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红为了荣华富贵,退婚对他献殷勤,害得他没了双腿,他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她呢?
想通后,宁雨霆对杨卫红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躺在床上,忧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
“我知道你是在说好听的安慰我,伤了腿,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我这个资本家的狗崽子。”
“可是,我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明明同样都是生在新中国,为什么我要因为祖父和外公的原因,背负这么多……”
“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以后别跟我来往了。万一被人看见,会影响你的名声。”
宁雨霆仿佛做了一个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闭上眼睛,撇开脸,不去看杨卫红,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
“你走吧!快点儿回家,一会儿天黑了,走夜路危险。”
虽然床上的男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他说的话却像冬天里的暖炉,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你是在关心我吗?”
前世看了无数都市情感剧、家庭婚恋剧的杨卫红,敏锐地察觉到了宁雨霆话语中的体贴,她一下子被感动得不行。
“我没有。”宁雨霆矢口否认,“你走,快走!”
即便这张挨了揍的脸配上这句口是心非的话非常出戏,可杨卫红认定,宁雨霆其实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他只是不想连累她。
“那我走了,我真的走了——”杨卫红站起来,“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杨卫红“噔噔噔”地走了出去,好一会儿,宁雨霆才睁开眼睛,痴痴地看向门口。
“3、2、1……”
他在心里默数着,果然,数到“1”的时候,杨卫红突然跳出来。
见宁雨霆一直看着门口,在和自己目光接触后,满脸欣喜,随后假装不在意地抿着唇,一脸不自在,杨卫红突然明白了,电视剧里的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
这人分明是傲娇男嘛!他肯定早喜欢上她了!
一下子,杨卫红心花怒放,认为自己赌赢了。
“宁雨霆!”
少女跑到床边,大胆地抓住他的手。
“我们处对象吧!你没有腿,我就是你的腿,我会照顾你心疼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不行,我不能耽误你。”
宁雨霆坚定地摇头,一副“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但我偏不说我不配”的模样。
这叫杨卫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年轻时候的宁雨霆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她更赖着不走了。
宁爸打水回来,觉察出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再看儿子脸上的表情,他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聊,你们聊……”
宁爸腾出地儿,特地留下空间。
父子默契,一如既往。
看到杨卫红脸上雀跃的欣喜,宁雨霆觉得老天不公平,怎么会让这种人重生。
搞定她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说淳朴是夸奖,其实完全是蠢。
前世好歹活了几十年,重生回来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好掌控,以后也好扔掉。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奉天躺在明庭怀里打滚。
它全程吃瓜,看到宁雨霆飙戏,差点儿被男主笑死。
最骚不过男主啊!
腿断了还不老实,还能出卖色相博取杨卫红的同情,真是厉害!
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上位的都是厉害角色。
得知宁雨霆膝盖以下被截肢,明庭点了根烟庆祝。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恩情太重,为此牺牲了两次婚姻,重来一次再也不想被救吗?
现在岂不是正合你意!
没了腿算什么呢!
你再也不会被大山一般沉重的恩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从此自由自在,不用背负任何枷锁。
这辈子,开开心心当个残疾人吧!
明庭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至于男主重生,那又如何?
反正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不可能让断腿再生,废了一双腿算便宜他了。
明庭和喻叶英经过三天的坐车倒车,终于到了儿子的驻地。
来之前他拍了电报,现在住在部队的招待所里。
退婚的事情,明庭已经跟喻树勇说了。
喻树勇对未婚妻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那姑娘看起来是个腼腆害羞的人,两家同意,他也没意见。
定亲后,喻树勇虽然在给家里写信的时候,也会给杨卫红写信。
可他写五封,她顶多回一封,而且信里很多错别字,可以看出杨卫红文化程度不高。
不过喻树勇没意见,他对未来还是非常憧憬。
现在冷不丁得知杨卫红因为喜欢上牛棚改造的坏分子,为此不惜用绝食逼父母退婚,喻树勇刚开始有些难以接受,后来在明庭的开导下也慢慢想通了。
他在部队,几年难回家一次,两人碰不着面,写信交流也不方便。
虽然两人是一个村的,但年龄相差3岁,以前没什么交集,定亲后再也没见过,小姑娘喜欢上别人也正常。
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宁雨霆长得帅气,像书中的白马王子,还有那么多优点。
喻树勇难受了半天,很快释怀。
还是爸爸说的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们没缘分,不合适早点儿断开,免得强凑在一块儿,时间久了成了怨偶。
“哥,炊事班还要自己喂猪吗?那么多人吃饭,得喂多少猪啊?”
