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属◎
“等等”周宁不敢相信,“你刚才回答我什么？”
“就你问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吗？”路灵疑惑。
“我问的是，你和白刹少年的发展……”周宁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路灵“嗯”了一声。
周宁：“你到底和白刹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关系啊。”路灵坦然道。
“你们分手了吗？”周宁小心翼翼问。
路灵：“没。”
“没分手你和他…”周宁激动的手指乱比划,最后艰难的吐出了六个字，“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合适不合适。
看着路灵理直气壮的模样，周宁心一梗，一时竟不知是同情接待小哥遇上她,还是该继续劝她不要被“鬼迷心窍”。
“白刹少年知道你这样，他会伤心的。”周宁挣扎着,决定最后为白刹少年再发声一次。
“他不会的,他很听话。”路灵回想了一下男朋友的白刹人设,点头自信道。
周宁放弃了,虽然路灵看似有点海王渣女的潜质，但作为她的临时合作伙伴，她决定无脑站在她这边。
毕竟她还有求于她。
“那个,我不劝了。可有一点我得跟你提前说清楚。”周宁想起一件事。
“说。”
“你是不是认为楼下那个NPC很帅？”
路灵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你以为的帅脸，并不是他真正的长相,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路灵心说就这？
她男朋友,她当然知道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而路灵这句不假思索的回答，彻底让周宁不再劝她。不过安全问题,她觉得还是得提醒提醒。
“你小心点,虽说这个NPC看着也对你有点意思。但是他们有多危险,你也是经历了几个副本的人了,不会不知道？”
啥？危险？哪有什么危险？
路灵茫然,想到她这几次副本的经历,应该算不上危险吧？可是在面对周宁等待她回应的眼神下，她严肃且郑重地点头。
“一定要和他住一起吗？”周宁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他不一定留下，应该只是见一面。”路灵想到玄邺随时随地都在看时间，好像很忙的样子，就像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那他也太拉了。”周宁随口吐槽了一句，回神，“你怎么对他这么清楚？”
“清楚吗？就算不清楚，我也不会让他留下的，我很矜持的。”路灵说完，不看被她这句话惊的目瞪口呆的周宁，三两步上了四楼的台阶。
“四楼！”路灵回头，“410？”
等周宁点头，路灵顺着四周的走廊开始找门。最后在四楼右边的尽头找到挂着410门牌的房间。
周宁把门打开后，路灵直接进去巡视了一遍。
房间看着和普通的酒店双人客房没什么区别，进门右手边卫生间，里面摆着两张床和一张书桌。
让人在意的是房间的墙壁呈暗红色，待久了会让人觉得压抑。此外靠近床头的墙壁上还绘着一副装饰画。
装饰画内容是一团黑色没有头绪的线在暗红的墙壁上甚是显眼。
或许也不是没有头绪的线，路灵盯着墙绘上一团黑线中间的黑点出神。
周宁见她对着墙发呆，也学着她看了过去，后果就是把自己看的头晕脑胀。一直到陆正君等人进门，她才从一种无法脱离的诡异状态中清醒。
周宁惊疑不定一副受了惊吓地望向眼前的墙壁。她下意识回头找路灵，结果发现后者正两眼好奇地看着她。
“你没事？”她脱口而出。
路灵疑惑脸，“我有什么事？”
“这画。”周宁指向壁画。
在她的动作下，其他人一致看向墙壁。
面积不算小的客房在挤进十人后变得有些拥挤，路灵索性坐在床上，腾出空间给他们。
陆正君等人并没有将注意力在墙绘上停留太久，再则他们也不觉得这个墙绘有问题，倒是觉得周宁反应过大。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将它盖住。”陆正君建议道。
周宁见他们看墙绘没什么反应，就知道他们一切正常。只是……她迟疑看向墙绘，从刚才起，她就觉得这幅画里有个人穿透那密密麻麻的黑线盯着她。
这个想法吓了周宁一跳，遂听从陆正君的提议，打算用床单将它盖住。
盖完，她心里不是劲的撇到正在观察房间的周清、余萌二人，心神一动，说：“要不去409看看？”
