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同样身穿迷彩的陆骁正大步从密林中走出。
他眼神像鹰一样冷冷锁定地上的吕承书, 含着冰渣的视线仿佛要把他当场射杀。
苏玉娇看到他后,刚刚强压着的害怕和委屈,在心头止不住的成百倍增长。
脚下一动,下一刻就迎着他的方向奔了过去。
“呜……陆骁!”
苏玉娇抬手就要搂抱住他的腰, 一边委屈巴巴的娇声喊他, 一边仰起脸冲他告状:“这个人好讨厌, 我都不认识他,突然冲出来吓了我一跳。”
陆骁闻言身上寒气霎时更重,持木仓的那只手默默摸上了保险栓。
今天军区组织大比前的最后一次演练, 他原本正在这处密林武装等待时机,不想对手没等到, 却等来了让他日思夜想的娇娇。
陆骁得承认, 从望远镜中看到她熟悉的身影的那一刻,他真的没把持住,久久没能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若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而她是敌军派来的诱饵, 估计在苏玉娇出现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控制不住的想要缴械投降了吧。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巧合邂逅,谁知还不等他纠结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继续埋伏时, 竟让他看见了怒不可遏的一幕。
陆骁当即不再纠结,持木仓起身,飞快的往苏玉娇的方向奔去,他要去毙了那个胆敢欺犯他妻子的人。
被两个高大威猛的军人怒目而视, 吕承书下意识胆战心惊的缩紧身体,因为心里刚刚生起的那一丝龌龊想法而心虚的不敢抬头辩解。
苏玉娇奔向陆骁怀里的动作被他一只手握住肩膀制止, 她不满外加不解的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可恶, 她都这么委屈了,居然还不赶紧把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
陆骁收回看死物般看吕承书的狠戾眼神,略有些无奈的低下头面对她委屈的表情解释:“我身上脏。”
“我又不嫌弃!”
苏玉娇瘪嘴,她刚才就看见了好不好,陆骁此刻的形象跟那个伪装的压根就看不清样貌的壮汉一样,身上不仅插满了树枝枯草,脸上也抹着油彩。
但她又不在意,她现在就想抱着他,就想赖在他能她特别安心的怀抱里。
她坚持举着手要抱,陆骁被她充满依恋的眼神看得心头志发麻,动作快速的解开最外层作伪装的披衣,抬手握紧她的细腰揽进怀里。
“不怕,我在这,谁也不能伤害你。”陆骁语气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腰安慰,眼神掠过地上的吕承书时,却像含着冰渣一样冷。
陆骁刚在草丛里趴过很久,前胸即使整理过也有一股泥土含着被碾碎的青草汁的味道,但并不难闻,苏玉娇依赖的两手紧紧扣着他劲瘦的腰身,做足了想念撒娇的姿态。
两人旁若无人的依依温情,旁边的油彩大汉抽着嘴角直呼没眼看,这俩人该不会真把他当路边的一颗树了吧。
“咳!”
油彩大汉用力咳了一声,却得来了陆骁轻飘飘的一撇,仿佛在说,你怎么还在这碍眼。
娘西批的,合着老子刚才不惜暴露身份救的漂亮姑娘是老陆这狗东西的媳妇啊。
他看着陆骁宝贝怀里的媳妇宝贝的不行的样子,心里啧啧两声,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狗东西赶上了。
陆骁脸被油彩糊着看不出害不害羞,但刚刚还闹着非要抱的苏玉娇这会儿是挺害羞的。
刚才太激动,忘了在场还有两个大活人了。
苏玉娇低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出陆骁的怀抱,欲盖弥彰的往他高大的身影后面躲了躲。
陆骁唇角微勾,松开手任由她掩耳盗铃的藏在自己身后,转回头和秦子昂对视一眼,冲他点了下头:“刚才多谢。”
秦子昂是秦教的亲侄子,比他晚一年进军营,因为秦教对他的另眼相待,以往没少跟他别苗头,俩人属于在部队里针锋相对又惺惺相惜的好对手,好战友。
“谢个屁,老子做好事还用你谢。”秦子昂一撩垂在眼前的杂草帽子,随后又扬着下巴朝他示意:“你要真要谢,那咱俩这就算是扯平了,等会儿互开一枪一起淘汰。”
他是陆骁敌方阵营的狙击手,陆骁木仓法也不比他差,刚他一个冲动冒头,就已经做好了被敌方趁机淘汰掉的准备。
没想到峰回路转,嘿,他救的居然是陆骁的媳妇,他淘汰了,搭上一个陆骁,不亏。
陆骁再次点了下头,并不反对这个提议,反正从他刚才忍不住冲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自己当成被淘汰的人了。
“那现在这混账东西怎么弄,送公安局?”谈完正事,秦子昂低头又踢了一脚趴着装死的吕承书。
吕承书顿时心慌的抬起头道:“你们不能把我送公安,我什么都没做?”