喻叶英啃着猪肘子,这是喻树勇特地留给她的。
“光靠炊事班喂猪当然不够,我们每周都会出去买菜,固定跟周边农户订购肥猪。”
喻树勇摸了摸妹妹的头。
“像猪肘子,半个月做一次,一人一个,红烧肉和猪蹄子一周一次。飞行员的伙食费更高,不过他们是专门的食堂吃饭,不归我们炊事班负责。”
“半个月就能吃一次猪肘子!”喻叶英嘴上冒着油光,羡慕得不行。
“哥,你们伙食这么好,经常吃肉,为啥你没长胖反倒瘦了?”
听到妹妹的话,喻树勇笑了起来。
“你以为在炊事班很轻松吗?早上5点起来准备,部队那么多人,炒菜用大铁锹,这都是体力活。”
“铁锹?那得多大的锅啊!”喻叶英一双凤眼睁得老大,“可惜,部队管得严,我没办法混进你们食堂看你炒菜。”
喻叶英嘻嘻一笑,啃起猪肘子毫不客气。
“还想溜进去,当心被当成特务抓起来。”喻树勇吓唬妹妹,“到时候关小黑屋,我可救不了你。”
看到兄妹俩嘻嘻哈哈,感情很要好,明庭这个老父亲很欣慰。
男主倒霉透顶,我家和气美满,这对比真是太明显了。
喻树勇跟喻叶英说,过两天他们要出去采购,可以带她去市区玩。
“爸,我们一块儿去逛一逛吧!”
喻叶英兴冲冲地说道,他们难得出来一趟,她想看看这边和家乡有什么不一样。
“成。”明庭点了点头。
两天后,明庭和喻叶英坐在部队的卡车车厢里,摇摇晃晃地往市区开进。
部队采购有固定点,今天喻树勇开车,带着两个炊事班的小战士,他们要买的东西很多。
“爸,你在周围逛逛,别走远了啊!”
喻树勇在妹妹跳下车的时候接住了她,“英子也是,跟着爸,别到处跑。回头走丢了,我还要拿喇叭喊你。”
“知道了哥!你怎么这么啰嗦,跟老妈子一样。”
喻叶英哼了两声,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口,快步来到明庭身边。
这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口音和老家大不相同,喻叶英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只能跟在明庭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来的时候,明庭没有急着赶路,坐火车到中转城市他特地带着女儿在市区逛了半天,现在喻叶英能明显感觉到两地的不同。
除了语音之外,这边供销社卖的布料更鲜艳,货架上的商品更多,橱柜里的点心也很不一样。
见喻叶英眼睛盯着一双暗红色皮鞋好一会儿,最终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明庭从兜里拿出积攒的票。
“同志,请问这双皮鞋有35码的吗?”明庭问道。
“爸,皮鞋太贵了,我穿布鞋就挺好的。而且我还在长个子,脚也会长,买了也穿不了多久。”
喻叶英连忙拽了拽明庭的袖口,小声说道。
“难得出来一趟,你长这么大,爸爸也没给你买过什么。都是大姑娘了,买一双皮鞋是应该的。”
明庭坚持买了皮鞋。
不过喻叶英要求换了一双36码的,理由是大一点以后也可以穿。
见女儿懂事的叫人心疼,明庭又买了三块在家乡买不到的布料,打算回去给喻叶英做衣服,还买了一盒鸡蛋糕。
当看到玻璃柜里展示的梅兰手表,明庭觉得不错,干脆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块。
喻叶英戴着女士手表喜欢极了,嘴里却不住地唠叨着。
“爸,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给我们买这么贵的手表?把钱花完了,以后怎么办啊?”
