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别墅外的天空被黑压压的雷云遮盖,雨水倾盆而下,室内的空气也随之变得湿热难耐。
漆黑的房间里,一道电光从窗户外闪过,随之发出了轰隆的巨响。
金发男人感受到怀里的少女颤抖的身躯,还有低低的湿热的吐息,理智也几近于无。
他抱着人往外走,朝着密封舱存放的地方前进。
面对匹配度百分百的灵魂伴侣,没有哨兵能够控制得住从骨子里无限滋长的占有欲。
笼罩着别墅以及周边一公里的干扰磁场还在反复冲击着克里斯蒂安的大脑,让他头疼欲裂,但因为怀里的向导,他此刻还能留存一丝理智——
自己必须找到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完成临时标记。
怀里的大小姐在他抱起之后,一直咬着唇瓣,时不时发出低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听起来可怜又可爱。
虽然在捉住她的时候,她一直簌簌发抖,但依赖在他怀里的时候又不像是抵抗的姿态,这让克里斯蒂安省了很多功夫,手指抚摸她的后背时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并不认为碧茗会拒绝自己,星际时代的哨兵和向导一旦确定彼此的匹配度足够高,基本都会默认彼此的伴侣关系。
“克里斯……”大小姐抓紧了他的衣领,只觉得对方的气息如同催情剂一样,让她的身体烫得要命,认知也变得无比混乱,“我……我们……”
她想说抑制剂,可滚烫的身体却期盼着一些更快乐的……不可言说的方式。
克里斯蒂安此刻只想低头堵住那双瓮动的嘴唇,因为他也同样难受。
如果在地球时代,他们就像一对中了烈性药的男女,男方本就有意,女方又是玩咖,在本能的控制下想要贴近彼此再正常不过。
但是,在走廊上出现了另一个气息时,克里斯蒂安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原本燥闷的走廊里,一缕缕的水汽开始萦绕着他,无声却致命。
氤氲的水雾之间,银色长发的男人站在了尽头,灰色的眼瞳幽冷地望向了他。
“把人给我。”
他的嗓音乍一听和往日并无区别,只是多了一丝喑哑。
见他一上来就想抢夺自己的伴侣,克里斯蒂安轻睐眼眸,发出冷笑:“阿诺德,你想截胡?”
“不用废话,”阿诺德一步步地朝他走来,带着无声的压迫感,“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这位科学家事实上也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么冷静。
他注射了大量镇定剂,但在闻到那缕香气之后,他的大脑就像被压抑到极致之后突然爆炸来开,数十年的蓬勃情欲开始流进他的每一寸血管,让他开始渴求以往不屑一顾的人类交媾活动。
哨兵们平日不缺乏训练,但能被气味影响到无法思考,只想把人原地标记,是因为碧茗对他们来说匹配度太高了。
这是结合热,是引发了无数社会矛盾、哨兵和向导们无法抗拒的命运。
阴影中,看似冷酷的银发哨兵平时束起的发丝已经不复优雅,反而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和背脊,如同被搅碎的鎏银,苍白的肌肤也被淡淡的红晕浸染。
他本来不甘自己被生殖腺分泌的信号支配,作为科学家,他之所以是基因计划的领头人,不惜亲自赶来这座岛上,搜寻古人类的基因原液,就是因为他想要彻底研究并且清除这种“基因病”。
是的,对于阿诺德来说,这种不受意愿强制发情的结合热是反人类的“基因病”,是人类进化的阻碍。
而此时此刻,被少女的向导素气味包裹起来的大科学家第一次发现,自己以往引以为傲的理智,在真正的刺激下,居然如此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本能在告诉他,去结合,去标记,不然灵魂会被炙烧而死。
而他越是努力克制,就越难以压抑那份情潮。
片刻之后,克里斯蒂安感受到体内的细胞出现了异变,四肢和体表也开始不断渗出水分,便知道这是阿诺德在发出警告了——
对方的超能力与水有关。
作为碳基生物的人类,水分消失,是真的会死的。
“阿诺德,你要打一场吗?”克里斯蒂安没有松开怀里的少女,眼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阿诺德,“我不介意,但我必须提醒你,特斯黛和我的匹配度是100%。”
这一句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他不怕阿诺德,只觉得自己跟碧茗天生一对,别人来抢夺也只是自取其辱。
而阿诺德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微微蹙眉,直接道:“不可能。”
克里斯蒂安以为对方在嫉妒,便单手托住碧茗,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试纸,轻轻晃了晃,顺便打击他:“我跟她是最契合的灵魂伴侣,宇宙里亿万分之一的机率,你比不过的。”
其实一看到阿诺德出现在这,克里斯蒂安就知道对方和碧茗的匹配度肯定也不低,但没关系,他可以靠着满分的匹配度直接弯道超车,唐那个小兔崽子也好,菲尼克斯那个老相识也好,他们总不可能也是100%吧?
