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D贩提着买好的吃的绕了好几个圈, 才从原路返回,在他的身后,起码有十十个人跟着他。

那些人都是军警两届的好手, D贩再阴狠毒辣, 也缺了一点。

他绕到三小二楼拐角的房间里。

这间房间本来是做来当老师办公室的, 因此开了两面的窗户, 且都还不大,在三小烂尾以后,有流浪汉实在是没有地方住, 便住了进来。

为了住得更方便,流浪汉还找了人把窗户堵了,此刻, 正好便宜了一群逃亡的D贩。

买饭的D贩一进来便有人迎了上来:“老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去买饭的老阴瞪他一眼:“这不是怕后面有尾巴饶了路吗?你这么能,下次你去?”

“我去就我去。”说他去很久的D贩拿了一盒炒米粉到边上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老阴瞪他一眼,亲自拿了一盒包子,一盒炒河粉到门边站着的人身边:“三哥, 吃饭。”

叫三哥的接了他的饭, 拆开一次性筷子:“老阴, 让你制造点混乱,给鹏城警方找点事干,你制造了没有?”

老阴皱着眉:“对不起三哥, 我本来想动手的, 但是有人来了。回来的这一路上, 我没有遇到人。”

叫三哥的男人眼睛顿时如鹰一般地锐利起来:“废物。”

老阴低着头, 一句反驳都不敢有,要仔细看看, 还能看到他的腿在微微颤抖。

三哥之所以能被人尊称为三哥,是因为他的手段,若是惹了这个人,他有千百种方法来折磨你。

上一个惹了三哥的人,早就被扔在水蛇坑里喂蛇了。

非常时刻,三哥不能节外生枝,便朝老阴挥了挥手,老阴屁滚尿流的走了,等吃到自己亲手买的小笼包时,他才发现大冬天的,他的后背起了一层汗。

短暂的进食扛过饥饿后,D贩们开始像之前一样警戒起来。

三哥叫来其中一个男人:“阿丰,你是万五介绍过来跟我们接头的,你跟我讲讲,从什么地方走,能够绕过警察的封锁线。”

三哥十分恼怒,他在东南亚那边,怎么着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当地民情的关系,政府军在他们这种人面前,就跟没有一样。

这也就导致三哥等人格外的猖狂。但集团需要扩建,华夏这边地大物博,能吃下的货多,价格也高,于是毒蛛决定来华夏发展,北方那边的试点十分成功,因此这一次,他们是带着极大信心来到南方的。

因为三哥的能力出众,他被委以重任,来之前毒蛛也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三哥带着手下的兄弟从山林里走,走了一个来月才到的鹏城,来到鹏城后,万五把自己手底下身手最好,最聪明的阿丰从北方派过来帮助他。

阿丰也很尽责,带着三哥很是熟悉了一番鹏城的事情,当地的娱乐场所更是没少去。

不仅如此,就之前新兴村旱冰场的生意也是阿丰推荐的。

只不过三哥这个人,心狠手辣,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见对方要黑吃黑,直接就动手了。

当时是爽快,但很快,他们被警察像狗一样的撵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点后悔的。

他根本就忘了,华夏禁毒力度有多大,跟他当初所在的政府军完全不同。

白天他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况,外面的警车、运兵车、警察从窗户下经过不少,并且根据阿丰小弟的汇报,各个村的各个路口,都实施了交通管制。

这让三哥等人简直就寸步难行。因为他们是外国国籍,连护照都没有!

阿丰早就等着三哥问他了,他拿出身上的鹏城地图,摆在三哥面前,三哥的手下十分上道的拿出手机来打光。

连手电筒都没敢开,他们就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看向地图。

阿丰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跟三哥讲:“三哥,你看,这是平湖口岸,从这里度过这条河,就是香江。”

“香江那边因为历史遗留的某些原因,要比国内宽松很多。而在这个地方,是鹏城河最窄的地方,从这里泅渡,距离比别的地方,要短三公里。”

顺着阿丰的手指头,三哥仔仔细细地看地图,半晌,他问:“去这里,需要多久?”

