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9◎
“几个领班？和牛大厨谁厉害一些？”路灵问小红。
“9个领班,个个都比牛大厨厉害。”
正想硬气两句的路灵一听小红这么说，萎了。
算了，不就是上交保护费吗,打不过就加入。
“如何才能快速成为领班？”
路灵这个问题把小红给问懵了，正要回答,6号和7号车厢之间的通过门开了。
路灵和小红在前面开路，加上她侧着头正和小红说话，一时没注意眼角瞥见一道黑影朝自己扑了上来。路灵反射性一脚踢了过去直接将黑影踢飞。
等回神她看着捂着胸口一脸痛苦跌坐在7号车厢中间抬头错愕地看着她发愣的男诡乘客以及两旁盯着她惊悚不已的目光,刚要解释两句。小红走出，身后的餐车跟上面带笑容的开始了推销。
看7号车厢里的乘客并没有受到她那一脚的影响,并开始有序在小红的指挥下排队买肉丸汤,路灵松口气的同时,观察眼前的车厢。和6号车厢没区别,都是55个座位，不同的是7号车厢的玩家好像有点不对劲。
路灵望着无一人抬头全部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玩家，若有所思抬起了头。
然后她就发现,有些诡乘客好像很喜欢在车厢顶部待着。
却是一位穿着黑色网格服的男子四肢如蜘蛛一样紧紧贴在车厢顶部攀爬。他似乎察觉到路灵的视线，蓦然扭头。
路灵被他黄色的竖瞳吓了一跳，也是这个非人异于其他诡乘客的竖瞳让她意识到眼前这个乘客可能非人非诡是个怪物。
不是人被感染成半人半怪物结合体的那种怪物或诡,而是真正的怪物。
就像她在进副本前看到的那个人。
路灵打了个寒颤,没有作死的看他的真身，淡定地朝他笑了笑,伸手拿起一份肉丸汤询问,“要来一份吗？”
小红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脸,神情欲言又止。
可路灵的行为他猜不透,怕打扰到她的计划所以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看着她和对方交流。
网格蜘蛛男眼睛紧紧盯着路灵没有吭声,路灵等了一会儿笑的脸都快僵了想着反正赚的钱还要上交一半她也懒得装了，回头直接将手里的碗盒放回餐车。
下一秒小红扯过她的胳膊，路灵惊讶之际发现刚才站的位置上多了一滩黄色形似某种液体的小水坑。
看小红面无表情盯着头顶怪物乘客的样子，路灵瞬间明白在她头顶“撒尿”的人是谁。
眼见蜘蛛男高高在上四肢黏着车厢顶看向她的眼底时不时闪烁着挑衅与恶意，路灵受不了那个鸟气。
低头左右看看，随手捞起一碗肉丸汤揭开盖子举在手中对边排队买饭边看戏的诡乘客说：“你们谁把他给我拽下来我就给谁一碗肉丸汤！免费的！”
“免费”二字一出，先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诡乘客眼神当即一变。他们看向头顶的怪物，虽然怪物对他们天生的压制让他们在面对怪物时不好受，但是一时的不好受怎么能跟一碗他们从6号车厢闻到味就馋的流口水恨不得挤过去吃的肉丸汤比？
而且这个‘导购员’说了只是把他扯下去而已。
想通这点，立马有几个诡乘客踩着旁边的车位冲向顶部的怪物。怪物实力很强，可他再强就只有一个，不多时，两名临时合作的诡乘客分别扑上了他作为支撑的腿和胳膊，成功将他拽到地面。
怪物乘客反应很快，起身掀开压住他的诡乘客，正准备一跃而起。后背一道大力踹的他骨头发出一阵断裂的声响，别说一跃而起了，以后能不能起来都成问题。
显然没料到这个车厢有人能伤到自己的怪物乘客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更让他茫然的是突然走到他面前提起他的肩膀猛地往地上摔的路灵。
这一摔不仅把怪物给摔懵了，也把坐壁上观的诡乘客和玩家给惊呆了。
“你家里人没教育你在外不要随地吐痰吗？”路灵踩在地上试图起身的怪物脸上，烦躁不已。她的香火本来就不多了，本不想浪费在这里，谁知道这些怪物的素质那么差。
咦？
她的香火怎么涨了？
还涨了不少，之前只剩1033，可现在她打了怪物香火却有1108，而且时不时的还会上涨1到2点。
路灵眨眨眼，抬起拳头打了怪物一拳，香火减了5点，但很快这五点就涨了回来。
难道……
路灵抬头，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有诡乘客也有玩家。
她讪讪地起身，拍拍衣服说：“那个，小圆。”
手里正拿着一碗肉丸汤卖的小圆回神，下意识弯着腰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身边殷切地‘哎’了一声。
