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兆一脸漠然,好像打落急救喷雾的事和他无关。
班主任垮起副脸往这边飞过来。
尤开绝望地闭上眼睛,几乎已经看到到负数的好感条。
突然,教室里响起个怯生生的声音:“老师,这道题是怎么解的?”
头颅在空中一顿,拧了拧眉,但还是转过去,看向教室那边。方棠棠想想自己满格的好感条,鼓起勇气,指着黑板问:“那里我不太懂。”
班主任愤怒地说:“上课不听讲,我说几次都没用!”
但他还是没再找尤开,到讲台把解题思路重复一遍,眼睛盯着方棠棠,注意力全在他们这边。
方棠棠做摸做样地拿出草稿纸把答案记下来。
尤开长松口气,不敢再把急救喷雾捡起,哆哆嗦嗦地翻开课本。冷汗啪嗒落在课本上,跟下雨似的,他掌心一片湿滑,鲜血和汗水混和,黏腻冰冷,好在血已经止住,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钻心疼痛。
怎么会有方棠棠这样的人?
他不明白,翻过一页课本,依旧不明白。他以为自己掌握在直播间生存下来的关键,终于从焦霁的死亡里,看到如何变强生存下去的诀窍。
与他相比,方棠棠简直天真到可笑,眼里透着不谙世事的柔软单纯。
简直……不像个任务者。
尤开原以为她是伪装新手,其实是高级主播,后来发现她是新手任务者,又以为她还没接受死亡恐惧的打击,所以才这样愚蠢。
可是一个新手任务者,怎么敢出声救人?她凭什么,就不怕鬼怪杀了她吗,就不怕自己死吗……她为什么会出声,还成功地救下了人。
如果是这时被救的是其他人,他或许会嘲笑女孩不自量力,迟早死在任务当中,可偏偏被救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尤开心情激荡,劫后余生,让他耳膜在隆隆响,心脏砰砰跳动。他紧盯着那截磨掉半根的手指,眼睛通红,好像自己永远选择沉下深渊时,突然又被悬崖上伸出的一颗树梢挂住了。
班主任可怕目光的注视下,他硬着头皮,不敢做出其他动作。
紫兆也偏头瞥方棠棠一眼,露出奇怪的眼神。
他是想借鬼怪杀了尤开。
这人和焦霁关系好,肯定会因为焦霁的事在任务里暗暗使坏。刚才鬼怪进来时,尤开看了他一眼,他能够感受到其中深藏的仇恨。
男人隐藏得很好,但是骗不过他。
所以那时他就决定要让尤开死,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他没有想到女孩会出声帮助,吸引走尤开注意力。
紫兆想不出方棠棠的动机。
尤开又废又怂,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况且班主任的注意力在尤开身上的时候,他们就能趁机做任务,她为什么要出声,莫非是和尤开一伙的?
班主任飞到方棠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从前他也总爱这样,在女孩做题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身侧,手一指:“这题做错了。”
但这样脑袋凌空地俯视,还是头一遭。
方棠棠不敢抬头看,老班的脸本来看上去就很凶,现在,目眦尽裂双眼充血,看上去就更凶,无时无刻不在愤怒着,从死亡班主任变成愤怒班主任。
他还只剩一个脑袋飞在空中,就像是只愤怒的小鸟。
想到这里,方棠棠突然不怕了,悄悄抬眼,越看越像愤怒的小鸟。
“这题做错了。”他说。
方棠棠:“什么,哪题?”
一截断指飞过来,就在飞过陆涟身边时,断指不受控制般,啪地摔在地上。
方棠棠听到响动,好奇地往下看去。
手指像小鱼似的在地面跳动,然后蹦蹦跳跳站起来,艰难地顺着桌子腿爬上来,最后一指她试卷上的题目:“这里错了!”
