另一边,李泽兰按照原主的记忆走到了原主家门口,映入眼前的是一栋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屋顶上的茅草已经变得枯黄,感觉风一吹,茅草就会随风逃跑。
其中一面墙已经倒了三分之一,用大大的竹编挡着,感觉随便来一场暴风雨,就能让这个家崩塌。
李泽兰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屋子里面只有一个房间,厨房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睡觉的地方在里面一点,墙壁十分破旧,全是凹凸不平的泥土。
屋子里面只有一个窗户,所以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那么昏暗,她看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突然觉得也许吃野菜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幸福。
原主以前不住在这里的,原主父亲在原主六岁时救人去世,母亲也跟着去了,所以原主跟着爷爷奶奶大伯等人一起生活,虽然天天吃不饱,但好歹活了下来。
当然,原主也没有吃白食,她爸妈的存款全部都握在奶奶手里,具体多少也就只有奶奶知道了。
男主设计二流子的父母,也就是大队长夫妻俩看上原主,上原主家提亲,原主自然是不肯嫁给二流子,她嫌弃二流子长得不好看又没出息。
爷爷奶奶一气之下,就把原主赶出了家门,于是原主回到了以前的家中,住了十几天,她想要让男主快点迎娶她,摆脱现在这种窘迫的生活。
她在房间的烂衣柜里面翻来覆去,只找到了夏天的衣服,根本就没有冬天的衣服,她沉默了一会,脱掉打湿的衣服,默默地穿上夏天的衣服,用已经结块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厨房的土灶,经过刚才那么大的运动量,她有点饿了。
李泽兰在厨房里面找半天,只找到一斤玉米面,怪不得原主想要快点跟男主结婚啊!她已经进入快断粮了的模式了。
她直接抓起一把玉米面放在锅里,又加了一些白菜叶子进去,还是吃白菜玉米糊糊性价比高,做饼子或者玉米面馒头太浪费时间了。
随后,她又点燃炕洞口,她第一次觉得火炕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要是原主家没有火炕,她肯定今天晚上就要被冷死。
不知过了有多久,李泽兰感觉白菜玉米糊糊应该好了,她端起锅开始吃糊糊,为什么不用碗,因为原主家没有碗这种东西。
虽然糊糊没盐没味的,还划嗓子,但是李泽兰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果然饿了吃什么都香,还还能从糊糊当中吃出一股玉米的清香。
洗完锅之后,李泽兰把湿衣服拧干,然后把它架在灶台上,她希望用灶台的余热烘干衣服,虽然不知道行不行,要是不行,她明天就不能出门了,因为她没有衣服穿。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泽兰躺在暖洋洋的床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幸福感,她也没有心思去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现在只想睡觉。
第二天,李泽兰感觉到了头晕,身体无力,鼻子不通气,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看来自己是着凉感冒了。
她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上辈子是孤儿,但也没有这么惨过。
小时候靠国家养,衣食无忧,成年后,一边做兼职赚学费,一边上学,还能存下一笔钱,毕业之后,在房地产公司上班,靠自己的能力全款买下一套小房子。
没成想,穿越过来之后,体验了一把孤立无援的感觉。
“阿兰,要上工了,你怎么还没有出来?”文大姐站在门外大声喊道。
李泽兰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文姐,我生病了,不能去上工。”
奈何声音太小,文大姐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直接推门,门就这么干脆地倒了,文大姐尴尬地笑了笑。
她看见李泽兰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焦急地走了过去,摸了摸李泽兰的额头,担忧道:“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发烧了?”
李泽兰虚弱道:“不小心落水了,你跟大队长实说一声,我这几天不能去上工了。”
“你都发烧了,就不要惦记上工的事情了,看你的样子,肯定没有吃饭吧!我回家拿几个馒头给你,让你填饱肚子。”文大姐十分地热心肠。
李泽兰笑着拒绝道:“文姐,不用了,我家有吃的。”
刚刚说完这话,她肚子便不争气地响了起来,李泽兰原本就红通通的脸变得更红了。
文大姐笑了笑,没有调侃李泽兰,而是返回家中拿二合面馒头。
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做的馒头叫二合面馒头,村里人大多数吃的还是各种各样的窝窝头。
文大姐也挺心疼李泽兰这个小姑娘的,从小就寄人篱下,长得瘦瘦小小的,估计在家也没有吃饱过,长期住在厨房,连个房间都没有,生产队的人嫌弃她克亲,也不愿意搭理她,更别说替她出头了。
还好李泽兰她爸救的那个人有良心,供李泽兰读到了初中,让她不至于当一个睁眼瞎。
文大姐把馒头放在李泽兰的床边,就急急忙忙去上工了。
李泽兰现在脑子里是一遍浆糊,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不管她有什么打算,都只能先养病了。
她吃了床边的馒头,又陷入了沉睡,她没打算去卫生所,一是因为去卫生所要走四十多分钟,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讲,根本走不了路,二是因为她没钱,所以她希望身体能自己扛过去。
文大姐来到开荒的荒地,男人们去修田坎了,女人们则是负责开荒,跟记工员说了李泽兰的情况后,就回到荒地扯草。
其中一名大妈小声地询问道:“老文,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阿兰呢?”