“直线距离十五公里,半个小时,凭咱们的脚程,怎么也跑过去了。”阿丰说着,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最后,点在了他所说的,鹏城湖最窄的地方。

三哥盯着地图,仔仔细细地思考起来。

他们带来的货,都在山上,运下来的不多,他低估了华夏的警方,这回要是不走,他们在鹏城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为今之计,是只能从鹏城离开,打开广粤市场,再从长计议。也是他贪心了一点,只想着鹏程是国际大都市,人口龙蛇混杂,他们的货,在这里更好销售。

不过不要紧,在什么地方跌倒就在什么地方爬起来,鹏城迟早会有他阿三的一席之地。

“行,那我们就离开。然后下一步,我们从别的诚实,一点点的再渗透回来。不能被困在这里,否则要困死了。”

他们当初逃亡的时候,直接就逃到了这个烂尾楼里,现在好了,出不去了。他们身上这么多装备,随便一检查就得露馅儿。

要是把装备丢下,那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子,丢谁也不能丢他们。

三哥的一句话,三哥手底下的D贩们开始擦自己的木仓,没有人要说一句话。

阿丰也一样,就在他给手木仓的子弹上膛的时候,他的太阳穴被木仓抵住了,阿丰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丰,我在想,怎么有那么巧的。你给介绍一个客户,客户就想要黑吃黑。逃亡的时候,你直接就带我们往这栋烂尾楼来。”

“我要离开,你怎么就正好带着地图?”D贩生性多疑,三哥也是如此。他这些话已经思考了很久了。

阿丰脸上的笑容散了:“三哥,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一共给你找了五个客户,其中有两个客户的资金比新兴村的平强要雄厚很多。”

“我建议你的第一桩生意跟他们做。是你自己选的平强。在你决定了以后,我就提醒过你,平强的心胸可不太好,喜欢黑吃黑,是你不在意的。”

“再说跑到这里,是因为当时平强的人追得太紧,在附近巡逻的警察也被吸引过来了。而且我可不是第一个进这栋烂尾楼的人!”

三哥定定地看了阿丰很久,忽然笑了,盯着他太阳穴的木仓也被收了回去。

“老弟老弟,你不要这么当真的嘛,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何必放在心里呢。你是万五介绍的,万五是我们的好伙伴了,我们在北方的生意多亏他的照拂。”

“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

阿丰也笑了:“三哥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五爷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是他最信任的盟友,我不会背叛他。这一点,三哥你尽管放心好了。”

“是我不对,这一遭事情过后,我请你吃饭赔罪。”三哥将木仓别在裤腰后,拍了拍阿丰的肩膀。

然后他冷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前半夜,老阴跟阿龙守夜,一个小时轮换一次。大家好好休息,三点钟,我们开始去香江。”

没有人回答,但没有被点到的人却已经席地而坐,抱着木仓闭上了眼睛。

被叫到的人,端着木仓,找到最佳防守的地方站岗。

阿丰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也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的手伸进裤兜,那里放着一个蓝色的圆形门禁卡。

那是当年,他跟石木媛同居时房屋的门禁卡,后来她不见了,这个门禁卡他就一直留了下来,以往心神不宁的时候,他就拿出来在手上摩挲。

今夜过后,他就要踏上异国他乡的路了。这是组织给他制定的路,只有得了这个三哥的信任,他才能打入毒蛛。

毒蛛控制着北方百分之二十的D品,他们必须得把这群祸害他们国家人民健康的组织给铲除。

阿丰将手放出。

三点钟,休息好了的D贩们从三小后门鱼贯离开,阿丰走在最前面带路。

一行人连走路的声音都轻得微不可闻。

24小时关注着这里的人,在这一刻,也看到了这一幕。

“鱼上钩了。”这一句话,传遍了今夜坚守在岗位上的所有人眼里。

而那边,阿丰带着三哥等人一路走走绕绕,眼看就要到地方了,他们前面出现了两个交警。

他们面前设了路障:“什么人?证件出示一下。”

“警官,我们是在这附近工地干活的,这不是主家催得急吗离得又远,我们半夜就得去上工。”

阿丰点头哈腰,一连讪笑,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身份证。

建筑工三点出工的不在少数,警察同志已经看出了这些人的不对劲,但是他们也接到了上头的命令,是为这些人放行。

其中一个随意检查了一下阿丰的证件,就让他们走了。

从他们设置的路障路过后,老阴等人将放在衣兜裤兜里的手放了出来。脚步也轻松了一些。

在这个检查站过后,就没有检查的了,他们这一路,走得格外的顺畅。

阿龙用及其小声地话道:“三哥,我觉得你小心太过了,这华夏警方,也就这样了。”

