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 我知道你喜欢听琵琶曲,你若让我留下, 我愿意日日弹给你听, 你们中原人的文化,或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愿意去学习。”
面对美人的仰慕崇拜以及含情脉脉的表白, 这天底下的男子恐怕都会招架不住。
魏无晏望着自信满满的完颜洛羽,突然明白女子几日前在漓锦殿撂下的那席话:
“长公主能给摄政王的, 我亦能!”
“甚至能为了他, 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摄政王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魏无晏不知道, 不过眼前妍姿俏丽的完颜洛羽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就是不知能不能打动心若磐石的摄政王了。
就在魏无晏发愣的时候, 她听到身畔男子淡淡开口:
“长公主觉得金国小公主弹奏的这首《夕阳萧鼓》如何?”
她转头看向男子深邃风流的眉眼,微微一笑:“很不错, 弦音调动人心,颇有大师风范。”
“长公主喜欢吗?”
魏无晏见男子问得煞是认真,于是也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本宫喜欢。”
殿下伸长脖子瞧热闹的众人将长公主和摄政王短短几句话听在耳中, 又在心里揣摩出千百种意思。
金国和大魏刚刚签下议和条约, 两族关系正当融洽,摄政王面对金国小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春心怕是早就松动了。
更何况小公主容貌娇美, 还投其所好弹了一手好琵琶。
恐怕当下摄政王询问清乐长公主喜不喜欢小公主弹奏的琵琶曲, 其中暗意就是在询问清乐长公主愿不愿容下小公主。
清乐长公主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 当着殿中群臣和金国使臣的面, 也不好驳回摄政王, 只好吞声忍泪应下。
当然,也有人觉得清乐长公主颇为大方,应下得甚是爽快。
就在众人脑补着殿中三人的爱恨情仇大戏时,只听摄政王冷冷开口道:
“礼部侍郎出列。”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礼部侍郎急忙小跑出来,叩首听命。
“乐坊司有何职位空着呢?”
“回禀摄政王,奉銮使一职位正当空缺。”
陶临渊满意颔首,他看向含情脉脉的完颜洛羽,语气淡漠:
“既然金国小公主这么想留在大魏,清乐长公主又颇为欣赏你弹奏的琵琶,你不如领下乐坊司奉銮使一职,待日后长公主空闲时想听琵琶了,你可以随时弹奏给长公主听。”
魏无晏心中一惊,急忙伸出手暗中拉扯摄政王的袖口示意他收回成命。
可她的手腕却被男子强硬地反握住,修长手指滑过她的指缝,仿若要挤压干净二人掌心的空气,严丝合缝地握在一起。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安静得可怕。
“摄政王,不准你这样羞辱小王的妹妹,洛羽是金国最尊贵的公主,你若不收回刚才的话并向她道歉,金国哪怕只剩下一个战士,也要为我们金国公主的尊严血战到底!”
完颜旭风站起身,开口打破沉默,他湛蓝色的眸底隐有愠怒浮现。
“二哥,让我来问他。”
完颜洛羽从短暂的震惊中醒过神,她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涩,看向带给她锥心之痛的男子。
“摄政王,你若想要拒绝我,大可以明说,何苦为了博身边美人一笑羞辱我!”
女子声音颤抖,双眸噙泪,声声泣血,我见犹怜。
她看到端坐在赤金蛟椅上男子俊美的眉宇只是微微皱了下,仿若不理解她的悲伤。
“本王无意羞辱小公主,只是见小公主大展琵琶之技后扬言要留下来,本王只好唤来礼部官员瞧一瞧有没有适合小公主的职位,小公主若是不愿,本王自不会强留。”
听到男子字字诛心的话,完颜洛羽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
“我是大金的公主,并非是你们大魏供人取乐的乐姬,更不会接受王爷赐予的职位。”
完颜洛羽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相思琵琶,唇角勾起自嘲的浅笑,喃喃道:“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入骨相思独我知...”
