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魔神如今的样貌和曾经几乎没有差别, 只是更加的明艳,更加的动人。漆黑的长发蜿蜒着包裹住她,末端的橙红像是燃烧后的余烬。
曾经身躯上鲜明的裂痕般的纹路已经很淡了……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是本不应该有的东西, 是她曾经燃烧过后的证明。
少女至成人的体型变化虽然有些大, 但是衣服好歹撑住了, 没有完全破碎。但是, 摩拉克斯想, 这说不定比完全碎掉换上诞生时那套装束还要……让他心脏震动。
他的眼睛,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最终, 他选择脱下外袍,将这方面的意识格外浅薄的恋人给包裹的严严实实。
去选衣服的时候, 他感知到归终和赫乌莉亚的到来了。平时有空时,她们也会经常约着聚餐什么的, 所以他没太在意。
只是,终于选好了衣服回去…却看到了重霄被欺负的可怜样子。面对那双盈盈看过来的、带着求助之色的金红双眸,他虽有心, 却无力。归终和赫乌莉亚与他们都是好友, 且都是女子,他说什么都不合适……制止的话, 就好似他太过小气一样。
虽然,的确有点小气。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小气。他想。
而之后的发展, 犹如做梦一般。
他没想到,只是下意识选出的红色裙装,穿在重霄的身上会是那样…她一直很适合红色, 看着盛装的她, 注意力完全移不开的摩拉克斯恍惚的想。
成亲?他当然知道, 其中的许多礼节还是有他亲自拟定的,第一对新人的仪式也是他主持的。但是,现在的心情跟当时所怀抱的对新人的祝福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当时的新人是他和重霄。
摩拉克斯觉得心里终于被什么填满了。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已经习惯了,但是当这一刻来临时,心脏还是会激动地跳个不停。
从第一次分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酝酿的想法,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他想要和重霄永远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分开的那种。而那枚曾经属于重霄、已经完全和他融为一体的[心],会为他们缔结下最为亲密、牢固的契约。
直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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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经历了一番举国上下的兵荒马乱(?)普通同庆之后,我多了个头衔:岩王帝后。
在玉京台上走的仪式因为太过繁琐,等我最后坐下来的时候,已经只记得观礼的人很多、程序很多,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呜哇凡人结婚原来这么麻烦的吗?”我闭着眼睛,忍不住嘀咕。“谁定的那么多流程啊?”
摩拉克斯在帮我拆头上的金钗发饰,拖着凤尾的华丽头冠被卸下,小心放好。闻言笑了一声:“是我。”似乎觉得这样不厚道,他克制住了笑声。“抱歉……我只是觉得,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而且,决定和心爱的人一起成立家庭,这是一件非常庄重且严肃的事情…所以,规矩就稍微多了点。”
他的手落在我肩头,声音带着歉意。“辛苦你了。”
我反而不自在起来,“不,没有。”刚好头上轻松下来了——发饰已经被全部解下放在一边新添置的梳妆台上了。我干脆把他拉到我面前,细细的看去。他今天格外不一样,但是因为一直在走结婚典仪的流程,我都没好好看过他。
摩拉克斯顺着我的力道在我面前站定,目光含笑的看我。他一身红色喜服,上面一如既往的有着金色的绣纹,绣的是龙凤呈祥,栩栩如生。只是,这上面盘旋的龙凤……是否过于眼熟?
“你跟我?”我跟摩拉克斯确认。
“恩。”他点头。
“……”我一时之间无言。“我记得,我曾经的真身,你有且只见过一次不说,唯一见过的那次……也并不好看吧。”
遗恨缠身,羽毛的本色已经看不清楚,我都不想去回想、反正就是很难看。
“见过的。”摩拉克斯握住我的手,抬起贴在他脸侧。“是非常美丽、炫目的生灵。迄今为止已经过去两千五百年有余,然而当初的记忆还仿佛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眸微微睁大。
“要试试吗?”手腕一紧,我被他拉起,扑进怀中。脑子还是懵的,下意识地反问。“试试什么?”
“你的真身。”
他看着那双金红眼眸睁大,怀中略低半个头的恋人露出了傻乎乎的表情。摩拉克斯低沉的笑起来,带着她向外走去。
“走吧,我陪你一起。”
“不要害怕,重霄。”
*
摩拉克斯和重霄的大喜日子,今晚的若陀难得没回自己的洞府,而是在绝云间的理山洞府暂且歇下了——他喝的太多了。他的酒量其实很好,但是今天实在是高兴,酒一杯接着一杯,连带着心情都轻飘飘的。
挚友终于得偿所愿,他真的很高兴。
结果迷迷糊糊的还没睡着呢,就感觉到了外面两道熟悉的气息,张扬的不行,估计整个绝云间都在这迫人的压力之下了。
“快起来,若陀!”理山叠水真君向来沉稳的声音带了惊讶的叫他。
若陀勉强睁开眼睛:“摩拉克斯和重霄?大晚上不睡觉他们在做什么……”他定了定神,也跟着出去了。
走出温暖如春的仙人洞府,绝云间常年萦绕的雾气,还有冰凉的水汽就缠绕了上来。若陀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然后下一秒,剩下的大半也被盘旋月亮之下缠缠绕绕的两大只给吓走了。
云雾缭绕的月夜,隐约可见远处的山巅,而在高悬的皎洁明月之下。
有着金红双翼,绚烂尾羽的鸟儿优雅的舒展着身躯,它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好似在发光,璀璨夺目,连月光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它有着尖尖的喙,偶尔张开发出清脆的鸣叫。头上修长的冠羽,是纯正的红色,而簇拥着姿态修长优雅的冠羽的附羽,则是金色。
而在它身边,围绕着它盘旋的龙。那深色带金边的鳞片,金棕的鬓毛…不是摩拉克斯又是谁?