三哥瞪他一眼:“华夏古语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把嘴闭上。”

阿龙闭了嘴,他边上的老阴对他幸灾乐祸的笑。三哥这一次出来开拓南方市场。

阿龙跟老阴是他手底下最能打的两员大将。这样的人有优点也有缺点,容易得意忘形。

现在就是如此,老阴的笑,让阿龙神色阴沉了一瞬,之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又露出了笑容来。

就在三哥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沿着鹏城河巡逻的警察,发生战斗,也就在一瞬间的事情。

躲过射过来的子弹,阿丰跟三哥侧身回去还击,之后立马往前奔跑。

警察倒下去一个,另外一个直接拿着对讲机呼叫,不一会儿,警笛声响彻天际,无数车灯照亮了这一片。

为了防止毒蛛组织的D贩从鹏城河突围,河边的警力比别的地方的多出去一倍。

“人太多了,三哥,你们赶紧走,我们殿后。”回击的老阴大声吼。

“不行,要走一起走。大家小心一点,跑快一点,等下了河,我们就安全一半了。”

“是。”因为三哥的话,D贩们精神一振,尤其是看到对面的警察倒下去一个以后。

他们跑得飞快,很快便道了阿丰预定地点的地方,这里有一片滩涂。两边没有了树木野草的遮挡,一群人想要下河,只能从滩涂下水,别的两边都围着铁丝网。

D贩们别无选择,在越来越多围上来的警察的追捕中,跑得飞快。

但警察人多,D贩们加上阿丰在内也就十个人,在刚刚跑过来的过程中还有人受了重伤,也有人没了气息。

现在也不过堪堪剩下五个人罢了。

加上阿丰在内的人,把三哥紧紧地围在中央,终于,他们到了河边,一群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后面传来华夏警方的喊话。

三哥做了二十年的D贩,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在这个时候,他对华夏的警察,恨到了极点。

放下武器是不可能放下武器的,他们手上的人命那么多,手上的D品也有不少,只要被华夏警方抓到,那就逃不脱一个死字。

就算是组织出钱出力,把他引渡回国,他的日子也只是会是生不如死。

他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这个给了自己无线屈辱的城市,纵身一跃,跳下了江。阿丰也转身看了一眼,目光在最前方的某个警察脸上停留片刻,转身跳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他们身边,只有阿龙跟老阴两个人了。

老阴跟阿龙慢了一步,还没跳江,就被警察给团团围住了,他们的手被子弹贯穿,想要举枪自杀都做不到,更别说回击了。

他们被铐了起来,一群军警跑到了河边,鹏城河水流滚滚,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水也变成了黑色。

水中的人在夜色的掩盖下,根本就就看不到在哪里。

警察们对着水内一阵扫射,三哥的腿中了一枪,血染红了他周遭的水。

阿丰一直紧紧地跟着他,见状,上前来揽住他的肩膀,游得飞快。

而岸上,阿龙跟老阴放下了手里的木仓,戴上了华西的手铐。

加上那些倒下的D贩,鹏城警方,可以说是收获巨大。

至于被逃走的头目以及阿丰,谁敢说是巧合呢?

这次抓捕D贩,杭嘉白等人是冲在最前方的,杭嘉白的腿中了一木仓,虽然没有伤中要害,对往后的工作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比起其余的战友,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一回,他们参与这次活动的各个兵种里,没有人死亡,受重伤的也只有两个。

但D贩,却死了三个,被活捉了五个。这是一场大捷。

杭嘉白等人被送到了军医院进行救治,林舒月接到消息的时候,杭嘉白都已经做完了取弹手术。

林舒月飞快赶来,到杭嘉白的病房时,江州站了起来:“阿月你来了,你跟我们杭队聊着,我先回局里了,正好有事儿呢。”

“你慢走啊。”林舒月朝江州微微颔首,说了些客气的话。

江州摆摆手,飞快地走了。

林舒月走到他刚刚坐的地方坐下:“怎么那么不小心?”

