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当差一直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多数没想到在宫外也是一样。
等候在酒楼门口的宫人们有时觉得自己还是双目失明的比较好。
比如,他们看见了前皇后怒气冲冲从前身为风月场所的酒楼中冲了出来。
再比如,他们看见了皇帝陛下顶着脸上的红印也跟了出来。
这位更是重量级。
很好, 广华殿的宫人拼凑不出此间发生了什么,也许有千百种版本, 但就这结果来说他们都应当闭上嘴当个哑巴。
秦砚甩开沈旷一肚子火地上了马车,立刻吩咐道:“回秦府。”
但是过了半晌马车并未响动,秦砚正要去质问是不是今日车夫都不听她的了。
这时她这才想起来,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也许她的应该是后面那辆。
那这是……
果不其然, 外面一阵响动之后, 沈旷掀了帘子进来, 对守卫说:“走吧。“
秦砚上了贼船, 却不能再大街上跟沈旷吵架。
那占不到便宜。
沈旷看秦砚如此平静,问道:“不问去哪?”
“就像有得选一样。”秦砚冷着脸说。
就算她不上这马车沈旷也有千百种理由达到他的目的, 街上都是他的人, 谁能跑得了。
在马车再次停下之前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车辙停转到达了今日的最终目的。
沈旷忽然拿出斗篷罩在了秦砚身上,秦砚抵住他的手臂。
“九和门……”秦砚说道:“对吧?”
这不是回王府或者秦府的路, 而是皇帝出宫常走的宫门。
沈旷抽紧斗篷的穗绳, 眼中映着秦砚的面庞,那个眼神好像在警告他,如果她今日走进宫门一步, 明日必定看到她的尸首。
“你今日一再激我, 现在满意了?”沈旷面色中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直绷着的理智一旦冲破再难收回, 只能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并不是有意的, 只是事实而已。”秦砚一再嘴硬, 挪到了离沈旷最远的角落。
沈旷沉默半晌,问道:“那么,你试探出我的底线了吗?”
秦砚看向沈旷,小声说:“只是确定一下。”
她想知道沈旷是不是像他说得那样,给她自由。
“我不是什么圣人。”沈旷坦然说道。
是骗子。
“还不是什么好人。”秦砚咬牙切齿地骂道。
让她穿上斗篷就是为了不让人看到她回宫了,无人知晓她的行踪那么也无人会找寻她。
“我不回宫。”秦砚十分坚定地说道,但是显得十分的无力。
有些薄茧的手指在下颌轻抚而过,“阿砚,求人要付出代价。”
代价……
这不像是平时的沈旷。
“理由?”秦砚问道,声音小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问?”沈旷冷声问道:“就不能全凭我的喜好吗?”
他是皇帝,想做什么都可以。
“还是你更愿意相信我是有理由的?”沈旷笑道。
秦砚撇开头,“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也许从和离那天开始起,他就打定了这主意,现在演不下去了。
她没有想要相信沈旷这么做是有他的理由,没有。
“阿砚,我是哪种人你比我清楚。”沈旷别过秦砚的脸颊,让她眼中全部被他的身影占满。
“如果我真会强迫你回宫,早在我上车时就跟我鱼死网破了。”沈旷语气放的极为缓和,敛了身上的戾气,“你清楚我不会。”
“所以你愿意赌一把。”
秦砚怔住,她不想被带入沈旷怪异的逻辑,但不得不承认是真的。
但即便是她相信沈旷,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秦砚无奈地笑了一声:“不是赌……”
“但是我没得选。”她看向沈旷的眼神中多了些无助,“我从来都不会有别的选择。”
只要她对沈旷有一丝眷恋,那最后都会是重蹈覆辙。
一切都在默认她会回到宫中,再次做好那贤良淑德的皇后。
一切都要仰仗别人皇后。
秦砚看不到出路,所以她才会试探沈旷的底线,试探他到底会做到什么地步。
原本她最讨厌的就是在别人身上下赌注,她会努力避免,甚至一刀两断。
但是沈旷……她竟然愿意相信沈旷不会逼迫她。
为什么这么不清醒啊……
秦砚眼中忽然有些湿润,真是无可救药,她在干什么啊?
