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别这样

宋年心里沉闷苦涩, 脸色也愈发不好看,但尹父是目前唯一一个还愿意接他电话的人,他不能再惹怒他, 因此说话都比平时更敬重,更具礼仪。

“伯父,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我知道小春生气了, 我一定会认真和她道歉的,希望伯父您能为我说几句好话, 婚约不是儿戏,我想小春今天也只是一时冲动。”

宋年自己说了一大堆, 半晌都没听到电话那边回复,直到他听见平稳的呼吸声,这才知道尹健睡着了, 他刚才说的那些都白说了,对面一句没听进去,恐怕连接他电话都是因为睡迷糊了没细看, 否则一定也会像尹母那样,直接挂断他电话。

宋年脸上阴云密布,他现在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阴沉着声音问坐在副驾驶的律师:“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少爷一直在吃闭门羹,身上散发的气压越来越冷, 但他看在眼里, 竟还觉得有点暗爽,没想到一向高傲, 目中无人的少爷竟然也有吃瘪的,为爱低头的一天。

正吃瓜呢, 却突然被cue。

律师立马正襟危坐,做出一副低眉敛目的小心模样:“少爷,不如今晚就让春小姐冷静冷静吧,也许她睡一觉醒来冷静了,您再哄她,事半功倍呢。”

宋年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尹春不愿见他,已经休息了,他也不能硬闯,只能等天亮了,今天上午Halse高尔夫球场有聚会,她也是要去的,见面再跟她赔礼道歉吧。

想是这样想,可宋年总觉得不安,想快点见到她,快点和好如初,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宋年黑着脸,声音冷沉:“只能这样了。”

他话音落下,司机转头,试探着问:“少爷,那现在我们回别墅吗?”

他已经开着车在尹家别墅附近绕好多圈了。

宋年阴沉着脸,咬紧牙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回吧。”

司机和律师同时松口气,太好了,赶紧把这尊煞神送回去,他们俩的任务就完成了,让他回别墅发疯去吧。

司机回去的时候开的更快,宋年一言不发,更渗人了,好在后面他想起晋准,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车里这才打破死寂。

“晋准怎么样了?”

管家毕恭毕敬:“少爷放心,晋少就是有点肿,没破裂,正在输液呢,不用手术。”

宋年沉闷的嗯了一声,听着情绪不高。

管家也已经知道尹春要解除婚约的事了,斟酌半天,试探着问:“少爷,春小姐她……”

宋年语气顿了顿,没答,岔开话题:“晋准没事就行,你今晚先在医院照顾他吧。”

管家不敢再问,连声答应:“是,少爷。”

挂断电话之后,宋年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尹春一向温柔,对谁都如沐春风,订婚之后,他一直觉得她和自己不甚亲近,看着她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他也不觉得知足,甚至偶尔心底会被激起几分火气,希望她能对自己更特殊些,更纵容些。

但现在他才知道,比起现在尹春对他的冷淡,之前隐在温柔下的那一点点疏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回到宋家别墅,宋年下车的那一刻,司机和律师也从地狱里逃出来了,赶紧各回各家。

宋年走进别墅,转过玄关,脚步却突然顿住,垂眸视线固定在地上某处,阴沉着脸,沉声问:“蛋糕呢?”

他一进来,就带进来一阵森然寒气,佣人们都低眉敛目,大气不敢喘,躲得远远的,闻言,面面相觑,不是她们清理的。

只有角落里那个女佣瑟瑟发抖,手指不安地绞动着裙角。

是她清理的蛋糕,那蛋糕都砸坏了,黏腻的奶油弄的地砖上都是,难道不应该清理吗?这是她的工作内容啊。

如果尹春在这里,一定能发现,这个女佣就是重生前找上她,要和宋年鱼死网破的那个,就是她告诉尹春,宋年和晋准叫招待女去家里跳舞。

别墅里一片死寂,没人站出来,宋年眉眼阴鸷,咬牙切齿的又问了一遍,俨然已经不耐烦:“我最后问一遍,是谁清理的?”

