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回

长春宫的人昨夜一直往广华殿门口晃悠, 只是广华殿戒备森严,就连一只蝴蝶都飞不进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容太后在宫中坐立难安, 当晚就叫了太医入宫。

“……你说这、这大补之物用多了,可会影响身子?”容太后佯装无事, 品着茶香。

“娘娘,您说是那种大补?”赵太医谨慎地问道。

赵太医一直照看长春宫,先前容太后要的那种东西都是从他这出的。

“就是前些日你拿来的。”容太后神色不大正常,虽然这东西前朝没少用过,但她也掌握了用量, 但没想会跟中萃宫撞一块。

赵太医心领神会, 恍然点头, “若是即使解应当无事, 只是还需因人而异,凭症状下诊断。”

得了太医的肯定, 容太后还是不放心, 万一皇帝是个死心眼的, 皇后又是个有主意的,两人要是犟上了怎么办?

容太后还是坐不住, 广华殿探不出消息, 她便又去了趟中萃宫。

这个时辰皇太后都准备沐浴躺下,硬是被容太后拽了起来。

“别睡了,这你还睡得着?”

容太后火急火燎地冲进中萃宫, 忍着皇太后的白眼, 点着桌子, “你、你送到皇帝那的酒放了多少?”

“你说什么?”皇太后顿时被问得一迷糊, “什么放了多少。”

“就是你……放了多少催情的?”容太后警惕地看了一圈屋内, 虽是四下无人但还是贴近皇太后耳边,悄声说道。

“催情?”皇太后惊讶万分,“我没让人放啊!”

“小点声!”容太后瞪她一眼,“那杏缦都看见骊洁放了。”

“真的只是枸杞和人参。”皇太后打着哈欠再次强调。

容太后睇她一眼,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谁会故技重施失败的?”皇太后不明白长春宫好好的安睡不睡跑来问她这个干什么。

当年她催过之后儿子来找过她,说是不要再催阿砚,还跟她保证,他不会纳别人,以后的子嗣会是阿砚所出,让她不必太过着急。

想必是不大乐意的吧,只是她也看不懂这两人,打那以后也就少提了。

虽说是这样,但这都当上皇帝了,也不见有动静,皇后和太子妃处境是不同的,多少还是早些诞下皇嗣为好。

所以她就两个人一起催催。

只是没想到把人催跑了。

“你来问这干什么?”皇太后困意上头,随手端了清水抿了一口。

容太后打量她片刻,确信这人没遮掩以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以为你也送了催情的东西。”

“也?”皇太后抓住了字眼,立刻坐正,“你送哪去了?”

“那酒里呗。”容太后放松下来,懒散的靠在椅子中,“看你让人在酒窖里挑酒,那我就先助力一把,谁想看到骊洁又往里放东西,不是催情的更好。”

这回轮到皇太后心觉不妙,“糟了……”

“糟了什么?”容太后还嫌她一惊一乍,白她一眼。

皇太后抿唇道:“我是让徐太医送去的,现下……应当已是成事了。”

容太后瞬时眼睛瞪得溜圆,“你直接让太医送去的?!”

还有这么办事的?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但她又意识到她来的时候担忧的那件事很可能又发生了。

“那、那哪皇帝现在饮下的是两份?!”

长春宫这下真是彻夜难眠,容太后一早就派了人去广华殿探听消息,更是碰上了中萃宫的人,想必中萃宫也是有些担忧。

只是容太后更是难办,怎说中萃宫送去的东西皇帝是知晓的,她放酒里的那可是没告诉儿子的。

她本是想着反正都是借中萃宫的手,成就成了,不成也赖不上她。

结果可好,中萃宫来玩明牌的。

她成了故技重施的人!

不过来人听说今日早朝皇帝生龙活虎,甚至心情极好,容太后放下心来。

但只是还是有些忧虑,那药过量毒性又不会马上显现,还是让太医瞧瞧的好。

只是她突然叫了太医显得有些突兀,所以她亲自去了广华殿门口佯装路过。

容太后在沁园磨蹭了半天,小宫女来报皇帝正要出宫,她赶紧提步过去,果然在广华殿门口碰见了换了便服的亲儿子。

不过有些不同传闻的是,亲儿子没有那么心情美妙,神色淡然如往常,甚至有些阴沉。

容太后心中“咯噔”一声,这是成了还是没成,还是甚至没成还要疯了?

平常的寒暄一阵,沈旷也不多做逗留,请了安就要往外走,只是临走想起件事,回身问:“那酒里的……是您放的?”

