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棠从身找到一个钱包,钱包里的夹着张名片,面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信息。
名片名字也叫方棠棠,显示是高级工程师,负责监督此次项目。
她双手搭在膝盖,局促地绞了绞手指,努力冷静下来,思考到底发生什事。
种种可能都在告诉她,她本来就是夜深花睡,只是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失去记忆,被困在槐镇中,而这一切和导师有莫大的关系。
来槐镇监工的这次任务,可能是起点,也可能是终点。
她像是想到什,从背包里又翻出了两样东西。一本是黑皮笔记本,而另一本,是夜深花睡的鬼怪书。
这本鬼怪书记载的鬼怪,很多已经是她的熟人。
她一页页翻过去,老师、班主任、红衣医生、失去头的父亲和用剪刀的母亲,她垂眸望了父母的这页很久,又翻了过去,后停在一页白纸。
陆涟看过来,了下,“小透明。”
方棠棠抬起湿润的眸子,凝视长大后的陆涟,心中思考她和陆涟现在的关系。
陆涟:“棠棠?”
方棠棠:“你和俞舟熟吗?”
陆涟怔了片刻,深黑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扶了扶眼镜,“不熟,怎么说起这个。”
方棠棠嘟囔:“我也挺讨厌他的。”
陆涟一下子就笑起来,眉眼弯了弯,“他是挺讨厌的。”
方棠棠又问:“这次任务我们知道什线索了吗?”
陆涟点头,“我之前和船夫聊了一下,溪山的神是他们一直信奉的神明,论根源可以追溯到槐树崇拜。从前的人在这里举办祭祀仪式,祈求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也有人祈求男女婚配,生儿育女。据说,十分显灵。”
方棠棠:“哎?显灵的话,为什还拆掉?”
陆涟了下,“现在年轻人都不信神了,况且,再显灵,也不能满足他们心中想要的。”
方棠棠不解地望着他,“哎?”
陆涟:“从前这里不通车,环境闭塞,大家祈求的无非就是收成、婚姻、生育,但自从现代通讯发达,他们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区区一个神明,没有办填满人心中的贪欲。”
方棠棠点点头。
“所以他们想要把神庙拆掉,改建旅游区,但是在改建的过程,会因为触怒神明,不断出现怪事。神明的诅咒,意思是参加施工的人都会被诅咒惨死吗?”
陆涟:“也许会是这样。”
方棠棠皱眉,“那我们不是一进来这个地方,就被诅咒了?”
陆涟:“嗯。”
方棠棠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猛地想起现在他们可是顶级任务者了,不是从前那两个相互搀扶的小菜鸡。她不知道该怎么伪装顶级任务者的样子,好在不管她做什,陆涟似乎并不怀疑。
她望着青年,问出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你觉得直播间到底算什?”
身为顶级任务者,导师经历过的世界很多,也许会有不同的理解。
陆涟微微蹙眉,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船摇摇晃晃驶向对岸的溪山,和风吹起微波,阳光粼粼。
陆涟沉默几分钟,对方棠棠一向有求必应,于是答:“棠棠,我和你说过,我曾经参加过一场任务,与那个世界的邪神有过对话。”
方棠棠想起归途员和她描述过的故事,导师与一行任务者进入地底下一个古墓完任务,他们越来越往下,再看到一尊巨大的雕像时,所有的员心智都收到影响。
意志脆弱的,直接用各种惨烈的方式自/杀,亦或是彼此攻击,相互厮杀。
导师在旁边记录下一切,终于凭借惊人的意志支撑到最后一天,见到了那个世界的邪神。
归途的几个并非当事人,因为描绘也没有陆涟详尽。
方棠棠随着他的话,眼前仿佛出现黑暗压抑的地底,巨大的雕像,邪异的神明。
陆涟望着远方,轻声说:“它给我的感觉,和直播间很像。”
方棠棠歪歪脑袋。
陆涟,又道:“无反抗的量,超脱我们认知的存在。邪神出来以后,我的手机就失去了和直播间的链连接。等我出来,发现手机已经损坏了。”
方棠棠之前试验过,无论是把手机丢到水里、火里,还是用锤头敲手机,把它从高楼丢下去,都没有办弄坏这部黑色的手机。任务者配备的手机,本身是直播间力量的一部分,是超脱他们认知的存在。
那个世界的邪神出现时,手机损坏了,意味着邪神拥有对抗直播间的量。
方棠棠瞪圆眼睛:“直播间也是邪神?”