他们在空中纠缠着飞舞,时而首尾相衔,时而缠绵相缠着飞高,又在好似触摸到月亮时分开——分分合合,勾勾缠缠的,在空中跳一曲只有他们能懂的舞蹈。
若陀发现除了他们出来了,其他几座山峰上的仙人也都出来了。
“那是帝君和重霄?”理山惊讶道。“那是重霄的真身吗?还是第一次见,我之前,为什么帝君和重霄穿的喜服上会有他的真身和另一个不知名鸟儿的纹样。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这对新人的婚服是留云借风真君一手包办,但是花纹的选取还有款式却是根据摩拉克斯提供的意见。
原本摩拉克斯还想自己亲手制作婚服,被若陀一句你想等十几二十年后再结婚?的疑问给劝住了。
“我听摩拉克斯说过,重霄的真身名为凤凰。”不过…当时摩拉克斯还说,重霄涅槃重生,很可能和当初的模样不同的。而且认识以来,从未见过她用真身战斗,若陀还以为摩拉克斯当初说的话成真了。
“不过大晚上的他们是做什么?”若陀不理解。玩就玩吧,但是你们这力量能不能收敛一下?这样谁还睡得着啊?
岩神和本身实力就堪比神明的魔神,这两个人散发的威压加起来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得亏还知道收敛只限定在绝云间。
作为仙人们的隐居之地,绝云间里并没有普通人类,所以不用担心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然后他被理山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我刚才看了看,帝君帝后他们又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绝云间本来就是我们选的定居之所,自在些怎么了?随他们去吧。”
若陀:……
算了,跟这些仙人是讲不通的。
他抹了把脸,让自己无视那两只造成的压力,转身回去继续睡了。就当做锻炼好了,只是希望他们别玩太久就是了。
我没有注意到下方。
心中满是欢喜的情绪,控制不住的高声鸣叫着,和配合着我的摩拉克斯嬉戏玩闹着。我们心灵相通,每个动作都完美契合。
风送来了悠扬的琴声,美丽的月夜之下,我的身心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这样自由的翱翔于天际。
但那之后,也已经很久很久了,没有这样飞过了。
双翼不在被魔神的残渣所侵染,轻轻一扇动,身躯就如羽毛一般轻盈乘风而上。风环绕着我,我爱的人在我身边,随我而动,月光清凌凌的落下来,无比温柔。
我曾听闻璃月的子民说,现在的生活…很幸福。那时的我不太明白,幸福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现在我懂了。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我心中充盈的感情,就是幸福。
这场月下的嬉戏不仅是嬉戏,也是我与摩拉克斯缔结的契约。
从此以后,相随相伴,永不分离。
这一夜,我睡的很沉。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璃月港的诸多事宜都在分摊到逐渐成长起来,身居高位的各个人类还有七星身上。
我们开始逐渐退出中心。不过为了能够确保璃月不走上歪路,每年都会有几天——璃月的七星会举办请仙典仪,这个时候,摩拉克斯,归终,赫乌莉亚他们就会随之降临,为璃月之后一年的发展提出建议,进行规划。
等一切确定妥当之后,又会举行送仙典仪,再次将所有的一切交到人的手中。留云和理山、削阳他们是彻底隐居绝云间了,如非大事不出。
哦对了,甘雨则是成为了七星的秘书,从归终手里接过了几乎全部的文书工作,偶尔会有和外国使节的谈判,也是她亲自接待。成长之迅速,是令所有人都吃惊地快速。
她是半仙之兽,本身处于人类和仙人之间…显然,出于自己的意愿,她选择留在了璃月。不过在极少的闲暇时刻,她会回到绝云间看望抚养她长大的留云借风真君。
还有关于璃月早年战斗留下的魔神残渣。虽然事后都有一一镇压,但是随着时间流失,封印减弱,大地上偶尔也会出现收泄露的遗恨污染的魔物生灵。
之后,是摩拉克斯麾下的四位夜叉自动请命,开始常年游荡于璃月大地,与魔神的残渣开始了无休止的斗争。
而就这样相伴同行着,时间流转,不知不觉间,我在璃月又度过了千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