杭嘉白的麻醉过了,虽然正在打含有止痛的针水,但那种疼也不能完全止住。

他的脸色煞白,嘴巴没有半点红色,他这样子,真的吓了林舒月一大跳。

杭嘉白道:“都那种时候了,不能不冲啊。”

林舒月也理解杭嘉白,拿出包里的纸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医生怎么讲?”

“没什么大事,不影响工作生活,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林舒月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林舒月坐在凳子上,拿着边上的苹果给杭嘉白削皮。

顺便聊一些话:“小花在你家有没有乖啊?”

“挺乖的,每次吃完饭都抢着收桌子扫地,平时家里有颗瓜子皮她都要捡起来的。”都说小细节看人品,小花才六岁,就已经这么懂事儿了,全家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尤其是即将有孩子的林舒星跟罗正军,看小花的眼神都要化了,两人在家说了好几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出来,像小花这样听话就好的话了。

当然了,这句话也被娄凤琴私底下反驳了,小花的懂事都是从小的苦日子练出来的,她的外孙女当然得骄纵一点,任性一点才好,谁也不能欺负。

两代人的育儿观念,都还没有见着第三代的面呢,就已经初现端倪了。

杭嘉白乐了:“小花是懂事儿。”

林舒月将削好皮的苹果一分为二,另外一份塞到了杭嘉白的嘴里。

“对了,王巧凤那女的,干嘛要陷害小花他们?”

说起这个,杭嘉白刚刚升起来的好心情就没有了。

“审她了,特别简单,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杭嘉白的脸上满是厌恶。

他道:“她也参与了贩D,有时候于大鹏不方便露面的事后,就让她去跟人交易。”

王巧凤作为家庭妇女,长得也白胖,精神也饱满,这样的人,不在缉毒大队的排查名单里。因此她的生意做得格外好。

“她相当月于大鹏的一个下家,她用比别人更加优惠的价格拿了货,然后再加价卖出去。据她说,她本来是想卖了手里的货,就回老家去盖房子的。”

“正好遇到了这摊子事儿,她也知道贩D是什么罪。小东又跟着她男人干。”

“现在小东出事情了,她就着急撇开了。小东家里没个大人,栽赃陷害最简单了。”

杭嘉白冷笑:“要不是你昨天在,还录下了视频,不然小东真的是黄泥掉进□□里,不是shi也是了。”

国家对吸毒0容忍,哪怕没吸毒,有人在家中吸毒,都是犯法的。更别提藏了那么多的海LUO因在家里了。

再加上小东跟着于大鹏混,要被警察找出来那一大包的海LUO因,加上他参与了贩毒活动。少说也得十年起步。

从这里,就能够看出来王巧凤的心思歹毒。

要是在成功的栽赃陷害后,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于大鹏在外面有两个家庭,对比起那两个,她王巧凤的生活是最差的,钱没多少不说,住得也不行。

于大鹏为了两个孩子也不会把她咬出来,她可以美美的隐身,回乡下继续过她的好日子。

“真是心思歹毒。”说是畜生也不为过了。人家小东三兄妹跟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这么陷害人家,后半辈子,日子能过得下去?

“从事吸毒贩D的人,哪有什么好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杭嘉白淡淡的总结。

林舒月点头,对这句话表示认同。

没过多久,杭嘉白就睡觉了,这里的住院病房条件要比小东的那间好得多,房间里除了一张陪床外,还有沙发茶几跟电视。

林舒月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浏览起网页。

顺便看了一下自己的大眼软件粉丝量,因为她发的全部都是一些关于案件的文章,因此她也吸收到了不少喜欢这类的网友。

关注量已经突破了万人大关。这在现如今还没有发展起来的大眼软件,已经是非常可以的了。

林舒月的后台私信都已经有眼光独到的商家找她带货了。

一次也就一两百这样子,对于这些信息,林舒月都是直接无视的。

回复完网友的信息,林舒月给林舒星发了个信息过去。

于是到了中午,娄凤琴骑着女士摩托车先去平湖医院送了饭,再到军医院这边来送。

两头跑,很累,但她什么也没有说。给小东俩人做饭是看不得孩子吃苦,给杭嘉白送是给自己板上钉钉的女婿。

给自家人送饭,又怎么会累呢?

