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觉得自己心情很是高昂, 瞧着天上挂着的拟态月亮只觉得万分舒畅。快乐的心情源源不断的从心脏里流出来,冒着甜美又醺人的泡泡。
他抱着酒壶坐在椅子上,迷蒙眼睛看着那月亮。海蓝的眼底也就有了月亮, 散发着微光,晃晃悠悠的。
真好看啊,适合高歌一曲。但是唱什么呢?他一时没有头绪, 只能断断续续的哼着自己听过的戏曲, 唱着唱着就开始沉浸其中, 摇头晃脑。
说起来,家里的天花板呢?怎么突然就能看见月亮了?
中也想不明白。于是他不想了,彻底放飞自我。
而这时, 一道优美的琴音响起。
轻快, 欢乐,犹如高天之上的风一般穿过他,又肆意的奔向高空。
于是刚才还脑子发蒙想不到唱什么的中也顿时有了灵感,清清嗓子, 开口。
“——”
……
我和摩拉克斯散步归来。
然后, 面对一只趴在废墟之上的小醉鬼, 和成了废墟的曾经的家——虽说重要的房间都有单独的符文保护, 但是,看到面前的景象, 我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钟霄?”我上前几步,把睡得酣然的小魔神捞起来。而一凑近, 桂花酒的香气就藏不住了。我无言的看着怀里小孩儿,他抱着一盏眼熟的酒壶, 小脸泛着红, 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无碍, 只是喝醉了。”摩拉克斯看了看说道。接着,他看向一旁,那里浮生石飞在半空,装点以奇石和灌木,中间则是一汪泉眼,正源源不断的涌出清泉,化作瀑布流下,水汽弥漫。“巴巴托斯,下次藏起来的时候,气息也要收敛。”
那风的元素力,只要稍微一看,就一清二楚。
摩拉克斯无奈道。“我们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手指捏着麻花辫捏来捏去,眼神飘忽的风之神从瀑布后面走出来。然后,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对我们眨眨眼:“欸嘿…抱歉,我没忍住又喝了点,然后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钟霄已经醉了……大概是把我剩下的半壶酒给喝了吧?”
巴巴托斯耸耸肩。
“他喝醉之后就迷迷糊糊的开始搞破坏,越拦越起劲——最后房子就塌了。”结果房子一塌,这小子就直接在中间睡了下来。他靠近一点,钟霄就会炸毛抬头看他,于是他只能退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等重霄他们回来了。
欸,害得他既担心又不敢靠近,怕他又起来开始闹腾,只好在旁边弹弹琴试图安抚他。结果没想到,钟霄直接给他来了一曲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高腔戏曲,唱的还是著名的帝君出征的那一出。“对了,你们知道钟霄会唱戏吗?我刚才听他唱了,不比那些名伶差,有考虑送他学一学嘛~以后还能跟我组合出道,我给他弹琴,他来唱戏,一定能赚钱哒!”
根正苗红的璃月魔神跟你去卖唱?真不愧是你啊巴巴托斯,想法总是这么奇妙——我想了想,“等以后你问钟霄呗,他愿意就行。”
不过喝酒还喝醉了,撒了这么一场酒疯这件事……我低头看去,心里压根没有责怪的想法。倒不如说,这样一只小醉鬼,简直可爱的不得了。
不过酒量真不行,我认识的人中就没有像这样的——就算是巴巴托斯,他的酒量放在外面也是不错了的。
摩拉克斯对我说要去煮醒神茶。
“现在煮的话,只要三个时辰就好了。”一如既往的,从未觉得自己的时间单位有什么问题的岩王帝君温声说道。
我看一眼已经成了废墟的洞府,力量随心而动。于是废墟化作元素,全部重新构建,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洞府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现在沏茶的话,等好了已经天亮了……还是算了吧?”
