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顺治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既然他给皇额娘请安后,皇额娘没叫他免礼,是皇额娘无礼在先,他又何必跟皇额娘太讲道理。
当然,他这相当于出其不意出现在慈宁宫了。
皇额娘平白无故又将全部蒙古妃子聚在一起,有了上次的教训,顺治自觉自己是不会放任不管了。
至于还留在龙床上的佟格格,顺治早就将这人抛到脑后了,他本来就没想着让这人侍寝,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宫妃让皇后脸面全无,只是想嘲弄一下皇额娘罢了。
“皇额娘兴致颇盛,那儿子就陪着皇额娘聊聊天吧。”顺治笑眯眯对上一众围在皇太后身边的蒙古妃子,那些妃子原本跟皇太后好端端商量着要事,突然皇帝闯进宫了,便一个个说不出话了。
这让她们怎么说,她们最初讨论的可是怎么让皇帝宠幸她们的大事,哪怕再大胆的女子,也不会胆大到能在丈夫面前谈论这种事。
皇太后终于开口了,“福临,哀家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回去吧。”
顺治没有理会她这话,反而顺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吹了吹热茶,脸色微沉,“皇额娘,既然儿子都来了,不若皇额娘就送佛送到西吧,给儿子说说看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儿子实在好奇啊,难不成皇额娘还有隐瞒儿子的事。”
皇太后倒也不惧他这模样,都是自己看大的儿子,她还能怕自己这个儿子?
“那好,哀家还真有些事要跟你说。”皇太后示意苏茉儿将那些妃子带下去,自己耐心的对上皇帝,“福临,你可记得你成婚的这些年岁,还有一个皇后还默默等着你过去?”
又提到皇后了?
顺治对她这招没什么兴致,若是皇额娘不步步紧逼他宠幸蒙古妃子,又强硬要求只有蒙古妃子诞下的血脉才能成为大清继承人,他或许会跟皇后成一对恩爱的夫妻,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跟皇后好。
顺治淡淡道:“不记得了,儿子同样有个问题想问皇额娘,皇额娘可记得这大清江山姓爱新觉罗氏?”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位好额娘。
皇太后终于忍不住了,“哀家从来没想夺爱新觉罗氏的江山,哀家也姓博尔济吉特氏,也是你口中的蒙古贵女,哀家不也同样生下一个姓爱新觉罗氏的皇帝吗,福临,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吗?”
“朕没忘!”砰的一声,顺治将茶杯掷在地上,站直身子,一字一句道:“就如皇额娘说的那样,大清是爱新觉罗氏的天下,朕姓爱新觉罗,因此,爱新觉罗氏的天下不应该是由朕来定夺吗?皇额娘心心念念的是让爱新觉罗氏的皇室祖祖辈辈都流传着一半浓厚的博尔济吉特氏血脉,皇额娘可有想过朕的感受?朕是你儿子,不是你扶持娘家的东西!”
“啪”——皇太后红着眼,狠狠扇了一巴掌顺治,“好样的,哀家的用心良苦你从来都看不到,若非你有个科尔沁的娘家,这皇位就算是在地上滚一圈也轮不到你!”
顺治被这一巴掌拍得迟迟没有转过身,半响,他摸了一下通红的半边脸,冷声道:“若是没有儿子,皇额娘今天也当不上皇太后的身份!皇额娘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以为儿子什么都不知了?”
他甩袖离去。
皇太后愣在原地,她这个好儿子啊,直接戳穿她内心最不堪的事实,她不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也不曾被先帝看重过,哪怕是生下一个儿子,也远不如她姐姐夭折的子嗣重要,因此在成为皇太后之后,她头一次感受到权力到手的滋味,并且再也舍不下了。
福临啊福临,这次皇额娘是真的不认你了。
彼时什么都重要不过眼前的权力了,亲情缘浅莫过于此。
儿子不从她,那她只好扶持下一任帝王了,那帝王只能是从博尔济吉特氏的妃子腹中出!
她红着眼,手微微颤抖,“苏茉儿,吩咐下去,用药效最猛的药,哀家要一针见血。”
“太后娘娘,您真的要——”苏茉儿心抖了一下,这天家母子怎么就弄成这副不可开交的模样。
“哀家说了要就是要,你想不听哀家旨令?”
