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弘昼大了,便是大清的巴图鲁。”四爷看着小儿子,眼里有沉默的期许,他给小弘昼举高高,最终将他放在小床上。
李沐笑道:“有福晋和爷的教导,弘昼将来肯定是很厉害的人。”
她暗自思绪,最起码将来的弘昼是很孝敬长辈又对妻子儿女好的人,看在这点上,弘昼哪怕没有为朝廷建功立业或是做出什么重大贡献,这辈子也算不白活了。
“这孩子生性顽皮,将来不给爷折腾出大事来就算好了。”前一刻还在说着弘昼好话的四爷,转头就说起弘昼的坏话了,李沐一时间弄不太明白四爷是想说孩子好话还是对孩子恨铁不成钢。
她在现实中没有当过母亲,洗去记忆后就不觉得自己当过额娘,耿氏的孩子是在她到来耿氏身体前就有的,李沐不太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不过看四爷这副对孩子十分疼宠的模样。
想来这好话或是坏话都是对孩子的浓浓期待吧,想到这,李沐便温柔的笑了,“四爷说来说去不都是盼着弘昼尽快长大吗,只要这孩子平安长大,无论他顽皮还是上进,四爷都高兴吧。”
“你倒是明白爷的心思。”四爷笑了,他将孩子放下来后孩子就晕晕欲睡了,他站直看着孩子模样,眼里泛着温柔。
李沐戳了戳他,“嗯?”他转过头来。
李沐笑道:“四爷能这样看着婢妾,真好。”她是时刻不忘抓住给自己刷好感的机会。
四爷一愣,又突兀笑了,他揉了揉她的头,“你可真是……爷都不知如何说你是好了,不过你这样爷挺好的,爷看到你就心情好。”
“当真?”李沐又喜不自胜抓住四爷的胳膊,靠上去,“四爷真好。”
四爷突然就将她抱起来,坐下来放在腿上,“爷先前没有问过你就将孩子给福晋养,你心里可难过?”
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了,李沐眨了眨眼,现在不是专注刷好感的时候吗,不过既然雍亲王这么说了,她想想看该怎么回复……
“难过,只是婢妾想到孩子能交给福晋养,比养在婢妾身下还要好千倍万倍,就不是很难过了,四爷,您别看婢妾整日什么都不想,活得自在,其实婢妾也想过的,弘昼养在福晋身下能得半个嫡子名分,将来哪怕别的阿哥继承世子之位,弘昼也能快快活活的,毕竟有爷和福晋疼宠他啊,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婢妾就心满意足了。”
四爷摸着她黝黑的发丝,他消化了耿沐这番话,他沉声道:“等弘昼长到四岁左右,爷就让他读书,届时他搬到前院来,你想什么时候看弘昼都行,你是他亲额娘,他不会忘了你的。”
他知道后院女人打着的心思,李氏盼着弘时成为世子爷,福晋将弘昼抱养到身边是存着为难两个侧福晋的想法,而年氏盼着生子,钮祜禄氏和宋氏为了子嗣斗得死去活来。
唯有面前的女子是真心为孩子着想,哪怕她说的话都是私欲,但若非真心实意为孩子着想,若非真心相信他这个丈夫,又怎么将这些话托盘而出,而且,即便说出来,比起后院那些妻妾的想法,都纯粹千万遍了。
“真的?”李沐又欢喜了,只是她一下子想到别的,她又愁眉苦脸道:“四爷,可弘昼才这么小就得上学堂了,他只是一个孩子,能消受得了吗?”
“不能消受也得消受。”四爷笑道,“让这孩子早点读书,你不就能经常见到孩子了吗?怎么你反而是头个不开心的。”
“婢妾要见弘昼,也是想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康健小孩儿。”若是在前院的眼皮子底下,弘昼反而长得越来越瘦,那还得了!