女佣顶不住压力,硬着头皮站出来,手都在抖:“少爷,是我清理的。”

宋年盯着她,脸上结了层冰霜:“明天不用来了。”

女佣委屈的落了泪,但硬生生忍着,不敢哭出声。

宋年心情很差,转身直接回楼上去了,一身的酒味,他冲了个澡,躺到床上却睡不着,把被子蒙过头,一遍又一遍看尹春发布的那个视频,心头涌上密密麻麻的悔意和愧疚。

卧室里没开灯,很昏暗,但依稀能看见被子里一抽一抽的,还有若有似无的闷闷的哭声。

听不太清,但确实有人在哭。

宋然房间

他原本的盘算落空了,刷着尹春的IG,猜不准她到底是一时置气,还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解除婚约,若尹春真的要解除婚约,他或许可以制定一个新的计划,但这事儿还有待观望,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很谨慎。

翌日,医院

晋准醒来第一反应是手伸进被子里检查自己的蛋还在不在,摸见了两个,都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都在,一个不少。

他手上的输液针已经拔下去了,贴着医用胶布,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比起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添了几分娇弱。

宋年管家已经回去了,现在是朴司机照料他,见他醒了,极为高兴:“少爷,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过来。”

晋准被他吵的耳朵疼,啧一声,轻斥:“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朴司机尴尬笑笑,但还是很开心,跑出去叫医生,

晋准摸着自己的蛋,摸着摸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他表情骤然凝重起来,病房里有石英钟,他抬眸看了一眼,现在是早晨7点。

他摸着软叽叽,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对,不对!

不对劲!

他每天早上都要立起来的,金.枪不倒,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软叽叽。

晋准汗毛倒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着朴司机带医生过来,朴司机动作快,晋准身份又矜贵,医生很快就过来,又给他做了检查,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晋准难以启齿,只能一遍又一遍问医生:“我真的没事了吗?”

医生很耐心:“晋少不用担心,已经没问题了。”

晋准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皱着眉,摆手让朴司机出去,朴司机很会看眼色,退出去关上门。

医生有些疑惑:“晋少?”

晋准浑身不自在,压低声音,告诉医生:“我好像硬不起来了。”

医生惊讶:“怎么会,检查结果显示没有什么问题啊。”

晋准脸色难看,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下:“那现在就是软怎么办?”

医生很快冷静下来,解释:“也许是留下阴影了,所以短时间内出现了障碍,这不是生理上的问题,是心理上的问题,您可以多尝试尝试,可以看看电影,或者做些亲密行为,只要您克服了心理阴影,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的。”

晋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点恐慌:“好,我试试吧。”

医生离开后,朴司机刚进来,却又被晋准撵走,他要听医生的,多尝试。

只是没想到手机一开机,就看见如此震惊的消息。

尹春要和宋年解除婚约!

晋准第一反应是心底涌上隐秘的窃喜,仿佛平静的心湖被砸进去一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躁动的涟漪。

可看完尹春录制的那段视频,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嫉妒又酸涩,她……应该很伤心吧。

晋准不忍心看视频后面,反倒前面尹春那个温柔清丽的笑容,他反反复复的看,看着看着,下面却缓缓立起来了。

晋准十分惊喜,终于松口气,他没废!太好了,他还能硬起来!

等了许久,变回软叽叽之后,晋准又开始试验。

这次他找了小电影,没反应,他以为是意外,又换了个风格,还是没反应,他不信邪,又换了一个,还是不行!

晋准一颗心又提起来,心中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想,他颤抖着手,从相册最近删除里翻出尹春的照片,视线一寸一寸流连过她温柔娴静的眉眼,雪肤乌发,果然软叽叽逐渐变硬。

他看着自己支起来的帐篷,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他现在好像只对尹春能硬的起来。

早上,宋年早早就出发了,去尹家别墅门口守着,生怕和尹春错开,司机困得直打哈欠,他回去好像都没睡多大一会儿,就又被管家一个电话叫起来让他备车,送少爷去加平郡。

少爷上车之后,司机都看不清他的脸,穿着深色高尔夫球polo衫,戴着帽子,墨镜。

只是听着嗓子有些哑:“出发吧。”

司机连忙打起精神,恭恭敬敬的:“是,少爷。”

出发开到尹家别墅附近守着。

宋然下楼来时,客厅又是空无一人,他走去厨房倒水,隐约听到抽泣声,回头看过去,是昨天那个女佣正一边擦大理石水台,一边在掉眼泪。

这个女佣喜欢他,宋然早就看出来了,别墅里有什么动向,从她嘴里也能很轻易就套出话来,她对他还有用处,宋然自然也不吝啬施舍一两句关怀,走过去呀,温声问:“怎么哭了?”

女佣转头脸上挂着泪,小声哽咽:“我清理了尹春小姐带来的蛋糕,少爷发了好大火,要解雇我,管家让我下午离开别墅。”

要走了?既然如此,那对他就没什么用处了。

宋然脸色如常,随口安慰:“你这样优秀,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新工作。”

女佣很惊讶,她还以为自己落几滴泪能让他怜惜,为自己求情,虽说他只是个私生子,但说话肯定比自己这个佣人管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情,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有点扭曲。

宋然转身离开后,她冷静的擦去眼泪,财阀家果然都生的一副冷硬心肠。

宋然不打算去Halse高尔夫球场了,他本想着让宋年做催化剂,欺侮他,借着受害者的模样勾引崔安娜,但眼下也许他有了更好的选择,还是先继续观望观望。

等着看尹春和宋年到底能否真的解除婚约。

医院

朴司机在病房外面候了许久,终于听到晋准喊他进去,朴司机关切的问:“少爷,现在感觉怎么样?”