秦子昂啧了一声,揭穿他:“要不是老子在这,谁知道你他娘的会干出什么——,咳,就你这样的人渣败类,木仓毙了我都嫌浪费子弹。”
话说到一半被陆骁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秦子昂看看娇滴滴躲在他身后的漂亮姑娘,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没想干什么,苏同志,苏同志你快帮我解释一下行不行,我真的只是想来给你打个招呼。”
吕承书这回是真的怕了,心里止不住的后悔。
不,绝不能让他们把他带去公安局,他不能背上污名,他还要回城,他不能就这样被定罪。
“苏同志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想做什么,求你看在秋雅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眼见着三人对他的哭求无动于衷的样子,吕承书瞅准机会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要跑。
秦子昂“嘿”了一声,抬手就要去抓,余光里却见有一人比他动作更快的抬脚就踹了过去。
“啊!”吕承书惨呼一声,被陆骁踹的啪叽一下摔在地上,顺着斜坡咕噜噜滚了下去,直到拦腰撞上一颗碗口粗的树才停了下来。
人猛的往后仰了下,然后躺着不动了。
“哎,我说你下这么大力气干嘛,万一给人踹出个好歹,小心挨处分。”秦子昂不赞同的看了眼缓缓收腿的陆骁,好心劝道。
然而他的余光忽然瞄到后面满脸崇拜看着他的苏玉娇,突然低低斥骂了一句。
“糙!”
个狗东西,原来是在媳妇面前耍帅呢。
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脸的秦子昂在心底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替他看人有事没事。
糊着泥巴的粗糙大手毫不怜惜的拍打着吕承书小白脸似的俊秀脸庞,只见几个巴掌下去,他一侧脸上瞬间多了几个脏兮兮的手印,本来就歪在一边的眼镜也彻底挂不住掉到了地上。
陆骁那一脚虽有泄愤的意味,但也估摸着略微收了一点力道,吕承书没能晕多久,就被秦子昂几个大巴掌又扇醒了过来。
“啧,别装了,再装老子就再给你两脚。”秦子昂站起来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吕承书被吓的立马睁开眼睛。
“你们是军人,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我要举报你们!”
秦子昂就一兵痞,他这一威胁正好激起了他的反骨,当场龇着牙恶狠狠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不好好打你一顿出出气岂不是亏了?”
吕承书听完浑身一抖,赶紧蹭着地面爬远了一点。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一心想靠女人谋好处的窝囊废,真碰见强势的人时他比软脚虾还不如。
陆骁沉着脸又靠近一步,正要说话,身后苏玉娇忽然走过来扯住了他的胳膊说:“他是来下乡的知青,我们把他交给农场管理人员就行。”
不是苏玉娇不想把人直接送公安局里,她主要考虑到还是要先通知一下王场长等人。
而且,确实像吕承书说的那样,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们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心怀不轨,即使扭送公安也判不了他。
但现在部队和红太阳农场的合作在即,如果把人交给农场,她相信王场长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就他还知青?”秦子昂憋不住嘴的吐槽道:“啧,确定不是来祸害淳朴的老乡们的吗?”
“苏姐姐?”
“苏姐姐你在哪儿啊?”