两只手表两百多块钱,相当于明庭10个月的工资。
喻叶英知道爸爸平时非常节俭,没想到花起钱来,眼睛眨也不眨。
“有手表能看时间,方便你们以后能准确地掌握时间,更好的学习和工作,提高效率。”
“等回头,我在表壳上刻上你们的名字,这算是爸爸送你们兄妹的第一份礼物。”
明庭将男式手表装盒放进包里,带着喻叶英跟喻树勇去汇合。
到的时候,他看到一个长相老实的中年男人笑容憨厚,正在给喻树勇递烟。
“我们部队有规定,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喻树勇推开男人的手。
“而且和谁订购,在哪里订购,以及订购多少,是司务长安排的,你跟我说也没用。”
“我这不是找不到司务长的门路,想请你帮忙引荐嘛!”
男人一点儿不生气,性格好得很,追着喻树勇身后问道:
“你们一次需要多少生猪?多久需要一次?我家亲戚们都在郊区,人多,可以发动大家一起喂猪,比别人的价格便宜一点。”
“喻同志,到中午了,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怎么样?”
喻树勇这时候也看到了明庭,快步走了过来。
“爸,小妹,你们逛完了?我这边要下午才回去,中午我们在车上吃饭,我带了菜和馒头。”
“别啊——”中年男人连忙窜过来,来到明庭跟前,“这位是伯父吧!你好你好!”
男人连忙递烟给明庭,“我叫刘守信,你叫我小刘。”
明庭眯眼看着这人,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男人再三提出要去国营饭店请客,明庭笑了起来。
“树勇,你也别这么死板。都说军民鱼水情,咱们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算什么!”
明庭不但这么说,还把两个小战士喊上。
“爸,我们有纪律的!”喻树勇说完,看见明庭给他使眼色。
这眼色的意思是……
他猛地睁大眼睛。
“还是伯父敞亮,性格豪爽!伯父肯定是文化人,军民一家亲,这话说的没错。”
刘守信在前面带路,边走边问明庭是做什么的。
得知他是医生,刘守信连忙说失敬失敬,还夸明庭把孩子教的好。
“老大,这人有问题?”奉天坐在明庭肩上,看着他笑容满面地跟对方搭话,觉得很不对劲。
“最起码一个三等功。”
明庭笑容真切,看刘守信像看香饽饽一样。
送上门的军功,为啥不要?
等到了国营饭店,明庭点了五个菜。
这时候的菜分量大,管饱,滋味比部队的大锅饭要强很多。
两个小战士还有些拘谨,毕竟以前没有这样的事情,他们这算不算违纪?
见喻树勇大方坦然,他俩最后也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刘守信热情地招呼几人吃菜,不断恭维明庭,顺便连带着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比如做饭一次用多少米,他们的伙食标准是几块,鸡鸭每次买多少,每人能分多少……
喻树勇得了明庭的提示后,嘴上打着太极,偶尔说一两个假数据。
见年轻人口风很紧,刘守信开始专攻明庭和喻叶英。
问他们来了多久,打算住几天,有进部队里面玩过吗?
听说机场飞机很威风,要是能和飞机合影拍一张照,回家会让乡亲们羡慕死。
现在,明庭已经十分确信,这人是潜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坏人。
当初秃子党退到岛上,留下大量人潜伏了下来。
喻树勇正好在空军部队服役,又是炊事班,负责出来采购食材,所以被人盯上了。
刘守信问来问去,不正是想通过饮食开销来推算部队有多少人么!
用明庭的话说,这是送上门来白捡的军功,不要白不要!顺手的事儿!
“你说的很对,可是拍照要相机啊,我哪儿有那种东西。”明庭叹了口气。
“我也想看看大飞机,活了半辈子,飞机啥样我都没见过。”
“您别担心,我有办法!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有相机,可以借给伯父。”
刘守信一听,觉得机会来了。
他认识喻树勇几个月,这人油盐不进,没想到他的弱点是他爸爸。这是个孝子啊,很听爸爸的话。
人只要有弱点就好!
上头催得急,已经催了好久了,再不完成任务,可是要家法处置的。
没想到今天运气真不错!
“真有?那今天行吗?我还不会用,能让你朋友教我吗?”
明庭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刘守信高兴坏了。
“可以,我们现在走?”
