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二合一)

胡愿男跟林舒月说起了她的妈妈周铁花。

“我妈妈她是家里唯一对我们还算好的长辈, 她会在外出吃席时给我们带点好吃的回来,虽然给的没有给胡江荣的多,但是比起什么都不给我们的胡大根他们, 她就会好很多。我跟我二姐, 一个喜欢吃蛋白, 一个喜欢吃蛋黄, 所以每次,蛋黄都是我的,蛋白都是我二姐的, 我大姐跟我小妹都不挑食。所以,她们是一人一半。”

在不正常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过得太苦了, 所以别人稍微给点糖,没尝过甜味的孩子就像是蚂蚁一样,只想抓住那一点点的甜,舍不得失去。

“但那也只是好一点点而已。在她心里,胡江荣也是比我们重要的。没遇到胡江荣的时候还好, 遇到了胡江荣, 我们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只可惜啊, 那时候的她们不懂。所以在面对周铁花时,就会一步步让步。

“比如我们的婚姻。”胡愿男忽然笑了出来:“我大姐是全家年纪最大的,她结婚那年, 胡江荣刚刚上高小。我的爷爷奶奶觉得他是天定奇才, 以后必定有大出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就是胡江荣要是生在古代, 一定是大将军,是天潢贵胃。”

“所以他们说要给胡江荣攒钱, 要为胡江荣的以后做打算。我大姐就被说给了隔壁村里的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他家条件不错,在整个乡里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他平时干活也行,是十里八村最能干的那一批人。但爱喝酒,酒量不好,一杯就能喝多了,一多就爱打人。”

“他的前一个老婆虽然不是被他打死的。但也差不多了。他还有一个快十岁的儿子,一个刚刚五岁多的孩子。一对已经五十六十岁的老人,我大姐一嫁过去,就得当后妈,就得当孝顺媳妇,还要挨打。”

“他儿子已经懂事了,特别恨我大姐,处处跟她作对,出去外面没有说过她一句好。我大姐从嫁到他家去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在我大姐刚刚嫁过去的那段时间,她被打了跑回家。”

“我爷爷奶奶对她受的一身伤装作看不见。我妈妈把我大姐扯进房间,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受了委屈不该回娘家。她说,我大姐没有用,笼络不住丈夫也治不住孩子。”

“她让我大姐争点气,把婆家把持住,等以后胡江荣长大了,给他盖房子、供他读书,娶媳妇。”

胡愿男的眼神看着地上,瞳孔并没有什么焦距:“我二姐嫁给了一个长了六跟手指头的男人。人长六趾在我们那边看来,是相当倒霉晦气的存在。因为手的这个残疾,他到了三十了还没娶老婆。”

“我二姐不愿意嫁给他,是我妈没日没夜的在她的身边劝导哭诉,我二姐才同意嫁的人。”

“婚后的日子我二姐过得同样不如意,她性子好强、冲动,跟她男人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有时候闹得厉害了。我妈妈就胡过去,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我二姐,甚至有时候,还会上手打。”

“但她每次去我二姐家,都要顺点东西回去。她东西是拿回来了,我爷爷奶奶夸奖她了,但我二姐在我婆家的日子就难过了。”胡愿男冷笑一声。

“她根本就不是去劝架的,她的主要目的,就是拿东西。至于拿东西以后我二姐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她根本就一点都不关心。”

林舒月在她说完以后,问她:“那你呢?”

胡愿男看了她一眼:“我嫁给了一个傻子,快三十岁了,还尿在□□,丢给他一根绳子,他能坐在地上玩半天。”

“我不愿意嫁给他,是我妈提议把我死送到傻子家,再把门反锁,让傻子跟我在一个屋子里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也是她带人来找我的。”

她们那个地方,格外的封建,时至今日,整个村子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光明正大的穿裙子出门。谁要是穿一条裙子出门,那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大家的谈论内容都是这个,那些谈论没有一句好话。