409就在隔壁，陆正君目光在周宁苍白的脸上停顿两秒，出声说，“那就去409看看。”
409的房间布局和410没什么两样，有区别是绘在床头的壁画。
410是一团看不出具体内容黑色的线，409却是两个在黑色的海浪里翻滚的“黑色火柴人”。
但在路灵眼中，它不是火柴人，而是……
周清和余萌两人奇怪地回望路灵，前者神色淡淡很快收回视线。后者眼睛一转，趁所有人不注意来到路灵旁边。
“路姐，有什么事吗？”余萌紧张地问。
路灵认真观察了她几眼，直把余萌看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你觉得画上那两个人像谁？”路灵示意地看向墙绘。
“看不出来。”余萌老老实实摇头，“火柴人太抽象了。”
火柴人？
路灵怔忡。
心说还好她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今晚你离水远一点。”路灵见余萌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话，忍不住提醒。
水？
余萌愣了两秒点头。
她决定今晚不洗澡不洗脸直接上床就睡。
另一边，看不出壁画有什么问题的陆正君开始梳理今天已知的线索。
“首先，工作是一定要找的，我估计最迟明天大学城周围的店铺就会开业。招不招人不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副本的主线任务赚钱或消费看似并不难，难的是‘参与龙神祭’的资格。”
“之前有人问过那8个解答人有关‘龙神祭’的相关内容。很可惜，解答人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那应该是他们给的不多。”路灵插口。
陆正君看了她一眼，没有责怪她打断了自己的话，接过话，“所以我决定明天再去问问。”
“明天？明天他们还在吗？”路灵好奇。
周宁回道：“在，他们说他们会持续三天为我们解疑。”
“哦。”路灵点头，“你们刚才有没有问‘龙神祭’什么时候开始？”她问陆正君。
陆正君：“他们说晚上8点已经开始了。”
“这么说他们口中的活动，果然是‘龙神祭’？”路灵拧眉。
她一停，气氛有些安静。周宁抬头正要接着来两句，哪知陆正君再次开口，“你们谁记得农历五月五是哪天？”
陆正君一直觉得系统播报的“五月五”很耳熟。
“五月五？”熟悉的字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五月五龙神祭？”岳霖诧异。
他这句话，正是这个副本的副标题，也叫核心任务。
“我记得是后天。”周宁说。
路灵看着他们还要想一会儿再回答，忍不住出声，“五月五，端午节？”
“什么端午节？”周宁反问，其他人也一脸懵地看着路灵。
路灵：“啊？”
这个世界难道没有端午节？
路灵赶紧回想脑中仅有的记忆，发现除了春节，这个世界很多上个世界的传统节日都没有了。
不，不是没有，而是被遗忘了。
路灵从记忆角落翻出了一点相关记忆。
恰逢此时，也有人想了起来。
“你说的是古节！”余萌惊喜道。
她一说古节，所有人纷纷醒悟。
“古节啊。”周宁感叹，“我们已经好久都不过古节了。”
“为什么？”路灵不懂，这可是一个民族的传承节日。
“好像是因为过节容易出事？”周宁不确定。
陆正君也皱着眉，一脸沉思。
“容易出事？”路灵惊讶。
“对。”余萌接过话，见所有人看她，她忙说，“我大学人文历史系的。”
“周姐说的没错，取消古节，是因为几十年前有过一段时间每逢过节，国内都会出现大量的异常伤亡事件。后来取消了古节，这种情况就好了很多。一直到现在，年轻一辈的人已经很少知道古节了。”
路灵：“……”
这个世界过节都这么危险？
“春节呢？”
“春节是当时的国家领导人连同前几届老前辈力争保留下来的。他们说别的节日可以丢，可以遗忘。但是春节绝对不行！春节代表着我们这个民族的传统文化是我们的根。”
“后来春节就保留了，顺便把除夕也给保留了。可除了这两个，其他古节差不多都被刻意遗忘了。”余萌神色遗憾道。
路灵没话说，只觉得这个世界怪怪的。
“你刚才说，五月五是端午节？”陆正君突然开口。
路灵点头。
“端午节，有什么习俗吗？”陆正君略茫然地问余萌和路灵。
“我知道。”余萌举手，“吃粽子、划龙舟”说完这两个，她卡壳地看向路灵。
路灵补充，“拜神祭祖，祈福辟邪。”
“拜神？”陆正君别的忽略了，直接点出重点，顺便抬出副本核心，“龙神祭！”
经他一提，房间里所有人眼神都有些惊疑不定。
“那个。”路灵惆怅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说：“端午节创立初本来就是为了祭拜龙祖、祈福辟邪。”