“我不想相信你啊……”秦砚盯着沈旷说道,就像甩也甩不掉的阴影。
也许相信沈旷早就变成了她本能的一部分。
斗篷的兜帽被裹在拢住她的发丝,耳边温热的手掌想要让她安心一样,对面的人说道:“我会给你选择,一定。”
沈旷违背应下傅庭安的话。
但他一定做到。
“阿砚,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不想!”秦砚甩开沈旷,瞪了他一眼就下了马车。
一天到晚做一些让人看不透的事情,谁想理他!
沈旷望着那又恢复精神的反抗他的样子,竟然有些稍微安心了,不过……
是不是欺负过头了啊。
广华殿,又是熟悉的地方。
只是这次特地挑了午间轮班的时间,不会有人看见她出入。
沈旷的寝殿应当无人接近,当宫门关上的那一刻,秦砚转过身盯着沈旷。
只剩两人,秦砚问:“那我要在这待上多久?”
“宫宴之后?”沈旷说道。
“不行,后天。”秦砚也开始讨价还价,但是对于沈旷来说,那表情看出来就是没奏效。
“这也不能商量?”
“总是这样……”
只是肩膀上忽然一沉,拢住她的身影越发沉重。
“我很嫉妒。”耳旁的声音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即使只是听到就是止不住的嫉妒,所以妒火冲击了头脑。”
“但是我现在没资格……”
声音逐渐变为了呢喃的胡言乱语,最后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重。
秦砚承受不住重量直接向后倒去。
“陛下!”秦砚脱口而出。
她赶紧查看倒在一旁的沈旷,摇晃着他,“沈旷!”
但摸了摸额头,再探了探呼吸,秦砚忽然松了口气。
原来是睡着了啊……
看样子是几日没睡过了。
什么事值得这么拼啊,真是的。
直到晚间,秦砚照旧在广华殿看着书,不过也就能看看枕边的那些。
本应觉得看着生气的脸就倚在一旁,睡了这么久都没醒,秦砚不由得怀疑是几天没睡觉了。
秦砚单手举着书,翻页都有些困难。
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有些心怀鬼胎的皇帝拽住了她的右手。
真是做梦也不放过她啊,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砚从午间就没吃上饭。
不过临近傍晚康平进来了,秦砚以为终于来了救星,“来的正好,拿点吃食吧,再传太医来。”
康平一一应下,但仍旧站在屏风外未走。
秦砚知道这是有事发生,“有什么事就说吧。”
康平禀报道:“王府失火了,但扑灭及时,并没有人员伤亡。”
秦砚心中“咯噔”一声,立刻就问道:“冬……”
“冬寻姑娘已被带去安全的地方,还请娘娘放心。”康平平稳的话语让人放心。
秦砚放下心来,“多谢。”
“嗐,咱这可担不起您谢,都是应该的。”康平尽职尽责,谁都眼见着早间两人大吵一架,又带了皇后娘娘回了宫中,多少有些……担心。
他又补充道:“恕奴才多嘴,陛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是有意……”
“我知道。”秦砚说道,她看向旁边熟睡的人,笑道:“没事了。”
康平适时退下,屋内恢复了平静,刚刚点燃的烛火明亮通透,不知王府失火损失怎样。
那些树木她可费了好些心思。
是冲她来的。
知道她的行踪,又能在王府按下细作,如此大动干戈。
沈旷这是打算做什么?引得那些人迫不及待?
“知道了?”