话落,她摘下云鬓间的红碧玺玲珑簪,狠狠划向手中琴弦。
“锃”刺耳的断弦声在殿中回响,让人忍不住双手捂耳。
“摄政王,我完颜洛羽今日对真神起誓,从此不会再纠缠于你。”
众人瞧见,金国小公主扔下断了弦的相思琵琶,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殿。
魏无晏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抹怅然。
她和完颜洛羽爱上同一个男子,二人是情敌,理应势同水火,彼此看不顺眼。
可对于这位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金国小公主,魏无晏始终讨厌不起来,甚至心里还有一丁点羡慕她。
像小公主这种性格直爽的女子,定是自幼在父母细心呵护,宠爱有加的坏境下长大,才会养成她娇纵又洒脱的性子。
当她爱一个人时,可以为他倾其所有,奋不顾身,哪怕在旁人眼中像个疯子,她也全然不在乎。
当她想放手时,亦能洒脱离去。
魏无晏突然想到,若自己与摄政王到了情淡之时,她是否能像小公主一样,扬簪断弦,潇洒利索地放下。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鱼贯而入的舞姬翩翩起舞,很快就让众人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事。
不过清乐长公主好似兴致不高的样子,不一会便以身子乏了的理由离开宴席。
偏殿中,魏无晏先是洗净脸上的妆容,又让千面鬼手为她修饰五官,最后换上龙袍,与出来更衣的替身皇帝交换身份,再次返回了太和殿。
因为在中秋宫宴快到尾声时,按照往年的礼制,皇帝要与百官一起登上楼台观赏烟火。
返回龙椅的魏无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观赏台上歌舞。
突然,身畔传来哗啦一声响,她转头看去,原来是皇后失手打翻了玉几上的酒水,鲜红的樱桃酒洒落在她的凤服上,略显狼狈。
眼前一片模糊的吴凝月记不清这是她今夜第几次打翻了杯盏。
从小接受严苛礼仪的她感到十分羞恼,身为一国之后,却频频在宫宴上失仪,若是被父亲瞧见了,会不会觉得她很无用?
恰在此时,编钟声响起,吉时已到,殿中众人准备前往楼台观赏烟火。
吴凝月慌忙起身,却不小心踩到了刚刚打翻的酒盏,眼见着就要摔个跟头,在百官面前闹出洋相。
紧急关头,她的手臂被人搀扶住,从而稳住了身形,小皇帝略显沙哑的声音一旁响起:
“皇后当心脚下。”
“臣妾谢过陛下。”
“台阶陡峭,皇后若是看不清楚,就扶着朕罢。”
吴凝月惊讶地抬起头,她吃力地盯着身畔的小皇帝,依稀能看到少年红唇含笑,眉宇间英气逼人。
她迟疑道:“臣妾担心将病气传给陛下。”
魏无晏看着楚楚可怜的皇后,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为了不让皇后发现破绽,摄政王命人在皇后的饮食上动了手脚,让她在宫宴前患上火眼病,如此一来,皇后在宫宴上便看不清楚身旁的冒牌皇帝。
虽然这病过上半个月就能痊愈,但瞧见皇后狼狈的模样,魏无晏还是心存愧疚。
“无妨,反正朕平日里也不看折子,近来天气越来越冷,朕还能因此逃过早朝。”
若放在以前,吴凝月听到小皇帝这席话,定会在心中唾弃少年不知上进,可如今她饱受宫中世态炎凉,听到小皇帝的安抚之言,顿觉心中一暖,她轻轻咬了咬唇瓣,主动扶上了对方的手臂。
虽然瘦弱,却让人觉得莫名踏实。
帝后二人在百官的注视下登上楼台,一起观赏烟火。
宫宴结束后,陶临渊收到青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点名兵部尚书一起前往垂拱殿。
魏无晏婉拒皇后邀她前往翊坤宫过夜的主意,让皇后先安心养病,自己返回福宁殿。
因在宫宴上被蛟龙大人投喂了不少菜肴,魏无晏觉得肚皮紧绷,于是在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决定去御花园遛一遛食。
即便过了亥时,可宫内到处都悬挂着中秋花灯,再加上空中时不时绽放的耀眼烟花,倒显得寂静的御花园别有一番风味。
魏无晏溜达了片刻,觉得身上有些凉意,正准备折返,突然听到银杏林的方向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哭声,在空旷的御花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谁在此处哭泣?”
魏无晏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受了欺负的小宫娥躲在御花园里悄悄流眼泪,可当她走进了一看,发现蹲在古银杏树下哭得双眼红肿的女子居然是完颜洛羽。
“小公主,夜里寒气重,你穿的又单薄,快出来吧。”
魏无晏站在四角凉亭中,命小福子几人将蹲在树下的完颜洛羽搀扶起来,让她坐在厅内的梨花木椅上。
“二王子呢?”
