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沐照旧将胤禛迎进门,她心情颇好,看着四爷皱着眉思考模样,心里更好笑了。
她猜想今日四爷被十四缠得紧了,怕是冰山脸都维持不住了。
李沐给十四的是她空间里的药,毕竟要想兄弟之间有所亲近,定要有个人主动吧,她也不怕十四会怀疑那药的去处。
她就说是娘家人给自己的药,反正原身的额娘阿玛都去世了,而原身的阿玛又经历过战场,有几颗这样的好东西不足为奇,也恰恰好符合她的说法,空间的药是不能量产的,她现在也就剩下三四颗以防万一。
等了许久,四爷终于开口了,“福晋,你那药……”
李沐挑了挑眉,“妾身也只是想到十四弟要行军打仗,这些药正好派上用场,而且,十四弟与您是亲兄弟,彼此之间总要比寻常兄弟更为亲近的。”
胤禛眉头轻舒,他并不是怀疑福晋对他藏私,也不打算问福晋那药的去处,就算他问,福晋也不会隐瞒他的,他就担心福晋有事瞒着他,是有关别的事情,这种把控不住人的滋味让他有些难言。
可是福晋都这么坦然在他面前显示出这一面,他着实不该多想,他将福晋揽入怀里,一种隐蔽的欢喜在心底蔓延滋生,他方才应该是感知错了,他总有种福晋想离开就能离开的错觉,可福晋还在他怀里乖乖待着。
他按着太阳穴,有些疲累的想到,或许是这些日子忙前忙后没有好好休息才让他什么滋味都生出来了,还是得找个闲暇时候,好好陪福晋和弘晖弘昀这两个孩子。
李沐温柔的给他按捏肩膀,“可是皇阿玛还大发雷霆,还是太子爷那边有事儿了?”她知道四阿哥是怎么想的,也知道四阿哥的野心,这是她和四爷彼此间的默契。
四爷也针对性的回答,“确实,太子爷没了索额图,对皇阿玛越发忌惮了。”而皇阿玛,何曾不是一样的道理,掌握皇权数十年,太子盛年,太子党势力不浅,皇阿玛年老,皇阿玛同样忌惮着太子。
所以他猜想接下来的事情会愈演愈烈,就跟烈火烹油似的,而在争夺那个位置之前,他有幸察觉到一些想入局的兄弟人选了,无非是大哥,三哥,八弟九弟十弟等人,其他人或许还在观望或许还在犹豫。
兄弟太多了,韬光养晦很是必要。
四爷继续将心思放在朝廷之争上,偶尔回府时也是专心陪着福晋和孩子,要不就是在前院办差。
四贝勒府还如以往一样平静,朝廷偶尔暗潮汹涌,但所有人都在尽力维持平稳的局面,就算是有心算计太子的老大等人,也还忌惮皇阿玛的心思,没有动作。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在康熙四十七年时,太子和皇上终于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大的矛盾了,在万岁爷带着众多阿哥北巡时,太子不知处于何种缘由夜窥万岁爷所在帐篷,万岁爷心里大惊,忌惮之情前所未有的浓烈,连夜将太子捉起来,终于下定决心在木兰围场的布尔哈苏行宫行废除太子一事!
废除太子!
传出去不光天下人大惊,整个京城风雨欲来。
在场的朝廷臣子三番四次阻拦皇上废除太子,可皇上自始自终无动于衷,坚定的下达圣旨,废除太子!