宁薇瞥眼飞在空中的头颅,又看了看前方少年端正背影,忍不住小声bb:“牛逼牛逼。”
试卷是老班放学时布置的作业。
方棠棠咬紧唇,没有办法把注意力放在错题上,目光忍不住往那截断指上飘。断指截面血肉模糊,隐约露出森森白骨,手指布满灰尘泥土,上面无数小小创口,唯一熟悉的,只有握笔多年生的厚茧。
她其实一直挺害怕班主任的手。
手指粗糙,握住粉笔,会布置冗繁作业,写出满黑板天书一样的噩梦数学题;巴掌厚实,发呆时猛地拍在桌子上,吓人一跳。
但是班主任的手同样也会在她难过时轻轻摸她的脑袋,安慰,下次再来;也会教她解出一道又一道天书般的数学题,日夜批改作业,才形成厚厚老茧。
大家对班主任看似害怕,其实心里都是尊敬的。
他们都知道,老班说的话不好听,却没有错,真正为他们未来担忧的,除开父母,只有老师。在读书时代,遇到这么负责任的老师,本来就算得上幸运。
他严厉苛刻,作业大堆,但也嘴硬心软,对学生最是负责。
但是……
那双让她害怕又尊敬的手,现在碎成碎片,布满伤口。
她已经能够猜到班主任生前是如何死去的,看头颅与断指,就能猜出大概是被碎尸。
方棠棠抿唇,眼圈通红,忍不住难过起来。她的班主任很好,赵老师也很好,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不幸?
有时候她宁愿怪谈里的鬼魂是她不认识的人。
就算这样通关的难度会大幅度增加,但……老师他们不出事就好,她身边的人,都要好好地活在世界上,过他们应该过的生活。
“啪嗒。”
眼泪掉在试卷上,染湿一小块。
班主任血红的眼睛眯了眯,露出点熟悉的情绪,无奈又温柔,就像他从前看待自己的学生一样:“错了就错了,下次注意点做对就是,哭什么?这又不是高考,你还可以重来。”
方棠棠吸吸鼻子,攥紧圆珠笔:“嗯。”
题目做错可以重来,可是一个人如果死了,他的人生还可以重来吗?
生命没有就是没有,像流星消失在暗夜里,永不重来。
可是,在这个世界的白天,她的班主任和赵老师还是好好“活”着的,像生前一样,就算是以鬼的方式。
方棠棠看了看班主任。
脑袋摇摇晃晃地飞回讲台,明明可以笔直飘过去,他非要从过道拐个弯再走,保持几十年来做人的习惯。像是感受到什么,他回头和方棠棠对视,眼神一如白天。
方棠棠开始慢慢明白噩梦小镇的含义,明白直播间和任务者对小镇侵袭,也许是和电视剧里道士抓鬼相同,是“除恶扬善”的事情。
小镇里有很多噩梦、有很多的鬼怪。
但是,她却想让这样的噩梦延续下去,想让在黑夜里绝望挣扎的鬼怪,也能够沐浴到一抹阳光的温暖。
班主任飘到讲台上,“下面我们来做随堂测验。”
还在悲伤之中的方棠棠,当头被泼下一盆冷水:“啊?”
现在是十一点。
他们已经在教室坐了一个小时,班主任没有下课的意思,反而要他们来做一套时长两个小时的试卷。
方棠棠刚才的感动伤感全消失,笔尖重重往下,快把纸给划破。
这个拖堂……碾压学生的每一分钟,不愧是你,死亡班主任。
白天也要学数学,晚上还要学数学,她想到件事,偷偷把血色糖果捏在掌心,想到,如果赵老师也出来,会不会又来场文理之争。
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
每次语文课和数学课连着的时候,下课铃响,班主任在教室巴拉巴拉,语文老师端茶站在教室外面,好脾气如她脸上也显露一丝不快,等到铃声响时,柔声喊道:“吴老师,已经是语文课了。”
然后班主任就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听到。”
要是语文课在前,那就更惨。
下课铃刚响,语文老师知识点还没讲完,班主任就在外面弄出动静,疯狂暗示老师快点下课,好让他继续来占课。
方棠棠学到一个词,x霸。有人叫恶霸,有人叫村霸,她觉得自己家班主任就是名副其实的课霸。
为这个,班主任不知道都得罪多少老师了,谁都不想和他的数学课连在一起。要是赵老师出来,他们一定会打起来的!