什么淫/娃□□不检点都有。

就算到了现在,到了夏天,也极少会有女人在村里穿短袖。

因此在胡愿男年轻的那些年里,女人跟男人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呆着,哪怕有一个人是傻子,什么也没干,胡愿男也成了被人唾弃的对象。走在路上都会被一些男人吐口水。胡家村的人都是一个祖宗,朝她吐口水的,有她的叔叔伯伯,也有她的哥哥弟弟。

在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很久,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松口嫁了过去。

她的日子在姐妹三人里过得最好的,因为她那个傻子丈夫不仅好糊弄,在家里还受宠,只要哄好了他,让他把自己当成玩伴,那样她在婆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她公婆也不敢欺负她太狠,怕她暗地里把受到的欺负,都回到傻子身上。

当年,两个姐姐都是她私底下接济的。还有小想,想到这里,她就难受。

“你回来后,去看过你的孩子吗?”林舒月问。

胡愿男点点头:“去看过。我被卖掉的时候他们还小,还不懂事,那家给他们新找了一个后妈,我去看过,他们的日子过得挺好的。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我是她们的亲妈,我也没想着认。不过我托人给他们送了点生活费。”

生活费不多,三五块钱,但那已经是胡愿男的所有积蓄了。

胡愿男没有去认回他们的意思,在傻子家,她的日子过得好,是对比起两个姐姐来说的,但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傻子有时候连上厕所都会上在裤子里。

那种给小孩换完尿布又要给当爹的换尿布的日子胡愿男已经过够了。

胡愿男说了很多,林舒月也从她的口中,把周铁花的性格给还原了。一个被数千年的封建社会给荼毒了的女人,一个被洗脑得很彻底的女人。

她自我认命,也劝女儿们认命。她拥有的不多,所以她能给胡愿男她们的东西也不多。因为千百年来的“规矩”,她随波入流,在对待儿子女儿一件事情上,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让她端平。

胡愿男继续说:“她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我听人说过,她刚刚嫁给胡大根的那天,就被胡大根打了一顿,胡大宝跟何小草就在边上看着。胡大宝甚至还在边上教胡大根打人应该打哪里才会叫人觉得又疼,又受不了什么伤。”

胡大宝是胡大根的亲爹,也是胡愿男的亲爷爷。他们家这一支代代都只出一个男孩,因此哪怕胡愿男还有姑姑,但在别人眼里,胡家就是一脉单传。何小草是胡大根的亲妈,她的亲奶奶。

从他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在她们当地,男人女人的地位差距。

胡愿男说:“我们姐妹四人都不怪她。她的日子也挺艰难的,而且她说的话也没有错,她过的日子,也是跟我们的没有多大的差别,男人嫁给谁都是嫁,嫁给谁日子都不好过。”

“她也是疼过我们的。”对周铁花,胡愿男不恨,但也做不到爱。

林舒月还要问,吴冬艳来了,她的手里还抓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

“这一是一个小偷,在边上夜市偷人东西被我给抓了。”吴冬艳打开拘留室的门,找了个铁笼子,把小偷推了进去。

“现在过年了,小偷是很多。”林舒月在吴冬艳出来后道。

林舒月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吴冬艳了。自从当上了刑警队的小队长以后,吴冬艳的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她这段时间,只要组里没有任务,她都是泡在档案室里的。

林舒月跟她的聊天频率不高,一个月也就三五次,但见面了,两人依旧十分亲热,并不见生疏。她在跟林舒月说话的时候,也看了眼胡愿男。

“是,最近天天都能接到很多报警电话。都是小偷的,我决定今晚去抓几个小偷,先不跟你讲了,我先走了,你忙着。”

“行,慢走。”吴冬艳这一打岔,林舒月也没有什么想要问胡愿男的了。

她拿出自己的名片给胡愿男,这盒子名片是报社最近发的,他们新闻部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盒子。

林舒月拿了以后一直都还没有机会给出去,胡愿男是第一个收到她的名片的人,也算是比较有纪念意义了。

“我明天会登报纸,我是鹏城都市日报的记者,到时候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买一份来看。”林舒月朝胡愿男说。