或许在万岁爷跟太子有隔阂开始,这一幕的发生就是注定的事了。
而在废除太子之后,京城一些暗地涌动的势力逐渐跃出水面,有心人开始谋求储君之位了,太子被废了,剩下的阿哥谁都有机会。
四爷没有做得那么明显,只是让年羹尧小心谨慎些,就回了府,准备跟幕僚商量此事。
年羹尧是早些年拜到他门下的旗人,能文能武,这些年来接连升任正六品的侍读和从四品的侍讲学士,是个可用之才。
只是他并不缺年羹尧这位人才,他还有十四,十四在领军方面的才能卓越,年羹尧至今只在皇阿玛面前展现出文官的才能,是不是领兵的那个料子,还得看年羹尧自己,他可以给年羹尧一次机会,让他在皇阿玛面前表现出来。
得益于那年十四被四哥四嫂深深感动到了,自此对四爷的冷脸视作无物,愣是让他四哥不得不隔三岔五就遇见他,兄弟间有了接触,还怕感情不好,而且十四还学会了从弱点下手,专门让自己媳妇去陪四嫂说话,自己则时不时在尚书房捉来弘晖,逗这个侄子玩,叔侄间感情甚是不错。
不得不说,十四的对症下药的法子还是行之有效的,四爷原先对这个兄弟也仅仅因为福晋给的那些药而缓和一点面色,尽管在外人看来这种改变等于没变,可四爷能将不喜的十四当成普通的兄弟看待,已经很不错了。
但奈何十四会想法子啊,四爷最重视的莫过于自己媳妇和几个孩子,而子嗣中又数最为看重弘晖,毕竟那是长子嫡孙般的存在,他打通这层关系,还怕四哥不罩着自己。
于是,四爷看向十四的目光总算有些同胞兄弟的感觉了,十四更为高兴,对他四哥的口硬心软也有个了解了,越发觉得跟在四哥身边办事不错,且四哥将他当成自家人以后,总是会顺带带他一起办手头上的好差事,这让他这个排行十多位的阿哥心里美滋滋的。
毕竟前面兄长都已经成势了,该分割的势力已经分得差不多了,他这个小弟想分一杯羹,就跟小狼向狼王抢地位似的,艰难之极!四哥肯带他,他哪能不对四哥好。
话说回来,年羹尧从四贝勒府出来时,越发觉得自己在四爷面前远不如十四阿哥深受重视,尽管十四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能跟四爷争那个位置的,四爷应该专心培养他年羹尧为嫡系才对,只有他年羹尧才自始自终不会背叛四爷。
难不成血缘关系就这么重要?年羹尧不断琢磨着,说实话,要是四爷开口的话,他老早就想将自己小妹许给四爷做侧福晋了,反正四爷作为贝勒爷还空出一个侧福晋的位置,平白浪费了不好。
而且他小妹嫁给四爷后,他也能成为四爷的小舅子,在四爷面前说话更加有底气,不用怕了十四爷,再者,他认定四爷是人中龙凤,迟早会登临那个位置,年家跟皇家成一桩大好姻缘,今后年家百年的富贵也就能保住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跟家里人提了以后,不少人都是一副认同的神色。
“只是四贝勒爷对四福晋极为偏宠,后院只有四福晋所出的两个阿哥,没有人能威胁到四福晋的地位。”
年羹尧的夫人觉罗氏眉头紧皱,深觉四福晋是个威胁,要是他们小妹进府了,不知得被四福晋如何磋磨了。
谁敢相信四阿哥后院至今就四福晋所出的两个嫡子和没有任何威胁的两位庶出格格,他们小妹倘若怀孕了,生下一个小阿哥,她都不敢想象小妹要怎么保住小阿哥了。
除非四福晋的子嗣都死光了,四阿哥才会重视小妹的孩子。
年羹尧却有些不以为然,“小妹姿色无双,就算四福晋能拿捏四爷心思,也不可能一辈子拿捏,四爷要是见上小妹一面,不得为小妹牵肠挂肚。”
他实在是需要四爷给他更多信任,不光是心底有远大抱负想实现,他这是将命都赌在四爷身上,若是四爷没有夺取皇位,他年家怕是在新帝面前讨不得任何好处,因此,在他下定决心效忠四阿哥时,就想着将他和四爷的关系绑得越紧越好,反正年家都站在四爷这边了,也不缺这一点决心。
“二弟,我听说四爷嫡长子快到了年纪,今年也十一岁上下了,与咱们小妹也才相差三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让四爷嫡长子跟咱们年家结成一对好婚事也不错。”
年羹尧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得不偿失。”
大妹已经出家了,他们年家就只有小妹一个女儿家,婚事不能草草定下。
而且他年羹尧要不不做一件事,要不就将它做到最好,就跟他破釜沉舟跟定四爷一样,他家小妹嫁给四爷嫡长子和四爷给他带来的好处完全不一样。
若是事成,他便是四爷的功臣,可弘晖阿哥将来会继承四爷的地位,他年羹尧即便将亲妹妹嫁给弘晖阿哥,也断然不会活的比四爷在位时畅快,只因为他是四爷的功臣,而不是弘晖阿哥的功臣,儿子和老子,哪能视为一谈,老子看重的,儿子可未必看重。
再说了,他小妹身子经大夫看过了,是极好生养的身子,将其嫁给四爷,为四爷添个一儿半女,幼子总能得四爷几分心软吧,太子胤礽为嫡出子,到最后还不是被废了,只要给他年羹尧机会,他就有把握将嫡阿哥拉下水……
年家人都明白年羹尧话里的得不偿失是什么意思了,所以对他们来说,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让四爷和年家联姻。
……
朝廷上
太子被废了,大阿哥胤褆在朝廷上终于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想替父杀了太子这个不孝子!