我放轻了声音说道,不希望自己打击到钟离的好心。平时聚会巴巴托斯喝醉的时候——他一般醉的早,所以钟离开始煮茶,一直到聚会结束,正好给又醉了的巴巴托斯涌上。
但是这次,等茶煮好了,天色都要亮了,再过一会儿钟霄人都自然醒来了,又何必让他睡的正熟被摇醒了喝醒神茶呢?
巴巴托斯忍笑:“等什么时候摩拉克斯你的茶,煮起来不用三个时辰了,再说吧~哈哈哈哈哈~”
摩拉克斯:……真的用了很久的时间吗?
他有些不解,但是仔细想想,爱人和友人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钟霄和他们不太一样,晚上是需要充足的睡眠的。
于是醒神茶作罢。
而新建造起来的房子,虽然看似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已经拍散的桌椅已经没办法复原,里面客厅中许多外面带进来的——例如地毯,盆栽,还有一些木质的工艺品都被损坏了,也不能复原,一起被我深埋进了地下,而其它的所有由岩元素构建的家具都复原如初。
单独的房间门上则是都有金色的符文,正在逐渐隐没。在之前,正是这些符文保护了房间,让它们不至于跟外面一样,成为一滩废墟。
我将怀里的小醉鬼送回了他房间。
走出去,听见巴巴托斯心有余悸的声音:“我从来没想过,一个魔神喝醉之后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当事风神表示:明明他每次都很乖巧的——最起码一半时候都是!
喝醉了难道不是应该是睡觉吗?而且就算发酒疯,也就唱唱歌跳跳舞,或者跟人吹吹牛之类的——风神皱着脸想了想,发现自己知道的例子都是普通人,至于魔神、额,他在璃月跟神拼酒,反正醉的只有他,这一点他已经知道了。
我给钟霄说话:“以他的力量,钟离房间上留下的只有简单防护作用的符文是挡不住他的,但是房门却一点都没被破坏——钟霄虽然喝醉了但是也知道什么需要保护不能碰的。”
我再次肯定。
“他很乖的。”
巴巴托斯看着摩拉克斯也跟着点头,神情理所当然,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额…之前听归终调侃他们是养儿子,他以为只是随便说说的!
还是说当了父母的人都是这样?
风神不理解,但是风神很震惊。
“好吧好吧……嘿嘿~”
巴巴托斯很是明智的不再说什么,毕竟事情的起因说到底都是因为他贪杯、在家里喝酒不说,醉过去之前还没把酒收好。小孩子好奇心重,想尝尝味道,巴巴托斯完全理解——而且美酒就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的存在啊!
钟霄很有品味嘛!
“对了,璃月的小吃这么久也应该推陈出新了吧?明天去逛街怎么样?”临歇息之前,巴巴托斯想起了上次来时,走街串巷吃到的各种美味。
那些也都是媲美美酒的存在啊,尤其是两者结合,一口美食,一口美酒,光是想一想——巴巴托斯都不想睡觉了。
反正璃月的夜市也很热闹——但是不行,摩拉克斯这一家人,生活作息和凡人完全相同不说,还特别健康,除非是不得已,基本都不会熬夜。
问就是要给小孩儿做表率。
我没意见。“你呢?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我问摩拉克斯。
“上午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七星递上了明年的规划书,我要去看看。”摩拉克斯想了想说道。“但是下午我有时间,你们先玩,下午我再找你们会合。”
巴巴托斯觉得没问题。少年风神打了个响指,愉快的开口:“那就这样——”好了。话没说完,我打断了他。
“那我们等你工作结束再一起出去玩——我要跟你一起。”我牵起他的手看看,十指相扣下,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将我紧紧握住。
他大概是为我此刻的粘人而感到惊讶,但是很快,那双总是流溢着沉稳温和神情的眼眸微微弯起。
摩拉克斯对着我笑了。
“好啊。你不嫌无聊就好。”
“完全不打算考虑我的意见呢~”巴巴托斯见怪不怪了,“算啦算啦,我明天和钟霄一起就好了——他明天应该没有工作吧?”
