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顺从心意捏住福晋下巴低头的时候, 福晋反而笑呵呵躲了起来。
“郎君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到家才玩?”
四爷:……
看来这层乐趣还不是那么容易得到。
怕福晋不小心把自己闹到马车座下,四爷一边看顾着,一边小心护着她的肚子。
如此一路闹回了府邸。
进了元一楼, 周伊似乎酒劲稍缓, 整个人呆愣愣, 只有偶尔还看四爷一眼。
如此, 江太医总算成功给她把了脉, 诊了许久都未言语。
四爷耐不住问道:“江太医, 福晋如何?”
“回四贝勒爷的话, 这福晋确实如她们所说, 就是酒闻多了, 一时有些上头, 可能睡一觉起来便好了。”
“可能?”四爷疑惑。
见四爷没有震怒,江太医这才甚有把握道:“四福晋身子一向康健, 今日安胎药便先不喝。想办法让她多睡一会,明日我再复诊, 想来问题不大。”
“那为何福晋会突然嗜酒?”
“这个, 四爷容禀……”意思便是可能有所冒犯,祈求不怪罪才敢讲。
江太医深知他们秉性,可见这内容确实厉害,四爷扶着福晋开始打盹的头,挥手:“说,不怪。”
“下官曾阅民间大夫杂记,称有孕者会性情、饮食、举止突变,系因孕期体内气行不一,只要孕者身体安康, 这产后便不药而愈。更甚者,孕者自己会毫无察觉,事后一一否认。”江太医将心里想好的说辞一一道出。
这话意思便是,若是福晋不知,做不出解释,亦不可不顺从其怪异举止。
四爷第一次听闻,确实不信:“也有如福晋一般嗜酒者?”
江太医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更有甚者,不一而足。”
“既是如此,劳烦江太医明日再跑一趟。”四爷没有完全被说服,他打算自己去看这些所谓的杂记。
江太医还未走出院子,周伊便伏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四爷没有再让人挪动她,而是将她放平,自己脱掉外衫后跟着一起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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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周伊觉得口干舌燥,还感受到了强烈的生理需求,幽幽转醒。
元一楼的二、三进院子的净室后来都被她进行了改造,安上了仿现代的马桶。
干净整洁多了。
周伊刚刚尝试起身,便被四爷握住了手:“福晋,去哪?”
“唔……”周伊指着净室方向,支支吾吾。
四爷放开她,目送外间的大丫头跟上了她后,同样起身喊人备好洗漱热水和清粥小菜,一时思绪复杂。
周伊回来后,换下一身酒气的衣裳,如常洗漱,看了一眼清淡的菜色后,马上让人再上些热乎的鸡鸭鱼肉。
本想夜深加上酒醉菜色便不那么油腻,见福晋自己点膳食,四爷也没拦着:“福晋这会子胃口不错?”
“恩,爷一起吃吧。”周伊看着面色如常。
看起来似乎就跟江太医说的一样对之前的事没有记忆。
四爷点头,同样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萝卜,藏起心思,不着痕迹继续观察。
周伊埋头喝起了粥,今日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被四爷带上马车,回到府邸开始发呆的时候,她便已清醒了一半,正好将太医的诊断完全听了进去,听见让睡就赶紧睡,醒来那会还没反应过来,去了净室一拍脸颊,回来后连忙就“失忆”了。
她记得,白天那个时候,仿佛有人控制了她的身体一般,纵然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也只能浮在半空中,看着行为失常的自己,却无法阻止。
到后来,端着杯子闻着各色的酒,味道混杂着也真的醉了,意识和行为到后来算是统一了。
四爷到的那会儿,她明显已经无法自控,脑子里想的啥下一秒就倒了出来。
周伊这会儿只想躲起来,为自己尖叫两声。
光是回想都觉得太尴尬了,要是再被提起,那真能再尬出一座元一楼来。
为了不和四爷产生对话,周伊埋头进食,动作却不快,小手忍不住摸了下小腹,能解释失常的原因很明显,绝bi是肚子里这对仍受系统属性影响的双胎。
可系统这是何意?
想通过龙凤胎对她产生警示?可若她真的没控制住自己一时饮酒伤了胎儿又该怎么算?
系统明显对她孕育的孩子十分执着,甚至一定要一次两个,狗公司对孩子的渴望不比她对他们的爱护要来得少。
虽然意图不同,但眼下不伤害孩子是他们之间无需言明的一致基础,若是连这点基础都没有,哪怕再也回不去,周伊也绝对会和他们彻底撕破脸。
她有预感,今天的性情突然大变,很可能只是个开始而已。
“福晋白日里可见了何人?”四爷当然知道福晋一日的行程,这么问不过是忍不住抛了个话题罢了。
周伊演技在线,扶额:“爷这么一问,我才觉得,怎么我对今日的印象变得模糊了?可是有什么人对我和胎儿不利?”
四爷:……
福晋既然这么问,那他也只能去查了。
四爷如实复述:“嗯。白日里你突然出门到酒肆去,说是闻酒闻到醉了。”
这让人面红耳赤的行径周伊再听一遍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面红耳赤:“啊?那……我这……”她忍不住看向小腹。
四爷当下明白她的担忧:“太医来看过了,无事。只是仍不知缘由,没想到福晋自己亦不记得了。”
“爷的意思是,今日我失控了?”周伊双眼瞪大,眨了眨,极力忍住眼泪的模样。
狗系统,让她无法道出真相,每次都要靠演技和扮莲花来骗取郎君信任。
“胡说,不过就是这胎你的反应和上次不一样罢了,太医说了这个不算个例,可能也就这么一次。”
周伊:……
郎君,太医的话我有听见,他可没加这么一句。
但她只是“嘤咛”一声没再多话。
四爷自己觉得没什么把握,忍不住问道:“除了想喝酒,福晋可还觉得其他异样?”
周伊想了想道:“想喝酒,还想吃肉,最重要的是,特别想出门。”
四爷沉默,看来果然不止今天这一次。
周伊拉了拉四爷月牙白绣着小小牡丹的衣袖:“要不,就先在家里备一点酒?”
这话实属大胆,没想到四爷很快点头:“恩,总比出去了让人看见的好。”
看见什么?她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周伊心头一下火起,低着头不语。
四爷幽幽补了一句:“福晋酒醉模样可人,出去太危险了。”若是被别人见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对这些别人都出手。
周伊这才反应过来四爷根本就是打翻了醋坛子,先前她醉酒时那些毫无遮拦还有四爷无奈哄她的话一下窜进脑海里,让她的脸颊又红了起来,转移话题谈起其他:“爷说囤什么好?囤梅子酒吧?果酒会不会比其他来得好些?”
于酒一道,四爷所知不多:“改日我找机会问问三哥和五弟。”
周伊一时只能靠继续吃东西来缓解她对自己失控行为的尴尬,她居然告诉了郎君,她最喜欢他贴着耳朵根这样那样对她说话……
不行,不能再想了,要炸了。
夫妻俩各有担忧,四爷见时辰差不多,也没再躺下,让福晋好生歇息,自己便准备进宫去了。
周伊还在家里看着各种酒的资料时,宫里便传出了消息。
不日,康熙将让几位阿哥随扈冬巡到盛京谒陵祭祖,名单其中便有四贝勒爷。
周伊想,成了,这下酒都不用囤了,他们直接出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