四爷被她这话逗笑了,“那爷向你保证,弘昼一定会养的白白胖胖的,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李沐欢喜的蹭了蹭他,四爷拍了拍她背部。
李沐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怎么感觉四爷对她做的动作跟对弘昼做的动作差不多呢——不往这方面想还好,以往这方面想了,她便勒令自己清醒过来。
她和弘昼能一样的吗,一个是后院妻妾,另一个是亲生儿子!她姑且还是将四爷对她的态度当成是对后院妻妾的喜爱吧。
实则李沐猜的也差不多,介于四爷小时候受到的宠爱不多,他能想到的表示安抚的动作就只有这些了,不过他看着耿沐呆呆愣愣的模样,想了想,又加了一种表示喜爱的动作,便是将她搂紧。
……
年氏不吃李氏那里送来的东西。
不是有防心,而是压根看不起李氏送来的东西,而且她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总觉得比以往更为乏累些。
奴才仔细想来,忍不住开口,“侧福晋,这会不会是您身子转好了?您看看您这几日虽然越发乏困,可您胃口比以往更好了,这说不定就是药物起作用了。”
一般人常常喝药肯定会乏困的,她疑心侧福晋就是如此。
“是吗?”年氏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在娘胎里就带着病症了,身子连年养不好,胃口一直都很小,在进府前,二哥又特地带自己到好不容易找到的杏林妙手那儿抓药,就是为了在进府后将身子养好,好轻易怀上身孕,现在她胃口变大了,应该是身子转好了。
一行人根本没有往年氏是怀里身孕上想去,毕竟这常年喝药的人在外人印象中便是个不容易生养的,连寻常身子康健的妇人都有难以生养的可能,换做是一个体弱之人,那就更不容易生养了。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年氏颔首,“今儿的药还没喝吧,快端过来吧。”
“是,侧福晋。”奴才赶紧将一碗热滚滚的药端过来,那气味让人闻之生慌,她嘱咐道:“侧福晋,这药就是得趁热喝才行,还不能同糖服之。”言下之意,就是年侧福晋得一口闷了。
“知道了。”年氏紧皱眉头,心里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身子何时才能养好,这一天天的药味真不是人能消受的。
……接下来几天,李氏日日给后院妻妾送去点心,好似学着李沐那套给前院正院送药酒的做法,不过她这做法更显得大方——她又给所有妻妾送点心了。
年氏依旧不吃李氏送来的点心,李氏早有预料了,她那点心是正常人吃了无碍,还有补身子的,只是孕妇吃了那点心,便呈了相克的说法了,李氏一看年氏这几天都安然无恙,便知那点心无用了,既然无用,她就只送几天,不再格外破费送下去了。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打探,李氏底下的人总算将年氏喝的那些药的药方子给抓来了,毕竟年氏那边煎了药总得将药渣给丢了,李氏这边的奴才只需要做一件事——便是查清楚她们将药渣丢到何处去了,废了老大功夫才将这药渣俱全。
随后李氏便一点点将那药渣给弄出府外,让娘家人帮她查清楚这药方子是何物,有什么效用。
最后得来一个答复,即是这药对身子极好,但有一点不大好,即是喝多了,对孕妇身子不大好。
李氏满意的点头,她笑了笑,“既然这药对年氏身子有作用,那就不用我费工夫将年氏那孩子弄没了,只是为了保证年氏那胎能更容易没,我还是得想想办法。”
耿氏……不大行,这人看似热情,实则机灵极了,在后院只接触福晋和四爷,对她防范极了,而且耿氏虽生养子嗣,但子嗣不在身边,有持无恐,她威胁不到她。
福晋……更不行了,她都动不了福晋抱养的阿哥,更别说福晋本人了,她还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风险,她可不能让福晋察觉到她知道年氏怀孕这件事。
唯有宋氏和钮祜禄氏,这两人即是格格的身份,又有子嗣在手,容易拿捏。
只是是宋氏还是钮祜禄氏……李氏不用多想便定下了一个人,“来人,将钮祜禄氏叫来我这里。”
“是,侧福晋。”
不久后,钮祜禄氏便出现在李氏面前了。
“婢妾给侧福晋请安。”“起来吧,还不坐下。”
“是,侧福晋。”钮祜禄氏谨慎的坐下来,目不斜视。
李氏笑了一声,“我今儿叫你过来是有缘故的,你不必提心吊胆,我也不做让你吃亏的事。”
钮祜禄氏心里不安,她不明白无缘无故的李侧福晋怎么会将自己叫到侧院,她只想讨回自己孩子,并不想被李氏利用,她谨慎道:“侧福晋良善之极,又怎会让婢妾做不好的事呢。”
她回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
李氏看着她,漫不经心道:“我说了你不必惊慌,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做一件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你还想不想要回你的孩子了,你这可不同于耿氏,福晋能让耿氏看孩子,四爷还亲口说了让耿氏每个月都能将孩子要回去养,而你就不同了,你将孩子给了宋氏以后,她至今都没让你看过孩子吧?”
