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吃完早茶的林舒月回到家写了一篇报道发到黄强的邮箱, 又给娄凤琴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疗养院发生的事情。听完了她的唠叨以后,林舒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一看时间, 已经七点多了, 她给杭嘉白发了个信息就上了二楼睡觉。

她的睡眠质量很好, 一觉睡醒, 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从早上睡到现在的时间里,她连个梦都没有做。

她先下楼刷牙洗漱才去摸手机, 手机上有很多短信、未接来电。

林舒月一个个的看过去,挑最重要的几个,开始一一回复。

第一个是娄凤琴的, 第二个电话来自杭嘉白,第三个,则是吴冬艳。

吴冬艳早晨给林舒月发了条信息,她们远赴桂省去追捕魏雨去了。

林舒月给她打了个电话,他们正准备上山。他们下午两点钟到达的出租车司机报案时提供的地点。在这边进行了系列的走访后, 他们联合当地的警察一起, 决定上山去找魏雨。

桂省那边下着雨, 林舒月隔着手机都能听到那边噼里啪啦的雨声。

“这种天气,你们上山很危险。”林舒月劝道。

“我们知道,但是她们说, 魏雨在上这座山的时候, 买了两瓶高度白酒, 两盒头孢。”这才是吴冬艳他们顶着恶劣天气也要上山的主要原因。

高度白酒配头孢, 作为一个医学生,魏雨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来到这个地方,打的就是自我了断的意思。

警察不会放弃救任何一个人的机会,更别说现在虽然所有的证明都指向魏雨,但他们还没有关键证据的时候。

林舒月沉默了,最后只给吴冬艳回复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好。”吴冬艳挂了电话,穿上雨衣,就跟着同事们朝着魏雨最后消失的地方去了。

林舒月在窗台前看了很久,今天不下雨了,除了太阳,但依旧有点冷。

她穿衣服下楼,楼下开了一家卖牛杂的摊子,据李明芳说,牛肠、牛筋、猪猪血和白萝卜都很好吃,林舒月打算去试一试。

她下来的时候牛杂档的两口子刚刚出摊,但她档口上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提前煮过的,一开档口就有人来,也不慌,客人要什么直接拿出来就好了。

林舒月先吃的是牛筋,软糯Q弹,只是一口,林舒月就爱上了,牛筋好吃,之后的东西也不错,林舒月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之后,她跟杭嘉白打着电话回家,到家后林舒月接到了黄强的电话。

“阿月,现在民众们都很关心魏雨到底是不是杀害她母亲的真凶这件事情,你现在需要去她的单位采访采访,最好是能够采访她的同学。”

林舒月睡了一天什么都不知道,但今天早上各家报纸的头条写的都是这件事情。

有的客观一些,用词就谨慎一些,一般都是:《六旬老人疗养院身亡,凶手疑似亲女儿!》

有些为了博眼球无下限的,标题便是《六旬老人身亡,竟是女儿与护工合谋!》

但无论是什么也好,民众们的讨论欲都被点燃了。

命案,尤其是带着伦理关系的命案,格外吸引大家的眼球。

因为有流量,民众们关注,于是林舒月在到达魏雨所供职的医院时,见到了很多熟人。

大家聚在一起说话:“我刚刚采访了魏雨的同事,她们的嘴巴很严,什么都没有说。”

“肯定严啊,出了这种事情,她们医院也受到了影响好不好。”

“我今天下午特地去了她们家,采访了她的邻居,林舒月到了现在,从她邻居的口中,我根本就无法相信魏雨会杀她妈妈。”

“这种事情很多的啦。”

林舒月站在边上看他们聊,医院的保安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时刻准备着拦着他们。

林舒月看着时间不早了,转身就走了。

她慢悠悠地在魏雨上班的一员附近走着,医院边上有一个市场,还没靠近,市场里便传来声嘶力竭地:“两元两元,样样两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两元两元,两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食物的香气随着风吹过来,林舒月走了过去,菜市场人来人往,卖东西的多,买东西的也多。

林舒月顺着点人流往前面逛,都还没逛到头,她手里就拿了不少东西了,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她逛得十分开心,前面的摊子前围了很多人,且还有越围越多的意思,林舒月也好奇,跟着走了过去。

到了才发现,那是个老头儿算命的地方,一次两块钱。大家对算命这种东西,还是很好奇的,加上老头算得实在是有点准,因此次才吸引了这么多人来。

现在老头正在给一个一头黄发的年轻人算命,他面前的摊子上,摆着一个狗爬似的字,上面写了个财。

老头看那字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砸吧着嘴道:“年轻人,看看你写的这个字,你的前半生不太顺啊!你是不是排行老二,从小就不受父母喜欢,不得兄弟友爱啊......”

“是是是,大师你说得对.....”