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沉睡的皇帝睁开眼睛看见坐在一旁无法自如活动的人,心中稍稍放心。
秦砚板着脸盯着沈旷,没好气地说:“因为你们在忙的事情有人想对我下手,于是找人假扮了我回到王府,把我带回宫。”
“所以就是等着他们下手,或是投毒,或是放火,或是行刺。“秦砚说道。
沈旷坐起身,但他手上并未放松,见他醒了就要挣开的手没能逃出钳制只能认输。
他环着纤细的手腕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有节律跳动的脉搏,脆弱但温暖。
“为什么不早说。”秦砚问着。
长了张嘴不会好好说话。
沈旷笑笑,说道:“一些没资格的坏心眼而已。”
沈旷不是圣人,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架不住秦砚非要往他在意的地方戳。
不过还是有些过头了吧。
秦砚瞪他一眼,就是故意的,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怪啊。
沈旷无奈说道:“而且说了又怎样?”
“‘信你的鬼话’、‘呵,编理由都不会编个好的’,你会这么说。”
沈旷学得有鼻子有眼的,引得秦砚轻笑了一声,又迅速收了回去。
“不生气了?”沈旷拉近了距离。
“嘁。”秦砚甩过头不去看他,“太医一会来,您去前殿看吧。”
“担心了?”沈旷笑道。
秦砚嘴角抽动,“就是个陌生人倒在大街上都会问几句吧?”
知道了,是担心了。
“只是这几日睡得少了,应当无事。”沈旷决定还是不再得寸进尺,起身穿衣准备去前殿了,“阿砚,暂时在宫中住几日吧。”
“嗯。”秦砚无奈,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别的选择,“接下来是看他们知道了我在何处,即使是身处皇宫,但也要动手的都有谁,是吧?”
冒着忤逆犯上的风险也要她死,看来是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啊。
只是她想不通——
“您到底在谋划什么?”秦砚问道。
这不像是她平时能问出来的话,她甚至一点也不想沾染政事。
难得秦砚会问,但是沈旷这次却不能答复她。
“我说过会给你选择。”沈旷十分认真地说道。
“不觉得有些苍白吗?”秦砚反问。
是,苍白的承诺。
“一定会。”沈旷极为认真地说道。
秦砚被那副神情震慑到了,即便习惯于沈旷平常的冷淡,也不禁被这份认真打动。
有那么一瞬间,秦砚真的相信沈旷会给她带来选择。
但……
她可是秦砚,就算动摇也要瞪着眼说——“知道了,快去快去!”
太医的诊察自然是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沈旷倒是在前殿待了许久。
秦砚猜想应当又是被政事绊住了吧,也没太在意。
沈旷回来时,秦砚还给自己做着心理动员,不过是在这待几日,谁说也不听谁说也不管。
不过沈旷却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太医院药房进行改制,许多药物都进行了减毒增效。”
秦砚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有什么内涵。
“徐太医在季度统筹的时候检查了你此前开的药方,你之前开的药方也在改制其中。所以他叮嘱若是近期有服药的需求,应当注意一些。”
徐太医特意说的话让沈旷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他便转述给了秦砚。
不过秦砚又品了一遍沈旷转述的话,更改炮制方法?减毒增效???
这不对,这十分不对。
“……太医院药房改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秦砚瞬时额间冒出了一丝细细冷汗,抓住沈旷的衣袖问道。
她昨夜听说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怎么多出真么一档事?!
“药房改制是一个半月以前,太医院则稍晚一些。”沈旷看向秦砚,似乎只是简短的转述就让人心神不宁,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秦砚猛然想起,给她送药典的老太医欣喜地问她是不是太医院要改制了,原来就是那时候的事?
那、那她喝下的避子汤?也没用了?
“此前你调理的药方可有问题?”沈旷看向愣在原地的秦砚,“徐太医说是减毒增效,效力有所更改,但对身体无害。”
秦砚倒吸一口凉气,就是因为无害才有问题!!!
那徐太医这番前来叮嘱,是……难道是诊出她有喜脉?还是只是看见了她此前的药方产生了怀疑?