她这话是反问钮祜禄氏的,但语气却肯定极了。
钮祜禄氏脸色更难看了,她如何不知福晋和宋氏的不同,又如何不知宋氏将孩子抱走了,她那里的奴才对她跟她没生下孩子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不像耿氏,谁都偏向她似的,哪怕她将孩子给了福晋,福晋也还愿意让她养孩子,让她每日请安时能见孩子一面,耿氏院子里的奴才对耿氏还是那般忠心,四爷还格外喜欢耿氏——
这些都是她没有的,她如何感受不到这里面的区别。
此时李氏给出一击重击,“等你孩子长大以后,想必是不认识你这个额娘了,甚至会像后院其他子嗣一样,叫你一声钮额娘。”
钮祜禄氏的手猛地攥紧,“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有件事想让你做,等做完这事,我有办法让你像耿氏那样能时不时见到自己的孩子。”
“你说的事是什么?”钮祜禄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她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她想自己的孩子孝顺自己,而不是孝顺那宋氏,只是哪怕再想,她也得弄明白李侧福晋想要她做什么。
“很简单,你只需要追随在年氏身边即可。”有钮祜禄氏在,年氏什么时候有孕都不成问题了,因为年氏都保不住。
李氏不是非常担心年氏这胎,但她担心年氏会接二连三的有孕,有些人的体质真的很难说,就连她在府邸公认的容易有孕,都比不过年氏在进府后就立马怀上身孕的身子。
钮祜禄氏紧紧攥着拳头,“我知道了。”李侧福晋肯定是想让她做些威胁年侧福晋的事,她不愿意,只是她更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将来不认自己。
——不久,格格钮祜禄氏竟跟随在年侧福晋左右,仿佛跟在年侧福晋身边只是为了博得一丝恩宠,毕竟年侧福晋身份尊贵,又有一个兄长在四爷身边效忠,可想而知恩宠肯定少不了。
而年侧福晋在起初的不大欢迎钮祜禄氏,到后来好似被人劝了什么钮祜禄氏生了一子,将来能跟在她孩子身边效忠的话,竟接受了钮祜禄氏的存在,自此,钮祜禄氏便跟随在年侧福晋身边,为年侧福晋鞍前马后。
李侧福晋则是在福晋面前主动提及弘时长大了,淑宜也出嫁了,再过几年就轮到弘时娶妻生子了,她膝下寂寞啊,福晋猜不准她的意思,便只好问她想做什么?
李侧福晋如实道来,想抚养府中子嗣,只是这府里近些年只生养了两个小阿哥,一个已经被福晋养了,另一个只是被宋格格抚养,不若让她来养了。
以李氏侧福晋的身份,她提出这个请求不算破格,她本来就更有资格抚养钮祜禄氏的孩子,只是当时她不愿抬举一个格格的孩子才便宜了宋氏罢了。
宋氏当时就慌了,福晋挺为难的,要是李氏一开始提出这个要求,那还无碍,可在宋氏已经养了弘历一年多的情况下才要求抚养弘历,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正当此时,李氏便退而求其次了,“若是宋格格隔三差五将弘历送来给我看看,那也无碍,这样正好方便弘历认识弘时这个兄长,让兄弟俩培养感情挺好的。”
福晋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在宋氏祈求的眼神下,笑了笑,“好。”虽说不知李氏打的什么主意,但想来不会威胁到正院和前院,耿氏机灵,应该也不会被波折到,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给李氏行个方便,正好让她看看好戏。
“妾身多谢福晋。”
李氏恭恭敬敬行了礼,随之而来的是宋氏惨白的神色,她的弘历、她的弘历怎么能交给别人来养,她的弘历是只能认她一人做额娘的啊。
“宋格格抚养弘历有一段时日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让宋格格继续抚养弘历大部分时日,宋格格今后每个月抚养弘历二十日,你接受剩下的日子吧,如何。”
福晋颔首。
“妾身乐意之极。”这正好能让她拿捏钮祜禄氏,她怎么会不接受。
随后,钮祜禄氏仍旧去求宋氏将孩子给她抱一抱,但孩子已经分割一些时日给李氏了,宋氏就更不可能让钮祜禄氏接触到孩子了。
就这么求了好几个月,终于有一天李氏似是看不过眼,便让钮祜禄氏过来她这里见孩子了,钮祜禄氏感恩戴德,宋氏咬牙切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前,除了李沐在费心思刷好感,钮祜禄氏听从李氏命令,有意无意的让钮祜禄氏接触到一些对孕妇不利的东西,像是一些孕妇不能接触的花儿。
偏生那花儿颜色艳丽,正好被年氏看中了,便日夜带到身边养了。
在这期间,年氏显得毫无防范之心,她身边的奴才警惕是警惕,但只在查过东西安然无恙后便放心下来了,压根没有后院妻妾单独送来的东西就得防着的心思。
在花儿凋零后,钮祜禄氏又送来了别的花儿,不过那花儿对身子无碍的,又符合了年氏心思,年氏对钮祜禄氏的态度好了一点,与此同时,年氏孕吐,府医过来诊脉诊断出年氏有孕的消息,侧院顿时一片欢声笑语,年氏欢喜之极,熬了这么久,她总算怀上孩子了。
只是在怀上身孕后,年氏想起自己喝了这么久的药,神情惶惶,“府医,你看看我喝的药可有问题?”
