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中看林舒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林舒月并不害怕,她一张张的给刘子中划着照片看。照片尺度之大,让刘子中觉得无比羞耻。
他是南方矿业在鹏城分公司的总经理不错, 但是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对他这个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不止一个人。
刘子中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坐到这个位置来, 他才享受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年呢, 绝对不可能前功尽弃!
刘子中闭了闭眼,随后他睁开眼睛,沉声道:“我带你去。”
刘子中在猜测林舒月想要去望江别墅的目的。是为了钱, 还是为了复仇?他把林舒月带过去,会不会对他往后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林舒月不怕刘子中耍花招,她当着刘子中的面把数码照相机放到绑在大腿上的包包里, 这个包包是她才想象出来的,其灵感源自于上一世的吊带丝袜,只不过丝袜的部分她换成了一个包。
刘子中看着林舒月的这一幕,在思索一会儿被林舒月解绑后将照相机抢过来的可能性。
林舒月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她并不害怕:“刘总,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在你昏迷的时候, 我已经将这些照片发给了我的朋友,要是我一个小时后没有报平安,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林舒月当然没有把这些照片交给朋友, 但是她是已经上传到了善恶分辨系统秒杀来的电脑里了。这玩意儿她多得是, 刘子中毁掉她手里的这一份, 还会有无数份。
“当然了, 你也可以在权衡利弊后,不带我去望江别墅, 但刘总你会不会缺头少手的在这个房间里永眠,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林舒月说这话时,满脸都带着笑。她说这话是带着十二万分的真心说的,要不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刘子中这种男人于她而言,那真的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就应该挫骨扬灰才算得上解气!
刘子中的打算被林舒月无情打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他不敢赌林舒月话语里的真实性,命就只有一条,他赌输了怎么办?在性命面前,所有的权衡利弊都得往后靠。
林舒月懒得看他那青了又紫紫了又青的脸色,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大理石烟灰缸,双手轻轻一掰,烟灰缸就成了两半,脆得就像是在掰巧克力一般的轻巧。
刘子中脸色大变。他们公司就是做石材生意的,海天会所的烟灰缸还是他们公司提供的,重、沉、坚固是它的特点。放在会所四楼房间里的大理石烟灰缸有八寸,跟正常人家装菜的盘子一样大,一个烟灰缸的重量便是没有五斤也是有三斤的。
至此,刘子中心里的小九九彻底的消失不见,林舒月将大理石碎块丢进垃圾桶,而后又趁着刘子中不注意,将大理石烟灰缸的碎块收进空间。在还没有打探好望江别墅那边的情况之时,不能节外生枝。
看刘子中老实了,林舒月给他解了绑,看着他穿好衣服,然后挎上他的胳膊,手上的匕首抵着刘子中的腰子,但凡他有点异动,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扎进去。
刘子中不敢动。在他的心里,自己便是珍贵的瓷器,林舒月是粗狂的瓦砾,他此时走路下身还一跳一跳的疼,脖子间的划痕也火辣辣的,刘子中是一点伤也不想受了。
更何况只是把林舒月带到望江别墅罢了,没要钱也没要车更没有要房子,就目前来看,这于刘子中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至于林舒月去到望江别墅后会做什么事情,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两人从房间出去,四楼的各个角落都站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二头肌格外发达的保安,见到两人出来,保安们看了他们一眼,默默的挪开目光,并未多说话,电梯口的依旧有人专门在按电梯,电梯内的美女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就连门口的迎宾跟门童都换了人。
出到外面,热风吹来,刘子中的心思又动了,他道:“美女,我的车在停车场,我们开车去?”
刘子中决定等一下子开上车后就往前冲,这个叫林小月的女人上不上车都无所谓,他有那么多钱,还在鹏城有那么点脸面,一条人命而已,他付得起这个钱!
林舒月将匕首往前送了送:“老实点,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林舒月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海天会所门口,何玉玲摇下车窗朝林舒月招招手。
林舒月在美妆店工作的这几天,跟吴冬艳几人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对于今天的行动,几人已经模拟过无数次。在林舒月跟着赵兵和唐鲜艳往海天会所时,吴冬艳那边也没有闲着。她们已经在海天会所楼下等林舒月一个小时了。
刘子中内心一凛,觉得事情大条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林舒月还有同伙!在这一刻,他的把脑海中浮想联翩,最近在全国范围内广为流传的一起劫车杀人案涌入他的脑海,刘子中顿时腿肚子有点发抖。
“走。”林舒月挟持着刘子中往车上去,一开车后座的门,看到车子里边坐了三个风格各异但衣着时尚的女人后,刘子中是真的慌了。上个月的新闻有过报道 ,在祖国的东北部,有那么一伙抢劫犯,其成员全部都是女性 ,所用的手法就是其中一个先在路边打车或者在某些地方跟男人相遇。
之后用美人计让男人上了钩后,这些女人劫车劫财不说,还要人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有许多个老板上了这些女人的当,成了她们手里的亡魂。
前段时间的报纸上还说在紧急布控抓这伙人,难道这伙人现在逃到了鹏城?他还成了这伙人的目标?刘子中只感觉一股热流涌向小腹,顷刻间便通过依旧还在疼痛中的子孙根流在车子上。
一股尿骚味儿传来,车里的林舒月、吴冬艳、何玉玲、叶雪玉纷纷无语。
在性命面前,刘子中到了这会儿是一点花样也不敢耍了:“姑奶奶,几位姑奶奶,你们要多少钱?或者你们要几辆车?只要你们开口,我立马就给你们准备好,并且保证不报警,你们放我一条狗命行不行?”
