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林舒月没有打草惊蛇, 她把林舒星送到了下沙村,罗正军正忙,她就在边上帮着收钱, 林舒月也没多待, 而是去公安局找了吴冬艳。

吴冬艳在公安局对面的糖水店请她喝糖水。

林舒月到的时候吴冬艳还没有来, 她点了一杯焦糖布丁, 一份凉拌鸡爪一份马蹄糕。

吴冬艳在凉拌鸡爪上来后才来的,她进来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要了一碗牛杂汤河粉一杯芒果西米露。

坐到林舒月身边,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临近年关,真的是忙死了。”一到准备过年的时间,就是就警察们最忙的时候, 而她们忙的主要就是抓小偷。

现在的扒手小偷真的是多不胜数,往人多的地方一扎堆,随便打眼一瞅就是一个。

杭嘉白说过,等进了腊月,小偷会更多, 入室盗窃的也会更多。有时候公安局的拘留室都不够用。

吴冬艳刚刚从客车站回来, 中午饭都没吃上, 要不是实在是饿得很了,她也不会把林舒月约到这里来了。

马蹄糕在这个时候上来,吴冬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吃, 肚子里有东西了, 饿得不那么心慌了, 她才问林舒月。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舒月也夹一块马蹄糕在嘴里吃:“你上回跟我说的护工案, 有结果了吗?”

“没有。”吴冬艳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我们针对范大美所服务过的人员进行过一系列的摸查,她从业二十年, 护理过的老人不计其数,在她护理期间死亡的老人不算少。”

“但出问题的只有这两个人,所以哪怕疑点重重,加上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案子了,很多证据现在都没有了。所以只能无奈暂停。”

因为重启这个案件调查,吴冬艳他们去找了范大美好几次,范大美直接投诉到了公办局来,吴冬艳整个小组的人都被批评了。

因此这个案子哪怕吴冬艳依旧觉得有疑点,也没有办法继续调查。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嘴里的凉拌鸡爪都不香了。

“没有办法,听命令行事。”

林舒月道:“我今天送我外婆去温泉山庄疗养院,见到你说的那个范大美了。”

吴冬艳蹭地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舒月:“你是不是也觉得她有问题?”

林舒月没有办法张口说是,也没有办法张口说不是。说不是,她是已明确知道范大美是罪犯。

说是,范大美表现得太正常了,跟别的护工没有什么不一样,唯一的一点,就是她是看护老人、病人,是出了名的好。

这样的一个人,要是林舒月没有善恶分辨系统在身,也看不出来她的真面目的。

林舒月说:“要不然你查一查,那两个死的离奇的老人,或者是那些死的好无异常的老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要知道邢月牙可是有百分之三十的罪恶值在身上呢。像范大美跟邢月牙这种情况,保不齐就是一起蓄谋多年的报复性杀人。

吴冬艳叹气:“我查过了,之前的两个死者,朱先军跟刘晓娟,他们一个是西江区的,一个是改革后从羊城搬过来的,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交集。”

林舒月点头,从这么来看,确实没有交集:“那你再查查他们的上一代呢?”

林舒月问过杜雪丽了,范大美今年是四十,从二十多岁她出来打工起,就是给人家做保姆的,到后面年纪再大点,就专门当护工了。

邢月牙今年六十岁,从她们的年纪往下推,如果他们有恩怨,大概也是在五六十年代。

如果结仇,大概也是那个时候了。

吴冬艳一怔:“我还没有想过这个方向。”

之前她们的小组分下案情,也有人从仇杀这方面去猜测过,但范大美跟死者朱先军刘孝娟之间隔着20岁的差距,仇杀的可能性太小了。

但再小,这也是个线索,她们还是查了一下朱先军跟刘晓娟的社会关系,在确定两人没有交集以后,她们就没有再深挖这条线了。

吴冬艳他们之前的案件推论,是范大美是为了两个老人的财产,毕竟在他们死了以后,他们卡里的钱全都不见了。

吴冬艳陷入了沉思,服务员这个时候端了她点的牛杂汤河粉上来,她琢磨了一下,道:“我回去就查查这件事情。”

如果说十年前的案综就算久远,那么再往前推,就更加远了。

远,就代表着不好查。但这个时间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林舒月觉得,吴冬艳的这次查询,没准会给这个案件带来颠覆性的证据。

林舒月也没有说让吴冬艳去查范大美祖上的那种话,作为一名刑警,林舒月相信她的敏锐。

吴冬艳吃了整整一大碗汤河粉,点的甜品跟小吃也没有剩下什么,离开的时候是吴冬艳付的钱,两人在糖水店门口分道扬镳。

林舒月驱车回家,娄凤琴她们都不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早上还晴朗的天气在下午变得阴沉了起来,等林舒月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居服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濛濛细雨。

娄凤琴跟白文华先后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两人刚买的菜。

“这天变化真够快的,早上还出太阳呢,下午就下雨了。”娄凤琴跟两人抱怨。

“下雨了还挺冷。”林舒月身上都穿上了厚的外套。

“都冬天啦,马上过年啦。”娄凤琴说着就往厨房去了,白文华去跟她打下手,这都是家里常常发生的事情了,林舒月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她也不进去给两人当电灯泡。

她窝在沙发里,盖着白色的盖毯,拿了一本书看得起劲儿。

外面的雨还在下,难得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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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办局,吴冬艳开着车前往死者朱先军的家附近,他们家是80年从羊城过来的,二十年的时间,也足够让街坊邻居们了解她的底细了,

朱先军的儿子在街上开了一家包子店,今天没开门。

吴冬艳到包子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老板哦,对面那个包子店怎么没有开门啊?”

