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反了◎
被对面一阵抢白坦言保证,路灵心下无语的同时，倒没有刚才他们知道自己住在丰灵路时的紧张。
而且他们知道了也是好事，省了她找借口理由去圆谎,只是食材，“你们若真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路灵拿着手机声音随意了不少，对面的冯老手机声音外放放在一张圆桌上，旁边则坐着四五名包括王教授在内严阵以待的几人。
“我不白送,而且没有多的。”路灵也想知道老板与老板之间提供的食材有什么不同，“到时你们检查的结果我需要一份。”
“可以可以。”冯老连声答应,只要想到路灵的身份不简单,很有可能是他们了解‘迷雾’的关键他就不敢懈怠。
不管她是谁,目前看来对他们没有恶意,那就是‘好的’。
“现在外面怎么样？”路灵忽然问道。
她刚才只是通过手机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但手机中的内容通常半真掺着半假，更别说一般有用的信息根本不会通过媒体曝光。想要知道真实的情况,还得问当事人，比如异常局。
“您想的是哪一方面的？”冯老小心翼翼试探，他现在完全将路灵当成‘副本BOSS’级别的人物对待。
“我今天刚从副本出来。”路灵提醒,“没想到过去了一个月。”
这样说,冯老就懂了，“最近一个月明面上没有发生大事,人们逐渐适应了玩家诡异的存在,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但就像你了解的那样,副本出现在人类社会中的频率越来越高,新增玩家人数暴涨。”说到这儿,冯老可能知道路灵对这些不感兴趣,在其他人的示意下，直接生硬的转移话题，“最近玩家群体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路灵来了兴趣，抬头看了眼在小轮的房间中低声与玄邺交谈的墨司狱，往外走了走。
“和神职玩家有关。”冯老说：“据我所知，近半个月陆陆续续有神职玩家失踪，目前已失踪人数已占所有神职玩家的半数。”
和路灵说这件事，冯老等人打着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相关消息的主意。当然没有就算了，有那再好不过。
他说的这个消息，路灵从陈柯那里听过一点，然陈柯知道的不多，就没有仔细扩展细说。如今冯老又提，路灵下意识将陈柯告诉她的内容说了出来，“S级大型深渊层次副本？”
“哎？”冯老一怔，“在我们之前还有其他异常局的人联系你？”
路灵疑惑的‘啊’了一声。
“你口中‘S级深渊层次副本’的说法只在异常局内部流传。”冯老解释，“目前还无法判断副本的等级，你知道，系统对于这些副本都没有一个特定的等级说明。”
“关于S级深渊层次的说法还是我们自己定的，其他国家对于我们给副本的分级标准根本不认。”冯老一不小心又说了不少废话。
“不过他们同样认为这次的副本难度级别高达‘S级’。”
“那你们有调查出有关这个副本的相关线索吗？”路灵问，心说这么多神职玩家消失可不是好事。
“有。”冯老语气肯定，没有犹豫的将上面说要保密的信息告诉了路灵，“这些神职玩家在失踪前都曾收到过一张车票。”
“车票？”
路灵眼皮一跳，心口微突。
“对。”冯老没有察觉到路灵声音的不自然，继续说：“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就有神职玩家失踪，只是当时失踪的人少，在意的不多。”
“后来也就是这半个月，突然增多。失踪的人数都快要赶上新增玩家的速度，也因此有人怀疑新生玩家增多是系统在为失踪的神职玩家填补。”
“那车票是什么样的？”路灵问。
“一张黑色的车票，材质不明，正反面均刻有一辆列车。”
经他一描述，路灵确定他口中的车票，正是‘无间列车’的车票。所以那些失踪的神职玩家其实是因为进了无间列车副本没出来的乘客？
路灵口干舌燥，觉得事情不妙。然而她转念一想这和她无关，她紧张什么？
“这个副本至今还没有其他玩家出来吗？”路灵干笑了两声，回头看了一眼离她不远皱眉沉思的墨司狱、玄邺二人。
“没有。”冯老叹息，内心的遗憾焦虑让他忽略了路灵口中的‘其他玩家’，“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如今全球各地的神职玩家精神处于紧绷状态，生怕自己收到这么一张‘死亡列车’的传唤。”
“以前人人都想成为神职玩家，现在知道真相的玩家全都抗拒就职神职。”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路灵问，“这样下去不太好吧？”
“确实不好，神职玩家减少，副本难度提升，就会压缩人类的生存空间。”冯老声音中有种说不上的惆怅与寂寥，“隔壁的岛国已经坚持不下去彻底成了‘诡窟’，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不远了。”