以防万一,巴巴托斯确认了一下。
“不会像是今天一样,一大早就要出门去什么地方进行战斗工作吧?”
“怎么感觉从你口中说出之后,我们成了奴役压迫小孩子的坏?”我不禁深思,然后回神。“放心啦,钟霄明天有空的。”
“那就好啦~”
**
中也醒来,并没有宿醉之后的头痛感——毕竟不是凡人。只是,醒来之后对于醉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
蹭的坐起来的少年耳朵通红的捂住了脸。
他都做了什么啊…喝醉了大吼大叫、到处破坏、还把温迪赶出圈定的地盘…他起身,决定等一下好好道歉。
无论是对温迪,还是对重霄和摩拉克斯先生。
然而这个念头在翻遍了衣柜,往日的常服不见踪影,只剩下了被他压箱底多年的裙装的时候……消失了,最起码,对温迪的歉意消失了。
——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寝衣,雪白的绸缎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外穿的衣服。
甚至房间里的常用鞋子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女孩子穿的各种垫子很软,鞋面绣着精巧的花卉或者缀着宝珠的绣花鞋。
放里衣的柜子也只剩下了女孩子穿的……
当初凭着本能,将这些归终姐姐送的女装压了箱底、从未想过它们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的中也:……
他的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了昨晚的记忆残片,乘风而起避开他的攻击的温迪,飞在空中,对着他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
他心中一定,决定去找摩拉克斯先生求助——实在不行的话,摩拉克斯先生的衣服他也能穿一下,只是需要挽起袖子和裤子而已。他身上有每年璃月过年时,大家发给他的压岁钱,可以自己去买衣服。
只是这个想法在开门时就夭折了。
门上被留下了符印,他出不去了——而暴力破坏不是不行,但是此刻的中也心中对自己昨晚醉酒所造成的的破坏感到歉意,自然做不出直接破坏这种事。
所以,他被困住了。
直接穿着寝衣出去?
被言传身教穿着要得体的少年做不到。
但是穿女装……
中也回头看向柜子中挂着的那些裙装,全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但是放到现在也是会被追捧的漂亮。
……说起来,这些衣服,他明明放的地方很隐蔽,怎么会被找出来?尤其是那些精巧的首饰,他明明放的很好的。
曾经还对世俗不了解的中也都不能觉得自己应该穿男装而不是女装,如今的他自然也——总之,只要只在家里穿,不出去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
他毅然决然的挑了一身颜色不那么粉嫩出挑的裙装——多亏他长得慢,衣服还很合身。但是首饰什么的他没动,鞋子也是,直接光脚站在了门口。
符印破碎,他可以出去了。
“……”做好心里建设,中也走了出去。
“唷,早上好啊~”坐在椅子上,调整着琴弦的风色少女闻声抬头,带着轻飘飘的笑容招呼道。“昨晚睡得好吗?这样的一身也很适合你呢!”
窗外神造的太阳洒下阳光,沐浴在清晨太阳朦胧的光辉之中,这位有着黑色波浪长发,发尾泛着翡翠色的少女身着白色上衣,竹青色长裙,白皙的手臂间挂着一条青色艳霞一般的披帛。她有着春日最早苏醒的潭水一般的眼眸,含着笑意。她肤色白皙,身子纤细,坐在那里,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偶尔会响起一声动人弦音。周身的气场一种说不出的自在轻松,从容肆意。
她的发间缀着翡翠的发饰,晶莹剔透——然而一切都比不上她的眼睛。
那双透彻的,仿佛倾注了莹莹春水的眼睛。此刻正含笑看着中也,清澈的虹膜之中,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模样。
亲切又友好。
中也被她看着,顿时失了声音,甚至没注意她那过于熟稔的语气和话中透露的意思。
“你、你是温迪的妹妹吗?”
中也结结巴巴的问。
藏在褚色发丝下的耳朵,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