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哥闭嘴了, 他就不该多余问。
这边陆家几人站在一起等待捕鱼开场,旁的村民目光却纷纷落在了他们身上。
尤其是有说有笑的小夫妻两个。
苏玉娇说围巾堵着鼻子了,不好呼吸,又不想把手拿出来扒拉下去就使唤陆骁。
陆骁好脾气的伸手把围巾重新给她整理了下, 露出了红色围巾下白嫩的下半张脸。
小夫妻两个男的高大英俊, 女的娇小漂亮, 站在一起特别般配。
有那好事的中年妇女喊了陆丰收一声,问他:“陆老根,这是你三儿子跟三儿媳妇啊?今年也回来过年啦?”
陆丰收的外号就叫陆老根, 他“嗯”了一声,回头笑道:“是我家老三, 这不是好几年没回来了, 今年好不容易休假就带着孩子媳妇一起回来过年了。”
整个陆家村的人谁不知道他家陆骁有本事啊,年纪轻轻就当上军官了,还娶了城里媳妇。
不过不是说陆骁是高攀人家倒插门吗,前几年都没见他带媳妇回来过, 今年咋突然回来了啊。
众人纳闷, 却也没人这么没眼色的直冲冲就问陆丰收你儿子不是倒插门吗。
几人站了有一会儿,就听冰面上那边传来一声吆喝, 刚在岸边等待的二三十个大老爷们都重新走了过去。
陆骁和陆老大也过去了,陆丰收不放心,也跟着儿子们过去了。
只有苏玉娇还站在原地等,她脚站的有些发麻, 刚要跺跺脚活动下,几个揣着手的农村妇女凑到了她旁边。
“哎, 你是陆老根家三儿媳妇啊, 你叫啥名, 以前咋没在村里见过你?”这人是听说过陆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娶了城里姑娘倒插门的传言的,甚至因为苏玉娇几年没回来过年过,大家都信了。
这人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问的,却不想苏玉娇平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上围巾往旁边站了站。
一副不认识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这妇女嘴角挂着调侃的笑容一顿,另一个穿蓝棉袄,胳膊肘子打俩补丁的妇女又嗤笑了一声:“姜翠花你脸真大,人家城里姑娘都不乐意搭理你呢。”
“真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牛气啥啊!”叫姜翠花的那个妇女面子上有些抹不开,当即阴阳怪气了一句。
虽没指名道姓,但周围几个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苏玉娇慢慢拉过脖子上挂着的皮手套戴上,抬眼看了看她,依旧淡淡道:“路边的狗冲我汪两声,我当然懒得搭理,这叫人与狗不为伍,婶子学会了吗。”
“你,你骂谁是狗呢?”姜翠花听出她是在骂自己是狗,当即不乐意了。
这边现在只有苏玉娇一个人,她难道还怕她不成,姜翠花叉着腰就骂:“你一个年轻轻的小媳妇,懂不懂尊重长辈,你家就是这样教你——”
“姜翠花!你算哪门子的长辈,你可别仗着二婚头嫁了个七老八十的就以为自己辈分上去了,就你干的那事你咋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的?”
张小红打理好家里,跟婆婆说也去凑凑热闹,结果刚到这就看见有人在欺负苏玉娇。
她心头的火气蹭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扒拉着脸上的围巾走上前指着姜翠花的鼻子骂道:“你个破烂货说谁没教养呢?我看你才是没教养?搞破鞋的还敢出来逛,你小心再被人压着□□去!”