“拜祭龙祖？”
难道这次的副本和龙神有关？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个消息有点惊人。
“如果是神。”陆正君嗓音干涩，神色复杂，“那这个副本的危险程度至少提到‘灾难’级。”
灾难级？
这是什么等级？
路灵眉心紧蹙。
“我们异常局将副本根据危险程度划分了两个梯度，第一梯度副本为寻常的诡异副本，推断等级C级至E级。根据难度依次为：一般、普通、困难。”周宁和路灵解释，“第一梯度的副本通常都是最常遇见的副本，只要稍加小心，完成了副本任务就能离开。”
“第二梯度副本涉及诡神，推断等级一般在B级以上，没有上限，因为神的能力不可测。诡也不再是诡怪的污染衍生体而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真正诡怪。至于神……”周宁停顿了片刻，说：“神多是邪神，危险性比诡怪还高。”
“这种副本一出现，通常都是玩家的灾难和现实世界的灾难。可以说，如果我们玩家在副本里团灭，没人能关闭副本。那么这个副本就会降临现实，污染加强。轻则方圆百里因此而毁，重则整个省城都会受到影响。”
“而这种副本按难度分别是：死亡、地狱、深渊。”
周宁说到后面三个词，语气十分凝重。
“副本还能降临现实？”路灵提出了自己疑惑之处。
“如果没人通关，加上有诡怪或邪神的作用，副本很可能会降临现实。”周宁耐心道。
“没人通关？”路灵诧异。
“是的，如果没人通关，副本便会一直开放。”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路灵问。
周宁：“有，不过不是我们国家的，是隔壁岛国。百诡夜行，差点整个国家都沦陷了。”
路灵：“那这种副本出现前没有征兆吗？”
“有。”周宁看了看路灵，“但是我们这次推测错了。”
“其实现实世界出现那么多‘诡抓人失踪案’我们就应该想到的。”周宁懊恼，“只是我们当时推测这个副本顶多就是一个大型的困难程度的寻常副本。”
“你们是怎么推断的？这个游戏系统没有副本相关的等级说明吗？”路灵不解，只觉得这个世界的副本等级体系有点混乱。
“我们是根据进副本的玩家人数和副本的规模推断的。”周宁摇头，“别指望神选系统，它简陋的我们内部称它为‘小助手’。”
“而且副本并不是它开设的，它只是给我们一个进副本的机会，所以别指望它能告诉你副本的难易程度。”
她这番说词让路灵尤为震惊，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副本不是系统弄的，那是谁弄的？”路灵实在好奇。
“不知道，但上面有人猜测是……”周宁靠近路灵耳朵，缓缓吐出一个字，“神”
路灵精神一震，还想继续问，陆正君就在这时出声打断了她，“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一下各自的任务。”
任务？
路灵瞅了陆正君两眼。
“如果这次的副本真是诡神副本，那么和其他玩家势力合作的事就义不容辞，我一会儿去找他们谈谈情况。至于你们，先回各自的房间。根据接待员那句‘加20免受干扰’来看，今晚可能不太平，你们自己小心。”陆正君说着犹豫了两秒，接着道，“然后等明天，我怀疑我们现在不理解的事情，等到了明天就会有答案。”
他的话众人没有异议，于是这个将近半小时的线索整合会，就这样草草的结束。
等人走的差不多，路灵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和周宁谈话的陆正君，等了片刻，正要离开却被陆正君叫住。
“你要不进来听？”
这话说的…“我没偷听。”路灵皱眉不悦。
陆正君：“我没说你偷听。”
路灵下巴一抬，问道：“有事？”
“其实周宁刚才和你说的，有些是只有我们内部通传的。”陆正君说。
路灵回想了片刻，真心实意回道：“我觉得她告诉我的那些，很快就会传开。”
陆正君：“……”
“别忘了，你们可是公开了。像那什么副本级别啥的，我不信你们不放出来。”路灵一副你可别忽悠我的表情。
陆正君沉默。
“我怀疑这个副本至少是A级。”陆正君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
“然后呢？”路灵示意他赶紧有事说事，一个大男人怎么看着比周宁还墨迹。
“我想得到你的帮忙。”
“我？”路灵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嗯。”陆正君点头，“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你让我帮什么忙？”路灵警惕道。