但康熙此时正处于废了太子后又开始回忆起过往太子好的时候,对大阿哥的提议不曾觉得欢喜,只觉得满身寒栗,大骂长子毫无仁爱之心,连亲兄弟都能下手,为不仁不义之人。
大阿哥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就被迫失去争夺皇位的机会,愣神下,硬是在皇阿玛将他囚禁在王府之前,将自己额娘抚养长大的八阿哥胤禩推到跟前,非说老八为贵人之相,几个兄弟中就数老八最为适合接手储君的身份!
他这话啊,正是棒打出头鸟,谁不知这些年下来,几个阿哥中,太子越发不得君心,而八阿哥以聪慧沉稳的年少儿子形象在皇上面前受尽宠爱,是兄弟之中最显眼的阿哥了。
果不其然,以皇帝现在的疑心,不等八阿哥辩解,康熙就开始警惕起他,大阿哥这是自己得不到也非得让好兄弟也没了机会,来个鸟死网破。
争夺皇位太多年,成为储君已经是大阿哥半生的执念,而在这过程中他也没了太多东西,自己的原配妻子,为皇位投入的精力等等,他能绊倒一个就一个,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八弟曾背地里对他的势力蠢蠢欲动,既然八弟心里没他这个大哥,他又何须客气。
康熙将大阿哥关押在直郡王府,将八阿哥身上的宠爱权力尽数收回,本以为这种事已经尘埃落定了,不曾想在翌日早朝,三阿哥突然向皇上揭发大阿哥搞魇镇加害胤礽之事,引起满朝动荡。
胤禛心都提上来了,看着三哥一心念着太子,恨不得将大哥大义灭亲,他忽地全身冷了冷,三哥这招数真是用到极致了啊!
进退得宜,能随时将兄弟拉下来,但又能保证自己的安然无恙,三哥的心远比他想的还狠,也是,一个能利用自己儿子夭折之事的人,不冷心才是最奇怪的事。
可三哥真的能如愿以偿用这种方法将他们兄弟中有威胁的拉下来吗。
胤禛并不觉得一直用阴谋而非阳谋的人能有胆量直面皇阿玛的打量。
康熙在接过去胤祉递过去的证据后,双手不住颤抖,对长子的不满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闭了闭眼,“大阿哥魇镇加害二阿哥,罪加一等!”他大手一挥就将大阿哥囚禁了,此次囚禁意味着大阿哥再无出来的机会。
而他此刻对废太子的怜惜心情远大于对废太子的愤恨,他挥了挥手,看向底下的儿子和臣子们,“退朝!”
大臣们面面相觑,丝毫不敢懈怠退出去。
胤禛走在最后面,脑子里仍想着皇阿玛今天的一举一动,说实话,以现在大哥被囚禁,八弟被皇阿玛警惕的情形来看,剩下的兄弟没了最大威胁,可在皇阿玛面前积极争夺储位,韬光养晦也得讲究时机的,别到最后扮猪吃老虎还真成了猪,所以他现在在犹豫要不要展现自己争位的野心。
但在退朝时,他看见皇阿玛那个眼神,他忍不住将自己代入皇阿玛,倘若弘晖让他失望了,他在下定决心废了弘晖后,他会想什么?