晋准脸色有点古怪,他招手叫朴司机:“过来。”

朴司机凑过去,附上耳朵,就听见晋准吩咐:“帮我找几个美人过来。”

朴司机瞳孔剧烈震颤,视线下意识就往下滑,盯着晋准那里,连忙语重心长的阻止:“少爷,这不好吧,刚受完伤,还是养养再说吧。”

晋准瞪他一眼吧,不耐烦:“让你去就赶紧去。”

他面上凶,实际心里已经哭唧唧了,呜呜呜,这可是关乎着我的终身大事啊,赶紧去吧。

朴司机不敢再劝,赶紧出发了,很快就带回来好几个美人,路过走廊的时候,引的人频频注目,朴司机羞臊的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少爷,你可把我坑惨了。

朴司机把美人送进去,赶紧关上门,没眼看啊,没眼看,这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没见过比他家少爷更好色的人了,昨天刚被踢了蛋,今天就找美人。

朴司机正坐在走廊唉声叹气,却听见病房里传来好几声怒吼:“滚!”

“滚!”

“都给我滚出去。”

朴司机站起来,刚要拧开门把手进去,就看见美人们一个接一个出来,落荒而逃,朴司机抓住最后一个,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美人蹙眉,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唇瓣:“他……他不行,生气了,然后就把我们都轰出来了。”

朴司机极为震惊:“一个都不行?”

美人点头:“嗯。”

说完,就挣开手,匆匆跑走了。

朴司机紧张的抿抿唇瓣,不敢进去了,他犹豫半天,还是选择默默关上了病房的门,没进去,这种时候,就让少爷一个人静一静吧。

他得赶紧通知理事长和夫人,让他们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否则香火就断了啊。

把美人们轰走之后,晋准最后试了一次,用尹春的照片,他现在确实只能对尹春一个人硬的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沮丧,晋准甚至觉得也许他和尹春才是天生一对。

比宋年和她更有缘分。

尹家别墅

尹春昨夜睡的极安稳,三个月前去halse高尔夫球场,她穿的是白色翻领薄羊毛针织,粉色百褶裙,重生回来,今早佣人给她熨烫好送到楼上来的还是这套衣服。

一看见这套高尔夫球穿搭,尹春就回想起在球场上她被宋然连累,膝窝传来的剧痛,温柔笑笑吩咐:“今天不穿这个了,换一套。”

佣人笑笑:“好的,小姐。”

尹春最后挑了一套淡紫色的,轻声细语:“就这套吧。”

佣人接过,拿去熨烫。

换好衣服下楼去,尹父尹母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尹春落座,淡紫色衬得她皮肤更白,更通透,像温润的珍珠一般,泛着润泽的光芒,乌压压的秀发落在肩上,秀致柔雅,依旧优雅动人,无懈可击。

她体态优雅,坐的端正,柔声细语的同尹父尹母打招呼:“父亲母亲,早。”

尹母温柔笑笑,不提起昨晚宋年给她打了许多电话的事情:“早,小春。”

尹健默不作声,他今早醒来看见通话记录,这才知道昨晚他睡得迷迷糊糊,竟不小心接了宋年的电话,难免有些心虚,他拖后腿了,因此随意抬头瞥了尹春一眼,说了声早,就继续低头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了。

尹春看见摆在尹父面前的清粥小菜,还有普通的不锈钢餐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父亲还是这样“节俭”。

她记得三个月前的这天早上,她只喝了杯牛奶,这次不喝牛奶了,优雅的握着刀叉切涂了蜂蜜的吐司吃,味道很好。

尹父一直盯着手机看,这次尹春没问他在看什么,他竟也自言自语起来,看样子确实很满意李昊,即便没人问,他也忍不住想和妻子女儿炫耀。

“李昊这次水平测试又拿了一等,真是厉害的孩子啊。”

“父母早逝,一个人孤零零长大,受了很多苦,还成长的这么优秀。”

“他父母在天之灵应该会很欣慰吧。”

尹春眼底闪过笑意,她天生笑眼,眼尾微微上翘,笑起来的时候又柔又媚。

父亲连说的话都不变,一字不差。

尹母尹春都低头吃饭,没人搭理尹父,但他却打开了话匣子,还在夸赞李昊:“小春,你不知道李昊这孩子有多懂事,他最近身体不舒服。一直咳嗽,怕耽误水平测试复习,一直忍着不去医院。”