沈旷看向自己的生母,往日不知如何相处,但那件事中萃宫直接派了徐太医来,那也就没有必要在酒里再放药物。

那么在这宫中也就只有一人能做这事了,只是他有些好奇他的母亲为什么会管这件事。

容太后讪笑一声,摆着手,“不过是吩咐错人了,一时失手……”

容太后见儿子提起这事更是心虚,早知她就不仿着中萃宫当年的手段了,要不是看中萃宫教出来这样的皇帝,把人搞回来还不一定等到哪年。

总之有机会交流交流总是好的。

“多谢您助力。”沈旷淡然却又真诚地说着。

容太后眼睛一亮。

“母子怎么说谢,哀家看那孩子甚是欣喜,不过是随手促成你二人一把。”容太后立刻转了口风,笑着握上了亲儿子的手,亲昵地一口担下那酒的责任。

沈旷恍然间笑了笑,“多谢母妃。”

容太后更是心中一暖,多少年没听过儿子唤她母妃了。

儿子从小没养在身边,更是不知如何亲近,看着什么都是淡淡的样子,更别说讨他欢心。

“只是您下次还是不必再做这种事了。”沈旷补上一句,“起码……知会一声。”

“这好说,你想什么时候再来,派人去中萃宫就好。”容太后可算找着儿子欢喜的点了,恨不得顿顿安排上。

“……”沈旷一阵愕然,那倒也不必。

他再三推诿,说是真的不用,告别容太后,终于踏上出宫的路。

秦砚晨间出宫了以后并没有回到秦府,而是直接去了沈熙君府中。

前驸马上朝去了,沈熙君在家练着天竺秘术,拉伸着自己的胳膊腿,陪着秦砚说话。

“大清早的,您这是打哪来?”沈熙君问道。

“……宫里。”秦砚也没遮掩。

沈熙君看了前皇嫂有些红润的脸颊,还有那坐下来有些僵硬的身子,她直接问:“睡了?”

秦砚差点一口水没呛死,“咳咳……”

这俩兄妹一个样,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算是……?”

“这还能算是呢?”沈熙君极有节律地呼着气。

“迫不得已。”秦砚嘴硬着,那解药还不是她自己碰碎的。

沈熙君做到一半拉伸就不做了,停下捂着肚子揉了揉,“最近不知道吃了什么,吃什么都难受,你继续。”

秦砚搭眼看向沈熙君,也没多在意,“所以说……”

她还不好问出口,只是怕那短暂的欢愉都是假象。

一夜情意上头,重新冷静下来又觉得不该那样。

“你这是想太多。”沈熙君侧躺在垫子上,拍着身旁的空地,邀秦砚也一起躺下。

秦砚心事重重,多年习惯就是这样,走一步都会多想想。

也许是受了那重新开始的蛊惑,也许是那酒里催情的效力真的很强,总之让她失去了理智。

沈熙君见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好似像几天前的自己,“有些事看开了就好了,是不是觉得和离了还跟我皇兄那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秦砚确实如此想着,和离了应当果决,但总被沈旷牵着走一样。

“好人寝食难安,坏人花天酒地。”沈熙君叹了口气,翻身仰面向天,“不是事事都要做到理智无瑕疵啊,姐姐。”

太端着了,沈熙君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那些高门贵妇多数都是这样。

稍有犹豫就会被说行为不端,稍有瑕疵就会被人揪着说。

这是稍有放松,就把自己吓得够呛。

“稍稍顺从心意呢?”沈熙君卷着发丝,望着天井图腾。

这应当是第二个人这么对她说了。

秦砚侧躺着,心中思忖半晌。

小心翼翼地为人处世,无人是她的依靠,就连鼓起勇气的试探还要思寻半分这是不是得体。

她不能像沈熙君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也想顺从心意啊……

秦砚也仰面躺着,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侍女进来通传,“殿下,陛下到府上了。”

沈熙君笑着撑起身,撑着脸颊一阵调笑,“是来找姐姐的吧?”

秦砚睇她一眼,起身两人迎了出去。

她在正厅见了急着赶路过来的沈旷,外边日头足好似被晒出了一阵红热。

“皇兄,你来的巧,姐姐正好要回府,你送送她吧。”沈熙君招呼道。

沈熙君推着秦砚往外走,秦砚回头跟她拉扯一番,谁说要回府了?

“嗯。”沈旷从进来以后眼神就没移开过,盯着不敢看他的前皇后,直到她上了回秦府的马车。

沈旷自打和离之后送她回府都只是到门口,不过今日秦砚邀了他进府门,免得他在大街上说出让人气得七窍生烟的话。

好似每次商谈之前一样,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沈旷没提她不告而别的事,秦砚也没提自己落荒而逃的事。

秦砚抿着嘴,念着沈熙君的劝解,顺从心意,怎么算顺从心意?

她看了看沈旷,这么急着找来,想必也有话说。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

“三日一次。”

“今晚再来?”

说得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秦砚瞪大眼睛,还来?立刻否认,“不行,三日一次。”

三日一次都比宫中定例短不少了!

沈旷算着日子,三日未免间隔太长。

他道:“……两日。”

又来?秦砚才不上他的当,“三日,您不愿意就算了。”

“行。”沈旷叹气,但转念又轻笑一声,一句话脱口而出,“每三日只一次,剩下的日子几次?”

秦砚:“?”

作者有话说:

皇太后:狂热的按头cp粉

容太后:极致的毒唯

皇太后&容太后: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那俩人就喝了一口!

不行,明天得勤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