姜翠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刚仗着苏玉娇是个面皮薄的年轻姑娘就想耍威风,现在见了气势汹汹的张小红顿时萎了。
而且张小红一上来就揭她老底,姜翠花到底还要脸,瞅着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当即围巾一拉,溜了。
刚在旁边扇风点火的那个蓝棉袄妇女见势不对,讪笑两声也往人群里走去。
张小红对着她们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过头又对苏玉娇笑了笑,问她:“玉娇没事吧,村里有的老娘们就这样,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没事,嫂子,你也是来看大哥他们捕鱼的吗?”苏玉娇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随后转移了话题。
刚那个妇女要是以正常攀谈的语气问她,苏玉娇也不会直接就不搭理,她虽然不知道公公陆丰收那个外号其实是贬义的,但她看见了姜翠花脸上的不怀好意,自然就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
“对啊,他们开始了吗?”张小红天生有些近视,转头远远的看向冰面也只看到了一大堆人头攒动,压根也找不到陆家父子几个在哪。
苏玉娇抬手给她指了指道:“开始了,大哥在这头拉渔网,爸和阿骁拉着渔网去那头了。”
妯娌两个边看边聊,不多会儿,麦冬婶和金凤婶揣着手也凑了过来,金凤婶上下打量苏玉娇一眼,没说话只笑了笑。
真是看不出来,陆家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城里大小姐,怼起人来真是一点面也不给人留。
刚她们也在人群里站着呢,麦冬婶刚还有些不放心想来帮忙,谁知道那俩人刚吵起来张小红就来了。
麦冬婶也看看苏玉娇,笑说:“你刚才不搭理她是对的,谁让她上来先喊你公公的外号的,这要是然后婆婆听见了,一准骂到她家里去。”
苏玉娇不知道,原来公公那个外号贬义的,那她刚骂那人还真没骂亏。
张小红知道弟妹应该是不知道公公这个外号的,便简单跟他解释了下:“是咱爸小时候刚生下来时体弱多病,咱爷奶怕养不活给起的,现在村里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谁也不会当面叫了。”
“下次碰到这种的,你直接怼回去就行。”
几人说话期间,又有几个抵不住好奇心的妇女们过来打探,但大家只是好奇,不带任何恶意。
苏玉娇便也笑着跟大家聊了会儿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没回陆家村过年的这些年,村里的流言居然传的这么离谱。
“不是倒插门,我是嫁进来的,之前陆骁在部队,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娘家更方便才没回来的。”
“对,去年随军去了,带着孩子们回来给我婆婆他们见见,往后还不好说呢,是,他们当兵的都这样,一年到头就那点假期,来回路上都要耽误好几天,回来一趟不容易。”
“……”
苏玉娇哭笑不得的把各种流言都否认了,尤其是她亲口说的,也算是达到了陆婆子的设想预期。
今天过后,估计陆家村里再也没有关于她儿子陆骁倒插门的流言乱传了。
时间就在大家闲聊唠嗑中打发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后,大队长一声令下,大半的青壮年们都聚在一起开始往出拉鱼网。
“出鱼啦!出鱼啦!”
冰面上,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岸边围观的众人纷纷都被吊起了性质,有的甚至等不及凑过去看去了。
张小红拉着苏玉娇道:“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二三十米长的渔网还在往外拉,一条条大鲤鱼,草鱼,还有两个巴掌大的小鲫鱼片子挂在渔网上被拉出水面,扑腾扑腾的格外鲜活。
一旁等候的人全都拥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开始把鱼从网子上解下来,装进大竹筐里。
竹筐里铺着塑料雨布,里面装了水,这是为了防止鱼一出水面很快就被冻死。
周围都是闹哄哄的叫好声,大家都说大队长选的地方好,这一网子上来得有四五百斤鱼,大的有十来斤,小的也有三四斤的样子。
第一网拉上来后,大家很快又整理好了渔网,第二网也下了下去。
陆家村大队差不多有二三百户人家,大家都盼着多网几条大肥鱼上来,好过个欢欢喜喜的年。
平均一个小时拉一次网,一个上午下来,陆家村大队下了五回网,回回都不空网,最少一网都有二百来斤的鱼。
拉上来的鱼还没分配,由大队会计称过重量统计后再逐一分配。
最后一次收完网,陆骁抹着汗在人群的外围找到了在角落里溜冰玩的苏玉娇。
苏玉娇也看到了他,最后一滑扶着他的手臂站稳,笑眯眯的问他:“你累不累?”
说着又摘了手套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来给他擦汗。
陆骁怕她手露在外面冻到了,任她擦了两下就自己接过手帕胡乱抹了两下,又给她把手套戴好才说:“不累,等会儿分了鱼,过两天我陪你再回爸妈家一趟吧。”
“好啊。”苏玉娇应了一声,刚要再说其他的,就听那边张小红在喊他们。
原来是会计已经统计好了鱼的重量,大队长手一挥,直接当场开始分鱼。
陆家念的是陆丰收的名字,但分下来的鱼却得陆老大和陆骁过去分着拿。
无他,今年陆家人多,十分大方的换了快上百斤的鱼。
五条十来斤的大鲤鱼,另外还有两条七八斤的草鱼,剩下的都是四五斤重的小鲫鱼。
百来斤的鱼用竹筐装了两篓子,父子三个直接抬着回去。
有的人家舍不得工分,只换了一条大鱼过年留着充面子,十分艳羡的看着他们。
大队长并不限制各家各户换鱼的数量,只说今天不够下回选个时间再捕一次。
陆丰收跟儿子抬着鱼回来,刚到门口就开始喊:“老婆子快出来看看,赶紧烧水开始宰鱼了!”