送完饭,娄凤琴赶着回去了,林舒月则是吃饱喝足以后,躺在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睡着了。

杭嘉白还不能动,他躺在床上,想起昨天晚上对视的那一眼。

他对左向丰多熟悉啊,因此哪怕他改了穿着打扮,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昨晚上左向丰在跳河之前看了自己一眼,是在跟自己道别。

杭嘉白知道,左向丰这一次去东南亚那边做卧底,往后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杭嘉白的心里特难受,但他又没有办法跟林舒月讲,不是不信任林舒月,而是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是对左向丰的多一道保障。

杭嘉白只能在这里,祝左向丰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也许是因为输入的止痛药水里带着一定的安眠成分,杭嘉白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林舒月没在,阿阳来了。

见着他醒来十分殷勤的过来:“阿白哥你醒啦?我扶你去上厕所吧?我二姐去你家给你收拾换洗衣服去了。”

杭嘉白还真想去,对自家准小舅子,他也没有什么害羞的意思:“走。”

阿阳在医院照顾杭嘉白时,林舒月已经到了杭嘉白的家里。

在两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的那天,她的钥匙扣上就多了一把杭嘉白家的钥匙。

她此刻坐在杭嘉白家的沙发上,拿着那一张来自未来的报纸看。

报纸的发表时间,是在2015年,是一篇炒冷饭报道,其原因,是因为在2015年,一名叫做洪小平的D贩自首入狱而牵扯出来的案件。

前因是2005年,也就是十年前,洪小平的哥哥洪小东因为想要赚钱养活弟弟妹妹,跟着同街道的于大鹏出去打工赚钱,没想到被带入了贩D组织里。

但没两天,就因为老大跟另一伙贩毒人员交易时黑吃黑,受了重伤,逃回家中,被送往医院抢救。

但在他入院的第二天,警察在对洪小东家进行搜查时,查到了那一公斤的海LUO因。

就跟杭嘉白说的一样,那么大一包D品在家里被找出来,小东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于是在身体修养好了以后,直接就进了监狱,被判了十年。

洪小平在哥哥入狱后没读书了,他开始摆摊赚钱,养着妹妹积极地等着洪小东回来。

但没过两年,在洪小平20岁那年,洪小东在监狱内死亡的消息传了出来。他死于监狱内斗殴,打死他的,据说是即将被东南亚那边的国家引渡回去的毒贩。

洪小平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把妹妹托付给了自己能够信得过的人,拿上三分之一的存款装了个假肢。、

他在装了假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乡下,去王巧凤家,把王巧凤给杀了。她的一双儿女,洪小平没动。

之后他辗转去了东南亚,摸索着做出了B毒,因为这一手制D手艺,他被当地最大的制D集团“毒蛛”所招揽。

而这个毒蛛中的一名骨干,正是当初在监狱里,杀了他哥哥洪小东的人。他用三年的时间,成了毒蛛的技术骨干。

又用了两年,他成了毒蛛内有点话事权的人物。隐忍了一年,他开始了他的报复行动。

2015年,洪小东的忌日那一天,他毒死了毒蛛的主创人员,一个人,把毒蛛的大多数人都弄死了。

在做完这一切的他,转身便回国自首了。

他为自己的哥哥报了仇,但因为制D贩D以及故意杀人罪,他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而在报道的最后,也提及了三兄妹中的小花,她还在读高中。

林舒月看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东三兄妹的命运实在是太过坎坷。

尤其是小平,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听杭嘉白说,小平的学习成绩很好,去年就代表学校去参加了广粤省的高中生化学竞赛,得的名次还不低。要是没有王巧凤陷害小东,他一辈子都不会去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王巧凤夫妻两个可真该死啊!