魏无晏开口问道,方才小公主跑出太和殿的时候,她分明看到完颜旭风跟着追了出去。
也不知小公主一个人躲在御花园里哭了多久,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不说,就连身上的纱裙都被树枝划破了,露出雪白的香肩。
魏无晏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的龙纹刺绣斗篷,披在小公主身上,还为她系上系带。
“陛下....陛下...是不是...是也觉得我....很..愚蠢?”
完颜洛羽哭了太久,声音都是断断续续。
魏无晏笑了笑,她坐在小公主身畔,伸手轻轻拍打女子后背,温声道:
“人不轻狂枉少年,小公主为情痴狂,只能证明你正当青春年华,何来愚蠢一说。”
完颜洛羽听惯了他人笑她固执,愚蠢,疯狂,突然听到小皇帝这么说自己,倒是一时忘记哭泣。
她抬起头盯着眸光清澈的少年,轻声问道:“难道陛下就不觉得我痴心妄想,对摄政王死缠烂打,癞蟾蜍想吃天鹅肉?”
魏无晏噗嗤一声笑了,她拿出丝帕擦拭干净小公主湿漉漉的面庞,然后伸出手勾起女子的下巴,假装仔细打量了一会,才悠悠道:
“美人杏眼桃腮,霞映澄塘,似海棠醉日,又像梨花带雨,娇艳动人!这般漂亮的脸蛋儿,怎能和癞蟾蜍相提并论,就算是天上的九天仙鹤见到小公主,都要羞煞地低下头来。”
这几句轻佻的话要从他人嘴里说出来,少不了要挨上完颜洛羽的一顿九节鞭。
可月光下的少年面若冠玉,五官深邃,眉眼风流,双眸澄澈,像秋日里明净的水波一般,瞧不出一丝亵渎之意。
又一道烟花窜上宫墙,绽放在夜幕之中,五光十色的烟火倒映在少年的眸底,完颜洛羽好似被对方深邃的眸光吸了进去,愣了好一会神,才不好意思垂下头,轻声道:
“可惜他不会这么觉得...”
“那只能说明摄政王眼瞎。”
完颜洛羽惊讶地转过头,瞧见小皇帝背靠鹅颈凭栏,笑眯眯地看着她,温声道:“等到小公主彻底放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天底下的好男儿多得是,定会遇到一个懂得珍惜你的人。”
完颜洛羽苦笑了一下,语气忧伤:
“可我觉得摄政王就是天底下最顶天立地的男子。那年在战场上,我一眼就瞧见了他,那时他没有现在这般光鲜亮丽,身上的黑鳞甲都破了,浑身浴血,可凤翅金兜鍪下的漆色眸子却是那么闪亮,就好似雪峰的雪花,纯粹又冰冷,让我深深陷入其中,不惜违抗军令,一路追了上去....”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抬起蓄满泪水的双眸,问道:“陛下,你说我真的能将他放下吗?”
“会的,朕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后来得知她成婚的消息,心里很是难过,不过这种难过只持续了一段日子,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慢慢终究放下了。”
完颜洛羽听着小皇帝沙哑的声音,在幽静的凉亭内显得有一丝悲凉。
“那...陛下后来...遇到更好的女子了吗?”
听到小公主的问题,魏无晏微微一怔,随后笑道:“算是遇到了罢。”
“这个女子....是皇后吗?”
魏无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再次擦拭干净女子眼角的泪水,神色认真,沉声道:“小公主天生丽质,活泼可爱,日后大好时光且长着呢,定会遇到相守一生的良人。”
完颜洛羽盯着近在咫尺的小皇帝,少年容色昳丽,五官精致,俊美清贵,虽然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言语之中却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有着金人男子身上少见的温柔。
被这样俊美出尘的少年郎直直盯着,完颜洛羽突然觉得面颊有些发烫,羞涩地垂下双眸。
“二王子这么久寻不到小公主恐怕会担心,小公主还是快快回敦睦殿,免得二王子情急之下,将朕的宫殿给拆了。”
听到小皇帝的打趣,完颜洛羽破涕为笑,伸手欲摘下身上的斗篷。
“不必了,朕堂堂一个男子汉,这点寒气还是受得...阿嚏!”