那府医将药方子看过之后,摇了摇头,“怪不得侧福晋您脉象如此之弱,您要小心看着身子了。”母体弱又喝下这么多药,府医心里叹声不已,看来这胎是极难保下了,不过这话却不能告知年侧福晋,不然年侧福晋发生什么事,岂不怪到他头上。
年氏一瞬间的表情更慌了,而一旁的奴才像是想到一些事,便领着府医在院子里看看这周围的环境可有问题,府医看过之后摇了摇头,“奴才唯恐医术不精,只得断言以奴才的眼光来看,并无大碍。”
奴才放心了,年氏还是那般惶惶不安,她孩子怎么能出问题呢,只是她不能将这种惊慌说出来,她就怕四爷知道了她孩子是难以保住的,到时候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失望。
不久后,年氏有孕的消息传遍后院。
李氏非常放心自己的手段,若是年氏因为她喝的那些药不能保住孩子最好,若是保住孩子了,孩子也会傻傻愣愣的,会彻底让年氏失宠!
她一瞬间还巴不得年氏平安生下孩子呢。
……
偏院,李沐对年氏怀孕的消息没有什么感觉,她又不追求太后之位,年氏有没有孕都与她无关。
只是她郁闷四爷本来今晚要过来她这里了,因为得知年氏有孕的事便让苏培盛过来告知她今晚没法过来了。
她一时闲着无聊便将玉晴她们召集在一起打牌了。
不多一会儿,在屡次赢牌的欢喜中,她很轻易就忘记了四爷的存在。
而四爷彼时前往侧院,神色没有多少欢喜。
哪怕年侧福晋再怎么想要掩饰自己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的事实,府医不会被她收买,府医如实告知了四爷年侧福晋脉象不好的消息。
因此四爷过来看年侧福晋也只是走走流程。
“四爷,您来了。”
年氏手无足措上前一步,正想给四爷行礼。
胤禛看了她一眼,“不必多礼,你小心孩子。”
“是……”年氏神色有些失落,毕竟是打小被娇养长大的女儿,父兄都认定她能让四爷对她疼爱之极,但她入府以来没有看到四爷对她疼宠非常,哪怕得知她怀上身孕也还是这般冷漠的神色,这让她难受极了。
胤禛没有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说了些安抚她好好养胎的话,说完就起身走人了。
年氏叫住他,小心翼翼道:“爷,您今晚不留下来吗?”
胤禛神色有些奇异,他留下来做什么,年氏现在身子不便,他人看也看过了,他不需要留下来了吧。
若是说往常后院妻妾有孕时,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孩子生母面子留下来,可年氏这胎极难保住,他要是留下来不小心磕着碰着年氏,那腹中孩子该怎么办?
年氏身子这般弱,有孕了还不注意身子接连喝药,他心里已经因为这事冒着火气了,年氏还让他留下来,一点都不注意腹中孩子。
胤禛脸色彻底冷下来,“你好好歇着吧,爷今晚不留了。”
“爷!爷!”年氏一脸灰败的看着四爷离开,险些跪坐在地,一旁的奴才扶助她,“侧福晋,您只有平安生下孩子,四爷才会重视您,您不能让孩子出事了。”
“对、对,我不能让孩子出事。”年氏后知后觉捂住肚子,目露坚毅,她孩子不能出事,她得让孩子生下来,到时候爷看着白白胖胖的小阿哥,什么不快都灰飞烟灭了。
“你明儿去给我兄长传消息,说我有孕了,但脉象不大好,说用尽一切手段都要让腹中小阿哥平安生下来!”
“是,主子!”