老头点点头,继续说下去,林舒月已经不想再听了,她咬着一根烤肠退出人群,忽然,她眼光一凝。

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内,两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子背着白色包包够着头朝着人群里看,时不时地凑在一起说话。

而她们的身后,站着一个其貌不扬打扮得也同样十分时尚的男孩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片,正在缓缓朝女孩子的包靠近。

林舒月三两口吃烤火腿肠,眼睛不离那贼片刻。

那贼显然是老手了,他用身体挡着自己的动作,眼睛都没有往那俩小姑娘的包包看一眼,被挡住的手却前后左右划拉得非常快。

才一两分钟的功夫,那贼便得手了,俩小姑娘一点也没有察觉出异常来。

林舒月喝了一口茉莉绿茶,快步走上前去,一下子便伸手钳住了小偷的手。

突然被抓住了手,小偷何大友吓了一大跳。脸色难看起来,临近过年,他们这一行也是要回家过年的。

但过去的一年,他们正经事儿没干,钱到手就造了,银行卡里连单位为分的存款都没有。住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但凡能找到一个钢镚,那都是之前留德了。

何大友这几天一直在各条街上闲逛,现在偷的这俩妞儿他已经跟了很久了,那钱包里钱不少呢。

眼瞅着要得手了,被人抓住了,何大友心里那晦气劲儿就别提了。他朝着抓自己的人看去,见她身上没穿警服,也不是附近几个派出所的熟人,表情立马就缓和了。

他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眼前女人的手,他在心里已经把眼前女人家的八辈祖宗都给快速问候了一遍。

“放开我,女表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何大友的声音压得很低,手里捏着的手机跟钱包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他一开口,一股槟榔味儿混合着口臭味儿就直往那边钻,林舒月差点被这个味道熏吐。

何大友的辱骂让林舒月眼神一利,她屏住呼吸,捏着他手腕的手稍稍用力,何大友没忍住,尖叫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迅速闭嘴,林舒月动动手,他疼得脸都扭曲了。

手里拿着的钱包跟手机也下意识地松手,林舒月眼疾手快地用手借住。

他的叫声吸引了周围围观的人,何大友偷的两个小姑娘也转过头,背着白色包包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到了林舒月手里的手机跟钱包。

“我的手机,我的钱包!”她尖叫着,把包包拿到自己面前来看,在看到那个被划开的口子时,她脸都黑了。

眼睛在林舒月跟何大友之间来回看一圈,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接着她举起手里的包,吭吭吭吭地就砸在在何大友的身上,脸上。

“挨千刀的小偷,衰仔,老娘辛辛苦苦赚钱两个月,省吃俭用才买的朵唯翻盖手机,都没有用到半个月呢,你就来偷!”

何大友一只手被林舒月拽着,一只手伸到头顶去格挡,啥也没有挡到,想还手,林舒月就捏他的手腕,他疼得都没有还手的力气。不一会儿,他被小姑娘边砸边骂,疼得他哀嚎出声。

这个年代治安没有那么好,谁没遭受过小偷?正正经经靠着双手赚钱的人,谁不讨厌小偷?

“靠!老在上月刚刚发工资,都没揣到银行就被小偷偷了!这些小偷就该直接枪毙!”

“我上个月手机被摸了,那是我用了五年的手机了!”

“这些丧天良的小偷,我前天装口袋里的卫生纸也没了,裤子被划了一大道口子!我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美纸的,那天我蹲在厕所里,痔疮都快拉出来也没有见到有人来!”

“我昨天买俩鸡蛋,回到家也没了,杀千刀的,我水都烧好了也没找到鸡蛋下去打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新仇旧恨全都翻了出来。眨眼间的功夫,何大友就沦陷了,攻势太凶猛,吓得林舒月都被挤到了一边。

何大友的手终于获得了自由,但他一点不开心,那一拳一脚的落在身上,疼得他抱头鼠窜,却怎么也逃不开人群。

已经有人报了110,林舒月远远的就看到了两名穿着警服拿着电棍的警察疾步跑来。

手忽然被抓住,林舒月垂头一看,是背着白色包包的小姑娘,她一手拿着手机侨胞,一手抓着林舒月的手用力地上下摇:“姐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我抓住小偷,我这下半个月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小姑娘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林舒月最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连忙回道:“不客气不客气,正巧碰到了。”

“你们干什么呢!”说话间的功夫,警察来了,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呢,他们就大声喊道。

正暴打小偷的众人也一直在关注着警察的动静呢,见状都停了下来,有俩人有些意犹未尽,趁着警察还没到,抓紧时间踹了何大友一脚。

然后互相对视一眼:“跑。”

顷刻间,众人如鸟兽散,跑到了人群中。

何大友此刻已经鼻青脸肿了,他看到警察就像是看到了亲人:“警察同志,救救我啊,杀人了!”