然而阿诺德的动作却让他愕然了。
对方也掏出了一张试纸,颜色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这下轮到克里斯蒂安皱着眉缓缓摇头:“这不可能。”
从来都没有向导会和两个哨兵同时拥有100%匹配度。
就像钥匙和锁是一对一契合的,哨兵和向导同样如此。
不对,或许黑暗向导可以,但那是几万年前的传说……
被抱着的碧茗迷迷糊糊地听见那两个男人在说什么“匹配度”,不由得心里恼火,这个世界设定算是她所有体验里最不爽的,她不排斥性,也不排斥帅哥,唯独讨厌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欲。
而且她一点都不想被标记——
因为根据资料,哨兵和向导一旦完成身体结合,就代表着彼此的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
这对于喜新厌旧、睡腻就跑的她来说简直不能忍。
【等恋综结束我要立刻离开这个世界。】她虽然浑身上下热得发疯,但还是没忘记心底跟自家系统赌咒。
绿茶系统不敢吱声,毕竟任务是它挑的,现在变异成这样也有它三分责任。
这边,对峙之后发现匹配度相同的阿诺德和克里斯蒂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们已经忍不了太久,脑袋嗡嗡作响,如同被巨大的锤子反复敲击着精神屏障,而身体被充斥在空气中的蜜桃味信息素勾引,越来越难熬。
克里斯蒂安清醒的部分已经快要没有了,他知道阿诺德也一样。
等人性褪去,只剩下兽性,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他们也不敢赌。
“直接开始吧,阿诺德。”克里斯蒂安冷冷道,手臂不断流失的水分瞬间回到了他的体内,“你光是抽走我体内的水分是没用的,毕竟我也可以把它转移回来——”
“闭嘴。”阿诺德启唇那一刻,空气中“轰”地有什么爆炸开来。
碧茗感受到大量的水汽如同喷雾一样洒在脸上,随即而来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外面涌入了大量的……湖水。
这不会是花园里的那个超大的人工湖吧?
阿诺德是想把这里淹没吗?
而实质上,如果碧茗看到外面,会立刻被这种世界末日的情景惊呆。
因为——
整个人工湖的湖水都被抽取出来,以一种包裹的方式环住了整个别墅,就像一个巨大的水球,而他们所在的负一层里面,水几乎在瞬间淹没到了克里斯蒂安的膝盖。
这是一个类似于水牢的封锁,避免克里斯蒂安用能力带着碧茗转移出去。
克里斯蒂安自然有应对的办法,只是他知道,一旦自己把水转移出去,对方又会立刻剥夺其它地方的水分,重新填补这座水牢。毕竟现在外面可是在下暴雨,根本不缺水。
双方一个能造水,一个会移水,情势变得胶着起来。
而克里斯蒂安抱着碧茗,有点难以施展手脚,即使想用空间转移,只要一沾到阿诺德操控的水分子就会被打断。
两人在短短几秒就用了好几种方式进行博弈,而碧茗看着不断上涨的水,想到了以前看的泰坦尼克号的电影,整个空间就像进水的船舱,里面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她不知道,为了照顾她和遗迹,两个哨兵已经收敛了很多,毕竟真的打起来最低也要把情人星给拆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发大小姐的眼睫毛和头发都已经被水汽浸润了,变得湿漉漉的,脸蛋红得发烫,无助地四处张望着。
然后,她就在混乱中对上了一双摄人的、晶亮的黑瞳。
是肖恩……
他怎么也来了?