刘子中怕死啊,他这拼死拼活二十来年才有今天的身份地位,赚的钱还没花出去呢。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林舒月跟前面开车的吴冬艳对视一眼,吴冬艳开口道:“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但是你要是不听话,那就不一样了。”
四人都知道刘子中把她们当成了谁,但在这种时候,为了达成目的,装一装劫匪徒也不是不行。
刘子中仓皇朝林舒月几人看过去,林舒月淡淡朝他一笑。刘子中立马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头转开。
原本他是没那么怕林舒月的,哪怕林舒月又是绑他,又是威胁他,又是刺伤他的,他也不害怕,因为打从他的内心深处起,他就没有把女人放在眼里。
在他的心中,女人根本就够不成威胁。哪怕林舒月手里有他的照片他也不怕,今天过后,他有无数种能够报复林舒月的方法,但这一切在知道林舒月是东北劫车悍匪后他害怕了。
别的女人或许是软脚虾,但是这个团伙里的女人,他们杀人是真的杀啊。
叶雪玉皮笑肉不笑:“老实点哦。”
叶雪玉的声音矫中带软,刘子中却像是听到了阴间引路的黑白无常一样,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车子往望江别墅的方向开,开到一半,吴冬艳停下车子,这里是一处正准备开发的荒地,荒地四周野草有人那么高,林舒月用绳子将刘子中的手反绑在后,下车打开后备箱。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一刻,虎刘子中的浑身都是软的,因为太过惊恐,他的瞳孔都撑的大大的。
半夜、荒野、一个被反绑着的男人跟四个一看就心狠手辣的女人,刘子中光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她们把他带到这里的目的。
他固执的认为,去望江别墅什么的都是林舒月的幌子,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带到这里来,杀了他。他的车钥匙就在裤兜里,等他一死,跟着他从海天会所出来的林舒月再去把他的车子一开,他那辆刚刚从德意志空运过来到手没两天的大奔就得落入别人之手!
等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估计他都要成一堆烂肉了,就像东北报纸上面报道的那样。
刘子中哭了!他从来没想过他只是工作之余正常的出来找乐子,就遇到这种事儿。他太倒霉了。
他哭出了声,何玉玲实在是太烦了他了,拿出手家里的钥匙顶在刘子中的脖子边:“把嘴闭上。”
有惊又怒的刘子中根本不敢分心思去看顶着他脖子的是什么,因为这个熟悉的、冰凉的触感,他便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匕首。顿时动都不敢动,呜咽声也被憋了回去。
吴冬艳也下车了,就着汽车尾灯的灯光,林舒月用最快的速度给吴冬艳化了个妆,妆化完后她上车后座去把叶雪玉换出来,看着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样的吴冬艳,刘子中觉得今晚上,就是自己活着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给叶雪玉跟何玉玲化了妆,时间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此时此刻,正是鹏城这个地方,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换了模样的人开始继续往望江别墅方向开,一路上车子越发多了起来,刘子中见到身边来来往往的车子越来越多,以及越来越熟悉的建筑,热泪盈眶。
他特别积极地给四人指路,车子最终停在了望江别墅的最里面,这里是望江别墅一号,也是望江别墅的楼王。根据刘子中的介绍,望江别墅一共由三栋小别墅组成。
三栋别墅呈c字形,c字的最中间那栋,是主楼,主楼中主要是娱乐区,无论是k歌还是赌钱 ,抑或是吃饭玩游戏,在这里都能够得到满足。
副楼1号,是客人休息的地方,这栋楼里服务的服务员们都是顶漂亮的,为了满足男人们的喜好,这里面的女人不仅能歌善舞,还各个都十分有学问,精通八国语言的人才在这里比比皆是。
副楼2号,则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能在这里玩儿的,各个都有点见不得人的爱好。里面的女人越生不如死,男人们则越高兴。
在三栋楼的边上,还零零散散的有不少低矮的建筑,这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住的。
三栋楼的c字型前的空地上,是一个园林喷泉,四周重着高高低低的绿化带,绿化带中埋了灯带,暖黄色的灯光将绿植照映得越发翠绿。
别墅区的门口站着两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他们核对了刘子中的会员卡,又对着林舒月四人的脸扫了又扫后,将会员卡递给刘子中:“刘总,祝您玩得愉快。”
刘子中的两边分别被林舒月和何玉玲用匕首顶着,他高冷的嗯了一声,然后摇上车窗。
吴冬艳将车子开向别墅内。拐弯时,吴冬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面包车上。那辆车上坐着的都是她的同事,带队的是杭嘉白,同时,车上也坐有四五个从首都来的调查组人员。
而别的地方,数十个同事在今天下午已经乔装进入到望江别墅群,此刻正在隐蔽的角落中静静待命。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下车时,她的手在黑色的锆石钻耳钉上轻轻一掠。何玉玲与叶雪玉则一个转动手上的水晶珠串,一个摸了摸自己的粉钻戒指。
林舒月则拉了拉衣领,将垂下的黑色水晶天鹅吊坠藏得更深。
“刘总,我们走吧?”