话还未说完,魏无晏就打了个喷嚏。
她见小公主笑得愈发开心,欢快道:“陛下莫再逞英雄,金国的冬天要比大魏要冷得多,我都快被陛下的斗篷都捂出汗了,还是还给陛下吧。”
二人边说边走出凉亭。
魏无晏今夜为了在百官面前显得威严挺拔,在龙靴底下做了不少功夫。
子时一过,夜空中的烟火少了不少,再加上完颜洛羽为了躲避众人,找到的地方隐蔽又昏暗,魏无晏一时没看清脚下的台阶,脚下一空。
“陛下小心!”
完颜洛羽伸手去抓踩空台阶的小皇帝,无奈她身上的斗篷刚摘了一半,身形亦不平稳,被小皇帝一带,二人一起滚下了台阶。
“陛下!”
跟在小皇帝身后的小福子等人大惊失色,慌忙跟了过去。
还好凉亭下的台阶并不陡峭,只有短短一小截,不过当二人落地时,魏无晏还是重重摔在地上,而小公主则扑倒了她的身上。
魏无晏只觉得腮边滑过湿漉漉的触感,当她睁开眼时,发现完颜洛羽正趴在她身上,女子震惊地瞪大了杏眸,满脸涨红。
顺着小公主的目光看去,魏无晏这才发现她的双手正按在女子的香软之地。
她如触火一般快速收回双手,而完颜洛羽也迅速从她身上爬下来。
“咳咳,小公主有没有摔伤,要不要朕唤太医来瞧一瞧?”
“不必了,我...我先回去了。”
完颜洛羽紧紧抱住双肩,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小皇帝,低垂双眸盯着少年的绣金龙靴,落下一句话后,披着还未解开的斗篷,慌乱地跑走了。
魏无晏见状,只好差人将小公主护送回敦睦殿。
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在小福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回到了福宁殿。
———
翌日,魏无晏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日光洒落在金色纱幔上,使得纱幔上的刺绣金龙更加金光闪闪。
魏无晏感到浑身酸疼,她捂着双眼喊了声:
“宝笙,水...”
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掌将她托起,唇边递上了温度刚刚好的茉莉花茶。
魏无晏迷迷糊糊接过茶盏,浅啜了几口。
“陛下昨夜干什么去了,身上为何多了几道淤青?”
听到男子的声音,魏无晏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蛟龙大人俊美夺目的绝色容颜。
想到昨夜她为蛟龙大人的桃花债跌了一身的伤,她好没好气道:
“昨夜在御花园闲逛时候跌了跟头。”
陶临渊伸手揽过睡眼惺忪的小皇帝,鼻梁埋在女子颈窝里蹭了蹭,语气隐有责备:
“上过药了吗?陛下日后不要再穿增高的龙靴。”
魏无晏懒洋洋地倚在男子胸膛里,翻了白眼道:“谁让爱卿生得这么高,朕若不略加修饰,往爱卿身边一站,活像个没发育好的小豆芽子,岂不惹百官生疑。”
陶临渊轻笑:“让微臣瞧一瞧,小豆芽子这几日发育的如何了?”
感受到蛟龙大人突然袭来的蛟爪,魏无晏想要闪躲,无奈她的道行实在低微,在法力无边的蛟龙大人身下,只有娇喘求饶的份。
检查完小豆芽的涨势不错,陶临渊帮浑身无力的小皇帝换上寝衣。
洗漱过后,君臣二人享用起午膳。
昨夜的山珍海味吃得有些发腻,魏无晏让御膳房送来了几道小菜,配上一锅酸辣黄鱼汤,解腻又开胃。
期间,鸿胪寺卿前来禀报。
魏无晏正小口饮着热鱼汤,瞧见鸿胪寺卿步入殿内,隔着一道垂帘行礼道:
“启禀摄政王,金国与西夏使臣这几日准备动身离京。”
算起来,金国和西夏的使臣的确在京城呆了许久,三国刚刚达成议和,想来几位王子都着急回国稳定局势。
“还有一事,金国使臣说完颜洛羽公主决定不与摄政王联姻....不过....小公主她想...她想...”