秦砚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心中忐忑万分,“那无害自然是最好的。”
似乎一切都很合理,减毒增效这确实是不错的事。
沈旷心中横过一道疑虑,是药方有问题。
秦砚冲沈旷笑笑,见他也并未再做纠缠,倒也先不用担心沈旷会发现。
也许应当召徐太医来确切问一问。
即便是减毒增效,也不应当是完全没有作用,她那避子汤有没有效力,还未到一个月更是不能断出结果。
也许不应当自己吓自己。
第二日沈旷依旧照常上朝,装模做样地命人调查王府失火。
秦砚则是送走沈旷之后就宣了徐太医来广华殿,但一如沈旷转述的一样,太医院改制,药材炮制更改。
特别是她拿三张药方拼凑出的避子汤的主要起效药材,已经被替换成减弱很多毒性的草药。
“……娘娘,恕臣直言,您此前想要拼凑出的药方恐怕不能真正起效。”徐太医偷瞄着前皇后的神情,谨慎地回答着。
“这是太医院季度统筹微臣发现的,旁人还未知晓。”徐太医精明的很。
还好是药房改制,这药效减毒,不然这避子汤可伤身呢!
秦砚十分不安,果真是徐太医发现了这药方中的问题,避子汤可能不会起效,“那我……?”
“微臣目前还不知,虽是炮制方法更改,效力减弱,但时间尚短微臣不能确切诊出脉象。”徐太医照实说,就是说这避子汤即便没用,也不一定会有孕。
身为医者从不将话说满,也应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告知求医之人。
突然有了会有身孕的可能,秦砚已然有些焦虑,她咽了咽津液,“徐太医,这件事还请您……”
徐太医多精明一个人,自然满口应下。
“娘娘请放心,此事影响不大,微臣不会禀告陛下。”徐太医自有一份逻辑。
既然这药没用,那也没有产生实际危害,那他何必去做那影响人夫妻感情的事呢。
哦,前夫妻感情。
虽然徐太医不会告知沈旷,但秦砚并不觉得这是万事大吉。
那么也就是最多一个月。
而且最近应当是月事将近,如果若是准时来了,那她也就能放下心来。
但要是没来呢……
秦砚瞬时觉得自己好似在刀尖上舔血,赌的有些大。
但真要是有孕了,又该如何?
秦砚心中摇摆不定,但这件事上有犹豫那就是有了既定的答案。
沈旷的允诺是一回事,而有了子嗣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宫宴将近,各国提来的通关文书都一一呈上,等着皇帝好脾气的时候敲定一切细则,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
只是西盉百官也不是吃素的,分毫不让,毫厘必争。
“陛下,东瑜的郡主到了,使臣孟大人也一同进宫拜见。”康平近来通传。
虽然沈旷晾了东瑜郡主一阵,但总要有正式见的那一天。
毕竟东瑜的郡主姜朝才是这次统领使臣的人。
“宣。”沈旷起身走入正殿。
听说东瑜郡主的母亲大权在握,是东瑜皇帝的得力帮手,只是这个女儿恐怕是没能习得母亲的精明。
此番到西盉来恐怕也只是增添一些履历。
一群东瑜使臣涌入殿中,行过礼之后起身入座。
只是站在郡主旁边的使臣抬眼的刹那,皇帝的面容让他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往常。
沈旷自然也看见了他,也许相见还是要早一些。
东瑜的郡主果真是传得了母亲的豪放,口之心快,即便是面对邻国皇帝也不怯懦。
“陛下,这已经是东瑜能提供最优厚的条件了,如果此刻能定下,便能省了不少力。”姜朝有模有样地说着,只是身边的臣子都明白这是坐不住了。
姜朝在本国向来随意,伪装出的沉稳端庄也只能维持一时,她的眼睛忍不住在大殿上小心地游走。
西盉殿中装点与东瑜自是不同,不过再怎么折腾都也都是一样的华贵,这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西盉皇帝那张脸可比那些繁多的装饰值得品味许多。
“郡主不必急于一时,等到宫宴最终定稿,对双方都有利。”西盉臣子当然没见过这么任性的郡主,一板一眼的答道。
“还要等到宫宴?”姜朝一脸难以置信,看向西盉臣子的脸上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宫宴时才定下通商细则?宫宴不是用来吃的吗?”