红色糖果安静地躺着。
半天也没见赵老师出现,反而是班主任的脑袋飘过来,睨红糖果一眼,露出得意的表情,就和他每次成功霸课后,口里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却微微扬起的嘴角一样,得意洋洋。
方棠棠意识到一件事,连红衣医生都不怕的赵老师,害怕她家班主任。原来班主任这种生物,连任课老师都觉得恐怖啊。
她攥紧笔杆,只好埋头做题。
题目很难,好在解法和陆涟教的差不多,她顺顺利利地往下写,只有最后道题太难,让她两眼一抹黑。
方棠棠想到一件事,眼睛突然亮起来,她还有道具可以用!
陆涟送她的作弊神器就放在桌子上,只要瞥一眼,她就能够做出来啦!
她偏偏身体,悄悄往前看。
陆涟早就做完所有题目,半撑着头,鼻梁挺直,侧颜清隽。
班主任的脑袋在教室到处乱飞,给他们制造心理压力,口里还念叨:“都是上课讲解过的题目,你们要是这都不会,就留在这一直做题。”
方棠棠目光移到道具上,攥了攥笔杆。
留下来?就是跟焦霁一样,要一直留在教室,没有办法活着走出去。也不知道这群老师鬼是怎么想的,活着的时候喜欢拖堂留学生做题,死后更加喜欢拖堂留学生做题。
脑袋现在停在尤开那边,血红的眼睛紧盯着这两个人。
方棠棠眼疾手快,迅速把糖纸拆开,使用掉这个道具,这瞬间,她的视线发生变化,和陆涟有片刻的重叠。
视野中的一切全都失去色彩,灰蒙惨淡。
就像座伫立孤岛的破败神庙,斑驳的壁画被风干,满目断壁残垣,耳畔只有呼呼刮过的海风。
在她的眼里,灯光是白色的、鲜血是红色的、课本封面也有颜色,数学课本是蓝绿色,语文课本是白金色的,印有高山和云霭。
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所以当自然的色彩被强制从眼里剥离时,就显得格外怪异冰冷。
她就像站在座破败神庙里,曾经鲜亮壁画被风干,灰暗枯败,满目断壁残垣,脚下是灰白的石像,死气沉沉,仿佛天地都这样的压抑笼罩,绝望得让人喘不过气。
方棠棠震惊地张大眼睛,这就是陆涟眼里的世界吗?
阴冷、晦暗,像是黑云笼罩的混沌阴天,没有光、没有色彩。
只是看一眼,就感到绝望与冰凉。
她怔怔想,陆涟是……色盲?
震惊之余,她还记得自己使用道具是干什么,几眼就扫过试卷,心中松口气。
陆涟回头。
灰暗的世界里,出现唯一的色彩。
她在陆涟的眼里,看到了她自己。
女孩微微张大嘴,白皙的脸蛋飞上两抹红霞。
隔了好半晌,她才意识到这件事——陆涟眼里的世界,灰暗、单调、没有光,她是唯一的色彩。
想到这里,她的指尖发颤,心也在微微颤抖。
道具的时限很快过去,陆涟的视野从她眼里消退,她捏紧笔,难以成书。老师的头颅飞过来,开始监视他们这边。
方棠棠把记住的答案写下来,用了很大的力气,一笔一划,才没让自己抖得厉害。她心不在焉地想,这算是什么病症呢?色盲,可是色盲会有甄别地选择颜色吗?
陆涟眼里的世界为什么会这样灰暗,一片灰色,单调冰冷?