就在三人商量着要把吕承书压回农场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阿花惊慌的喊叫声。
她刚才专心割草不知不觉的就走远了,结果等她走回来一看苏玉娇却不见了,阿花害怕人在密林里走丢了,忙惊慌失措的开始找她。
苏玉娇回头走了两步,大着声音回应她:“这,阿花,我在这呢。”
阿花听到声音,背着背篓就寻了过来,抬眼一看却被一前一后两个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
视线一转,又突然发现地上还坐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阿花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镰刀,举在了胸前。
“苏,苏姐姐你快过来,你,你们是谁?”阿花壮着胆子小步靠近陆骁,伸手就要去拉站在他旁边的苏玉娇。
云省地处边境,周边接壤三个邻国,以往总有很多别国的偷渡者和不法分子偷偷翻越边境线,那些人多凶残,阿花看这两人面目不清,气势汹汹,还以为他们来者不善。
一不小心被当成真敌人的两个大男人没动作,阿花自顾自的靠近苏玉娇,想把她拉远一点。
却见苏玉娇抬手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笑着介绍道:“阿花,你别担心,他们两个都是附近部队演习的军人,而且这位是我丈夫,这是他的战友,你不用怕。”
阿花布满惊恐的眼睛惊讶的睁了睁,听到他们是军人,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放下了手里防身的镰刀。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是坏人。”阿花满面羞愧的朝两人鞠躬道歉道。
她后背的背篓里装满了刚割的牛草,随着她一弯腰,沉重的背篓带着她差点当场倒地翻个跟头。
秦子昂噗嗤一声被她逗笑,但还是及时伸手帮她扶住了背篓,调侃道:“小丫头,你看清楚了,坏人在这呢。”
阿花脸红扑扑的拽紧背篓带子,看看他咬着唇没说话,随后说着他的手指打量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吕承书。
看了半晌后,她认出来这是村里刚来的一个男知青,阿花被邻居香芹姐姐拉着去看过他,农场有好多姑娘都说吕承书人好。
抛开性格和人品不谈,吕承书那张斯文俊秀的脸还是很能哄人的,他要迷惑不知事的小姑娘,简直一勾一个准。
苏玉娇听完阿花解释的话,对吕承书这个人简直嫌恶到了极点。
梦里的那个她简直瞎了眼,居然想到拿他当借口和陆骁离婚,也不看看他究竟有哪里比得上陆骁。
等到阿花后,陆骁就打算护着苏玉娇回农场,秦子昂说要做人证,自告奋勇的接了压送吕承书的活计非要跟他们一起去农场。
他俩目前还处在演习任务中,贸然联系队友容易影响站局,最终两人还是采取了之前的商议,各自放出已被淘汰的信号弹,这才一起离开密林。
来时阿花热情的走在前面替苏玉娇开路,回去时陆骁握紧她的手扶着她走,细心的替她挡来横生的枝节。
秦子昂用阿花带来的粗麻绳捆住吕承书的手,拽着他走在最后面,时不时抬眼看向前方那对令人牙酸的小夫妻直撇嘴。
啧,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羡慕嫉妒。
一行人回到红太阳农场时刚过四点半,此时严胜利和胡兰香早就离开皮革作坊,俩人回到魏家没看到苏玉娇,正打算去外面找找她。
“这是怎么了?”胡兰香惊疑不定的看向苏玉娇身后两个配木仓的军人,以及其中一人手里抓着的年轻男人。
苏玉娇抿了抿唇,三言两语给她解释了一遍经过,严胜利和胡兰香两人越听脸色越难看。
最后严胜利黑着脸起身就要去找王场长,刚好这会儿魏竹根在家,听完了全过程。
他难得机灵一回抢先骂道:“简直太不是东西了,严主管,苏同志,胡同志,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场长过来做主,我们红太阳农场绝对不能留这种人。”
眼见大局已定,吕承书脸色灰败的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胡兰香打量了两眼那两个高大威猛一身迷彩的军人,尤其是和苏玉娇站在一起的陆骁。
苏玉娇也笑着跟两人介绍了下他的身份:“也是巧了,刚好碰见我丈夫在这附近演习,要不是他的战友及时出现,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呢。”
“这就是缘分,你没事才是万幸。”胡兰香感叹完,又有些担忧道:“下次可不能再一个人离开了,今天这事就是个教训。”
阿花听完这话也觉得满心愧疚,是她非要领着苏姐姐去摘圆枣子的,还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不关阿花的事,是我大意了。”苏玉娇并不怪她,明明是她自己想出去透透气的。
陆骁偏头看她一眼,看得苏玉娇格外心虚,他当着别人的面便也没说什么。
几人说话的功夫,火急火燎跑出去的魏竹根领着王场长和几位农场领导一起过来了。
王场长在路上已经大致听魏竹根说明了情况,所以他一来就先跟苏玉娇道了歉,说是他们农场管理不周,让苏同志受到了惊吓。
然后看都没看吕承书,直接让另一个领导把人带了下去,王场长承诺道:“苏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有两位军人当场抓获,别说吕承书是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哪怕他是清白的,在这个紧要关头也得好好审一审才行。
更何况他确实图谋不轨,尤其最后还动了不好的心思,最轻的惩罚,逐出农场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解决完吕承书,王场长又跟两位见义勇为的军人道谢,得知其中一位刚好就是苏同志的丈夫时,王场长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缘分真妙啊。
原本解决完这件事,陆骁和秦子昂就要归队了,但陆骁有些放心不下苏玉娇,便趁着王场长拉着秦子昂攀谈时,借着机会领着苏玉娇走到了魏家没人的后院。
这里有一小片没围的菜地,旁边就是茂密没人的芭蕉林。
走过拐角,陆骁脚步停了下,伸手拉住苏玉娇埋头钻进了芭蕉林里。
走到四处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人声时,陆骁又突然停下,一手握紧苏玉娇的腰把人抵在了粗壮的芭蕉树上。
“呃!”