刘守信给了粮票,带着几人往城西走,喻叶英这会儿也发现了问题。
“叔,我可以多拍几张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拍过照!我想和大飞机一起拍照,还想跟我哥在食堂门口合影。”
小机灵鬼儿喻叶英配合着明庭。
“可以,我跟我朋友说说,能不能送你们几个胶卷。”
喻树勇原本以为刘守信要带他们去城外,没想到七万八绕,居然是一处市区里的民宅。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如今住着好几户人家。
明庭看了一眼,这地方不错。
三楼可以当了望台,观察四周,后面应该有后门,不知道有没有地道。
刘守信的朋友是个戴眼镜的人,在中学教书。
听说喻叶英刚刚初中毕业,他还鼓励她继续读高中。
“老大,有后门!除了他俩,有两个人瞧着不对劲。一个住在三楼,房间能看到街道,另一个住在后门。”
自从奉天得知他们今天很可能遇到潜伏在花花国的特务,立刻兴奋的像打鸡血一样,连忙请缨要抓特务。
这不,还真叫它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么弄?按这里就行了,是吧?”
明庭笨手笨脚的,眼镜男讲了几次他才学会。
“要不我给你写个借条?相机很贵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相机借给我,你放心,我还担心呢!”
“我写借条,一定要写借条!”
趁机眼镜男转身去找本子和笔的时候,明庭一针扎在他后颈处,男人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倒了下来。
与此同时,喻树勇也冲向刘守信。
情况突然,两个小战士有些懵,喻树勇冲他们喊道,“他们有问题,一起上啊!”
虽然炊事班的战士不擅长格斗,可三打一还是很有人数优势。
不过,刘守信到底是老江湖,他一挡一抓,躲开三人,直奔喻叶英过去,想抓住她当人质。
结果他还没到跟前,喻叶英撒了一把红粉。
呛人刺鼻的辣椒粉,刺激得刘守信捂着眼睛大叫起来,很快被喻树勇一脚踢倒在地,用皮带反手给他捆上。
明庭给刘守信扎了一针,免得他逃跑,随后拍了拍喻树勇的肩膀。
“楼上有一个,后门有一个秃头。我去楼上,你们抓后门那个,别叫他们跑了!”
明庭说完,快步上了楼梯。
还有特务?喻树勇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这么说,可他还是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喻树勇让喻叶英盯着地上两人,他带着小战士追了出去。
果然,最靠近后门的一间屋子门开着,一秃头正探头探脑向外张望。
看见喻树勇,秃头故作镇定,可发现三人的目标是他后,这人开门转身就跑。
没了碍手碍脚的人,明庭抓着楼梯两三下上了三楼,对方锁了门,明庭直接吊屋檐,从窗外翻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对方慌慌张张,直接被明庭放倒。
随后,他在屋里翻找了一遍,最后在一个小阁楼里找到了一个棕色的皮箱子。
“我原本以为只是三等功,没想到有大鱼!”
看到电台,明庭乐了。
等几个人汇合,明庭让喻树勇赶紧给部队打电话,这事儿必须报给部队。
等乌压压一群人赶到,为首的人看军衔是旅长。
对方走路带风,在看到地上瘫软的几个人和桌上的电台,团长大笑起来。
“好好,你们表现的不错!真是给炊事班争光挣脸了!”
后面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当天晚上,明庭和喻叶英被领导请到了会议室。
他们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经过,得知两个小战士是奉命行事,喻树勇也是听了明庭的暗号才发现刘守信有问题,领导们对明庭很好奇。
一个乡村的赤脚医生,怎么会有这么敏锐的政治觉悟?!
“我看过《民兵军事训练手册》,这可是本好书啊,上面讲的东西特别多。要不是没有枪,我还想试试书里说的射击是什么感觉。”
“还有电影里面,里面的特务发报,滴滴滴,是个黑色的匣子。”
至于银针,他是赤脚医生,中西医都会,银针扎人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明庭边说边比划着,领导们纷纷笑了起来。
师长当场拍定,一定要让明庭去打靶场,摸一回真枪。
他们还表扬了喻叶英的聪明和机警。
等知道她撒的是辣椒面,这是明庭自己在家做的,特地带来给喻树勇,领导们调侃她是新时代的小英雄,一把辣椒粉干掉一个特务。
事情闹得很大,直到五天后才出结果。
喻树勇和两个小战士立一等功,明庭得了一枚勋章,一张奖状和部队的表扬信,喻叶英被部队文工团破格招收,进去就是三等功。
“我以后也是军人了?!”
喻叶英简直不敢相信,她只是来探亲,怎么当上文艺兵了?