陆婆子撩开帘子出来,没好气的应他:“来了来了,瞎叫唤什么。”等看到两大框鱼时又吃了一惊:“今天收获不错啊,咱一家就换了这么多。”
“那是,我就在赵会计旁边守着呢,想换哪条鱼我都提前看好了的。”
昨晚他跟陆婆子两个已经商量好了,今年多换些鱼和肉,所以陆丰收换的时候也盘算好了。
五条大鱼,两个儿媳妇分别拿回娘家一条,另外给大闺女也留一条,他们自己留两条到过年吃,剩下的七八斤的鱼再片片鱼肉,这两天吃一点,四五斤的小鱼吃一半另一半做成鱼干,过年炖豆腐吃。
张小红一到家就欢欢喜喜的进了厨房,路上她都听公公说了这些鱼要怎么分配了,没想到公公婆婆今年考虑的这么周到,她也不得不更勤快一点了。
陆梅花把安安递给苏玉娇,小家伙这一上午喝了半瓶奶,吃了蛋羹,还被她奶奶喂了小半颗红薯,这会儿小肚子还鼓鼓的。
老人家养孩子就是这样,恨不得什么好吃的都喂给孩子,还总觉得她没吃饱。
小宝围着爸爸看大鱼,见陆丰收拿着大木棒子一棍下去就把鱼敲死了,吓得又躲到了妈妈身后。
陆家老爷们从来没有说躲在娘们身后不干活的道理,所以陆婆子和张小红只负责烧水,杀鱼刮鱼鳞的活就交给了陆家父子。
连被关到屋里写了一上午作业的陆军也不能幸免,还美其名曰要继承家族的美好传统。
百来斤的鱼要收拾也要好久,陆婆子把热水起出来就开始准备做午饭,刚好今天的鱼够新鲜,直接现宰了两条做红烧鱼和糖醋鱼吃。
陆婆子还记得呢,三儿媳妇喜欢吃带甜口的菜,其实他们一家的口味都偏重,偏爱酱油味重的红烧鱼,干脆就做两种口味,谁想吃啥就吃啥。
吃过午饭,陆家男人们又忙碌了小半下午的时间才把所有的鱼收拾出来。
陆骁闻着自己身上一股鱼腥味,就没进屋,让苏玉娇给他找了身衣服出来,洗完澡换上新衣服才往屋里去。
早上起的早,又吹了一上午的冷风,虽然苏玉娇没感觉冷,但她这会儿好像有点感冒了,鼻子不通气,头也昏昏沉沉的。
陆骁洗完澡擦干头发后,坐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不怎么烫才松了口气。
“妈熬了一锅红糖姜水,我去给你盛一碗。”陆骁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了握她的手问道。
苏玉娇讨厌吃姜,更讨厌喝又甜又辣的红糖姜水,所以一直闭着眼睛装睡,装没听到。
陆骁笑了声,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给她披上厚外套放到怀里坐好,低头就在她唇上亲了下去。
鼻子不通气,嘴巴又被堵住,苏玉娇迫于无奈睁开眼睛,嘟囔道:“不要,我不想喝,我根本没感冒。”
“只是预防,等你真感冒了就要吃药了。”陆骁摸摸她的头哄道。
“那行吧,你给我盛半碗就好。”
“好。”
陆骁应完,出去给她盛姜茶,小安安躺在一旁看妈妈,苏玉娇捂住她的眼睛道:“乖女儿,不要跟妈妈学哦,生病了就要好好治。”
至于她,嘿,反正有人哄,她才不要乖乖的呢。
说是盛半碗就盛半碗,陆骁端着姜茶进来,苏玉娇看躲不过去了,皱着鼻子等他吹了吹,一口气灌了下去。
陆骁等她吃完,随即伸手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冰糖。
苏玉娇含着糖在嘴里滚了两圈,冲他笑了笑,又被陆骁按倒,盖着被子睡了一觉。
醒来后就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苏玉娇睁眼就发现自己的鼻子通了。
陆婆子拿着最后一摞碗筷走出厨房,正好碰见苏玉娇抱着安安走出房门,不由关心道:“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我已经好了,妈。”苏玉娇睡了一个下午,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婆婆笑了下道。
“好了就好,快来吃饭吧。”陆婆子并不计较,掀开堂屋帘子示意她抱着安安先进去。
进到堂屋里坐下后,苏玉娇才发现,陆骁好像不在家,她回头刚想问婆婆。
陆婆子给她盛了一碗鱼头豆腐汤放到面前道:“咱们先吃,他们父子几个去大队长家商量打猎的事去了。”
张小红捉着俩儿子去洗了手进来,听到这话就接道:“听说过两天还有大雪,估摸着大队长是想趁这几天天好,赶紧把事情都做完了。”
知道陆骁去向后,苏玉娇就不着急了,她端着碗小口开始喝汤。
团宠安安又被大嫂抱过去了,细致的夹了点鱼腹肉喂她吃。
——
第二天,陆骁早上六点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苏玉娇听到他坐起身的动静睁眼看了看他,迷迷糊糊问:“这么早啊?”