“她又想做什么?”陶临渊手指轻叩桌面,脸上隐有不耐烦。
鸿胪寺卿支支吾吾半天,他抬头悄悄看了眼正在悠闲品尝鱼汤的小皇帝,咬了咬牙,开口道:
“小公主说她改变心意,想要嫁给陛下做妃子。”
“扑哧。”
魏无晏刚刚喝进嘴的鱼汤全喷了出来,喷到对面男子身上。
不过她顾不及帮摄政王擦拭身上的鱼汤,惊讶地瞪圆了水眸,忙不迭问道:“你...你再说一遍?金国小公主要嫁给谁?”
“启禀陛下,金国小公主今日一早唤来几位使臣,说她已经不喜欢...”
说到此处,鸿胪寺卿瞥了眼面色阴沉的摄政王,又道:“小公主说她已经不喜欢摄政王了...她说经过昨夜与陛下在御花园私下相处,觉得陛下是个只得托付终生的好男儿,于是...想要嫁给陛下为妃。”
“放肆!她以为自己是大魏的公主吗?想要嫁给谁就嫁给谁,你回去告诉金国那群使臣,让他们休要再提两国联姻之事。”
“下官...下官遵命。”
鸿胪寺卿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麻溜退了出去。
暖阁中只剩君臣二人桃花眼瞪瑞凤眼。
“陛下且与微臣说一说,陛下昨晚都与金国小公主做了什么,居然让小公主觉得陛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陶临渊勾起小皇帝面若桃花的小脸,盯着少女愈发明艳动人的五官,心想小皇帝勾人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男女通吃不说,还是兄妹通杀。
说到“值得托付终身”这几个字时,魏无晏见摄政王眯起了好看的凤眸。
君臣二人相处得时间久了,魏无晏清楚这是摄政王准备发脾气前的征兆。
她同样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面对气势汹汹的摄政王,她眨了眨眼,不解道:
“朕也不清楚,爱卿这是生气小公主这么快便见异思迁了吗?”
陶临渊险些被小皇帝牵强的言论气笑了,他揉了揉额角,道:
“金国小公主若见异思迁上其他人,微臣自不会放在心上,可她偏偏看上了陛下,怎能不让微臣恼火。说,昨晚陛下都与小公主在御花园里做了什么?”
感觉男子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微微用力,魏无晏黛眉微蹙,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恐怕有些难说清楚...”
陶临渊挑了挑剑眉:“陛下若是说不出来就做出来,就像微臣上次与陛下那般解释。”
魏无晏只好将昨夜她在御花园遇到完颜洛羽的经过与摄政王重述了一遍。
在说到二人从凉亭台阶上摔倒时,魏无晏将摄政王推到在美人榻上,又主动坐到男人身上,脑中仔细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事,随后弯下纤腰,用唇瓣在男子面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当时,小公主与朕一起跌下台阶,她就这样压在朕的身上,不小心蹭过朕的面颊...”
陶临渊躺在美人榻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平日里从未窥见的景色。
小皇帝今日穿着宽松的交领白绸桃红滚边长袍,领口和袖口具有桃花绣纹,在一抹艳红点缀下,女子瓷白肌肤染上几分桃色,五官愈发娇美动人。
他搭在小皇帝腰间的手不由微微用力,丝滑柔顺的绸缎紧紧包裹住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勾勒出曼妙曲线。
男子的眸色暗了暗,语调低哑:“然后呢?”
魏无晏并未察觉的男子眸底弥散开的醺色,依旧沉浸在回忆中的她拉着男子的手,学着她昨夜对完颜羽洛的动作,覆了上去,迟疑着解释道:“我们跌倒后,朕就这样扶住羽洛小公主,然后...”
待她终于察觉到二人这个姿势的不妥之处,魏无晏脸上一红,快速松开摄政王的手,可被对方反手擒住了双腕,让她无力招架,偏偏又无处可躲。
“爱卿莫要胡来,朕...朕昨夜可不曾对小公主这样做过!”
魏无晏见摄政王在与她演练的过程中入戏太深,慌忙阻止对方胡乱添戏。
可男子有力的大掌却按在她脑后,迫使她低下头,二人目光相触,呼吸相缠,眸底映出彼此的面容。
“陛下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微臣人是意志浅薄的戚戚小人,还请陛下成全微臣...”
男子声音低沉,眸光缱绻。
魏无晏惊讶地瞪大了眸子,听到摄政王振振有词的“小人”之言,还来不及反驳,就被对方夺去了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