虽然和设想的不一样,可是能在哥哥的部队,还是在文工团,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喻叶英高兴极了。
这个结果明庭觉得不错。
原本他计划带喻叶英去临市,看看戏剧学校今年有没有招生计划,没想到最后进了部队。
进部队好啊!有喻树勇这个亲哥哥在身边,哪怕她这么小离家,明庭也能安心。
“要好好照顾自己,和战友们和睦相处,不要放松学习!”
走的时候,明庭跟喻叶英再三强调。
女儿才15岁,刚刚初中毕业,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明庭难免会牵挂担忧。
“爸,妹妹交给我,我会看好她的。”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突然得了一等功,喻树勇脸上喜气洋洋。被未婚妻退亲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原本喻树勇已经当兵五年,打算退伍。可现在立了功,他准备在部队再干两年。
至少得让妹妹熟悉部队,能照顾自己,他才放心。
兄妹俩穿着绿色军装,站在明庭左右,三人拍了合照。
明庭叮嘱喻树勇,洗相片的时候多洗两张,他要去他们妈妈坟前烧一张,好让她瞧瞧儿女们的模样。
关于明庭智抓特务的英勇事迹,被部队发电报到公社,特此表扬。
白书记拿着电报,下巴差点儿惊掉地上。
喻医生真厉害!说好了去部队探亲,居然抓了几个特务,他简直是公社的骄傲!
于是,龙溪村村长在公社开会的时候,被白书记点名表扬,明庭的事情也传遍了十里八村。
他现在可是英雄!
白书记想好了,等明庭回来,要让他在大会上做报告!叫所有人学习他的精神!
当明庭回到龙溪村,村长看见他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白书记亲自过来,看到部队给明庭发的勋章、奖状和表扬信,嘴里直夸喻医生厉害。
“奖状和表扬信一定要用玻璃装裱起来,这非常有纪念意义!还有勋章,以后可以当成传家宝。”
白书记摸着勋章,羡慕得不行。
在他的安排下,明庭当着众人在公社大会上做报告,跟他们讲敌特有多狡猾,他和几个小战士还有喻叶英是如何机警,怎么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老巢的。
所有人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是现实版的抓特务,可比电影里精彩多了。
最后,明庭还在县代表大会上讲话,得到了县里的表彰。
县领导问他生活和工作中有什么困难,需要调动工作到县医院吗?被明庭拒绝了。
他还要看热闹,怎么能离开龙溪村呢!
当然,明庭嘴上不会这么说。
他告诉领导,自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龙溪村和周围十里八村的村民需要他,他选择扎根农村,服务大众。
“好!喻同志这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县领导对明庭印象非常好,还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他。
带着满满的荣誉,明庭回到了龙溪村。
此时,从他去部队探亲到现在,过去了一个月,喻雪梅已经和甘建喜结了婚,宁雨霆也从医院回来了。
“老大,我们正好赶上好戏!”
奉天兴奋地说道。
“杨卫红和宁雨霆的事情被她爸妈发现了!我先去吃瓜,回来跟你细讲!”
明庭回到卫生所,白良果已经抱著书等在这里。
他是个勤快的少年,将卫生所打扫得干干净净。
明庭考校了白良果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笔记本上的知识他背得滚瓜烂熟,书上的内容也背了三分之一。
“不错!继续保持这个学习劲头!”
明庭正准备带白良果去几个村跑一跑,看看以前的病人现在恢复的如何,没想到甘建喜带着喻雪梅上门。
跟住在卫生所的时候相比,喻雪梅瘦了很多。
她的脸上没有新嫁娘的喜悦,整个人如同一潭死水,失去了活力。
甘建喜过来是因为丈母娘说三叔这里有药,能治好他的癞头。
作为一个年轻人,多少还是注意形象的,他也不想一直被人叫癞子,太难听了!
