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以皇上重规矩的性子,能在静姝成婚前让她以固伦公主的身份待遇在宫里行走,已经是对静姝的百般宠爱了,至于等静姝到了成婚的年纪,皇上应该会给这孩子一个固伦公主的身份,这点李沐毫不怀疑。

这也算不上越矩,虽说只有皇后所出的公主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可若是和硕公主得皇上喜爱,被破格封为固伦公主也在情理之中,在康熙年间,先帝不也因为过于喜爱和硕荣宪公主而破格将他女儿加封为固伦荣宪公主吗。

有先帝破例在先,皇上即便做得再出格也没人质疑,更别说静姝还是皇上唯一活着的女儿了,一国之君的女儿百般宠爱都不在话下。

李沐心思又转移在弘晏的婚事上。

话说回来,她还真没有想过皇后有一天会向她提及将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嫁给弘晏当侧福晋的这一请求,皇后性情冷淡,她以为皇后成了无欲无求之人。

不过皇后既然跟她提起这事了,秉着不得罪皇后的想法,李沐还是将这件事仔细考虑过了,弘晏侧福晋的身份自然不比嫡福晋身份的贵重,可是将来弘晏有极大可能登基,乌拉那拉氏作为弘晏的第一个侧福晋,这侧福晋可不仅仅是侧福晋的身份了。

至少也得是四妃之一。

因此皇后这是向她谋得一个保乌拉那拉氏又一朝不倒的承诺——乌拉那拉氏已经好几代没有出现能撑门槛的族人了,让皇后侄女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也不妨为保护乌拉那拉氏一族不倒的法子。

若是在弘晏还是雍亲王子嗣时,李沐答应这件事也无妨,可弘晏现在是皇子阿哥了,哪怕是侧福晋的人选都会知会皇上。

李沐想了想,还是派人将皇后侄女为弘晏侧福晋的这个打算说给皇上听,当然她没有提及皇后,就说是有人在她耳边偶然提过一嘴的想法,能不能行还得看皇帝。

想罢,李沐又从床头摸索出一本医书了,她医术不算非常高超,顶多是能跟宫里的医术高超的太医齐平的程度,但这不是她没有努力的缘故,她一开始学医术时没有任何底子,再加上她向各个世界的太医讨教医术时不能做得太明显,不能崩了人设,能学成这个模样也算不错了。

她打算努力在这个世界将医术学得更精深一点,等到下个世界就能利用上了,她并不打算每个世界都利用系统积分兑换的东西,而且系统在将一个人的记忆和情感回收时,刻意将一个人的知识技能给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让她能有傍身之法吗。

……

李沐派人将消息传给皇上时,完全没有想到年羹尧还在乾清宫。

景仁宫的奴才自是懂得避嫌的,只是在年羹尧跟皇上将朝廷之事说完后,年羹尧还意图留下来跟皇上回忆往昔,让皇上时刻谨记他年羹尧的从龙之功,那奴才也就没法将自家主子的想法告知皇上。

胤禛还等着景仁宫的奴才将贵妃的话语转达给他,但见年羹尧不愿意走,眉头都皱起来了,年羹尧这些日子过于不识进退了,完全没有当时的恭谨。

年羹尧见那不知从何处来的奴才在皇上面前欲言又止,笑了笑,“你这奴才直说吧,皇上跟爷亲如兄弟,岂有避险的道理,您说是不是啊,皇上,亮工这是将一颗心都挂在为皇上守着大好江山上了。”

皇上手上的扳指猛地被拨动,年羹尧做过了!皇家之事还轮不到年羹尧命令,沐沐说给他听的话也轮不到年羹尧多此一举,这是后宫之事,年羹尧到底是怎么想的!

“亮工,你先退下吧,贵妃有事与朕商量。”胤禛也不过多解释,事实上光是后宫之事就能让年羹尧自发自觉退下了,是年羹尧不懂进退,性情傲了,才在苏培盛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才无动于衷。

“是,皇上。”在发现皇上没有一丝一毫跟他称兄道弟的意思,年羹尧也不将这当成一回事,他的从龙之功大着去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皇上也只能将他供着,将年家供着,而他年羹尧在西北替皇上镇守江山就足以回报皇上了。

有功之人就得受到奖赏,皇上封赏他是应当的,而他即便是再傲点也无妨,毕竟这是有功之人该受的待遇。

只是在退出乾清宫后,他确实是好奇贵妃对皇上说什么话,毕竟贤贵妃是弘晏阿哥和弘昼阿哥还有三公主的生母,还是皇上唯一一个满洲旗出身的妃子,着实不得不让他多看重一些。

他小妹嫁给二贝勒着实是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他前儿还听说小妹又怀上一个孩子了,但孩子在还没有满十个月时就流了,是个男胎,二贝勒痛心之下给那个男胎取了福惠的名字,但这又有什么用——

反倒是让他再三斟酌,最终决定不将年家的希望寄托在二贝勒身上。

就凭二贝勒那般虚弱的身子,即便现在身边有了好几个妾室,都没生下一个庶子庶女,还是靠他妹妹那副好生养的身子才留下子嗣,可他那两个侄子侄女同样身子虚弱,没法让他将宝压在二贝勒身上。

毕竟这二贝勒身上唯一能让他年羹尧看重的也只有娶了他小妹这回事,但若是他小妹的骨肉保不住,年家想要更上一层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二贝勒会因他皇上长子的身份在皇上眼里更受重用、成为皇上心目中的继承人,这在年羹尧眼里压根是无稽之谈,虽说现在年家势力今非昔比了,他年羹尧在朝廷的势力更是说一不二,可他年家也仅仅被皇上从汉军镶白旗抬到汉军镶黄旗罢了,还不是满洲旗人。

二贝勒在潜邸时就被皇上勒令娶了汉军旗的女子为嫡福晋,这摆明了他就不是皇上心里属意的继承人。

年羹尧现在的想法还挺矛盾的,即是有种他年家女儿是皇后也当得的骄傲,但一边又清楚的认知到皇室宗亲包括皇上在内是不会让汉军旗的贵女当上皇后之位的。

因此这种矛盾的心思直接让他将主意打到弘晏阿哥身上了。

对于皇上最属意的继承人温郡王弘晏,若皇上让弘晏阿哥娶了他女儿为嫡福晋,便是认了他年羹尧的这份从龙之功,到时即便是他年家仍为汉军旗人又如何,皇上难不成还得看着他满意的继承人在年家女没有犯下任何过错的情形下废了年家女吗。

他倒是看看到时候皇室宗亲还能阻止他女儿为一国之母吗。

年羹尧图谋甚大,即便这会儿没法知道贵妃所言,但在回了年府后,贵妃的存在还是提醒他得想法子让弘晏阿哥娶他年羹尧的女儿为嫡福晋了,至于他女儿跟他妹妹将来会是妯娌关系——满人一般不在意这种关系,而且他年家势大,谁会有资格这么说他年家,羡慕都来不及了。

当然,这个想法得让皇上同意才行,弘晏阿哥的嫡福晋之位可不是那么容易谋得,即便他在皇上面前提及他的从龙之功,可无缘无故让皇上将他女儿封为四阿哥的嫡福晋,以他对皇上性情的了解,怕是有些难,还得再想想办法。

年羹尧又反复在院落里徘徊了,但从府外匆匆回来的奴才神色慌张,显然是有要事禀告年羹尧。

“爷,大事不好了,那皇后母家兄长在喝醉酒之后说、说——”

“说什么了?”年羹尧不快道。

“说弘晏阿哥的嫡福晋会是他乌拉那拉氏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