“拿出三碗出来给他们。”路灵挥手大方道。
反正钱赚了又不全属于她，还不如送个人情顺便让她看看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小圆不舍地回头看了小红一眼，随后听路灵的拿出了三碗递给一脸受宠若惊不敢相信的诡乘客。
等肉丸汤到手，他们看看路灵，神情复杂。
倒是小红这时抓着路灵的手腕走到旁边不赞成地小声说，“给一碗就行了，怎么给了三碗？三碗可是300无间币。”
“你错了，是150。”路灵纠正道。
小红一听就知道她在意上交的那一半无间币。
“你不是想当领班吗？”小红扯着她的衣袖。
路灵耳朵竖起。
“你只需要获得一位‘贵宾’乘客的支持，就能挤掉一位领班成为新的领班。”小红说。
而她口中的‘贵宾’乘客成功引起了路灵的好奇，“贵宾？”
“对，就是牛大厨口中的那些客人。”
“在哪？”说实话，这趟列车就九节车厢，之前她一直以为牛大厨口中‘前面的客人’指的是前几个车厢。可见了才知道不是，问小红，小红根本不告诉她。这会儿她好不容易开口，路灵就想问个明白。
“前面”小红指指他们从1号车厢过来的方向。
路灵不解。
直至小红又说，“另一趟列车。”
另一趟？
路灵心惊。
小红：“到站你就有机会看见。”
到站？
熟悉的词让路灵若有所思，她记得广播中就有关于站点的描述。
“到站我们要下车吗？”路灵想到自己还有升级车票的任务，问他。
“没事不要下车。”
“那我怎么获得贵宾乘客的支持当上领班？”路灵不解。
“攒钱，攒够一万就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路灵心说攒够一万我就离开了，还需要什么支持？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某个领班突然宣布退位让贤？”
“不可能。”小红一口回绝了她这种想法，“除非他们消失空出一个位置……”说到一半他看着路灵意动的眼神，心一紧，连忙结束这个话题。
“总之，还是努力卖饭攒钱吧。”
路灵不置可否，眼睛在她低垂的眉眼上扫过，无意问道，“你怎么突然给我说起这些，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想告诉我吗？”
“因为你不怕他。”小红看向地上被一圈诡乘客围住显得可怜兮兮的怪物乘客，却没说出主要原因。
路灵闻言心虚了一瞬，她也不是不怕。好吧，如果不看他们的真身，是没什么可怕的。现在又有香火加持，她觉得他们更不可怕了。
沉思间路灵发现自己的香火涨了，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车厢里的诡乘客，却见她免费送的三碗肉丸汤成功俘获了他们的身心。路灵没有刻意去看他们的诡身，因此在她眼中，他们就是一群喜欢美食，沉浸在美味中的普通食客。
他们脸上的笑容与惊喜完全发自内心，看上去就是一群普通人而不是可怕的诡。
路灵似有所感低头看向手中的指南，上方香火在快速增长。只不过增长的点数不多，大多都是1点或者不到一点，可它频率增长的快啊，这才多久，就涨了五十几点。
五十…路灵看向挤在车厢各个角落的诡乘客。他们也不怕挤，只要有一点缝隙，就能插一个，哪怕身体都挤变形了，他们仍然像无事的人一样。他们这样苦了那些拥有坐票、站票的玩家，路灵看见几乎所有玩家身边都挨着一到两个诡乘客，挤得他们动都不敢动。
巧的是现在吃丸子喝汤的诡乘客也是出手帮她将怪物从车顶拽到过道的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所以这个香火真的和这些吃了她做的食物的食客有关？
路灵总觉得不止如此，但她很看的开，之前不知道香火的时候她做什么事都没有顾虑。倒是现在，她每次‘伸张正义’前都要看一眼香火，这让她很苦恼。
早知道当初不那么好奇了。
路灵将指南塞进空间企图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没一会儿，她心虚地又将它取了出来。还是放在眼前好，省的有什么变化她来不及第一时间看见。
7号车厢只卖出了一碗，倒贴三碗，不过这三碗倒贴的路灵心满意足，7号车厢的诡乘客也吃的心满意足。
反而是7号车厢的怪物乘客和玩家，前者挣扎了半天，确定后背的脊柱好像断了，恢复的又慢以致于怀疑人生地缩在角落阴恻恻地盯着路灵。
后者却要忍受来自身心的双重折磨，进副本前吃过饭的还好，没吃饭的，眼睛盯着诡手中的碗一眨不眨，要不是理智还在，旁边还有人说不定会干出抢诡饭这种离谱的事。