姜朝一番任性让沈旷倒吸一口气,似乎比沈熙君还要难办。
不过好在两国之事还要稳妥相商,今日见过还要再次详谈。
西盉的臣子们和善地哄着姜朝,说着让郡主游玩几日便送了使臣出了殿门。
不过郡主旁边的使臣却慢了一步,孟经恒冲沈旷拱手道:“陛下,那日是在下眼拙未能认出陛下。”
孟经恒到了长安之后托了一位姑娘写了封情书,而后又遇见了那位姑娘,顺便问了路。
而那时在那位姑娘身边的就是这位——西盉皇帝。
而且两人还说着,只是“纯洁的友人”。
沈旷想起了那日秦砚为一名男子指路,就是他没错。
只是此刻他也不必担忧普通男子有什么威胁,得体答道:“无事,也许朕与孟大人有缘。”
孟经恒借机说:“陛下,在下同僚此前许是提过,此番使臣前来并非只为通商。”
沈旷看向孟经恒,打量了一番这位东瑜使臣,东瑜使臣抵达长安便同礼部探听了宫中的口风。
当然,通商是可以商量的,但别的无可商议。
“朕的态度从未改变。”沈旷说道。
“若陛下能赞同那是东瑜的幸事,通商事宜还可再商议。”孟经恒说道,他似乎还想与西盉的皇帝讲些益处。
“不必了。”
再三道别就随着使臣们离宫而去,此刻沈旷还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东瑜使臣一行人出了宫快到了驿站,孟经恒邀了姜朝到一旁说话。
“今日一见,长公主与郡主交待的事情……郡主考虑的如何?”孟经恒说道。
姜朝回头望向西盉皇宫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模样确实出众。”
孟经恒眉角抽动,“所以郡主这是同意了?”
“那不可能。”姜朝漫不经心地在门外盘算着晚间要吃什么,“他可是和离过,有过妻子的。”
孟经恒还是相当了解姜朝本性,虽然西盉皇帝他不甚了解,但都说这西盉皇帝仁厚礼贤,权略善战,甚为专一,与皇后成婚三年身边再无他人。
不过皇帝此前昭告天下与皇后和离,又被他撞见与一位姑娘纠缠不清,嘶……
但这么一看,那些传闻也许是吹嘘。
难不成是因移情别恋那位姑娘才与皇后和离?
“前皇后是个什么样的?”姜朝漫不经心地问着,“嫁过来干什么,总要跟前皇后比较,是我昏了头还是你昏了头。”
姜朝坚定自己的想法,虽然那西盉皇帝只当作男人看待,属实是作为夫君的不二人选,但和离过的男人——那可就不值钱了。
所以为了不嫁到西盉,姜朝甚至故意刁蛮了许多。
孟经恒一阵叹气,他就知道郡主是因为东瑜国君有意让她嫁到西盉才如此表现。
只是身为臣子有些职责必须要抗在肩上,“这是圣上交代的,只要证明努力过了就可以了,信都找人替你写好了,只是抄一遍而已。”
孟大人拿着手中书信,递了过去。
这是他到西盉便找人写下的,为的就是防止姜朝不愿意,至少要做做样子。
但今日一见西盉皇帝,没想到皇帝竟然与那位姑娘有些纠葛。
既然那位姑娘是西盉皇帝的人,那更是不能擅做主张将信件直接送给皇帝。
所以姜朝最好抄上一遍。
但这难于上青天。
姜朝见孟经恒竟然连情书都给她准备好了,眼睛瞪着气不打一处来。
“想都别想!”姜朝甩开孟经恒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孟经恒也只能向前追去,“郡主!郡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