胡愿男认真的记住林舒月的话,:“我记住了。”林舒月没有问一些让胡愿男觉得难堪的问题,胡愿男接受过好几个采访,林舒月的采访最让她舒服。

她也想看看林舒月写了什么东西,怎么说的她。

跟胡愿男说了再见,林舒月转身朝外面走,她要找个安静的咖啡馆写稿子。今晚就要去首都了,她得在这之前,把文章写好。

还没走出几步去,林舒月就接到了文英的电话:“小林,我找到了一样东西,如果这个东西里面是钟佳丽留下来的证据,那么这些东西,应该能够给钟佳晟定罪了。”

从钟佳晟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了,距离24小时没有多久了,时间短,任务重,胡江荣这边的案子也需要交接,他们组的队员恨不得分成24个人来用。

但钟佳晟的伪装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原本是对钟佳丽的办公室是抱着很大希望的,但经过三个人仔仔细细的搜寻,也没有搜到一丁点的线索。钟佳晟的家中、办公室甚至经常去的地方,车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而根据胡江荣那天的说法,法国人鲍比也死了,但是到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钟佳丽跟阿衰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但那些碎尸里的另外一个男人,却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她们也看过钟佳丽的电脑,里面干干净净的,网页上的记录里,也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圈子的消息。

而胡江荣的住所他们也去搜过,无论是哪一处,都干净整洁着。

忙活了这两天,警察甚至连钟佳丽他们遇害的第一现场都没有发现,钟佳丽她们的头颅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胡江荣的嘴巴严得很。审问他的时候,问着问着,就问警察要不要做他的奴。

杭嘉白跟林舒月说过,叶雪玉他们会跟检察机关提供证据,要求追究胡江荣的侮辱警察罪。

林舒月非常理解叶雪玉他们的感受,任谁好好一人,被人问要不要当奴隶,都会很愤怒,就像那天晚上的林舒月跟文英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胡江荣说的那些话,林舒月还觉得脑瓜子突突的,只恨自己当初没有下死手,还是太仁慈。

林舒月转身,叫了一下杭嘉白,杭嘉白走不开,这一趟就由叶雪玉、江州跟着她一起去。

文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因为这些天都休息不好,她化了一个妆,掩饰了她难看的脸色。江州的车子在她的面前停下,文英对着驾驶室的江州说:“去花招银行。”

“上来。”林舒月在后座朝着文英招招手。

上车后,江州开着车子往花招银行去。

花招银行是一家外企银行,它坐落在平湖区最繁华的街道,银行里进进出出的人大多数都是外国人。

他们有的金发碧眼的欧洲白人,有的浑身黝黑的非洲黑人。在这条街上,有好些家咖啡馆,有些长相出色的男人女人在这条街的露天咖啡馆或看书,或高谈阔论,他们都衣着得体,气质出众。

但林舒月知道,这些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傍上这些在花招银行出没得外国人,或者有钱的华夏人。

这样的场景,换在林舒月的上一世,那是不可想象的,是遭人唾弃的。因为那个时候国盛富强,国内的经济、设施都远超国外,每个国人都有很强的名族自信感。

但现在不一样,国家经过了那十年的打击,各方面都倒退得厉害,哪怕后面他们国家找到了正确的发展方向,但距离国外,还有很大一段的距离要走。

于现在的某些人而言,国外的月亮都是比国内的要圆一些的。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生存方法,林舒月不会因为自己来自未来就对现在这个年代的人抱有优越感,她也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

她也不会特别怀念上一世的高科技,因为她始终坚信,华夏站在世界之巅的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文英领着三人进了大厅,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存单和自己的身份证明信息给穿着黑色西装,金发碧眼的银行工作人员看。银行工作人员看了存单,用正宗的M式英文问了文英几句话,然后看了林舒月他们一眼,带着林舒月他们往银行左边的门朝里头走。

林舒月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花招银行,花招银行的行事情模式跟国内银行的有很大的区别。他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文英看着工作人员拿着存单,在箱子面前一个个的对照。沉默了一路的文英终于开口了。

“我今天早上在整理东西,忽然想起来前些年,钟佳丽去法兰西度假回来,送了一个特别特别丑的吊坠给我。”