他会想起那是他和福晋的嫡长子,是福晋为他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是他和福晋自怀孕以来的满心期待,纵使弘晖犯下何等错误,他都会不忍心自己重视的儿子被废,会一次次想着要不要再给弘晖一个机会,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机会——
胤禛止住脚步了,现在还不行,皇阿玛看来是有心疼太子的意思了,现在是关键时候,万万不能冲动,不能让旁人意识到自己有争储之心,他还记得皇阿玛废除太子的原因,也知道皇阿玛现在对皇权拿捏紧了,他们这些儿子有觊觎之心,就会像现在的大哥和八弟一样。
……
果不其然,如同胤禛猜想的那样,在京城历经数个平静的日子后,康熙帝在朝上将大阿哥诅咒废太子之事重提,话语间处处怜惜废太子,恨不得将所有错都归于大阿哥等人身上。
就像当初索额图成为太子党势力的核心,康熙帝对太子党不满,也只是将所有的过错归于索额图,太子只不过被奸人屏蔽。
如今这一幕再度上演,只是下边的臣子就不如康熙所愿了,毕竟太子被废过一回,势力快速被人分割,站在朝廷上的臣子要不是背地里有主了,跟了自己认定的阿哥,就是打着当墙头草的心思,见哪个阿哥得势,就投靠哪个,这样得来的‘从龙之功’,即便不如那些一心一意跟着自己主子的臣子,那也远比有杀头风险好得多。
因此,在康熙帝心痛完太子之后,顺带给个台阶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众爱卿可有看中的可立为储君的皇阿哥?”
几个臣子背地里交换了眼神,一个臣子上前,“回皇上话,奴才认为八阿哥聪慧过人,上能帮皇上分担政事,下能尽孝顺本分,当属奴才心里的储君之姿。”
八阿哥这些年下来也不是啥都不干、光顾着争皇宠的,他是八巧玲珑、别人说一句能想出九句隐晦意思的人,是大众眼中的聪明人,他作为皇子阿哥,早就借助九弟赚的银两和十弟背后的钮祜禄家族,将各种大臣暗地里笼络了。
这在平时不显,但在遇到废太子之事后,这些臣子自然而然就想起八阿哥的存在了,一个对他们一直友好相待的阿哥,能不比那些有皇子傲气的阿哥更好吗,再者,他们有了从龙之功,哪天八阿哥成皇帝后,他们有些人即便是嘴上说说支持八阿哥,都不得被八阿哥将恩情牢牢记在心里吗。
至于八阿哥会不会翻脸,这不在朝廷臣子的算计内,借了他们权势上位的阿哥,还不好好供着他们,真当他们在朝廷多年的势力是儿戏?