……
梁柱良自从帮了主子大事后,就被主子提携成跟玉晴相差不大的身份了,都能命令另外的三个奴才——在弘昼被抱去正院后,一些奴才便被福晋有意无意的留下来了,跟梁柱良和玉晴加起来是四个婢女四个太监,玉晴管着三个婢女,梁柱良便管着三个太监。
这当头儿的就是不一样,总是保持着独一份的清——毕竟总不能让其他奴才抢了自己在主子面前的功劳,因此他在陪主子玩了几把后便笑着说自己牌技不好,换了另一个婢女上去,而他就去院外候着。
主子现在可是不一般的身份了,既生养了五阿哥,又在恩宠上跟年侧福晋不相上下,他担心今晚过去年侧福晋那边的主子爷会过来瞧主子,心里时时刻刻牢记此事,就干脆在院外守着了,好给主子把风。
不多一会儿,前方就隐隐传来烛火的光影了,梁柱良手脚快活,立即跑回院子里,告知主子这事。
李沐赶紧让其他人收拾好桌面,自己则是收拾妆容,她总不能让四爷见到自己妆花了的模样吧。
毕竟在得知四爷不过来后,她就一直顾着玩,连妆容有些花了都不理会。
想了想,既然梁柱良说看见烛火了,那她也别遮遮掩掩的了,李沐非常干脆的将妆都洗掉了,以素颜面对四爷。
很快,院子外就传来苏培盛的声音了,李沐赶紧走出屋里,见到四爷就猛地扑上去,四爷不介意她这般粗鲁,只笑道:“爷见你这儿一直亮着,猜你还在等爷,便过来看一看,没想到真如爷想的那样。”
他点了点她额头,李沐有些愣神,她亮着烛火是为了玩,哪是为了四爷啊,不过四爷都这么说了,她没必要要谦虚是吧,她立即扬着笑脸,“能看见爷,婢妾等这会儿算得了什么?”
她说这话时欢欢喜喜的,胤禛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悄然的升起一种雀跃,哪怕年氏怀孕之事让他心里难受都不算什么事了,他牵起她的手,“走吧,爷今晚说来你这里就不会忘了,今后爷要是说来又不来了,你就直接去找爷。”
“当真?”
“当真。”胤禛耐心十足,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不过现下朝廷多纷扰,爷留在府上的时日不多,去你屋里的时日也不多,但爷回来一定会见你的。”
皇阿玛担心底下的儿子谋反夺了那把龙椅,于是在二废太子后,便让他们这些儿子日日跟在自己身边,轮流更替。
他一个月就有近十日跟在皇阿玛身边,加上他还有朝廷差事要办,一连忙下来一个月能有十天留在府上已经算不错了,当然,他会记得来小格格这儿的。
“四爷可要牢牢记得啊。”李沐靠在他手臂上,柔声道。
她一定一定不会忘了提醒四爷的。
“爷一诺千金。”胤禛再次落下话安抚她。
李沐扬起欢快的笑脸。
“四爷,您快进来看看,婢妾给您准备了一件小礼物。”她用玉石雕刻了一个Q版四爷,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喜欢。
她不故弄玄虚,直接将藏在枕头底下的锦囊拿出来了,“四爷,您猜猜看里面是什么?”
胤禛接过锦囊,还挺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据他感觉,好像是石头一样硬的东西。
他配合道:“是什么?爷还真猜不出来了。”
“爷打开看看,这可是婢妾精心准备的。”她笑眯眯道,指着锦囊,挺期待四爷看到那Q版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那爷打开了。”胤禛沉住气,长指一伸就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这是爷?”语气非常迟疑,胤禛看向Q版自己,不大相信这是自己,为什么这个玉雕上的他会是三头身,头还非常大,腮帮子鼓鼓的,若不是玉雕腰上的玉佩是他玉佩的模样,他是真认不出这块玉石上雕的是他。
“是啊,爷喜不喜欢!”李沐雀跃的看着他,为他仔细介绍,“这是婢妾想着爷小时候的模样特地为爷雕刻的,前儿婢妾看到弘昼腮帮子鼓鼓的,也是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便想着给爷刻一个玉雕,刻的就是爷小时候,您瞧瞧这多可爱啊,像不像您。”
胤禛看了一眼玉雕,又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的小格格,他着实是不能违背良心说这非常像,他小时候缩小的模样也绝对不长这样,要是他长这样,他腿岂不是非常短,他走几步就得被大头压垮了吧。
而且弘昼也不这么矮小的,弘昼还能长大的。
胤禛颇为沉痛的想着,不过小格格是弘昼的生母,弘昼被小格格说几句矮小倒无所谓,但他作为夫君,怎么能这么矮小,只是他不能明着说出来伤了小格格的心,他非常隐晦道:“这身子好似有些小了。”
李沐笑道,“婢妾知道,婢妾是故意弄小身子的,这样才显得爷可爱是不是?过会儿婢妾也给自己给弘昼弄一个,摆在一起,多好看啊!”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可爱,胤禛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屈服,他又暗示了一句,“沐沐,你觉不觉得这玉雕颜色有些黯淡了,不若爷给你一块颜色上等的玉石,爷亲自教你雕刻如何?”
