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对宁蔷的印象和理发店小哥差不多。
连衣裙、高跟鞋、长得俏、格好,是大星公司销售。
不过他不知宁蔷是单身母亲,还以为她单身,独自来这座城市打工,是一美丽又温柔的女人。公司的工作忙,那天她来店买早餐的候,老板就看出她精神不太好,一问,是感冒发烧,烧了好几天了。
老板当劝她,觉得不舒服就请假,上班别太撑着,身体最重。
结果人没听,强撑着去上班,过马路的候就被车给撞了,脑袋磕上路旁的台阶,当场人就没了。
老板摇头叹气:“可惜啊可惜啊,干嘛这么拼命呢?”
方棠棠抿了抿唇,心想,但是女人家还一嗷嗷待哺的孩子在等待。她掏出黑壳笔记本,准备把刚才老板的话记下来,中圆珠笔转了转,突顿住了。
单身母亲、车祸、高跟鞋声……
这不是夜深花睡笔记本上记下的第一故事吗?
她记得,这是夜深花睡经历的第一次任务,是对她影响最深的一场,在这场任务中,女鬼死后,依旧每夜回去照顾家中的小孩。
老旧的居民楼,夜夜响起幽灵的脚步和叹息声。
夜深花睡第一次看鬼域:在这位母亲的鬼域,不是弥漫的黑雾、血腥、和无边无际的怨念,的是空中飞来飞去的小精灵、在藤蔓间荡秋千的彼得潘、彩色的妖异蘑菇,和戴眼镜的兔子先生。
恶鬼为了自己孩子凝成的鬼域,美好得如同童话乐园。
后来夜深花睡联系了小孩的亲戚,准备把小孩交给亲戚,让女鬼了却执念没牵挂后,自愿离开。但回来才发现,同伴拿小孩做诱饵,设下埋伏,抓住女鬼并把她交给了直播间,换成冰冷的打赏币。
女鬼最后的下场,应该是被直播间用特殊的段做成没自我意识的恶鬼道具吧。
方棠棠心中叹口气,又不解地皱起眉。
没想,302藏着的居是夜深花睡经历的第一任务世界,和这位传说中的任务者联系在一起了。
她犯难地咬住笔,听身后少年融雪般清冷的声音:“拿笔记起来干嘛?”
方棠棠抬起眼睛,对上陆涟深黑的眸。
少年不自在地别开眼神,薄唇继续吐出讥诮的话:“这记不住?”
方棠棠笑着说:“又不是谁像你一样记这么好,每次考试能拿满分,我这种学渣当只能记下来啦!”她刷刷写几下,合上笔记本。
魏潘奇怪地问:“你们两原来还认识的?”
方棠棠点头,陆涟摇头,异口同声地说:“认识/不认识。”
魏潘:……
方棠棠弯起眼睛,笃定地点头:“我们肯定是认识的!只是他现在忘记了!”
魏潘挠头:“这能忘?”
陆涟抿了抿嘴角,冷冷哼了声,别开头不说话。
门外雪花洋洋洒洒,雪的一片似乎能遮盖一切。
方棠棠双捧着脸,思索如果这是夜深花睡记载的那世界怎么办。首先肯定是劝住魏潘,让他不用母爱做诱饵设埋伏,把女鬼直接交给直播间。找女鬼的亲人,把小孩交给亲人抚养。
笔记本上记载的是悲剧,但她许可以在这扭转掉悲剧!
这是红影构造出来的幻境,只扭转了悲剧,她和陆涟就能出去啦。
候她就把陆涟在这忘记她的事拎出来,好好和陆涟算算帐。
只是,方棠棠又皱起眉,迷茫地挠了挠脑袋。
如果按照笔记本记载的那样,女鬼早就被交给了直播间,出现在她任务中的那道红色的影子,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底是谁?
等公司开门,魏潘就带着两“新”找上大星公司,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宁蔷的上级,销售部主管。
主管推了推眼镜,狐疑地看着他们:“她的朋友?我先申明,她死的候公司还没开班,和公司没关系,别想讹我们啊。”
方棠棠:“但她是上班路上出的事,应该算工伤的!”