黑发少年喘了口气,心跳如擂。
天知道他有多惊喜,还好这个信息素的气味是属于她的。
他刚才真的很怕自己一见到散发着气味的向导就变成发情的野兽,背叛自己心底对金发少女那种懵懂的悸动,但他在混乱的情潮中,还是听到了负一层传来的属于她的惊呼声,忍不住赶到现场时,他才发现最大的幸运已经降临。
她就是那个疯狂吸引着自己的向导。
少了心底那份抗拒,黑发少年蓬勃的欲望和渴求瞬间就指数级别地往上增长,他知道这比任何一次信息素抗压训练都要让他兴奋。
肖恩从来都不在乎匹配度,但这次也觉得是上天的垂爱,才会让他喜欢的女孩和自己有着这么强烈的羁绊。
只不过,眼前似乎有两个家伙想跟他抢人……
肖恩沉了沉眼眸,冷酷地勾起了唇。
很快,对战状态的阿诺德和克里斯蒂安发现空气中多了一重紫色的迷雾,而他们的手脚似乎被什么无形的线索绊住了,一时间居然无法动弹。
“肖恩?”阿诺德眉间紧蹙,望向缓缓走来的黑发少年,“你把这个用在我身上?”
“不愧是军部的妖星,”克里斯蒂安也发现了这个控制技能的奥妙,居然连他们的能力都无法发动,“不过这种能力……是有时限的吧?你能撑多久呢?”
金发男人盯着肖恩,笑意如冰。
“无论多久,够我用就是了。”肖恩这招属于趁人不备突然开大,短暂的控制和毒素的麻痹可以让两个S级哨兵失去一小段时间的行动力,趁此机会,他飞快地从克里斯蒂安手里把他的死对头给扛了过来。
碧茗:……该死,不会抱可以不要接手。
这个扛麻袋的姿势让她的头朝下,胃部正好卡在他肩上,双腿悬空,要不是裙子够长恐怕还会走光。
“爱格伯特,忍一下。”感受到肩膀上少女低哑的闷哼,肖恩脸红耳赤地咳了咳,随即以一种碧茗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跑路。
“肖恩……停下……”碧茗看到他奔跑的方向正好是走廊的尽头,忍不住努力地推搡着他的背,“嗯,帮我拿抑制剂……”
肖恩难得听到大小姐这么沙哑柔软的嗓音,心脏也跟着一颤,自私的兽性和理智的人性来回拉扯了几秒,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放满了机器人的房间。
“在哪……”黑发少年算着时间,心底暗骂自己就是个圣人,明明应该抢到手就标记的,居然陪她在这里找抑制剂,“还有不到十秒他们就该摆脱我的控制了……”
碧茗咬了咬唇,看着门口的小桌子,那上面写着【抑制剂存放点】的盒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节目组不会拿抑制剂开玩笑的。
谁偷走了她的抑制剂?