林舒月都不敢想象小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相依为命的两个哥哥落得这样的下场,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换成自己,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林舒月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杭嘉白的电话来了,林舒月随意给他找了几件衣服就去了医院、

小阳回去了,晚上是林舒月在病房陪的杭嘉白,她的力气大,扶着杭嘉白去厕所什么的她自己就能干。

并且两人该干的不该干的全都干过了,害羞也就一会儿会儿。

杭嘉白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鹏城的许多贩D组织被警方一窝端,许多的瘾君子买不到货,要么往周边城市去,要么进戒毒所。

林舒月的森林警察纪录片被成功入选为今年五一的一百种职业序列聚集,并且是第一个出场的。

因为这件事情,林舒月在整个广粤省的新闻界出名了。

光广粤省内创办的新闻大奖,她就拿到了两个提名。

在她这个年纪,才刚刚进入新闻这个行业里,有这样亮眼的成绩,往后她在新闻上的道路会更加好走。

而今年的一月底,广粤省提出的反家暴法,在各个省份妇联的共同推动下,已经开始立法,具体的立法款项正在加班加点的拟定当中。

有记者专门去采访了妇联主席,其给出的正面回答是预计在2006年,反家暴法将落实实施。

这段时间,无论是网络上也好,还是主流媒体上也好,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反家暴法的实施无疑是一件好事,它成了许多被家暴者的底线。有这条底线在,就能避免许多悲剧的发生。

各地的妇联组织也在积极地推动这件事情,已经好了能走的李伟生,在李明芳的要求下,已经采访了好几个饱受家庭暴力折磨的女性、孩子。

有了反家暴法,她们也开始反抗了起来。而她们的丈夫、家长在知道家暴也会犯法,也会被刑拘等等惩罚后,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了。

林舒月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她在大眼软件上,对这些新闻转发了很多次。

她是开心的,要知道在她的上一世,家暴立法,是在2016年呢,这一个世界,早了整整十一年啊!

整整十一年啊!那些饱受家暴迫害的,十一年能少遭遇多少啊!

因为这件事情,林舒月走路都带风。作为推动反家暴法的一份子,林舒月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干成这么一件事情,她值了。

到了三月底,杭嘉白彻底好了,小东也出院了,小花也回去了。

杭嘉白跟林舒月商量过后,出钱给小东租了个门面,让他开了个理发店。

因为价格便宜,手艺好,小东的理发店理发店生意很不错。

小花也没有放弃她的卖花大业,理发店里专门给她用玻璃隔了一间小小的花房,里面放着小东去二手家电城给她淘来的冰柜,小东每天早上都会去给她拉花。

她会在放学后,跟小平一起,把花包成小小的一束,拿到广场去卖,因为小而精致,价格也不高,是送女友的最好选择,慢慢的,都有人找到理发店预定了。

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娄凤琴这段时间是彻底跟他们处处来了,三不五时的就会去看看他们。

在周六周日时,小东也会带着小花去林舒月家玩儿。

林舒月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过夜了,她瞒着娄凤琴住到了杭嘉白的家里,趁着杭嘉白还没有去上班,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五月份,算算日子,林舒月已经绑定善恶分辨系统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现在想想,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

在小东的案件过后,林舒月也再次遇到了好几个案子,但比起之前的大案子来说,她后面遇到的案子虽然都是命案居多,但至少不再是连环杀人案之类的大案了。

在这段时间里,王巧凤跟于大鹏这一对害了小花三兄妹的夫妻,被判处了死刑。在王巧凤被判刑后,曾要求见小花,但被拒绝了。杭嘉白说,王巧凤跟于大鹏很可能是小花的亲生父母。

但结果到底是不是,没有人去深究,小花有小东小平两个哥哥,就已经足够了,她的人生,不需要一对这样的父母!

五月二十号,在后世,这是一个因为谐音“我爱你”而衍生出来的情人节。

昨天夜里,林舒月跟杭嘉白度过了一个还算美妙的夜晚,而在那之前,在两人第一次见面一周年的日子里,杭嘉白拿出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钻戒,向她求了婚。

林舒月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她以前是不想结婚的。但跟杭嘉白同居这一两个月以来,林舒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杭嘉白会做家务,且只要他在家,家里的洗洗涮涮包括买菜做饭都是他来干,平时她要是去什么地方回来晚了,就算是刚下夜班,无论多远他都会去接。

每个星期,她都会收到杭嘉白送的小惊喜,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路边的一片长得比较奇特的树叶。

有时候是首饰。

而他的工资卡跟存折,早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交到林舒月的手上了。

而她对杭嘉白的爱,也与日俱增。林舒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反正都是要结婚的,早一点结婚,跟晚一点结婚,又有什么不同呢?