不一会儿,朝廷上响起的几乎都是支持八阿哥成为储君的声音。
康熙脸色漆黑如墨,冷冷的看向底下一呼百应的胤禩,“此事朕还得仔细考虑,储君一事关乎大清百年国运,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这次早朝又一次散开了,八阿哥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仍是对着那些支持自己的臣子友好相待。
只是发生过的事情又怎能当作没有发生,在一日清晨,康熙帝怒骂八阿哥一事传开,八爷党人心惶惶,探不清君心,摸不透圣上的动作,只得以不变应万变,总结而言,是被皇上骂怕了。
康熙四十八年,在康熙三番四次不明显的暗示下,众人总算知晓皇上的意思,在康熙再一次提起立太子之事时,一个个上前将废太子推出来,口口声声道当今能担得储君之位的人,只有太子爷。
人心所聚,康熙顺应人心再次将废太子册封为太子,再一次昭告天下,但此次立太子的仪式远不如第一次重视,到底是破裂过的父子关系,想要恢复如常也是困难。
而在这之后,皇子阿哥们迎来第二次大封。
其中三阿哥胤祉被封为和硕诚亲王,四阿哥胤禛被封为和硕雍亲王,五阿哥胤祺为和硕恒亲王,七阿哥胤祐为和硕淳亲王,八阿哥及九阿哥十阿哥没有任何册封,在十阿哥之后,十二阿哥胤祹被封为固山贝子,就再无任何皇子得到册封。
这么多在朝廷办差的阿哥中,皇上独独略过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可见这八爷党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多糟糕,十三十四阿哥还可用排行靠后为理由,这也是皇上向朝廷臣子表明,这天下还是他的,皇子们的权力收拢只在他一念之间,那些盼着他早日让位的臣子,想都别想。
但不管怎样,对于四贝勒府来说,四阿哥被封为和硕雍亲王,就是件大喜事!四爷府终于不再是四贝勒府了,可以光明正大称一句雍王府。
李沐看着内务府加急送来的亲王福晋服饰,终于有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感觉离升职加薪不需要多久了,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得考虑二格格的婚事的。
这些年下来,宋氏抚养二格格和三格格长大成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不是早些年宋氏的一念之差,李沐早就将宋氏送上侧福晋之位了,何至于让宋氏地位不上不下,为不记名妾室的身份,但又有抚养王府格格的功劳。
不过现在也不是提及这个的时候,二格格年纪到了,她和爷商量过了,二格格出嫁时记在她名下,以嫡女身份出嫁,将来也好让皇阿玛在册封二格格品级时,能为和硕格格,而不是多罗格格。
亲王嫡女与亲王庶女的身份,就是相差了一个品级,但仅仅一个品级也能让二格格今后的生活好过许多。
李沐打小看二格格长大,宋氏请安时有时会带上二格格过来见她,这些年口口声声的嫡额娘,足以让李沐心甘情愿将她记在名下了,不过现在得让宋氏过来一趟,商量二格格的婚事。
四爷子嗣少,因此皇阿玛那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让四爷仅有的两个女儿抚蒙,因此二格格的夫婿还是得在京师这里寻找,早早定下婚事了,以防夺嫡时被波及到。
只是宋氏还没过来,李沐就从奴才口中得知李格格将二格格抢至自己屋里一事,小太监惊慌道:“福晋,宋格格本来带着二格格前往正院,只是被李格格知道了,带着一众人将二格格抢走了。”
这又是做什么?
这些年来,后院格格确实很是安分,毕竟没有宠爱就没有争夺,连一开始满怀期待的苏氏和伊氏,到最后主动找上她,就是请求她另行出嫁一事,说自己若是受过爷的宠幸还好,可爷自始自终都不过来,她们在后院的地位不上不下,不像府里干活的奴才,但要是说自己是四爷的格格,又没有底气,身边的奴才更是看不起她们,看碟下菜。
她们要的是正儿八经的四爷格格身份,而非只是在府上住下的包衣奴才身份。
两人当时就拼命暗示李沐将四爷让出来,哪怕是让她们受过一次宠幸都行,李沐连见都不想见她们,她早就跟她们说过缘由了,没有谁逼她们做出选择。
在王府当包衣奴才和出府嫁给寻常旗人的念头在心里徘徊许久,最终两人还是怕自己没有正式的格格身份,不是四爷女人,将来世子爷继承爵位,她们在王府也讨不得好处。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请求出府一事,李沐没有拒绝,只是像原先那样认她娘家人为亲是不可能的事了,毕竟情况不同了,现在讲究低调为主,苏氏和伊氏就用王府宫女的身份‘退休’出嫁了,一点都不起眼,至今都还与京城没有半点关系。
而李氏这些年除了一开始的傲慢和笃定,现在已经升不起任何跟她比拼的想法了,唯一的念想是从宋氏手中要回自己的两个格格,四爷子嗣少,哪怕是一开始不看重的格格,都可保障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日子。
但这些年看宋氏稳稳当当的样子,就知道李氏从不曾成功过,宋氏多算计是一回事,但宋氏自始自终对两个女儿都是好的,而非像李氏那样可以轻易将女儿抛弃。
所以李氏这是想要软的不行来硬的?
李沐隐约猜到李氏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