他亲自教的,总不会落得一个这么矮小的模样吧,要是哪天有后人看见他身上带着这矮小身子的玉雕,说不定就以为他小的时候就这么矮小,他不能接受此事。
李沐摇头,认真道:“四爷,这玉石颜色是不大好,可这是婢妾用自己银两买来的,对婢妾意义不一般,爷就收了吧,等明儿婢妾再给您弄来一块上好的玉石雕刻,这次保准将您的英姿雕刻出来!”
李沐拍拍胸膛,十分自信的模样,四爷看着有些不太满意这玉雕,那她改明儿再给四爷雕刻一块新的,保准让四爷满意。
至于四爷想给她新的玉石这种事,还是让她自己来吧,她在送给四爷的礼物上从不假手于人的,她非要自己做。
这般想的李沐是彻底错失了一个良机,一个跟四爷培养感情的良机,在这种时候坚持原则又哪来的跟四爷一起雕刻玉石的机会。
从这层面上来,李沐的‘直’是跟雍亲王不相上下的。
小格格都这么说了,胤禛只得无奈收下这块玉雕了,他笑着点了点李沐的脸蛋,“这份惊喜爷收下了,改日爷也给你雕一个。”
小格格的这份心意是不能辜负的,虽说玉雕模样让他有些惊讶,可这份心意让他很高兴,同时,他也不忘以身作则给小格格雕刻一个合格的玉雕,改明儿就让小格格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腿长头小,五官端正。
“爷真好。”一会儿的踪影,李沐又挂在四爷身上了,笑容不曾落下。
她喜欢送四爷礼物的一个缘由便是四爷也会给她用心准备礼物,总感觉这种滋味就跟真正谈恋爱无异了,只是偶尔要注意有时候别让四爷被别的妻妾牵引走目光就行。
想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没有难度怎么叫做挑战。
李沐想起系统给自己安排的别人应付不过来的任务,就满头黑线,无奈极了。
“爷还能更好,你要试试?”
见她就要落下,他扶了扶她,哑声道。
李沐紧紧抱住他,笑靥如花,“婢妾可不怕爷。”
他一把将她抱紧,牢牢锁住,往床边去了。
……
翌日,李沐醒来时不见四爷踪影,便想起四爷去上早朝了,翻身又睡去了。
接下来几天,她一样见不着四爷踪影,她想起四爷跟她说的朝廷多纷扰,就不是非常在意四爷去了哪儿了。
十来天后,在这期间四爷只偶尔白天回来雍王府,过后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李沐不见四爷身影,弘昼又不在她身边养着,她闲来无事就只得看看这后院发生了何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年氏在这期间居然见红了一次,福晋匆匆带着府医过来,又赏下几颗珍贵的药材给了年氏,这才险险保住了年氏这一胎,只是年氏这胎脉象还是不怎么样,明明都三个月胎了,却不见她胎像有多稳固。
福晋一边念着佛经,一边道:“就看年氏的孩子想不想留在人世间了,年氏身子那般弱,怎么就进了雍王府。”
四爷本就子嗣少,夭折的孩子也不少,只是每个生下孩子的妻妾在怀孕期间都不会发生像年氏这种连胎儿都保不住的事。
“造孽啊。”福晋轻轻叹了一声,这好像谁都怪不了,年府只有年侧福晋这一个符合年纪的女子,而年侧福晋没有经过大选就进了雍王府,哪怕年羹尧在四爷底下办事,这桩婚事着实来得不是非常适时。
只得盼着年侧福晋能平安生下孩子了。
李沐跟着福晋过来侧院看了一眼年侧福晋,见她只能躺在床上,且听府医吩咐今后只得躺在床上,不得动了胎气,面色有些难看,只盼年侧福晋这胎能平安生下来吧,不然受了这么大的罪,她这个外人看着也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