“怕我担心,还瞒着我,要不是负责他竞赛的老师给我打电话,我还蒙在鼓里呢。”

尹春抬眸,温婉一笑,轻声细语:“可能是过敏了吧,最近不是一直在飘柳絮么,有的人对柳絮过敏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一直咳嗽,父亲不如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他可能是手中拮据,所以才一直忍着不去医院的。”

尹健儒雅的笑笑:“还是小春想的周到,下午我亲自带他去趟医院。”

尹春温婉的点点头,拿起餐巾在唇瓣上轻压了压,而后推开椅子起身,声线柔软:“父亲母亲慢慢吃,我先出发了。”

她离开后,尹父尹母又相对无言。

尹春一出别墅,就远远看见,雕花铁门外停着宋年的车。

宋年坐在车里也看见尹春了,遥遥和她对视一眼,只能看见她温婉的身影,却看不清她脸上神态,他心脏突然开始狂跳,极为紧张,但面色如常,只有手背上迸出的青筋泄露出几分痕迹。

只一眼,尹春就上了车,宋年看着车子渐驶渐近,手搭在车门锁上,随时准备下车,他之所以不下车,是怕尹春的车无视他,直接开过去,他坐在车上,随时可以吩咐司机追上去。

雕花铁门缓缓打开,尹春的车驶出来,停在宋年车旁边,车窗缓缓降下。

宋年匆匆下车,走到车窗前,他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对上尹春温柔的眉眼,却觉得喉咙被堵住,像塞了湿乎乎的海绵,吐不出来话,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小春……”

尹春静静看着他,还是那副温柔眉眼,雪肤乌发,像山水画似的,她淡声问:“在这里做什么?”

她问完这句话,宋年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还好他戴了墨镜,她看不见,不可一世的高傲公子哥终于愿意低头,他声线听着向来清冷,现在却带着点祈求:“来道歉。”

“小春,我们和好,好吗?”

“我以后不会了。”

第一句道歉的话吐出来之后,他突然觉得服软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

尹春轻声细语,却句句化为利刃往宋年心窝里扎,扎的他鲜血淋漓:“我要说的话昨天已经在IG上说清楚了,我要和你解除婚约,道歉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也不想接受,宋年,我觉得你脏了,很恶心。”

宋年脸色瞬间白的像纸一样,有些恍惚,但他眉眼却愈发阴鸷,胸腔里怒意翻涌,他极力克制着,忍耐着。

良久,他手探进车窗,摸着尹春的脸颊,墨镜下眸子暗沉的渗人,浓的化不开,嗓音嘶哑:“小春,别说傻话,没人比我们更合适了。”

尹春没动,任他冰凉的手搭在自己脸颊上,和他对视,柔声细语,声音柔,但却极为坚定:“是真的啊,宋年。”

“你了解我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

说着,她又问:“你也要去加平郡吗?”

宋年不说话,但尹春清晰看见从他墨镜后面掉下来一串泪,连成一条直线似的下坠,夹杂着光影,透亮,像珍珠似的掉下来。

只有眼睛里一直含着泪,盈满眼眶,最后忍不住了,一起落下来,才能像这样一条直线似的坠下来。

他刚才就已经哭了,只是一直在忍着。

尹春却视若无睹,又温声重复了一遍:“你也要去加平郡吗?”

宋年一言不发,因为他怕他一出声,尹春就知道他哭了,他僵硬的小幅度点头,算作回应。

尹春温温柔柔的阐述:“我不想和你出现在一个场合,你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说着,她将头转过去,坐正身子,温声吩咐司机:“我们回去吧。”

宋年摸着她脸颊的手僵在空中,良久,动作迟缓的将手收回来,攥紧,手背上青筋清晰分明,他说:“好,我不去了。”

语速极快,尾音微颤,细听就能听出哽咽。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慌乱,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车窗缓缓升起,尹春柔声吩咐司机:“我们走吧。”

司机只觉得心中爽快,小姐做的好!

踩下油门,车子开出去。

宋年狼狈的逃回车里,司机回头小心翼翼询问:“少爷,我们追吗?”

车内一片死寂,宋年一直不说话。

良久,他声音极为压抑的吩咐:“你下车。”

司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敢多问,赶紧就下了车,在车外守着。

许久,宋年也没叫他回车上,司机不禁好奇,不赶紧去追尹春小姐,在这停着干嘛啊?结果回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少爷躲在车里偷偷抹眼泪呢。

他以为自己眼花,他在宋家工作这么久,太了解宋年是什么人了,高傲嚣张,肆意妄为,从未见他哭过,只有他让别人哭的份儿。

现在这是被春小姐气哭了?

虽然车窗上贴了防窥膜,但他能保证自己绝对没看错。

少爷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