话音落,一个秃着头顶的中年男人也从车子上下来,看到被四美环绕的刘子中,眼中的羡慕都快化为了实质:“哟,刘总,今晚上是想体会点不一样的啊?”
能到这个别墅区来玩儿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别说是四女一男了,就是十个女的五六十个男的那种坦诚相见的游戏他们也是经常玩。要是遇上别墅区的人在惩罚不听话的女人,就是上百个男人,一个女人的游戏,他们也不是没玩过。
刘子中这种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儿,他羡慕的只是刘子中居然敢带四个女的过来这里玩儿,要知道从外面带女人过来,那价格跟在这里面点女人的价格差不多的,都要四五十万,一套鹏城本地的房子就出去了。
刘子中想到那个从自己会员卡上划走的四十多万,又想起要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他又必须得给出去的五万块,只觉得嘴角都在发苦。是在是笑不出来,但是被四个夺命女人围绕着的刘子中不得不笑。
“何总这话说的,我也就偶尔玩玩,哪里像你们!我都听说了,上个月何总一掷千金,包了二号楼的头牌青绿一周。那钱不比我今天晚上花得多?”刘子中勉强的笑容,在他那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又满脸横肉的脸上,勉强看不出来,倒是格外猥琐。
何总凑近刘子中:“老刘啊,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规划局的吴厅就喜欢青绿这一款有文化又清冷的女人。我花了一百多万包了一周,但吴厅也大方啊,新镇村边上那块地知道吧?吴厅划给我了。”
这件事情已经跟政府签了合约,何总这几天走路都带着风,他跟刘子中没有什么竞争关系,甚至因为刘子中是做石材生意的,两人还是合作伙伴。因此说这件事情给刘子中听,何总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说起生意上的事儿,哪怕是死亡的阴影就笼罩在头顶,刘子中的大脑也是下意识地在转动:“哟,恭喜何总恭喜何总。何总吃肉,也别忘了给小弟喝点汤啊。”
刘子中从兜里掏出烟来,亲自给何总点上,何总最喜欢刘子中这种上道儿的人,脸上的笑容足足的。
他笑眯眯的抽了一口烟,然后丝毫不避讳林舒月四人在场,道:“前些年被老赵抢险带走的那个叫做容梨水的姑娘你还记得吧?她跟来老赵三年,前些天怀上了,还没等老赵说什么呢,她就自己去把孩子打了。老赵很是愤怒,把她退了回来。估计再过两天,就是教导她的日子了,据说很多人都要来参加这个聚会,你来不来?莞城跟惠诚那边的人都要来。”
刘子中显然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老赵不是说特别喜欢那个小姑娘?怎么还要把人退回来?他舍得?”
“哪儿能舍不得呢,老赵家的那个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得了先天性的白血病,这么多年了老赵两口子也没等到合适的配型,这些年老赵的孩子生出了一个又一个,各个跟他家老大都配不上。这些日子他家老大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那个姓容的怀上了,这对老赵两口子来说不亚于一个惊喜。结果两口子没惊喜两天呢,就出了这事儿,两人能受得了?”
“啧啧啧,当年看上那个姓容的小姑娘的人那么多,老赵花了快三百万才把那个姑娘拍下来。因为不够听话,还让人调教了那么久。本来还以为安分了呢,结果还是那个性子,老赵这段时间都要气死了。”
两人就站在停车场周边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聊的内容让林舒月四人恨得牙齿痒痒。尤其是林舒月,她就说为什么容梨水会来见号不认识的她,又把自己的私事儿跟她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呢。她就是在求救!
林舒月闭上眼睛,觉得这个世界啊,有时候真的是特别的恶臭,尤其是这些男人,跟部分女人!这种为虎作伥的女人邓玲算一个,何总跟刘子中口中的老赵的老婆算一个!
她们的儿子是人,难不成容梨水就不是人吗?
“说起这个,刘总,前段时间的花名册你有没有看?那个叫林舒月的记者长得是真好看啊!可惜可惜,赵兵没能把她带过来,否则不要说是三百万了,就是五百万,我也得把那个女人拿下。好看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她那一身正气。迷人,太迷人了。我真是想看像太阳一样的女人堕入黑暗中的样子。”何总叼着烟,眼神迷离。
林舒月在他的身后,眯着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