想到少年小小年纪,眼睛就有大毛病,方棠棠顿觉忧心如焚,这要是过马路的时候,看不出红绿灯,可是会出车祸的。
以后过马路,她要牵住陆涟的手,免得他乱闯红灯。
方棠棠心情更加低落,没有色彩的世界,就像是永远身在黑夜里,又冷又孤单,陆涟是怎么承受起这一切,却一句话都不说呢?
要不是用掉这个道具,她也不会知道陆涟这个秘密。
她要对陆涟好一点,再好一点,以后多穿点漂亮的衣服,让陆涟看看其他的颜色,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写完答案,头顶传来声阴冷的笑。
头颅嘴角勾了勾,似乎对她的答案很满意,好感度又上升几十点。
鬼怪的注意力在另一边时,任务者们开始行动。
任务里有项作弊的要求,判定是测验时把书翻开,做出作弊的动作就行。
紫兆的眼睛一直看着尤开,害怕拿出书本的时候被举报,因此选择和尤开同时“作弊”。他不信尤开会冒着自己被鬼怪发现作弊的风险举报他。
现在尤开的好感条肯定比他低,处境更加危险,应该更惜命,小心谨慎。
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打开书本。
“老师,他在作弊!”
紫兆的手僵在空中,想收回去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任务道具:
强力胶水:能够在十秒内黏住任何事物,包括人和鬼。
班主任立刻飞了过去。
方棠棠愕然转过头,发现两个任务者都以奇怪的放手坐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本书,鬼都飘到他们眼前还一动不动,动作好像僵滞一样。
她暗暗吃惊,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猛,转性了?
作弊也这么明目张胆,居然还敢举报,难道不怕老师吗?
她家班主任,其他还好,对作弊尤其不能容忍。
头颅眼里的柔软立刻消失,像被雪覆盖,神色变得无比冰冷。他看着两个作弊学生,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不怒反笑:“考试作弊?”
方棠棠心想,完了完了,老班生气怒吼说明他心情不是很差,还有回旋的余地,但一旦露出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他生气到了极点,谁也救不了。
这两个人非要互相坑干嘛呢,好好合作一起完成任务,不行吗?
她最担心尤开,刚才尤开被老师叫上讲台做题,倒霉催的连着点名几次,好感度估计降了挺多,现在作弊被抓,不知道会降多少,他能坚持到这堂死亡课程结束吗?
最好的方法其实是任务者们互相合作,以达到双赢的状态。
然而这两个任务者,谁也不信任谁,因为旧怨,互相害怕对方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把自己坑死,于是想着先坑死对方。
她的猜想没有错,现在尤开好感度是岌岌可危的1点,并且在老班飞来时,好感度立刻见底,眼看那个可怕的头颅离自己越来越近,尤开把“书”摊开,“老师,我只是想把草稿纸拿出来。”
他的好感度又升回来,回到1点上。
紫兆猛地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尤开在坑自己。
头颅转过来,猩红的眼睛看着他:“那你呢,你是拿出草稿纸吗?”
紫兆:“老师,我……”
他手里的是本数学书。
好感度刷地见底,从20跌到-30。
紫兆脸色发苦,没有想到一个作弊的行为能够扣这么多分。他看到尤开几次犯错都依旧好好活着,还以为好感度扣得比较温和。
头颅飞到眼前,血盆大口张开,露出两排利刃般的牙。
紫兆使用掉一个道具。
死神的怜悯:使用后可免死一次。
他身上出现一个淡色光罩,班主任的脑袋撞过去时,光罩像玻璃一样碎开。紫兆解除生死危机,但心中肉疼,毕竟这个道具可以算得上非常昂贵。
用来换个低级任务者的命,还没换成功,太不值得。
紫兆眼神慢慢移到尤开后脑勺,眯了眯眼,手掌攥紧。这个人,不能留。
至于窗边那组新人,或许不是新人,完成任务的过程这么漂亮,对上鬼怪也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他们身上肯定埋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说不定关系到整个噩梦小镇、这次终极任务的核心。
紫兆嘴角微勾,眼神冰冷。
尤开感受到身后冰冷的目光。
这次他反而不想任务结束了,如果没有鬼怪的约束,身后那个男人会立刻杀了自己,没有丝毫犹豫。
他还是低估了高级任务者,就算高级主播触发死路,也有轻描淡写活下来的方法,不像他和焦霁,稍不注意就坠入深渊。
“本来想顺手给你报仇的,”他苦笑,心里默默说道:“现在看样子,只能下去陪你了,你可别嫌弃我没有本事。到底下不要吵起来,再让人笑话。”
班主任在台上检查这次测验的完成情况。
他满意地晃晃脑袋:“要是你们平时态度这么认真,不就没事了,高考还愁什么?”