她快要急疯了,而越是着急,她的后颈散发出来的气味就越是浓郁,肖恩的脸连带锁骨都染上了一层绯红,气息也越来越粗重。
“好了没……”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脑海里播放着各种限制级场面,还带了一点自我厌憎的意味,“他们快过来了。”
“抑制剂没有了——”金发少女的嗓音有点干涩,似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而希望却彻底坍塌。
外面,更加庞大的水流呼啸着朝他们涌来,像是要把他们淹没在这个房间里。
肖恩也不等了,他直接把手按在墙上,毒液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然后就看见外面是阿诺德先前准备的静止不动的水墙。
碧茗一瞬间还以为他们是在海底,但肖恩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带着她冲了进去。
“唔……”碧茗下意识闭上眼,大量的水涌入她的耳鼻,让她感觉快要窒息。
肖恩原本感受到水墙里有一种无形的阻力,但下一秒,忽然完全消失了。
“这是……阿诺德做的?”他有点诧异,然而没空细想,直接带着人快步冲了出去,来到了负一层的下沉式花园,这里和外面的花园是共通的。
少年矫健如豹的身躯驮着一个人也能轻快地从墙壁那边跳上去。
他只穿着黑色背心,配上了绑着军刀的越野裤,再加上功能超强的反重力鞋,让他从负一层爬到一层的花园毫无障碍。
碧茗被颠得有点想吐,手悄悄锤了肖恩几次,但就像给对方结实的肩背挠痒痒一样,毫无威慑力。
“别动。”肖恩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别乱晃。
碧茗用手抵住唇边,防止难堪的声音溢出喉咙,她发现在结合热的控制下,少年的手掌只是随便一碰,自己的后背就蹿出一股让她颤抖的生物电。
就很离谱。
她死死地咬着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坐好。”肖恩哑着嗓子,抱着碧茗坐上了自己的精神兽,手臂在后面虚搂住人。
毒蝎的背甲坚硬,碧茗的手撑在上面,只觉得一片冰凉,仿佛可以安抚她燥热的身体。
在全身滚烫的情况下,她忘记了对蝎子一开始的恐惧,忍不住俯身抱住了这只变得很庞大的蝎子,试图缓解全身上下如同火烧般的煎熬。
但这是精神体,和它的主人是共感的。
“爱格伯特……”后面搂着她的肖恩浑身紧绷,就像一颗达到临界点的炸弹,黑瞳沉沉如天际的乌云。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也让少女的睡裙显得更加轻薄贴身,盈盈一握的腰线和单薄的肩胛在少年眼中展露无疑。
肖恩垂着眸,不敢看她,只是颤抖的手臂和攥紧的拳头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痛苦。
在蝎子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时,一只金色的小球也突破了重重水幕,踉踉跄跄地跟着碧茗的方向飞去。
按照节目组的设定,这些负责直播的摄影小球夜晚都是沉眠的状态,它们有微型智脑。
但是作为一个被碧茗丢下过的直播球,它似乎比其他还在沉睡中的小球多了一点——
智能。
在休眠和跟随碧茗之间,它做出了不合群的选择。
与此同时,留在屋子里的两个哨兵面面相觑。
“真是伟大的牺牲精神。”克里斯蒂安看着阿诺德,给他讽刺般地鼓了鼓掌。
在水墙那里放过了肖恩一马的阿诺德冷淡地抿唇,呼吸随着碧茗的远去而逐渐平稳:“他是军人,比你,还有我更能忍,把特斯黛交给他带走更安全。”
克里斯蒂安讽笑:“早就听闻科学部和军部达成了合作协议,现在看来你跟肖恩果然是一丘之貉,该不会是想要共享伴侣吧?”
阿诺德没有被他这种语气影响到,只是脸色越发漠然:“我和肖恩只注射了镇定剂,而你注射的是向导素,但只要她还在这里,无论我们怎么控制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我比你清楚匹配度百分之百的刺激度。”
“如果留下她……会发生什么,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吧?”
克里斯蒂安收起了笑容,他自然知道,大家都是男人,那点阴暗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彼此。
如果不让肖恩带着人走,最坏的情况便是他们打了个平手,理智溃散,所有的暴动都只能找向导发泄。
或许还不止他们两个,那个看起来怜香惜玉的军部少将,也会崩溃并且加入其中。
最后三倍的精神暴动压在一个向导身上,绝对会让她不死也脱层皮。
“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这种持续性精神干扰肯定有发射器,应该就在别墅里。我们找个别的地方,我陪你打一架,然后等节目组送新的向导素。”阿诺德揉了揉太阳穴,他的理智和欲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致拉扯,现在依然无法冷静思考。
克里斯蒂安扯了扯衣领,语气很糟糕:“你知道的吧,百分百匹配度不会出现两次。”
“嗯。”
“除非……”
“你是说黑暗向导?”