苏玉娇被他猛的抵在树上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察觉到双脚离地时,手下意识的抬起攀上了他的肩膀以维持平衡。
“这就是你说的一切很好?”陆骁低垂着头靠近,声音喜怒不定的按着人贴近。
苏玉娇微微偏头心虚的避开他黑沉沉的眼,嘟着嘴小声说:“我也不想的,谁知道会被这样的人盯上啊。”
陆骁深吸口气,试图和她心平气和的讲道理:“那你也不该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这次没事,那下次呢?若是我不在呢?”
“娇娇,保护好自己,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尽量不要让自己再冒险好吗?”陆骁说到最后,语气里都带着不自觉的诱哄。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苏玉娇听出他后怕的担心,这才认错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乱走了。”
“嗯。”
陆骁手指触上她的下巴,掌心渐渐托起她半边脸颊轻抚,低声问她:“今天吓到没有?”
苏玉娇点点头,被他指腹和掌心的厚茧刮的脸颊发痒,微侧头在他手上蹭了蹭才说:“刚开始有一点,你一出现,我就不怕了。”
陆骁笑了笑,眼底的暗沉终于彻底褪去,也想起了在密林里她不管不顾扑进怀里他时满心依赖的模样,心口发麻发痒的感觉逐渐充斥整颗心脏。
再看她此刻不自觉撒娇的姿态,脑海里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彻底崩断。
隐在下颌阴影里的喉结上下滑动,他不着痕迹的又偏了偏头,靠的更近一点,薄唇离她娇嫩红润的唇只余一根手指的距离,嗓音低哑的问她:“娇娇,想不想我?”
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周,苏玉娇的脸慢慢爬上红霞,她轻轻咬了下饱满的下唇,声音娇软哼哼道:“你怎么不先说想不想我?”
陆骁低低笑了一声,鼻尖嗅到她唇上甜美的气息,再也克制不住的低头印下一吻,随即若即若离的辗转过唇角,唇珠,最后怜爱般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轻吮。
唇贴着唇不舍的离开,暗哑的嗓音近在咫尺:“想啊,好想娇娇。”
苏玉娇手指不自觉的捏上他的耳垂,一手微微颤抖着快要攀不住他的肩膀。
陆骁却还想听到那个问题的答案,薄唇贴着她的不舍得离开,却还好含糊不清的继续追问。
“唔!”苏玉娇被他轻磨慢咬的动作折腾的耳朵都红透了,报复般狠狠捏了下他的耳垂。
陆骁却浑不在意的继续贴紧她,身后是粗,壮的芭蕉树,身前是他不断逼近压下的高大身躯,苏玉娇很快受不住的投降道:“想,特别想。”
“想谁?”陆骁不依不饶的追问,扶在她侧脸的手渐渐开始不老实的下移。
苏玉娇呜咽一声,娇软的嗓音含着一丝哭腔道:“想陆骁。”
“陆骁是谁?”
呜,他得寸进尺!他欺负人!
苏玉娇被逼急了,眼眶微红的趁着他分神时,贝齿张开咬住不断欺负她的薄唇。
陆骁却没把这场小小的报复看在眼里,反而趁着她启唇的瞬间,瞅准时机,逮住藏起来的小舌反复吮吻。
苏玉娇眼眶湿漉漉的看着他不断靠近的脸,思绪迷离走神的时候突然想,还好他刚才洗了脸,要不然油彩都蹭她脸上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坏事。
“唔!”
舌尖一痛,是陆骁发现她走神,小小的惩罚了一下。
日头逐渐西斜,密集又宽大的芭蕉叶挡住了洒落的橘红色霞光,却有一缕透过空隙悄悄撒在了苏玉娇嫩白的脸颊上。
白皙的脸颊染上诱人的薄红,苏玉娇轻轻喘息,眼神还未聚焦时,陆骁睁着暗涌不断的黑眸再次欺了过来。
小别胜新婚,两个刚刚敞开心扉的人躲在无人的角落,互诉思念与重逢的喜悦。
——
归队的路上,秦子昂顶着一张粗糙的大脸时不时就或纠结,或鄙夷的看向陆骁。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过来时,陆骁一个冷淡的眼风扫了过来:“你有事?”