“有这么大。”文英手捏成拳头,在林舒月的面前比了比:“我觉得她是在羞辱我,就随手丢在了梳妆台的最下层。一直没有打开看过。”

文英跟钟佳丽的关系很差,差到看到她送的东西,都觉得碍眼,于是那个吊坠就这么被搁置了好多年。

“因为我个人心理的原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拿这个吊坠出来看过。今天拿出来以后,我才发现不对劲,那个吊坠是可以拆卸的。我拆开以后,在最底下的铁皮夹层里,就有这么一个存单。”

文英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行为非常可笑,她就像是个失去了爱人才懂得珍惜的男人。她像是着魔了一样的在回忆这些年跟钟佳丽相处的点点滴滴。

然后她忽然发现,原来在那些年里,她跟钟佳丽的那些争吵,几乎都是钟佳晟照成的,他会先挑起她们两个的怒火,在她们吵架的时候,他就成功的隐退,躲在后面看热闹。

等她们有点消停的架势以后,他又开始火上浇油。而她之所以那么愤怒,钟佳丽的占比很小,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她觉得作为钟佳晟的妻子,他不维护她的失望。

再仔细想,钟佳丽其实说的话都不过分,甚至在很多时候,她说的话都没有什么毛病。

一叶障目这个词,这几天文英已经说到厌倦。

从夹层中那大那张存单时,文英就知道,或许,警方她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花招银行的存箱里。

“这个花招银行存的东西,是谁都能取走的吗?”叶雪玉在边上问。

文英摇摇头,说:“不是,是有很多门槛的,比如账户内M金的存额必须超过50w,且在存箱时,填选过的可以开箱子的备用人。”

这个年代的M金跟人民币的汇率很高,五十万M金就已经让很多普通人望而却步了。

而她们能够站在这里,就说明当年钟佳丽在这里存箱子的时候,就已经把文英的身份信息填写上了。

文英这一早上的精神恍惚,就是因为这个。她难受极了,因为越是回想,就越能发现钟佳丽的好,每到这个时候,她对钟佳丽愧疚就越发深刻。

“文女士,这是钟女士存在这里的东西,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按手印,再登记一下个人信息。”金发碧眼的工作人员终于在一屋子的柜子里,找到了钟佳丽存的东西。

“好的、”文英轻轻地应着,在她拿来的表格上做登记。在写完自己的信息后,她才发现,在她前面的不远处,是钟佳丽登记的信息,那个日期,是她临死前的那一天。

文英只觉得眼圈一热,林舒月拍拍了文英的肩膀,文英转头看林舒月,瘪瘪嘴,眼泪就掉下来了。

“走吧。”

这个东西既然交到了警察她们的手里,是肯定要去公安局才打开的。

林舒月他们到公安局的时候,杭嘉白站在大门外抽烟。

林舒月微微一愣,跟杭嘉白认识了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杭嘉白会抽烟。

叶雪玉顺着林舒月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她们队长那张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俊脸。

叶雪玉说:“我们队长一定压力很大。”

林舒月转头看叶雪玉,叶雪玉说:“我们队长会抽烟,但是没有烟隐,但如果看到他抽烟了,那就说明,他当下的压力一定很大。”

杭嘉白的压力来自哪里,不言而喻。

杭嘉白看到了林舒月,他把烟掐灭,丢在公安局门口的垃圾桶里,下意识地朝林舒月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林舒月也朝她笑一笑,在跟着文英他们进去的时候,林舒月偷偷给杭嘉白塞了一个果丹皮。

这个果丹皮是系统商城的秒杀产品,跟上一会林舒月买的那个薄荷糖一样,都是修真界某个炼丹师的失败作品。除了补充点点精力外没有任何用处。

但那点点精力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没有半点修真元素的世界,它的用处还是很大很显著的。

就比如现在,一颗果丹皮入口,他总感觉自己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有了一丝丝的放松,他疲惫不堪的神经,隐隐作痛的脑袋,在这一刻好像都被抚平了些许。

林舒月站在杭嘉白的身边小声问:“是不是很酸?整个人都精神了是不?”