“不,试纸不准的概率更大。”克里斯蒂安冷冰冰地说道,“黑暗向导……还是存在于历史就好。”
阿诺德察觉到,【黑暗向导】对于眼前的男人似乎是一个禁词。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别墅的残局,准备走人。
然后他们在门口,遇见了准备逃跑的莉莉丝和切西娅。
两个脸色惨白的少女彼此依偎着,满带恐惧地望着哨兵们。
她们早就被吵醒了,然后就在阳台上看到了阿诺德操控下海啸般的末日场景,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后面见水墙可以保持静止,两人连忙带上了应急物品匆匆地下楼准备跑路,途中还闻到了碧茗留下的信息素香气,莉莉丝特地去找了碧茗,却发现对方和妮娜都不在房间。
“怎么办,”莉莉丝握着手里的抑制剂,紧张得手心冒汗,“我昨晚帮她一起取了,本来想早上直接给她的……”
“放、放她房间吧,说不定后面她就回来了呢?”切西娅颤抖着嗓子,扯了扯莉莉丝的手,“而且这些哨兵发狂也太恐怖了,再不走都要死了,还管什么结合热?”
莉莉丝也不敢带在身上,怕碧茗后面回到别墅找不到,而且房间里碧茗的行李什么都还在,她就放在了行李箱最显眼的地方。
“我、我们走吧。”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切西娅跑到了楼下。
然后就遇见了两个煞神。
真不怪女生们害怕,平日英俊优雅的哨兵此刻散发的气质就像是没有任何人性的凶兽,望着她们面无表情,压迫感十足。
切西娅心底咒骂了一句,骄傲如她此时都能感受到哨兵们的不耐。
克里斯蒂安此时看着莉莉丝她们,似乎想起碧茗的“朋友”被他放逐到了营地,便直接打了响指,把剩下的女生都送了过去。
全程没有跟女生们打一个招呼,就像处理了两只无关紧要的小蚂蚁。
“好了,战场打扫干净了。”
阿诺德对于这种做法不置可否,只是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眉头深深地拧紧。“我发现,花园里那种信号更明显……”
“那就离开这里。”克里斯蒂安跳上了他的白狐。
同一时间,变大的森蚺腾空而起,犹如一条巨龙般舒张身体,载着阿诺德飞了起来。
其实如果他们现在去追特斯黛和肖恩,如果有信息素指引还是能捉到人的。
但……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阿诺德幽幽地看向了肖恩骑蝎飞行的那段路。
……
蝎子背上。
“别贴着它……”肖恩咬着牙,把快要把上半身都贴在自己精神兽身上的碧茗扯了扯,“你就不能忍忍嘛?”
“我忍不住,”被少年一扯,大小姐回眸瞪了他一眼,玫瑰般艳色渐浓的脸颊犹如涂了胭脂,嘴唇也被咬得嫣红,“我要热死了……”
大雨中,少女又羞恼又别扭,那双水濛濛的蓝眸一眨一眨,看得让肖恩赶紧移开了视线,心里胡乱想着那双红嘟嘟的艳唇,恨不得掐着她的腰就亲上去。
“弗纳尔,”她的手摸着他裸露的胳臂,似乎觉得有点凉凉的,忽然吞了口唾沫,“你为什么身上这么冷啊?”