文大姐一边埋头干活,一边回答道:“她感冒了,在家休息。”
钱大妈大声地调侃道:“阿兰她奶,你家阿兰生病了,肯定是昨天落水导致的,现在的年轻孩子啊!就是会折腾,听风就是雨,听说隔壁知青救人结婚,自己便想试一试,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不是嘛!阿兰她奶,你要好好教阿兰,本来没有父母的孩子容易被人说没教养,你家阿兰又天天跟在知青后面跑,影响不好。”另一名大妈附和道。
李奶奶放下手中的锄头,破口大骂道:“你们瞎说什么?阿兰才没有跟在知青身后跑,她都要跟大队长家议亲了,你们说话注意一点,再乱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大妈们见李奶奶十分生气的模样,也不好继续挑衅李奶奶,毕竟都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撕破脸皮。
等李奶奶走远之后,大妈们继续讨论了起来。
“说什么跟大队长家议亲,谁不知道阿兰不愿意嫁给牛蛋呢!拿着鸡毛当令箭。”
“也不能怪阿兰不想嫁,牛蛋长得磕碜也就算了,整天无所事事,连五工分都赚不了,要是真嫁过去,怕不是养家的重担就放在阿兰身上了。”
“大队长肯定会补贴的,嫁过去也好,免得遭受周家人的白眼。”
“大队长家里孩子那么多,补贴不了多少,所以大队长才急着让牛蛋成家,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牛蛋,也就只有阿兰,无人护着,所以大队长才敢打她的主意。”
“牛蛋跟阿兰其实也挺配的,两人的名声都不好听。”
“你们一人少说几句,这两人名声就能好听起来了。”文大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言阻止大家继续说下去。
大妈们看了一眼文大姐,怕文大姐把今天的话说给大队长听,所以一个个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中午时分,下工的钟声响起,大家把工具放回库房,都赶回家吃饭了。
李奶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赤脚医生家里,拿了一副中药,拿回家熬了起来。
她的儿媳妇们小声讨论道:“妈熬药干嘛?生病了?”
大儿媳解释道:“肯定是给阿兰熬的,听说她感冒了。”
二儿媳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低声骂道:“管她干嘛!一个女孩不自爱到这种地步,我说出去都没脸见人,让她嫁给牛蛋,她也不愿意,还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啊!”
“毕竟是老四的种。”大儿媳无奈道。
三儿媳也不满道:“我们把她养到成年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可不想继续养着一个外人了,妈就是太仁慈了,要是我直接把她关进柴房,不嫁也得嫁。”
大儿媳感叹了一句,劝说道:“要不是现在国家讲究婚姻自由,也不会养大阿兰的心思,女人少读点书也挺好的。”
众人都忍不住地叹气,本来以为养大阿兰,至少能得到一笔彩礼,奈何阿兰太有自己的想法了,根本就不听她们的话,她们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李奶奶熬好药之后,从灶台上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就给李泽兰送去了,儿媳妇们见状,也是敢怒不敢言。
李泽兰躺在床上,看着李奶奶走了进来,对此感到十分意外,毕竟当初原主奶奶说过再也不管原主了,原主已经成年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李奶奶面无表情地把药和馒头放在床边,语气生硬道:“喝吧!”
李泽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这药真的能喝吗?医生还没有来见过我,没有进行面诊。”
她宁可生病死,也不想被药毒死。
李奶奶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去林医生那里拿的,他可是老中医,大家生病了都去他那里拿药,吃不死人的。”
李泽兰闻言,还是选择相信赤脚医生,有药吃总比没药吃好,一口气喝光了药,又苦又酸,她的表情都不受控制地变得十分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