何大友的声音都是沙哑的,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受害者呢。

林舒月跟被偷的两个小姑娘都没走,短短时间内,林舒月已经知道了她俩的名字,被偷钱的小姑娘叫做路小云,她边上的小姑娘叫做王芳云。

猛不丁被抱住打腿的警察嫌弃地晃动左脚,好容易才抓到靠山的何大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见状抓得更紧了。

于是林舒月就看着那个警察一边提着裤腰防止被何大友拽下去,一边严肃地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谁是当事人?跟我们走一趟。”

派出所离这不远,林舒月跟路小云二人乖乖跟着警察走,何大友警惕地看着林舒月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警察身后。

何大友在偷门出道十年,这是他第一次挨这么痛的打,何大友都疼出心理阴影来了。

他以前最怕看到警察,现在他悟了,只有警察才能保护他。这么想着,他跟警察的脚步跟得更紧了。

在派出所做了笔录出来,已经十点半了,林舒月准备回去,却被路小云二人追了上来。

她们十分热情的要请林舒月吃饭,都不等林舒月回答,两人就一人一边的抓住了林舒月的手。

林舒月拒绝不得,跟着她们坐在了附近的炒粉店。

吃着炒米粉,三人聊了起来,知道林舒月是记者后。

路小云跟王芳云对视一眼,路小云问:“林姐,你也是来采访魏雨同事的?”

林舒月喝了口桌子上凉了的茶水:“你们认识魏雨?”

“我们跟她一个科室的。”

林舒月挑眉,觉得自己这个运气也真是绝了。还没等她说话,路小云就凑了过来。

“林姐,我们悄悄跟你说点事儿,你别跟别人说是我们说的。”

“对,要是让医院知道了,我们就惨了。”王芳云干脆搬了凳子,坐在林舒月的边上。

“你们放心,我嘴巴绝对紧,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说。”

“那行,我们相信你。”路小云往四周看了一眼,道:“魏雨的这里,不太正常。”

路小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王芳云在边上附和:“我们在一起共事也有两三年了,非必要的时候她句话也不跟我们说,闲聊更是没有过。”

“有时候上晚班,我们看到过她用头对着门框撞,有时候还会看到她手腕上的刀伤,一道一道的。”

路小云跟王芳云一唱一和的,很快就把魏雨上班时的日常说了出来。

“我们都不敢跟她玩,她挺邪门的,哦,她还爱上网,我之前去网吧找我男朋友,我看到她在上网。”路小云道。

“我看到她在写东西,在博客上。”路小云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好奇么,就偷偷走过去看了一眼,她在博客上写日记。”

这点十分重要,林舒月立马问:“你还记得名字叫什么吗?”

路小云点头:“记得记得,叫做‘一帘幽梦’。”

“对对对,小云跟我说过,我俩还说呢,魏雨平时看起来冷冷冰冰的,没想到也看琼瑶。说起来我可喜欢费云帆了,长得真帅!”

“没错,不过我觉得绿萍比较好看诶。”两人思维跳脱,话题一秒跑歪。

林舒月等她们争论完了,才问:“你们去找过她的博客看吗?”

路小云跟王芳云一块儿摇头:“没有,我们不太会玩电脑,也对魏雨写的日记不咋好奇。”

林舒月点点头,又问了她们一些问题,之后林舒月开车,把她们送回家。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半了,林舒月站在房间门前拿出钥匙开门,伴随着咔地一声,锁开了。

与此同时,善恶分辨系统的播报也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抓到‘偷窃犯’一名,善恶值为20%,奖励宿主积分X100。积分余额:105,请宿主再接再厉。】

林舒月看着终于到了三位数的积分,乐了。

她放下包包,穿上拖鞋,吴冬艳的电话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阿月,我们找到魏雨了。”

林舒月刚刚才好一些的心情一下便落了下来,脚步也顿了顿:“她怎么样,还好吗?”

“不太好,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快没了,我们把她送到了当地最近的医院进行洗胃之类的治疗,现在人救活了,但还没清醒,医生说,往后她的肝脏之类的功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心跌落到谷底,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吴冬艳道:“阿月,阿玉给我打过电话,说魏雨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且患病时间很多年了,但她从十八岁就开始治疗了,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她的药,是她们学校一个教授开的,那个教授四十多岁,他交代,他的母亲因为邢月牙造谣而死。早在魏雨十八岁那年他们就已经联系上了。”

“他是范大美的同伙。他辅助范大美,从1998年到现在,共杀害三人,从十年前刘孝娟死了之后,他们消停了几年避风头。”

“魏荣臻的死跟邢月牙的死,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噼噼啪啪地落在窗台上,就像落在人的心上一般,让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