反正都是这个人,不会变了。

求婚成功的杭嘉白,像是个孩子一般,抱着林舒月转了好几圈,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开心得大喊大叫。

就凭他那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喜悦,林舒月便觉得,这个婚,她结对了。

哪怕几十年后她跟杭嘉白两看相厌,她也是不后悔在这个时候,同意嫁给他的。

两人结婚的事情并没有在两家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用娄凤琴的说法是,她早就知道了林舒月搬来跟杭嘉白住的事情。

结婚只是在早晚的事情,在等着林舒月跟杭嘉白坦白的这段时间,她连两人结婚的请帖都制定好了。

而杭嘉白的父母那边,早在接到杭嘉白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往回赶了,再过个两三天,两家人就能坐在一起,商量林舒月跟杭嘉白结婚的事情了。

两家人初次见面,过程十分友好,两家亲戚坐在一起,光桌子就要了两张。而后经过协商,婚礼定在了农历的五月初八,端午节过后。

定好日子,林舒月便开始了繁忙的备嫁生涯。首饰的选定,婚房的装修、布置,婚纱要用什么款式,敬酒服要哪套,都需要按照她想喜好去选。婚房两人就选了那个老小区,因为住得久了,有感情了。

杭嘉白的礼服就简单多了,他想要穿着他的警服,带着他的军功章,赢取他最爱的新娘。

这段期间内,林舒月遇到的案件也不少,她忙得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吃完端午节娄凤琴包的碱水粽子,就到了结婚的时候。

这段期间,系统早就已经集满了百分之百的能量,但是它一直都没有走。

林舒月见它这样,也有了一些猜测,但一直没有问过。

结婚注定是又忙又累的,好不容易结束了典礼,吃了饭,回到了两人的婚房,她拆了繁重的头发,洗了个澡,换上红色的家居服,在床上坐着等杭嘉白洗漱。

【叮~恭喜宿主立业成家,本系统在此为宿主送上最诚挚的幸福,并随礼:鹏城月季海岸附近别墅一套。】

林舒月静静地等着系统接下来的话。

【叮~本系统已集满能量100%,即将脱离宿主,并且留下不联网机制陪伴宿主。】

【不联网机制说明:保留善恶雷达(罪恶值、善值、灰色地带)评定不变。系统背包及其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赠与宿主。保留案子结束后‘来未来的报纸’或者‘纪录片’功能。】

【将剔除系统播报功能(如遇见罪恶值过高者不会再播报。)】

【关闭系统商城功能,但为了庆贺宿主新婚,之前宿主所购买过的所有产品,将无条件赠送一份给予宿主。】

【系统将在一分钟后脱离,不联网机制将会在宿主死亡后进行脱离。】

【山水一程,有幸一生,感谢与你遇见,善恶分辨系统508号期待与您再次相遇。】

【系统脱离中,倒计时48...47...46...】

【5...4...3...】

【再见,林舒月。】

【再见,系统。】

系统走的林舒月的告别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系统走得无声无息,就像是它的绑定一样,也提前没有任何预告,都是一瞬间。

林舒月在这一刻,怅然若失,在杭嘉白来了之后,她将头紧紧地埋在杭嘉白的怀里,眼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的打落在他的身上。

杭嘉白不明所以,但静静地抱着她,珍惜的吻落在她的头上。

“阿月,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林舒月点头。

新婚之夜,两人反而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静静地拥抱着度过了一夜。

杭嘉白有一周的婚假,婚假过后,两人继续投入到了各自的工作当中。

李明芳跟李伟生恋爱得早,但结婚却比林舒月要晚一个月,参加完她的婚礼,就到了七月份。

没有智能系统的日子仿佛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林舒月利用不联网的系统,也同样的顺手,协助警方抓捕的罪犯不在少数。

同年,她拿到了广粤省的两个新闻大奖,到了年底,她拿到了全国性的大奖。

而在她的一生当中,这样的奖项她每年都会领一些。

在她二十七岁这一年,她成了广粤省法制节目的特约记者,她的报道,除了在鹏城都市报发出外,也会在广粤日报中同步发出。

在她三十岁,杭嘉白三十五岁这一年,她在两家人的催促下,完成了生子这一大任务。

她生了个女儿,取名杭唯一。

这个名字是杭嘉白取的,意义简单粗暴,就是为了表达林舒月是她的唯一,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两人唯一的孩子。往后他们不会再生子。