“这么严重？”路灵一直以来并没有遭受过诡怪的毒打，或者说一直是她毒打诡怪。所以并不能理解冯老口中说的情况，但她根据他说的仔细一想，就知道冯老没有说谎，一时心情不由跟着不好了几分。
冯老从路灵话中听出了迟疑，心神微动，试探道：“若不是前段时间神职玩家失踪的太多，应该还是能撑上些许。”
路灵没吭声，冯老也不催促。
“你们怎么确定那些玩家只是失踪不是死了？”路灵问了一个她好奇的问题。
“先前不确定，但上个月，游戏论坛不是更新了吗？从更新的头像功能来看，大多数玩家应该只是进了副本。”
路灵回神，她怎么忘了这事。
不过冯老提起游戏论坛，她眼睛忽闪，问，“这个神选系统，最早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快近百年了，以前它只能拉人进副本，并没有其他功能。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功能就越来越多，一直到现在这种形态。”
“你们对它了解多少？”
冯老发现她对系统好奇，也没隐瞒，继续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内容。
“早在几十年前的时候，它曾主动和一位玩家沟通交流过。也是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它不是死物，而是一个能交流沟通的存在。”
“当时它说它是‘小助手’，除此之外并没有透露其他。后来我们又接触了它几次，陆陆续续得到了有用的内容。”说到这，他停下了。
路灵正听的起劲，他一停，就忍不住催道：“什么内容？”
“路老板，我们的人在潜江大桥等你。”冯老相信路灵的为人，但接下来的消息是他们花了几十年，废了不少功夫和人得来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想要告诉其他人，就必须向上面申请，且一般情况下，非异常局的人就算申请了也不一定能批下来。
因此在告诉路灵前，他必须确认路灵能够给予他们相应价值的东西，如此上面一旦追究下来他还能用这些东西来堵住他们的嘴。
“知道，你先说，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路灵不怎么在意的看了一眼指南仓库，上次青缘送给她的‘紫甘蓝’基本没动，给他们一个倒也无妨。
得到路灵准话的冯老松口气，知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心下也安稳了不少。
没办法，先前路灵答应给他们只是嘴上一说，没定时间，也没保证，他们更是没有和她谈交易的筹码。好像就是随口的一句玩笑，随时都能作废，所以他们心里虚啊！生怕路灵临时反悔，他们还无法说她的不是。
“小助手明面上没有告诉我们太多，可从以往我们的人跟它沟通交流的对话来看，它的来历久远，似乎与某位‘神’有关。”
“更重要的是，它告诉了我们一个重要的消息。”冯老没卖关子，“我们这个世界和入侵的诡神世界早在几百年前，可能是同一个世界。”
路灵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内容，没想到是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桑榆之前就和她说过，没什么新奇的。
未等路灵皱眉，冯老继续说：“小助手说，终有一天诡神世界会回归和我们这个世界合二为一，到时我们将会有更大的灾难。”
“什么灾难？”
“它没说，不过我们现在也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了。”冯老叹气。
“什么？”路灵迫不及待追问，而墨司狱不知有意无意，刚好叫了她一声。
他的声音几乎和冯老的声音同时响起。
“迷雾！”
路灵没有理会墨司狱的呼喊，抬头对着他指指手机示意自己在打电话，随后垂眸沉思念叨，“迷雾？”
“对。”冯老说起迷雾，语气兴奋了些许。
“您知道吗？除了丰灵路的白雾，其他地方的迷雾中都有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冯老不知不觉，又带上了敬语，“那些东西和诡怪一样具有污染性，甚至迷雾里的污染更严重快速。普通人进去，几乎没有异化的过程直接变成了诡怪。又或者消失的悄无声息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还有诡怪，诡怪进去，实力会更加强盛且疯狂。”
“更糟糕的是迷雾会吞人壮大蔓延。”冯老说着不由苦笑一声，“再这样下去，我怀疑要不了多久，地上就再也没有我们生存的空间。”
地上没有，“那地下呢？”路灵脱口而出，眼睛下意识看向拧眉盯着自己的墨司狱和他手里牵着的两只兔子。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想到了那两只兔子口中的‘地下监狱’。