陆涟说:“超出我们的认知,可以唤它作神明。”
方棠棠抿了抿唇,陷入沉思,“当时你看到的那个东西,算是和直播间同级的存在。而他们都是超出我们认知的,就像古代人传说中的神明一样。唔,这样来想,直播间倒很符合这个定义。”
陆涟莞尔,剥开一颗橘子,递了过去,“是的。”
方棠棠又问:“那直播间为什我们去完任务呢?”
陆涟:“我也在想,棠棠,那些我们熟知的神明,它们被我们知道,都是因为信仰,换句话说,很多人相信它们的存在。”
方棠棠点点头,“直播间也在做一样的事情,不对,也许那些神,做的是和直播间一样的事情。先展示那种可怕的量让人相信。就和这里的槐树神一样!”她看着陆涟,眼睛发亮:“是不是这样?”
陆涟,“嗯,我在想,也许我们的恐惧和挣扎,就是直播间的养分,也许,我们是被它圈养起来的食物,完任务只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加美味,更符合它的喜好,就和工厂里那些被灌食的鹅一样。”
他们交流之际,船晃了一晃,到达对岸。
船夫收了两人一共四块钱船票,热心指导:“溪山这边一直很偏,没有什东西卖,只有靠山脚一个旅店,山腰有个阿婆在卖些吃的东西。哎,镇子在对岸呐,两位是想买点什东西,就乘我的船到对面去。”
方棠棠问:“请问船是每天几点到几点开?”
船夫:“嘿,每天早上八点,晚六点,是您有什急事,或者出的价格高,我随时都在的!这是我的手机,”他刷刷刷在纸写下一串号码,着说:“船就打我电话!”
陆涟接过纸,“谢谢。”
方棠棠突然问:“阿伯,你刚才说的,山腰上开小卖部的阿婆,她怎么把东西给提半山腰的呀?老人家每天上山下山,很吃吧。”
船夫眯眯地说:“当然啦,不管贾婆婆还好,她儿子也在对面,每天帮她搬货。奥对,你们住的那个旅馆也是他家开的呀。他们可会来钱,媳妇在山下开旅店,儿子呢,就跟着施工队在干货,她自己每天呼哧呼哧爬上山,做点小生意赚钱。”
方棠棠点了点头,想起槐镇,他们去神庙的时候遇见过的老婆婆。
这位贾婆婆也出现在噩梦小镇,也许在任务中算是关键人物,注意的还有她的儿子和儿媳。
她和陆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同背着行囊往溪山方向走。
没多远,就在河边看到了那家叫槐镇客栈的旅馆。
年轻的老板娘看见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行李,殷勤地走过来给他们提东西,“两位是来这里旅游的吗?怎么从前没有见过?”
方棠棠亮出自己的身份,她立刻更加殷勤,着说:“大工程师啊!了不起,了不起,我老公也在跟着工程队干活呢,明天就要开工了吧。”
女人眼睛闪亮,满怀对未来的憧憬,“镇长说,是这片弄旅游区,能赚可多钱啦。”
她把两个人带到酒店房门口,“今晚大工程师就在这边睡吧,我刚换完被子,很干净。”
方棠棠有点窘迫,“只有一间房了吗?”
女人打量他们一圈,着说:“有,当然有,我以为你们是夫妻呢,哎呀可真配。”说完,她把方棠棠带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这间房还是空着的。”
方棠棠点头,结果她递过来的钥匙,轻声说了句谢谢。
女人叫魏梅,把他们安顿好,转头就去厨房张罗饭菜,很快就做好一桌小菜,叫方棠棠他们去吃。
“我多准备点东西,明天他们在山砍木头,我还去送吃的呢。”
方棠棠:“砍木头?”
魏梅:“可不是,不把木头砍了,怎么开路,怎么建东西?听说庙里那棵大槐树也砍,”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些异样的表情,“我婆婆总念叨,说什神会发怒,”她低低念了两句,才着说:“这年头哪有什神不神的,就算有,不保佑我们发财,信他干嘛。”
方棠棠忍不住弯弯嘴角,好朴素又实在的愿望。
魏梅又说:“不过……你们要注意,晚不出去。我婆婆,哈哈,不说那些神神叨叨的,单单晚出去走,这荒郊野岭的,也不好,是不是?”
方棠棠点了点头,然后当晚准备和陆涟一起去神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