“不,没有的事。”被皇太后带着血丝的眸子盯着,苏茉儿打了个寒颤,急忙摇头。
……
佟格格被送回坤宁宫后,没有一个妃子前来安慰她。
董鄂氏和杨氏还在自己屋里挑灯织物,在坤宁宫内,她们能力所能及的东西都尽量自己动手,更别说皇太后这阵子没了一个心心念念的蒙古妃子所出的孙子,少不得拿她们的孩子出气。
尽管现在都还没有这种迹象,但两人身为孩子额娘,总得对这事上点心,对孩子的衣物更不假手于人了。
身边奴才说起佟格格被遣返回来之事,两人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事实上,她们跟佟格格已经没什么情分可讲了,培养感情可能需要朝夕相对,但感情没了不过一瞬间的事,佟格格明显抱着异心,她们并不想娘娘因此误会她们。
能这么自在的过日子已经是他人盼都盼不来的了,何必心生妄想。
至于博翁阔,本就不喜欢这些住在坤宁宫的妃子,佟氏回不回来都与她无关,与其想着没良心的人,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讨好姐姐,有姐姐在,她的日子才过得舒心。
佟格格抓了抓自己的手,手上没有任何东西,正如她此时空荡荡的心,她想不通皇帝为何要羞辱她,想不通她怎么去一趟乾清宫,坤宁宫奴才的脸色就不对劲了。
罢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是先克制住自己的心思吧。
她敛下晦暗不明的眸子,等待着哪天蓄力破土。
她不想像坤宁宫那些被皇后养废了的妃子一样,她想生多几个孩子,让皇上能看到她,到时候,即便她是汉军旗的出身,她都能够坐上福晋的位份。
毕竟,皇后即便不得宠,没有生养,但靠皇后的身份就能被新帝封为母后皇太后,谁都越不过皇后,但是,换做是她,她可没有皇后那样的出身,只能凭借皇上的看重一步步坐上高位了。
现在的佟格格,断然想不到自己会有为皇太后的一天,因此她想到的也只是皇帝能将她封妃,为了这个念头,哪怕是为了恩宠不顾自己儿子也行。
……
乾清宫里,香味逐渐淡了,奴才重新给香炉添上香料。
并将一个不明物品搁置其中,随后收手,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在上次中招宠幸悼妃后,皇帝便再次将自己身边人清洗一遍了,但百密也要一疏,在不知不觉中,皇太后的人手还是渗入乾清宫了。
皇帝从慈宁宫回来以后,便冷着一张脸看书。
彼时室内一片静谧,皇帝翻了几页书便有些晕晕欲睡了,身边奴才注意到皇帝来了睡意,便轻声在皇帝面前问道:“皇上,可要安置?”
“安置了吧。”
顺治点了点头。
随后乾清宫仿佛睡着了,在深夜里悄无声息。
一日两日三日……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
天家母子发生争吵的事始终没有得到缓解。
若非暗地里注意到皇额娘的举动,顺治还以为皇额娘放弃了心里的念想。
既然皇额娘还蠢蠢欲动,那他便等着皇额娘的招数。
顺治此时都不知自己已经中了招数,还以为这次像过去无数次小打小闹的情形一样,殊不知皇太后这次是动真格了,平生头一次对自己亲生的骨肉动真格。
他身子日日夜夜闻着那微不可闻的熏香,怎么可能不会受到影响。
在一日里,皇太后将皇帝叫到慈宁宫,于此同行的还有那天皇太后叫到慈宁宫的蒙古妃子们。
此后,一件混乱的大事便发生了。
而且哪怕皇帝清醒过后如何歇斯底里,皇太后都视若无睹,皇帝难不成还能亲自将她废了?大清立国以来便以孝治国,福临还没有这种能耐。
一个月后,浩齐特博尔济吉特福晋和阿巴亥博尔济吉特福晋各自有孕,皇太后将其封为靖妃和端妃。
与此同时,皇帝感觉到自己身体不比从前了,以往无论批改奏折批改到三更半夜都能精神奕奕上早朝,但是换做现在,他身体完全熬不住了。
他唯一猜想到的只有皇额娘动的手脚这种事了,他心里沉了沉,不动声色将乾清宫的奴才排查一遍,随后真如他想象的那样,皇额娘对他下狠手了。
顺治心里苍凉无比,他亲生额娘能为了她那心心念念的孙子无所不用其极了,那一瞬间,顺治真想抛下一切去质问他皇额娘到底意欲何为,难不成真要将大清交给博尔济吉特氏!