“买他家包子吃啊?那你来晚了,他家的包子,一般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就卖完了。”

“卖完就关门啦?”

“是啊,卖完就关了,那个店面是他家的,那栋楼都是,他家不愁吃喝,开包子店只是一个兴趣爱好,所以就任性点咯。”

吴冬艳的目光落在朱家包子店的那栋楼上,一共五层,占地面积得有四五百个平方,包子店外面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有房出租。

根据吴冬艳掌握的情况,像这样的楼,朱家有两栋,一栋是朱先军的大儿子所有,一栋是朱先军的二儿子所有。

这是朱先军死了以后才盖起来的,朱先军死之前住的是自己盖的自建二层楼,朱先军的两个儿子并没有跟他住。

“我要是有这么大一栋楼,我整天就躺着吃,才不会那么辛苦去开包子店呢。”吴冬艳这句话也不是感叹,她是真的觉得有钱。

一栋楼,就一间房子按照几十块钱来算,一个月光收租都要收好几千上万呢。

有这么多钱,干点啥不好呢?

便利店老板也是这么想的:“谁不是呢?人家会投胎,投了个有家底的家庭。你们是不知道,据说这个朱家有传家宝呢,朱家两兄弟的这两栋楼房就是卖了传家宝盖起来的。”

这件事情在当地也算是一个传说了,便利店老板说起来一脸的艳羡。

朱家有传家宝这个信息,是吴冬艳之前绝对不知道的。无论是卷宗上也好,还是她们这段时间来朱家走访多次,也走访过朱先军之前住的老宅的街坊邻居,没有向警方透露过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有传家宝呢?”

“那怎么没有呢?我听说啊,这老朱家啊,在解放前是在羊城一个布行里当差的,据说还是个大东家的心腹。”

“解放后那个布行东家被查了,他们那些当差的人,也都被遣散了。”

“人家都说啊,他们的传家宝,就是当年那个布庄的。”

吴冬艳点点头,拿着买的东西走了,她把这一信息写到本子上,然后驱车往另外一个方向的朱晓娟家去。

刘晓娟家在新盖的工业区附近,她死了,但是她的丈夫还在人世,相比起朱家的房子来,她家的房子要更加的奢华一些。

整体的欧式建筑,仿佛是上世纪初,沪市的小洋楼。屋前屋后种满了鲜花,绽放得艳丽极了。

吴冬艳如法炮制找了一家距离刘晓娟家最近的便利店,假装自己是来找工作的。

“阿姐,我今天这一路看来,就那边那栋白色的小洋楼最好看,那是谁家的啊?”

“那个楼啊,是黄家的。”便利店老板娘道、

“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多么好看的楼呢。”吴冬艳一脸艳羡。

“那是啊。说起来黄家那老太也是命不好,她在的时候吧,他们家里也就那样,说富裕不富裕,说不富裕又不穷的。”

“她这一走没多久,黄家就盖了这栋别墅,从这里再往东边走有一修理厂,那修理厂是黄家那儿子开的。”

吴冬艳点点头,这点她也了解得清楚的。

说实在的,无论是黄家也好,还是朱家也好,有楼有别墅这都太正常了。因为鹏城的发展日新月异,以前还是棚户区的,可能再过个三两年来看,保不齐就成了商业街。

这种案例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朱家跟黄家,都曾经拆迁过。

“那确实是不太好。”吴冬艳点头附和。

“可不是不太好呗。黄三婶儿小的时候爹就没了,据说是在羊城做工的时候给东家挡刀没的。”

“她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我婆婆说啊,她嫁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呢。”

“只不过三叔不成器,当初带来的东西据说都赌没了。也没剩下什么了。”

便利店老板娘忙去了,吴冬艳从便利店出来,往那栋格外气派的小别墅看过去,然后往后走了一条街,走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坐在车上,吴冬艳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有点。

特有意思,既然朱先军的儿子跟刘晓娟的家属都那么有钱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当初两人工资卡里的那些工资呢?

据她所了解,朱先军跟刘晓娟生前都只是普通工厂的工人,两人的退休工资也就一个月也就几百块而已。

再仔细推算一下,那个时候,无论是朱先军家也好,还是刘晓娟家也好,他们的村子,都已经被纳入拆迁范围内了。

有那么多的拆迁款,还在乎那几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