这个果丹皮实在是不甜,林舒月当初到手后,吃一颗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用酸这个味觉来掩盖果丹皮的特异功能。毕竟酸这个味觉,是能够让人感觉到精神一振的。

杭嘉白的嘴里还是果丹皮酸过后的回甘,他诚实的摇摇头:“不酸,挺甜的。”

林舒月听杭嘉白这么说,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大把果丹皮给杭嘉白。

“你喜欢就都给你,慢慢吃,吃完了不够再问我要,我有很多。”跟薄荷糖一样,这个东西,有好几千斤。林舒月买到的时候觉得就是自己死了,这些果丹皮都不会吃完。

“好。”杭嘉白笑纳了林舒月投喂的零食,他揉了揉眼睛,感觉之前有些扎刺的眼睛好像都舒服了一些。

进了公安局一楼的接待大厅,刚刚还说话的林舒月二人瞬间就收起笑脸,严肃了起来。l两人上到二楼,文英已经被带到了接待室里。

刑侦大队的大队长郑大队,郭大队都已经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文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从银行拿出来的盒子的密码锁上,输入自己儿子的生日跟女儿的生日。

在她如鼓一般的心跳声中,咔的一声,盒子开了,一台摄像机、一叠手掌这么后的录像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郑大队戴上手套,拿出摄像机上下看了一眼,轻轻一摁开关键,摄像机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人,那是钟佳丽。她穿着红色的蝴蝶内衣,她露出来的肌肤上,全部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她的脸上像是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她平静地像是受了那么多伤的人不是她。

她清了清嗓子,道:“文英,嫂子,姐姐。如果你看到了我留下的这个摄像机,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因为只有我死了,警察才能找到我给你留下来的日记本,你才会从我的日记本里,破解出我的博客空间,在之后,你一定很愧疚。但你别愧疚。”

“都是我的选择,好的坏的我都接受。我这个碟片里,有钟佳晟的全部犯罪记录,也有主人、不,胡江荣的犯罪记录,你拿去交给警方。”

“文英姐姐,谢谢你替我出头,谢谢你替我报仇,我对我死后的打算都已经安排好了,在博客空间,你一定能看得到。但是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替我跟跟我相处过的女人们道个歉吧。”

“为我之前的刻薄行为、语言道歉。”

“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可能早就死了。为了活命,我只能选择对不起她们,我认为我对不起她们,但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林舒月听到这里,微微一怔,然后忽然想起来,钟佳晟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而在男人是宝,女人是草的家庭教育之下长大的胡江荣,更是大男子主义当中的佼佼者。

钟佳丽是胡江荣的主人,他会把看不起女人这一点观念硬塞给钟佳丽也是很正常的。这样一来,钟佳丽那些对男人的跪舔,那些对女人的不屑一顾也就有了解释了。

这不就是胡江荣的内心真实写照吗?男人是人,女人不是人。

“废话不多说了,你们看证据吧,希望这些证据,能给你们提供一点新思路。”

“对了,我经常去的百灵会所,其实在公安局边上的王府小区里,具体的位置我就不说了。留给你们去查吧,我已经很累了,我想去睡觉了。真好啊,这一次可以长睡不醒,我太累了。”

“文英姐姐啊,你把小侄的姓氏改了吧?如果可以,给我的墓碑上改个姓吧,我想跟妈妈姓。”摄像机上的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好。”文英低哑的、带着悲伤的声音在接待室里响起。

杭嘉白拿出一叠录像带放到接待室前面的VCD里,一阵恍惚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句接着一句的痛苦声音响起。

一片黑暗的屏幕上终于有了画面,那是一个白色的手术室里,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防护服,站在手术台面前三步远的距离,用冷静地声音指导着另外一个男人。

“从这里切,能切下来这个部位的全部组织。”

“好的老师。”那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赫然就是胡江荣。

紧接着,嗡嗡嗡的电锯声响起来,在一阵痛苦的尖叫声中,一截小腿被锯了下,鲜血溅了一地。

【叮~~~恭喜宿主找到‘厕所碎尸案’的关键证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至宿主个人页面。】

【叮~随着时代发展,纸媒落寞,短视频横出,请问宿主是否打开网页阅读模式/纪录片模式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