“我的体质偏寒……”他艰涩地张口,却在她的手指慢慢贴住他的胳臂时,再也发不出声音。
少女的手指纤细而柔软,指节泛着薄粉,一点点地贴着他的手臂肌肉往上摸。
“你不让我摸蝎子,那我就只能摸你了……”
碧茗真的很热,此时只想找点冰凉的东西贴一下,在大小姐的壳子下恶劣的灵魂也开始忍不住作妖。
肖恩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只用手指就能让他感受冰火两重天,冰凉的手指,沸腾的血液,里外的刺激让他本就白净的脸庞此时已经如同火烧。
漆黑的雨夜里,他们周围风声呼啸,而两人的身体却逐渐靠近在一起。
渐渐地,浮在半空的紫色巨蝎从空中落地。
少年把人按倒在草地上,俯瞰着她,雨水淅淅沥沥地从他的头发滴落在她脸上,那双幽暗的黑瞳和发红的眼眶就像是对她的挑逗发出了警告——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爱格伯特。”
但是碧茗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把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唇瓣直接贴了上去。
肖恩微微颤抖,头一偏,那双柔软的唇瓣就落在了他的颊侧。
“你怕什么……”大小姐眯起眼眸,用那双湿漉漉的蓝色眼睛看着他,“弗纳尔,你在怕我?”
不对,肖恩告诉自己,眼前的少女此时正在被结合热折磨,精神状态不正常。
但他的手指还是忍不住覆上了她的后颈,手指微微摩挲,摸到她的软而红的颈肉,下面的腺体正在幽幽地散发着桃子般甘甜糜烂的熟味。
大小姐痒得止不住颤抖,但眼睛却更加水润:“抱我一下……肖恩……”
肖恩多想就这样吻上她的唇,在雨水里与她唇齿相交,水乳相融。
可是……他悲哀地发现,正是因为她的甜蜜和乖顺,才反复提醒着他,这样的她是不清醒的。
真正的爱格伯特,会踢他,会骂他,会掐他——
会让他“滚远点”。
他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后颈,落在了自己腿上绑着的匕首上。
“嗯……”大小姐带着一丝不满,手指还缠在他的脸侧,暧昧地抚摸。
在少女的动作下,肖恩知道自己的理智已经要消失了,庞大的欲望犹如怪兽要把他整个吞没。
下一秒,他抽出了锋锐的军用匕首,毫不犹豫地“噗嗤”一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里——
碧茗有点迷茫地歪了歪头,眼神慢慢下滑。
这孩子……在干嘛?
黑发少年攥紧了匕首,在剧烈的疼痛中,缓缓撑起了身体,离她远了一些。
他的大腿开始流血,从刀尖流到他的手指上,止不住地往下淌。
“滚开,爱格伯特。”
他的嗓音沙哑而晦涩,就像是砂纸上慢慢磨出来的。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话时,少年的眼眸在雨水冲刷中看起来就像笼罩着一层雾气,漆黑而冷漠。
金发大小姐死死地盯着他,嘴唇慢慢抿紧。
这是她不愉快的前兆。
被嫌弃了的耻辱感让她最后一丝理智被唤醒,踉跄地站了起来。
黑发少年低着头,手扶着匕首,半跪在地面,鲜血汩汩地从他扎的地方流出来。
“带上你的直播球,前面是工业区,找你的竹马或者等节目组救援都行……别在我面前碍事。”
少女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的腿:“弗纳尔,你是不是故……”
“我最后说一遍,滚。”
冰冷的声音,就像刚才搂抱着她发情的是另一个人。
大小姐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不管是真是假,她也不再自取其辱,而是抓住了正在半空跟着自己的金色小球,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因为结合热的缘故,她走得不快,甚至有些虚弱,但或许出于某种尊严,一次都没有回头看他。
留在原地的少年沉默着,直到她的背影在树林中逐渐消失,才从大腿处慢慢拔出了那把匕首,伤口涌出了大量的血,染红了他的手。
他确实害怕,怕他没有理智,怕他真的趁她不清醒的时候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曾经,因为看不惯自己的命运和婚姻被家族安排,他叛出了弗纳尔家,被除名。
现在,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可就是这样,他才不愿剥夺她选择的自由。
他的爱情,也不会因为什么匹配度,什么结合热,像动物配种一样诞生。
短暂地失去行动力后,他靠在了自己的精神兽身上,疲惫地阖上了眼,唇瓣微微瓮动。
“对不起。”
他的心脏和嘴巴,永远都在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