而这个时候,林舒星的老二都已经八岁了。她先生了个儿子罗建,又在两年后,生下了女儿罗贝。

他们赶上了好时候,下沙村买的那间房子被拆了,他们拿到了两百万的补偿和两套七十平的房子。

两人拿着那笔钱在闹市买了个门面继续做小生意,现在家底格外的厚。

林舒月买的二层小楼也拆了,她没要金钱补偿,全都要了房子,杭嘉白的房子也拆了不少。现在娄凤琴每天除了给她带孩子,就是在带着孩子给她收房租的路上。

而这些房租,每年林舒月都会拿出三分之一来做慈善,资助贫困儿童上学。

而这些孩子,有一大部分,都是当年地震地区的失孤儿童。

那场救援林舒月也去了,她像无数个记者一样,报道了那场地震的无数灾情。

只不过比上一世好的地方在于,她这次在地震的前一年,就开始做关于地震的各种报道。

并且因为她在国内新闻界的好人脉,影响到了蜀省的记者。在她们的共同发声之下,这一次群众有了准备,人员伤亡比上一世少了很多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曾小艺在大学毕业后,到底走上了歌星的这一条路,现在的她,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歌唱家。

阿阳跟白萍萍一起,成了一名律师,专门替弱势群体发声。

阿豪跟周炳荣一个成了记者,一个成了医生。每个人的生活都十分不错。

而小东则将他的理发店发扬光大,成了鹏城有名的发型师,想要约他的人已经从月初排到了月中。

小平在06年以理科状元的好成绩考入首都大学,在首都大学,毕业后,进了生物研究所,成了一名科学家。

小花则考了公安大学,毕业后到了鹏城公安局,从一名片警,成了刑警。杭嘉白成了带她的师父。

在2016年,杭嘉白去了一次边境,接回了一个没有名字的骨灰盒,他把那个盒子带回了首都,葬在了石木媛的身边。

他的墓碑上没有名字,没有照片,连出生年月日都没有。

左向丰为祖国的缉毒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在他的帮助下,斩断了大部分东南亚朝国内输送D品的渠道。抓获了国内外许多的制D窝点。

他如同他上学时最伟大的梦想一样,马革裹尸还。

次年,杭嘉白在家中陪着女儿一一看电视,其中的一首《无碑人》,他泪流不止,泣不成声。

时光芿苒,光阴似箭,一眨眼,已经好几十个秋,林舒月也七十五岁了。

杭嘉白八十岁了,他们如同年轻时一样,在公园里漫步,有小孩子从他们的身边跑过,大声叫嚷着,带着无限朝气,远处还有一群刚刚退休的大爷大妈,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也有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手拉着手走在她们的前面,也有一家三口在围着公园散步,妻子向丈夫诉说工作上的事情,丈夫小声宽慰。

走累了,两人手拉手坐在摇椅上看夕阳。

不联网的善恶分辨系统在这个时候跟林舒月脱离,林舒月转身,看着早就没有了年轻时模样帅气的杭嘉白,笑了笑:“阿白,要是有来生,我还跟你做夫妻。”

林舒月的这一辈子,没有为家庭的琐事操过心,她跟杭嘉白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彼此的唯一,两人走过了风风雨雨,爱从排山倒海般的汹涌大海变成溪水长流的小溪。

他们一起看过草原的辽阔,瞧过浩瀚的沙漠。南边一望无垠地海,北边一眼无垠的雪。

他们的爱情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四季,终于定格在这个冬天。

“我的月季花明年开了,你要给我拍个照片啊。”林舒月靠着杭嘉白的肩膀,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舒月的这一辈子没有任何遗憾,她人到老年,孩子孝顺,兄弟姐妹和睦,丈夫体贴,yi

天边夕阳绚烂,将天边的云彩都染成了红色。

“好,我记住了。”杭嘉白拉着林舒月渐渐僵硬的手,语气颤抖。他流着泪,送走了他此生挚爱。

“你等等我啊,别走太快,我怕找不着你。”

自君别后,山高水长。魂兮梦兮,不曾相忘, 天上人间,无限思量。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