“没事老子就不能看你吗?”秦子昂理直气壮道。
陆骁嘴角一抽,转回头懒得再搭理他。
秦子昂却像终于等到机会一样,扯着嗓门质问他:“我怀疑你用了什么低下的手段诱骗姑娘,快说,你是怎么追到你媳妇的?”
娘的,明明他比陆骁还大两个月,凭什么人家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却还是赤条条孤家寡人一个,太让人嫉妒了。
他想起陆骁家那个娇滴滴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媳妇,心中酸涩的想,自己比他也不差什么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陆骁嗤笑一声道:“嫉妒就直说,诋毁我也没用,我有媳妇你没有。”
最后一句话堪称杀人诛心。
秦子昂被刺激到了,瞪着眼睛,冷不丁的抬脚就去踢他。
陆骁侧身一避,回手就是一拳,秦子昂同样躲开了,秦子昂不死心的继续出拳,陆骁抬手回击,脚下出其不意踹向他小腿肚。
秦子昂一个不防脚下踉跄了两步,不怀好意道:“弟妹知道你私底下这么阴险吗?”
“谁是你弟妹?”
这边死对头互相切磋,另一边苏玉娇红着脸先一步躲进了魏家给她们准备的房间里。
她衣服被揉皱了,嘴唇又麻又肿,像吃了特别辣的红辣椒一样,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苏玉娇对着镜子伸出手指按了按红肿的唇,气恼的想,这幅模样怎么能见人呐。
偏巧此时胡兰香帮魏竹根他娘做好了晚饭,正在楼下喊她下去吃饭。
“好,我马上就下来。”苏玉娇一把扣下镜子,恨恨的骂了两句某人,又用桌子上茶壶里的凉水打湿手帕敷了好一会儿才敢下楼。
好在魏家还没通电,吃饭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只在桌角点了两根蜡烛照明。
吃过晚饭后,苏玉娇拿好换洗衣服先去洗澡了,脱下衣服后,她低头看见了胸口明显的指印,再次红了脸。
晚上苏玉娇和胡兰香睡一张床,魏竹根他娘贴心的给俩人准备了两床薄被。
山间凉爽,夜里温度更低,两人睡前聊了聊,苏玉娇满心都是担心留在家里的儿子,夜里做梦还梦到小宝在哭。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一行三人又被邀请去参观农场采收芭蕉的过程。
外皮还泛着青色的一串串芭蕉被绳结套住,两人扶,一人割,然后一整串的芭蕉就被完整的收割下树了。
据说用这么复杂的采收方式是为了好卖出去,避免路上芭蕉会因磕碰出的印子而腐烂。
但农场的相亲们用心种植用心采收的优质芭蕉却因没有销路,只能任其腐烂,或者喂了牲畜。
苏玉娇尝着甜滋滋的香蕉,觉得这样也怪可惜的。
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帮到王场长他们,她以前认识的那些人里倒是有人能收购这些香蕉,但首都距离这里路途遥远,这些香蕉即使能卖出去也运不出去。
“苏姐姐,你尝尝这个,香蕉干也很好吃的。”阿花因为愧疚,她们待在农场这两天一直跟在她身边陪着。
褐色的香蕉干包裹在手帕里,光从颜色上看有点让人没食欲,但苏玉娇拿一根尝了尝,却发现这种香蕉干虽不好看,但吃着比新鲜的香蕉还要甜,而且嚼着外韧里软,像吃华侨商店里卖的那种软糖一样。
苏玉娇吃完一根才说:“这个还挺好吃的,也是你们拿来卖的吗?”