7号车厢的玩家不是没想和路灵套近乎试试能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购买一碗，然而他们一靠近就是小红接待的他们，并明确表示只收“无间币”不收其他货币。
“怎么才能获得无间币？”有玩家乘客问。
路灵也好奇地看着小红，小红没有藏着掖着声音在车厢里清晰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你们可以在前面的站点下车打工。”小红说。
“前面有站点？还有多久才能到？”许是见小红好说话，问话的玩家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下一站不远了。”无论他们怎么问，小红都是这个回答，最后玩家也明白这个问题到头，索性换了个问题，“如果我们要给车票升级，需要找谁？”
“售票员。”
“售票员在哪？”
“每个站点都有售票员，你们下站就能看见。”
下站？
广播说下站再上车需要重新购票，有人反应很快地问，“广播之前说我们一旦下车手里的车票作废那我们下车升级的车票还能用吗？”
小红：“升级的车票算你购买的另一张车票。”
小红这句话让玩家松口气。
小红：“如果你们在上车前没有升级车票，再上车是需要重新购票的。”
这个道理玩家懂，不过，“请问我们这趟车什么时候停站结束？”
“结束？”小红诧异地看向问这个问题的玩家，正埋头一心只有手中食物的诡乘客也抬起了头。
“怎、怎么，不、不能问吗？”问话的玩家面对着突如其来气氛的变化，紧张的结结巴巴道。
“你没听到广播说列车没有终点吗？”小红眼睛不赞成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位不好好听课的孩子，“没有终点怎么结束？”
玩家：“不、不结束我们怎么下车？”
“你想下车？”小红语气古怪。
玩家直觉她的态度不对，有心结束这个话题，小红却已经给出了回答。
“你想下车现在就可以下车啊。”
小红这个回答直接在7号车厢所有玩家群体中引发了掀然大波，但他们的心动在看到周围的诡乘客时仿佛被泼了一盘凉水。
无他，实在是这些诡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就像在看一个“主动找死”、“自投罗网”的人。
“现在？现在怎么下？”即便觉得这个话题危险，开始这个问题的玩家还是问出了众人关心的问题。
“很简单，你不是有车票吗？直接把车票撕了就可以下车了。”小红说的随意，却让玩家感到了压力。
尤其附近的诡乘客，看他的目光恨不得上去亲手帮他撕票一样。
下意识的，该玩家捂紧了手中的车票，车上其他玩家也连忙检查自己的车票。
似乎感受到玩家的紧张，小红说：“你们不用紧张，需要本人亲自撕才有用。”
“如果、如果票不见了怎么办？”这次问话的是一位脸色泛白的女子。
“不见了就去补票。”小红不耐，“这些你们上车时不是都已经收到通知了吗？”
“找谁补票啊？”
小红：“乘务员。”
乘务员？
女子立马看向路灵。
“她不是。”小红将路灵往自己身后藏，“她是导购员。”
路灵配合的点头。
女子闻言眼神有些失落，“那乘务员在哪？”
“抵达下一个站点时乘务员会出来通知你们。”小红说。
“补票需要钱吗？”这是站在女子旁边的男性玩家问的。
他这句话成功收获了小红一个白眼，“你以前在其他地方坐车补票是免费的？”
玩家心说我们以前做的车可都是正经的车。
“那，补一张票需要多少钱？”
“站票10块，坐票15。”小红说着脸色微变抓起路灵对车里的乘客说：“时间到了，我们要去下一个车厢卖饭了，我们下次再来，欢迎你们下次照顾我们的生意哦。”
她走的匆忙，以致于想要问她‘在车上怎么赚钱’的玩家话刚出口，小红等人已经离开了7号车厢。
而到了7号8号通过门之间过道的路灵上下扫视了小红一眼，疑惑，“什么时间到了？”
“我们在车厢停留的时间。”小红说，“‘职员手册’上有写。”
说起拿到手还没翻开的职员手册路灵就郁闷，毕竟她来了后都没时间看就被她拽着到处跑。
“我们不能在每个车厢停留的时间太长，也不能殴打乘客强迫他们买我们的饭。”
路灵沉默了片刻，问，“打了会如何？”
“也没关系，只要没人投诉这件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小红说着，8号车厢的通过门适时开启，“而且投诉需要车票，你打的那个乘客他没车票，他不敢。”
进8号车厢前，小红如是说道。
路灵放心了。