太医奉命前来给帝王诊脉,他中的药物已经通过情毒爆发出来了,他今后寿命不能长久了。
皇额娘要夺走他的命了。
顺治平静下来,心里反复循环着这句话。
他告诉自己,若是想大清彻底隔绝皇额娘的掌控,最好的办法是将大清交给皇室宗亲,而非他的血脉后人。
只有这样,他皇额娘才没了掌握下一代帝王的可能,他开始物视起那些在他眼中称得上合格的皇室宗亲。
代善后人、安亲王岳乐……
也罢,他这条命就还给他皇额娘了,今后皇额娘哪怕是无后人送终,也与他无关了。
……
李沐能察觉到宫里的气氛越发不对劲,也不知皇太后用了何种手段,居然让两位蒙古妃子怀上身孕了。
而皇帝还挺平静的。
这是让李沐感到最奇怪的一点,皇帝居然会平静接受这个事实。
而且这些时日皇上身心都在政事上,完全没有进出后宫的想法。
李沐提醒自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那两个怀孕的蒙古妃子不必理会,两人就算生下阿哥了,威胁性都不大,她只担心皇帝要用什么厉害的报复手段了。
因此坤宁宫的奴才这些时日特别关注乾清宫来往了什么人。
如以往一样,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朝廷重臣,李沐起初不以为然,这是皇帝的政事范围,她难道还能手长到影响这事吗。
但她仍是没放松警惕,将皇帝每日来往和私底下被坤宁宫窥见的动作都用只有自己看得懂的符号一一记在本子上。
她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这个时候,皇太后看重的两个妃子身孕已经到七个月了,再过不久,就能分娩了。
李沐听着身边奴才汇报的宫妃身孕之事,点了点头。
她注意力仍在皇上会采取什么举动上。
她将皇帝几个月来来往的臣子名字都圈出来,一些重合或是隐蔽的举动也一样圈出来。
看着上面的字眼,安亲王岳乐……
李沐突然灵光一闪,她记得……在原身记忆中,皇帝似是打算将皇位传给皇室宗亲安亲王岳乐的,尽管皇帝有亲子,但为了防止主少国疑,哪怕是将皇位传给宗亲也不是不行。
安亲王岳乐啊,想到这个人,李沐就得沉思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皇帝现在应该在审视下一任继承人了,只是皇帝为何如此着急,皇太后又不是没有弄过蒙古妃子有孕之事,难不成是皇帝自身出了问题,但这个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还很可能导致自己年纪轻轻就夭折。
是啊,在原身记忆里,皇帝是在患了天花后才审视下一任继承人,安亲王岳乐那时候才进了皇帝眼中。
但是皇帝现在明显没有天花——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了,是皇太后动的手脚。
但慈宁宫最近没有什么大事传出,只有两个蒙古宫妃有孕之事,李沐心思不由回到几个月前蒙古妃子有孕的场面,那时候她正巧给皇太后请安,看着那两个妃子欢欣鼓舞的被太医诊出身孕。
想到这,李沐将册纸往前翻了几页。
不知道皇帝在这事发生之前可经常将安亲王岳乐等人传召进宫否,但她是发现蒙古妃子怀孕的这几个月,皇帝召唤大臣的频繁,可见皇上身上的问题极有可能发生在两个妃子怀孕之前或是刚刚好那个时段。
不管猜测对不对,李沐觉得自己得将计划提前了,她准备了这么久,要眼睁睁看着岳乐继承皇位?想都别想。
就在此时,宫里突然发生一件闻风丧胆的大事。
皇帝患了天花。
天花之症,谁也说不清楚哪天会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是对于朝廷臣子和后宫妃子来说,降临到谁身上都行,就是不能降临到皇帝身上。
但偏偏皇帝遭了这等罪,这消息传到坤宁宫时,李沐脸色微白,其他妃子和子嗣都惊慌失措。
李沐镇定下来让她们回屋,自己则是将三个孩子带到身边说事。
这是至关紧要的一步棋,她要跟这三个孩子说清楚。
她问道:“玄烨,倘若你皇阿玛没了,朝廷臣子会做出什么事?”
玄烨强行镇定,“皇额娘,朝廷臣子会选出下一任帝王。”
“是的。”李沐紧紧握住他的手,“福全面容有瑕,不得为君王,你是皇额娘抚养的三个孩子之中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可你年纪太小了,你皇阿玛可能不放心你,皇额娘要赌一把了。”
“皇额娘!”玄烨神色立马焦急起来,他感觉到皇额娘要做什么大事了,“还请皇额娘别让儿子担心。”
李沐不理会他这话,转而将目光投射到福全身上,“福全,你照顾好你弟弟妹妹,不得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我们是一家人,为了彼此,必须要守口如瓶。”
“还有恭悫,你不要害怕,你的两个兄长都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是,皇额娘。”福全也是担忧的看着皇额娘,只是他知道皇额娘不是能轻易劝回的人,只得眼睁睁看着皇额娘离开了。
他一左一右的环着自己弟弟妹妹。
恭悫一直皱着一张小脸,玄烨抿着唇,目光担忧之极。
皇额娘……
……
彼时的乾清宫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顺治身子不适,但仍强撑着,打算将手上的书看完,他早些时日已经将该安排的准备得差不多了,要是此次熬不过去……也无关紧要了。
突然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奴才紧张道:“万岁爷,皇后娘娘想要过来陪您。”
顺治心跳猛地错拍一瞬,“她想做什么?朕都这副模样了,她还想过来陪朕,莫不是嫌命大了!”