主管一听她的话,脸色就变了,抬想轰人,被魏潘给推回来。
魏潘出示证件,冷着脸说:“别废话,我们不是为她讨什么赔偿来的,不想多事就把她的资料和你知道的说给我们听。”
看直播间拟出的证件后,主管着脸瘫在椅子上,哆哆嗦嗦拿起搪瓷水杯,苦着脸说:“可是、可是的不关我们的事,这是倒什么大霉。”
魏潘:“把你知道关于她的一切说出来。”
主管问:“你们不是朋友们?”后他被魏潘瞪了眼,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怯弱着低下头,“其我不太清楚宁蔷的事,她的丈夫好像一年前就死了,夫家那边没什么亲人了,半年前她带着小孩来我这。她工作挺努力的,几次请假是为了回去带小孩。”
主管叹口气,喝了口水:“其我还挺喜欢她的,挺可惜的。啊?亲人?我想想,”他回头去人事那儿找了半天档案,终于找宁蔷留下来的一紧急联系人电话。
是她弟弟的号码。
魏潘拨通号码,说了半天,后挂断“呸”了一声。
方棠棠问:“怎么啦?”
魏潘:“没什么,他现在事,我们回去吧。”
这候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唯一让女鬼放心不下的,她的执念所在,是家中的孩子。
但是他们在女鬼家搜的候,并没看见家的孩子,看来任务是找出那孩子。
魏潘皱眉,喃喃:“在哪呢?”
方棠棠脱口而出:“许是在鬼域!”
“鬼域?”魏潘瞥她一眼,“什么东西。”
这方棠棠才想起,鬼域是夜深花睡笔记本上出现的词汇,这候的魏潘应该还是不知道的。她转了转眼珠子,强行圆道:“是我在恐怖故事看的一词,鬼域是为执念或者怨念凝成体的一空间,许女鬼就把孩子藏在了那!”
魏潘挠头:“这什么和什么嘛,小屁孩我跟你说,我们是在完成任务,”他拍拍脑袋,不知道怎么形容:“总,和恐怖故事不一样,是的会死人的!”
方棠棠点点头,“但可以试试,说不定……”
魏潘一拍她的后背,劲很大:“听我的,你一新瞎说什么。新乖乖跟在老人后面就行了,别自己乱跑,候死没人给你们收尸。”
方棠棠“奥”了声,乖乖低下头。
她找机会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
了晚上,点多的候,他们就重新赶公寓楼下,尝试等那道黑夜中响起的脚步声。
蹲了半小,方棠棠被冻得打起喷嚏了,还是什么没。
理发店小哥看他们这么惨,热心地把店门打开让他们进来休息。
“的和宁小姐关吗?她怎么了?”小哥表现出和他酷拽外表相反的热切与关心。
方棠棠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小声道了谢,没把宁蔷过世的消息告诉他。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接触鬼怪的事更好。
小哥看了眼他们,欲言又止,选择继续搭话:“哎,昨天五楼那刘护士跳下来了,我看你们跟着上了车,底是怎么回事呀?”
魏潘:“吓的。”
小哥一愣:“吓的?”
魏潘点点头,看见他表情不太对劲:“怎么,你知道什么吗?”
小哥揉了揉头发,笑了笑,“哎,你们不知道,她家那口子经常打她,我们看不过去了。上次她被打得从楼梯滚下来,连滚带爬的。这次大家在议论,以为她是被她男人给打跳下来的。”
他耸耸肩,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当年她男人找她结婚,就是看中她能赚钱,这几天不去工作了,他当不愿意,肯定逼着她出门,说不定、不对,肯定会打她。唉,怎么就没把这人渣给拷走呢。”
与此同,五楼。
粗壮的男人蹲在火盆前,抓着一把纸钱,火焰幽幽,照亮他满脸横肉。
“你这女人,说你两句就跳楼,怎么这么能,把你给惯的。”东哥bb两句,感一股阴风吹过,点冷,不敢嚣张,低头专心烧纸钱。
一边烧,他一边说:“可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变成鬼别回来找我,以前是我对你不太好,以后我会给你多烧一点纸钱的。”
“呸呸呸,什么变成鬼,这世界上才没鬼,我被你这婆娘给逼疯了!他妈邪门!”
东哥把纸钱丢进火盆,火焰瞬间腾起,一直蹿他的膝盖。
他懊恼地坐在小马扎上,心盘算该怎么从女人的死上敲一笔钱,突听厨房开水壶吱呀吱呀响起来。
东哥连忙跑出厨房,发现煤气炉不知道什么候打开,幽蓝的火焰不停摇晃,水壶的水早就烧开了,吱呀冒着腾腾汽。
“我刚才烧水了吗?”他茫地嘟囔,走过去把开水壶给关了,拧关煤气开关。
刚关掉,客厅的电视剧突又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