8号车厢很顺利，路灵怀疑每个车厢的怪物乘客和诡乘客之间有联系，不然从离开7号车厢起，她就再也没有遇到像7号车厢那种上来就对她‘伸爪子’的乘客。
而且路灵发现，肉丸汤对诡乘客的吸引要更大一些。至于怪物乘客虽说有兴趣，但有限，后两个车厢也就只有一个贪吃的怪物乘客买了，全款那种。
最后4个车厢，一共卖了10份肉丸汤，赚了1000无间币，香火涨到了一千九接近两千。也就是说，尝过肉丸的诡乘客至少有九百。
她这次带了15份出来，当时还觉得少了。现在一看还好带的不多，只是剩下的这些怎么办？
路灵看着餐车上剩下的5份肉丸，还没想到去处，小红张口对她说：“这些你收起来私下卖，赚的钱都是自己的。”
她这句话给路灵打开了新思路，她没有拒绝直接收进空间，小红见此脸上没有意外。
“回去吧。”小红熟练地抓起她的手腕。这次她们不急，所以从1号车厢前往下一个车厢时，路灵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穿过了一道屏障。但眼前的环境并没有发生变化，周围的车厢过道和她在后面看到的那些也没区别。
要不是一直留意，路灵可能不会发现，哪怕现在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小红。”路灵反手抓住小红的袖子，若无其事问道：“我们现在还在刚才的那个车上吗？”
小红点头，声音在只有餐车滚动的车厢里很清脆，“在。”
“我们现在在几号车厢？”路灵问。
“我们现在在员工车厢，列车职员才能进入的地方。”小红耐心的解释道。
“这样的员工车厢有几个？”路灵好奇。
“不知道，列车上的员工每天都有人消失，又有新人进来。新人多了，就会多增加一节车厢，现在增加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路灵惊讶：“员工消失？”
“就是死了。”一直在后面默默推着餐车的小圆多嘴的接了一句。
小红回头瞥了他一眼，小圆当即噤声降低速度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路灵没注意到这点，不解地问，“死？为什么会死？做列车员很危险？”
“多是没完成赚钱任务被领班打的，然后撑不住就死掉了。”小红说的很是轻松随意，仿佛在她口中列车员会死是件很寻常的事。
“你在这个列车上工作多久了？”路灵忽然问道。
“我？”小红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诧异了两秒，回道：“忘了。”
“忘了？”
“嗯，应该很久了吧。”小红说，“记不清了。”
“一直都是员工？没有升职？”路灵不敢相信。
“快了。”小红腼腆地笑了笑，“一会儿去见领班你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路灵被她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注意，“我们现在就去见？”
“嗯。”
“不把餐车送回牛大厨那里吗？”路灵回头看向餐车。
“他们送就行了。”小红看着小圆小胖道。
小圆小胖忙不迭地点头。
“要不还是一起去一趟吧，我还想和牛大厨商量一下合作卖饭的事。”路灵犹豫。
“牛大厨现在应该也在领班那里。”小红说着不等路灵问便说出了原因，“汇报清单。”
“我们从他那拿的饭是有数的，按照拿的饭来上交收益。不过以前牛大厨的厨艺在那放着，加上我们是午夜场生意不好，只需要上交最基本的任务份额。”
“多少？”
“50，如果卖不出去就得自己补贴，贴不上就要挨打。”小红语气惆怅。
“你被打过吗？”路灵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问。
“没有，因为我之前一直用自己的钱补上了。”小红委屈，“但是现在我的钱全补贴完了，这次要不是你，我估计就得挨打了。”
路灵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他们什么都不干坐等拿钱就算了，钱赚的少还要打人？
凭什么啊？
哪有这样剥削员工的？他们又不是奴隶。
投诉！
不，这是副本投诉不了。
既然投诉不了，“他们很厉害吗？脾气都咋样？你看我，你觉得我能一V九吗？”
小红：“？”
“你想干什么？我们这次赚的钱够了，不会挨打的。”小红紧张道，“别冲动，就算你厉害不怕他们，但是车在抵达下一个站点前是不允许职员内斗的。”
路灵瞬间理解：能1V9，到站点打。
“收到！”路灵冲小红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