“那三个水诡…”
陆正君刚开了个头，路灵直接抬手打断，“别，我们分开前，他们和我说活动开始后，我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接待员…”
“他更不可能。”路灵摆手，“他要是能透露什么线索，他早告诉我了。”
陆正君失望地垂下眼睛，半响，他抬头，“听说你想帮那个接待员摆脱NPC的身份？”
路灵瞥了眼周宁。
周宁心虚地没看她。
“有个办法。”陆正君语气斟酌，留意着路灵的表情，“签订契约。”
契约？
路灵沉思。
“不是一般的契约，而且你需要成为神职玩家。”陆正君说，“且至少是三阶以上的神职玩家，拥有扩充眷属的资格。”
路灵听的两眼懵逼。
她知道神职玩家另有一套等级标准，可这“眷属”什么玩意？
“按理说，你不是神职玩家，我不该告诉你这些。”陆正君叹了口气，突然问：“你应该收到了邀请函吧。”
路灵下意识点头。
下一秒她瞪着陆正君。
“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不需要对我这么警惕。”陆正君无奈。
“你一直想套我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路灵翻了个白眼。
“习惯了。”陆正君道歉，“抱歉。”
“我可以告诉你有关神职玩家的部分消息。”陆正君说着补充了一句，“这些内容不会外传。”
“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他忽然这样，路灵不习惯的同时心里拉响了警钟。
“你有什么企图？”路灵看看他，又看看周宁。
面对她丝毫没有放松的情绪，陆正君内心郁闷，心道他长得就那么像坏人？
“神职玩家一就职就是九品，和普通玩家升品不同，神职玩家提升实力是升阶。”
“九品一阶到九阶，其中升阶主要提升的是精神力。精神力和神选系统显示的精神阈值挂钩，精神力越强，越不容易受到诡怪的污染。”
“神职每三阶是一道坎，当今全世界已知神职等级最高也不过是九品六阶。”陆正君说到这儿，没展开告诉路灵都有几个哪些，而是话锋一转，“至于我说的‘眷属’，相当于神职玩家的守护者。”
“神职玩家到了九品三阶，精神阈值基本能无视一部分低等诡怪的污染，同时具有神的‘契约眷属’能力，让眷属为自己而战。”
“这个眷属，可以是任何有生命的物种。”陆正君目含深意地直视路灵，“这个‘任何’，包括副本NPC。”
“但是如果你的精神阈值比你想要契约的对象低，那么契约有几率会失败，还会受到反噬。”
“九品三阶可以契约一名眷属，之后每提升一阶，都会增加两个名额。”
“你如果想帮助他摆脱NPC身份，‘眷属’是个不错的选择。”陆正君该说的都说了，等路灵消化。
路灵消化了，第一时间问周宁，“你之前在宾馆外的‘转折’想和我说的办法也是‘眷属’？”
周宁点头。
“所以我必须要成为神职玩家？”路灵犯愁，忽地抬眸继续问周宁，“你是狩猎人。”
周宁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是怎么得到狩猎女神邀请函的？”路灵觉得她也有必要去搞一个女神的邀请函。
“我？”周宁怔了一下，说，“侥幸在一个副本帮助了一头小鹿，后来出副本就受到了女神的邀请。”
小鹿？
鹿肉挺好吃的。
呸！
“你呢？你是什么职业？”路灵一直不知道陆正君是什么职业，也看不出来。
“祈光者。”
祈光者？
奶爸？
路灵一呆，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观察陆正君。
陆正君：“……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们职业没选反？”路灵视线来回在他和周宁身上扫视。
“祈光者不一定主治疗。”陆正君不悦。
“那你主什么？”
陆正君：“…治疗。”
“我先去找人了。”陆正君别扭地说着，无视路灵奇奇怪怪的眼神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路灵也没再待。
她要去找她的男朋友！
路灵摸着兜里的房卡，美滋滋的往5楼走。
“502”
路灵看着门牌，心说咋不是“520”呢？
遗憾了一瞬，她拿出房卡，和别人只刻了门牌号的房卡不同。路灵的房卡下方，多了两个不明显半透明字体。
“等我！”
路灵亲了一下房卡，欢喜地用房卡打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