“苏姐姐你觉得好吃吗?那我等会儿多给你装一点你带回去吃吧。”
“不用,我可以买。”苏玉娇摇摇头,觉得刚才脑海里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而她没能抓住。
“你们的香蕉种的这么好,为什么会卖不出去?”苏玉娇奇怪的问她。
如果只是因为之前的场长犯错而丢了跟政府办的合作,再重新找别人不就行了,市里的供销社,村镇上的供销社,这些也都是销路啊。
阿花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大人,纠结一瞬,还是压着声音凑近苏玉娇耳边告诉她:“是因为我们得罪了人,那个人叫赵构,他是市里革委会主任的儿子,他不准别的人来买我们的香蕉。”
更具体的原因阿花一个小姑娘知道的也不多,她也是经常听村里人骂赵狗才偷听到这些的。
大家也都是在背地里骂,并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毕竟赵构背景大,农场不敢彻底把他得罪死。
“之前的魏叔就是因为不想跟他合作才被那些人陷害的,我们都知道,但是没人能帮他。”阿花小大人般叹气道。
上一任农场长是她亲大伯,可惜好人没好报。
阿花的话勾起了苏玉娇内心最深的秘密,她扯了扯嘴角想,那帮人不管在哪,都是一样的强盗啊。
中午吃过饭,苏玉娇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
此次过来考察的结果很顺利,昨天从皮革作坊参观完严胜利就和王场长签下了采购合同。
王场长和乡亲们感谢他们,装了一大包农场特产让他们带走吃,大部分是水果,还有一部分果干。
三人推辞不过,就提出付钱买,王场长他们自然不肯收,但严胜利说部队有规定,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最后一番拉扯,不光付了这样特产水果的钱,严胜利掰扯着把他们这两天的住宿和吃饭也折了钱给了魏竹根。
魏竹根拿着那些钱只觉得烫手,几次三番想给他塞回去都说不过严胜利,最终只能无奈收下。
来时是农场派人去车站接的他们,回去时王场长也套了牛车亲自送他们去市里车站。
其实按路况和地理位置来说,红太阳都很占优势,可惜小人当道,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下次再来,就是部队采购车直接开过来了。
坐上回市区的客车时,苏玉娇又想起陆骁,两人只在昨天下午见了一面,今天她走,都没有机会告别。
好在陆骁昨天已经告诉她,再过不久就是大比,等结束他就能回来了。
回到市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再搭车回分军区,到家时都已经快六点了。
好婆做好了饭,正哄着小宝去吃饭,小宝却坚持要坐在门口等妈妈回家一起吃。
“妈妈跟我说好了的,今天下午就回来。”小宝倔强的坐在小凳子看着巷子口,就是不肯回去吃饭。
才三岁大的小孩,第一次和妈妈分开这么久,不哭也不闹,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才表现出一丝倔强。
张梅向好婆摊摊手,表示别劝他了,小宝这是想妈妈了,等苏玉娇回来就好了。
所以等苏玉娇艰难的拎着半串香蕉走到自家巷子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宝在看到妈妈的那一瞬间,眼泪珠子瞬间跑出了眼眶,他迈着小短腿就飞奔向了亲爱的妈妈。
“哎呦,乖儿子,妈妈现在没手抱你啊,乖,不哭不哭,妈妈回家了。”苏玉娇只能用提着小包的那只手拍拍儿子后背安抚他,香蕉提了一路了,真不能扔。
好在张梅和好婆本就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听声立刻走了出来。
好婆松了口气,伸手接过苏玉娇两首东西道:“还好还好,快回家吃饭吧。”
苏玉娇空出手后第一时间就蹲下身抱起了哭成小泪人的儿子,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眼泪,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宝这两天有没有想妈妈啊,有没有乖乖听话吃饭?”
“想……”小宝抽噎着,一手抹眼泪,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不肯丢。
再是聪明乖巧的娃离开妈妈也不能适应,小宝等到妈妈回来才哭,已经很懂事了。
苏玉娇一直抱着他没放下,吃饭时手酸了就让他坐在腿上,自己拿着碗久违的又开始喂儿子吃饭。
最后还是小宝自己先害羞起来,扭捏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挺着小胸膛说:“小宝已经上大班了,不能再让妈妈喂。”
话是这么说,但他拿着小勺子自己乖乖吃饭时,另一只手始终抓着苏玉娇的衣摆不放。
“小宝真乖。”苏玉娇揉揉他的发顶夸奖道。
晚上睡觉时,小宝缠着妈妈给他讲睡前故事,都讲完三个了他还是睁着眼看着她,打着小哈欠都不舍的闭眼。
第二天还是听好婆说她才知道,原来她离开的第一晚小宝是自己睡的,好婆半夜不放心过来看他,有听到他偷偷的哭。
苏玉娇那一瞬间简直心酸不已,心里暗叹以后没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出远门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要被自己蠢死了,昨天好不容易提前写好五千字,今天美滋滋的想可以早点收工了,结果,打开存稿箱一看,呜啊,我没保存!!我的五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