陆骁回身低“嗯”了一声,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了下,随即钻出被窝,又给她拢好被子拍了拍道:“你继续睡,我晌午就回来了。”
“注意安全。”苏玉娇清醒了点,抬头冲他说了一句。
“好。”陆骁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开的一瞬间凉气顺着门缝钻进屋里,苏玉娇感觉脸上一凉,转个身抱着女儿又睡了过去。
清早九点不到,陆家人吃过早饭后又围到了堂屋里烤火唠嗑。
陆老大和陆骁都跟大队长一起上山去了,他们聊天的话题也围绕着这次上山打猎。
陆丰收说:“前两年禁止大规模上山打猎,连上山套个兔子都要管,今年突然放开,估计山里的猎物都养肥了该。”
“山上的野物有啥好吃的,还不如期待一下大队长啥时候准备杀年猪,到时候我要多要点猪血,冻点血豆腐吃。”陆婆子手上也没得闲,正眯着眼就着火光绣鞋垫。
张小红拿着烧火棍把火又拨旺了一点,点点头道:“血豆腐好吃,猪大肠搓洗好了也好吃呢,爸不是最爱吃吗,今年咱家也要一副呗。”
陆丰收咂摸咂摸嘴,也不提上山的事了,说起来,大家最期待的还是杀年猪。
今年公社养了二三十头猪,除去上交的一半,剩下还有十多头可以分下来,他们家再找别人匀一匀份例,肯定能过个好年。
陆骁说晌午回,结果晌午吃完饭都还没回来,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听到大队那边有动静,说是上山的人今天猎到大家伙回来了。
“嚯,这头野猪快赶上咱村里吃粮食喂大的猪了,得有三四百斤吧。”
“这陆家老三不愧是当兵的啊,大队长把唯一的土□□交给他还真是没信错人,好家伙两枪就干倒一头。”
“对对,听跟他一起去的人说,要不是那枪子弹不够,今天还能多打一头野猪。”
围观的大家瞅着地上那头黑漆漆长着长獠牙的大家伙,心里个个对陆骁佩服不已。
大队长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他吩咐人先把这次的猎物抬到大队部去,随后叫人去给公社领导报备,等他们把今天猎来的东西上交一半,剩下的就可以给大队的人分一分了。
陆骁没等到大家过来围观时就跟陆老大一起偷偷溜回家了。
陆婆子看到两个儿子好好的回来才放下心,忙又张罗着去给他们下热面条去了。
苏玉娇抱着安安跟着陆骁进屋,看他去拿了干净衣服换上,不由问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碰到一小群野猪,耽误了点时间。”陆骁轻描淡写道。
怕她担心,没把具体情况告诉她。
实际人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在山里碰到这种大型的群居动物是很危险的,虽然大队长分给他一把土□□,但那枪的型号早就淘汰了,不光声音大后坐力强,打一下还得重新上一次膛,关键时刻根本不顶用。
也是他们运气好,打倒一头后,另一头带崽子的慌不择路跑了,其他的也都跟着一起跑了,不然今天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陆家兄弟俩刚换完衣服坐下一人吃了碗面,就听外面有人过来喊他们去大队部分东西。
陆骁道:“大哥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陆老大懂弟弟的意思,刚大队长看他时热切的眼神就知道,他这一去人肯定又要拉着他一顿夸。
老三性子沉默寡言,不喜欢这种场面,陆老大拍拍弟弟肩膀,一抹嘴站起来跟着人走了。
苏玉娇对分猎物也没什么兴趣,实在是她在分军区那边见的已经够多了。
她现在更期待婆婆说的杀年猪,然后做杀猪菜吃。
杀猪的场面血腥的很,她之前在部队下乡采购时就见过了,但杀猪菜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陆婆子就笑道:“那等明天分完猪肉,我先给你煮一锅来尝尝。”