“地下。”冯老长吁短叹，“实不相瞒，我们早在地下建造了庇护所。但是一来地下没有太阳，人造太阳耗费的能源又不是一般的多。二来我们还得做好迷雾蔓延到地下的准备，若迷雾连地下都能渗透，那我们只能采取其他防护措施。再一个就是我国人多，资源有限，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路灵无法体会他的心情，不过他描述的情景她可以想象，一时不禁默然。
“路老板。”冯老没让路灵沉思太久，谨慎的小声道：“你现在还是玩家吗？”
这话，路灵嗤笑一声，说：“你怎么不直接问我还是不是人？”
冯老哑然，良久，他说：“我觉得你是人。”
路灵：“你还是第一个觉得我是人的人。”
冯老：“……”
“实不相瞒，我自己都觉得我不是人。”路灵说。
冯老擦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看了眼其他人，说：“您可真会说笑。”
“没跟你开玩笑，不然等周宁以后从副本出来你问她，她到时肯定告诉你我不是人。”路灵随意道。
冯老：“……”
“这…”说实话，路灵这几句话硬是让冯老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往不正常的方向扯，而且她这样不怕他们误会吗？
还真是任性。
而这也更让冯老等人对她提高了警惕。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对他们没害，他们不是不可以供着她。
“你见过周宁？”很快，冯老从路灵的话中发现了端倪。
“嗯。”路灵认为这些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既然他们都知道自己在丰灵路，连食材都敢要，想必自己的‘不正常’他们也会接受。如此一来现在告诉他们周宁的下落也没什么。
“他们在哪？”冯老呼吸急促。
“无间列车副本”路灵干脆道。
“无间列车？”冯老没听过这个副本，却这不妨碍他马上将这个消息放出去联系其他省城异常局一起调查。
“对，这个副本的任务和‘阳城大学城’的副本任务有点像。”
阳城大学城？
冯老等人精神一震，他们知道阳城大学城是什么副本，正因为知道，也清楚上次阳城大学城副本结束，系统对副本里产出的‘龙神币’的渴求。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系统小助手这么不要脸想法设法‘骗’走玩家的‘龙神币’。
也因为这点，阳城最近多了不少其他省城和国家的陌生玩家。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一个类似‘大学城’的副本出现了，还是不限地点的发放车票拉神职玩家进副本这种方式。
“是赚取龙神币吗？”冯老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液，问。
“不是，是无间币。”路灵说，“无间列车副本独有的一种货币，每人要赚取一万才能从里面出来。”
“一万！”冯老一惊。他是知道上个副本因为特殊原因关闭，才让没能完成副本的玩家从副本中脱离。后来从副本里出来的周宁告诉他，如果不是副本出现意外，他们短时间内可能没法完成任务。
阳城大学城的任务是赚取一千龙神币，无间列车副本一万，翻了十倍。
难怪至今没有一个玩家完成任务离开。
不对，有一个玩家离开了！
冯老想到路灵，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路老板知道这些，是因为刚从那里出来吗？”他语气艰难的吞吐道。
“对啊！”路灵点头。
“你是因为完成了任务，才从里面出来的？”
“嗯嗯。”
“你是怎么完成任务的？”话一出口，冯老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好在路灵并不介意。
“我卖饭！”
“卖饭？”冯老迷惑了。
“嗯嗯，我本来就是开饭馆的。”路灵说。
“在副本里卖饭？”冯老感觉这事有点玄乎。
“对。”
“有人买？”
“有，很多人呢。”
“那既然卖饭能赚钱，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完成任务出来了？”冯老不相信这么简单的赚钱方式其他玩家看不见。
“他们又不会做饭。”
“不会做？”不可能那么多玩家没有一个会厨艺的，所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冯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问题出在路灵身上。
“冒昧问一下，你卖的饭，是正常的饭吗？”
“你怎么不问我买饭的客人是正常的客人吗？”
“…那是正常的客人吗？”冯老从善如流的改口。
路灵：“有几个还是很正常的。”
冯老：“……”
你是不是说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