方棠棠听见班主任这句话,垮下脸。要真是像任务里一样,不做出题目就会死,他们班成绩早就一骑绝尘,成为闻礼的火箭班。
看来人的潜能果然是无穷的,在生死关头,认真听课算什么?不过话虽如此,做数学题,不会做就真的不会做啊!就算生死关头,也憋不出来啊。
做数学是比完成任务更可怕的事情,任务的要求是做数学,那就是双倍的恐怖,任务的鬼怪是数学老师班主任,那就是xN倍的恐怖!
后面一段时间都没出什么大问题。
时钟指向凌晨两点的时候,班主任已经上了连续四个小时的课了,大概是觉得口干舌燥,他说:“你们现在这里做一会自习,把我布置的那几个题目做一下。”
然后脑袋飘飘离开了教室。
方棠棠松口气,这个时候,老师肯定是去办公室倒杯水。
然后回来继续□□他们。
不过班主任只有一颗脑袋,该要怎么喝水,水不会直接从喉咙那里漏出来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趴在桌子上,对血色的糖果小声说:“赵老师,等会你能不能帮帮忙,让班主任放过我们呀。”
都是在一所学校任职的鬼怪,应该能够说得上话。
糖果翻了个滚,对她的话表示拒绝。
方棠棠:“赵老师,好老师,你帮帮我们,下次考试我一定上一百二……一百三?”
糖果又翻了个滚,重新翻回来。
方棠棠一喜:“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考试的事以后再说,解决班主任可是眼前的事。不然她担心按照班主任的性格,会一直讲下去,直到天明,大晚上学校可没有下课铃声。
期望班主任主动下课?
比期待鬼怪不要吃人更不现实。
还是得让个人,或者鬼催催他,拖堂就算了,能不能有点分寸!
方棠棠小声对红糖果说:“要是白天你也催催他就好啦。”
赵老师表示拒绝,并把自己藏在书本下面。
方棠棠:“……那我以后早读不读英语只读语文,晚自习也不做数学啦,专门做语文题,你看好吗?”
书页拱了供,糖果露出个血红的边边。
她还在这边拿好好学习和老师谈判,突然听到旁边传来轰隆一声响,尤开惨叫着跌坐在地,右手臂断开,一蓬鲜血喷出,洒在课桌上。
方棠棠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们做什么?”
尤开说不出话,捂住断臂,往身后挣扎,想逃开紫兆的攻击。
紫兆掌中一抹寒光,往前走了步,突然又退回来坐在座位上。
门口一声大吼:“你们在干什么?!我出去一会就开始打闹,成什么体统,不想学习了吗?这还没下课呢!”
方棠棠:“……”
她担忧地看尤开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下来。
尤开断臂大出血,按照这种情况,只能马上去找医生,连道具急救喷雾也没有用。可是班主任慢哉悠哉地飘过来,没有半天要下课的意思。
方棠棠深吸口气,“老师?”
班主任的脑袋转过来:“什么事?”
迎面一颗血红色糖果,她指了指门外:“语文老师来了。”
大着肚子的红衣女人出现在教室门口,惨白着脸说:“吴老师,到上语文课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