年节下的几天,都很忙碌,刚捕完冬鱼又是上山打猎,都不给人喘口气,大队长就又招呼着村里的熟手开始杀年猪了。
他们大队今年分到三头半猪,队里杀猪的熟手都跟着大队长去公社养猪圈逮猪去了,争取抓两头大肥猪回来。
陆婆子和张小红一早就出动起来,拿着盆和筐就准备先去大队排队等着领猪肉。
陆军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正缠着他三哥给他讲讲昨天在山上打野猪的事。
他昨晚上已经听大哥描述了一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哀嚎着自己错过了亲眼目睹的机会,这会儿就想听他这个当事人再说一遍。
陆骁回来这几天,最烦的就是这个弟弟,儿子小宝都没他粘人。
“三哥,我还没摸过木仓呢,你给我说说,打木仓是什么感觉?”陆军说起部队有关的事,那眼睛里就直往外冒星星,向往的不行。
陆骁提起水壶准备给女儿泡瓶奶喝,现在安安基本只在早上和晚上临睡前吃一次母乳,夜里一般都是他起来给女儿泡奶粉,让妻子安心睡觉,所以动作格外熟练。
陆军问他摸木仓的感觉,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摸的多了,熟练的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
所以他只道:“你想知道,就等你自己去了自己体验吧。”
陆军叹息一声,三哥要他考军校,等他考上能摸的时候那得猴年马月去啊。
可惜他三哥是个媳妇奴,要是他三哥跟他一样痴迷武器他还能从他嘴里多套两句话。
是的,陆家小叔子虽然还没开情窍,但他已经从陆骁种种行为,种种表现中看出来了。
他三哥,陆骁,年纪轻轻的大领导,就是个老婆奴。
他三嫂指哪打哪,只要苏玉娇一句话,让干啥就干啥。
不对,这样说冤枉他三嫂了,他三哥那根本就是上赶着献殷勤。
陆军不解,他常听身边一群狐朋狗友畅想婚后生活,什么等娶了媳妇就能天天蒙着被子睡大觉了啊,等着媳妇给他们端吃端喝啊。
在他看来,他三哥三嫂两个完全掉了个,苏玉娇就是想躺在炕上不动弹,他三哥陆骁也愿意给他媳妇端吃端喝。
小小年纪不知情滋味,陆军郁闷一阵,琢磨不透索性就丢开了。
领着一群小侄子跑外面小树林里打鸟玩去了。
陆梅花回屋找个笔记的功夫,出来就不见陆军人了,她气的直跺脚:“三哥,就小军这样贪玩,你还指望他考军校,我看就算是小宝都考上了他也考不上!”
白瞎她熬夜给他整理笔记了,臭小子一点都不操心。
“一切都看他自己。”陆骁并没有一定要弟弟考上军校再入伍,他只是给出了最优的选择,至于选不选,将来怎么走,还要看他自己。
对弟弟是这样,对儿子小宝他也是这样想的,他只是在他们还没有成长到能做出自己最想要的选择的时候给他们提建议,教他们如何做选择。
比起他,苏玉娇在这方面还算严厉的,她对两个孩子生活中偏溺爱,但在学习上的要求就高的多,平常也多是她在监督小宝学习。
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见陆梅花生气,她就劝了一句:“等他回来,好好跟他说,不过现在是假期,也不能把人逼太狠了。”
学习也要有度,玩就好好玩,学就要好好学。
陆梅花耸耸肩,她决定不管了,等她爸妈回来,她要告状。
陆军就是往常太懒散了,想一出是一出,除了一直想去当兵,他在其他事情上表现的都懒懒散散的。
也就她爸的荆条子和她妈的擀面杖能管管。
此时正领着三个小侄子在小树林里打雪仗的陆军,后脖颈突然一僵,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老五啊老五,你也不看看你哥开窍多早,人家可是十来岁就锁定未来媳妇人选了啊。
(突然想来一偏他们小时候的番外,啊,大家喜欢软萌软萌的女主吗?星星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