他一颗心都沉下来了,变得慌乱无比,皇额娘至今都只派一个人过来问过他身子,他惯来与皇后不亲近,皇后怎么可能过来陪他?
胡思乱想好一会儿,顺治又问道,“她还在宫殿外?”
奴才点了点头。
“不知死活!”顺治骂了一句。
但心里蓦然放松下来了。
“去告诉她,若是过来陪朕,会没命的。”
“是,皇上。”奴才退下了。
顺治想继续看书,但却被奴才的那句话扰得心神不动,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不一会儿奴才回来了,“万岁爷,皇后娘娘仍是想过来陪您。”
“……让她进来吧。”
……
“给皇上请安。”李沐进去,神色平静的给皇帝行礼。
顺治定定的看了她两眼,“起来吧。”
“谢皇上。”李沐顺其自然在炕上坐下。
两个自成婚以来没多少独处经历的夫妻在这个时候竟难得独处了。
李沐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些违心的话,哪怕她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所谓的情意诉说出来,皇帝都不会相信,她听着也觉得挺燥人的。
不若就这样陪伴在帝王身边,省了口舌,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就行。
此行她不是为了玄烨而来的,她是为了自己今后能否进一步掌权而来的,哪怕后宫不得干政,她也要让自己在今后不比皇太后的权势差。
而且还能让玄烨记住她恩情以及让皇帝心里念着这次情分,何乐不为。
只是留在乾清宫的日子着实无聊,李沐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游记看完以后,剩下的书籍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文字,李沐尝试看了几本,看得懂,但是很容易催眠人,便不再尝试了,而是用着一双不解的眸子盯着皇帝。
顺治抬头,“你想做什么?”
李沐将那些书推开,“皇上,妾身得说你一声无趣了,这些书您是怎么看下去的,您难道就没一点乐子吗?”
什么叫他怎么看下去的?皇后就这么嫌弃他看的书。
顺治此时真的想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品味,只是皇后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虚弱的得躺在床上才行,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皇后眼底都不见一丝害怕。
顺治心里感到一种难言的滋味,“你想看什么,朕叫人拿来。”
死到临头,真好说话。
李沐感叹道。
她笑了笑,“好啊,妾身想看的书不知多少了,正好妾身留在皇上身边除了照顾皇上就没别的事可做了,打发时间未必不行。”
顺治此时是真的很疑惑了,“皇后,难不成你就不担心——”
“担心啊,但是皇上再怎么说,在这几年里待妾身挺好的,妾身只求皇上安然无恙。”她微笑着,笑容仿若夏日初绽的莲花,纯洁无暇。
顺治心里不由暗骂自己的多思和心思暗沉,皇后性情纯善,哪怕自己这些年来不管不顾皇后,只是在脸面上稍稍顾及了皇后的存在,哪怕他只做了这些或是什么都不做,皇后都能在这个时候不顾性命前来陪他,他还要想什么?
李沐继续笑道:“皇上,妾身望您长命百岁,妾身还想看到您成为太上皇,妾身成为皇太后的模样呢。”
前者一点都不希望,后者未来可期,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就成为皇太后,多让人高兴啊。
顺治心里更难受了。
皇后啊皇后,早知如此,他就不忌讳皇后的身份了,皇后蒙古贵女的出身也不是她想改变就能改变的,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误将明珠当鱼目,是他的罪过。
……
慈宁宫内,皇太后虽然伤心儿子患上天花了,但她都能给自己儿子下狠手了,狠狠心便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
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让两个孙子提早诞世。
天花之症何其凶猛,万一福临在这一个月里没了,她孙子没来得及生下来,岂不是便宜了其他皇子阿哥。
这不过临门一脚的事。
皇太后跟太医商量好提早生下孩子之事了,就在一个月后。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若是福临就此去了,她会好好扶持他亲生骨肉上位的,这也算是对得起先帝和福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