“三叔!”甘建喜提着一捆烟叶,有些拘谨。
明庭是抓特务的英雄,这事儿已经传遍了周围,甘建喜对他非常客气。
“你这个是黄癣,能治好。”
明庭检查后,说了注意事项。
平时用的枕套需要煮沸消毒,免得传染给别人。以后剃头,工具也要用煮沸,或者用酒精泡半个小时。
“头发剃光是个好办法,方便上药。”
明庭把白芷片放在铁锅里,文火炒成粉末,变黄后加入硫黄混合文火翻炒,在硫黄预热起火后,洒水熄灭三次。
等晾干后,轧碎,研末,调上了香油。
“雪梅,你跟我学过一段时间医,我教你怎么弄,以后你给建喜敷药,每天涂一次。”
明庭把喻雪梅叫到身边,告诉她先要用肥皂水把长癣的地方清洗干净,擦干后把药膏涂抹上去,厚度正好把是把患处遮掩住。
“学会了吗?”明庭问道。
喻雪梅呆呆愣愣地,也不说话。
看到她这样,明庭叹了口气,跟甘建喜说:
“你要是有时间,每天早上来我这里,我亲自给你涂药。这药要坚持涂,还得吃口服药。”
甘建喜瞪了一眼喻雪梅,随后露出笑脸,“麻烦你了,三叔!我还是更相信您的医术。”
等他去茅房,喻雪梅“噗通”一下跪在明庭面前。
“三叔,你救救我吧!我过不下去了——”
喻雪梅挽起袖子,胳膊上全是红印,还有牙印,她还解开衣领,锁骨上一串殷红草莓。
“他打你了?”明庭问道。
“打?没有。”喻雪梅摇摇头。
除了在医院气急败坏的时候,甘建喜打过她耳光,结婚后他没打过她。
就是……索求无度,还喜欢啃咬,说什么要留下痕迹,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女人。
“没打你,不是家暴,我帮不上忙。”
看着喻雪梅眼睛下的黑眼圈和皮肤上的痕迹,明庭懂了。
甘建喜大概是没日没夜地索取,她吃不消。
“可是,我受不了,我觉得好恶心……”
喻雪梅搓着手臂,不光嘴上厌恶,身体也厌恶那个男人的触碰。
这种生理卫生课,明庭知道也不打算给喻雪梅科普。
你们是夫妻,你都觉得恶心,那原世界你把堂妹忽悠到海市,灌醉她任由她被堂姐夫欺辱的时候,她内心是什么想法,你考虑过吗?
被不熟悉不喜欢,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甚至还是姐夫男人强占,对年轻的女孩子来说简直是噩梦。
原主养你19年,你的报答方式是让他唯一的女儿替你怀孕生子?
再说,明庭又不是傻的,喻雪梅眼里藏着的恨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斗米恩,担米仇。
含辛茹苦地将侄女养大,还养成仇人了!哪怕喂狗,狗也会看家护院,见到主人摇尾巴。
既然喻雪梅是白眼狼,他为什么要帮忙?
“雪梅,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掺和。听三叔一句话,忘了宁雨霆,好好过日子,甘建喜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觉得这样不够,明庭又对她捅了一刀。
“你对宁雨霆念念不忘,可是你刚走,他马上接受了杨卫红的鸡蛋。”
“你去医院看他的第一天,他和杨卫红确定了关系。你啊,傻死了,他一直都在利用你!”
什么?喻雪梅呆呆地看着明庭,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三叔,你骗我的,对不对?”
“骗你做什么!两人私定终身很久了,现在杨卫红正在家里闹着,你要不要去当面质问?”
明庭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挑唆道。
换成以前,喻雪梅肯定撒腿就跑,她刚才也的确动了这个念头。
可是甘建喜很快出现,她不敢跑了。
要是真得跑去见宁雨霆,说不定回去甘建喜又会发疯,喻雪梅实在是受够了这个男人。
“建喜啊!你来,我叮嘱你两句。”
明庭对甘建喜招了招手,两人到了院子门口。
“你是不是想让她早点儿安下心来,让她怀上孩子?”明庭问道。
甘建喜的行为不难理解,男人也会患得患失。
他们知道女人的母子天性,所以通常会用让女方怀孕的方式,把对方留下来。
甘建喜想法被明庭点穿,忍不住脸一红,嘴里说着,“我老大不小了,想当爹。”
“你们拿结婚证了吗?法律规定,有结婚证是合法夫妻,国家法律坚决保护合法婚姻。只要有结婚证,你还怕什么?”
结婚证?甘建喜还没想过这个,村里人结婚哪儿会注意这些。
“你啊你,傻得很!找时间去公社开证明,再去县里拿结婚证。有了结婚证,别管张三李四,即便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谢谢三叔!”甘建喜连忙道谢。
明庭笑眯眯地冲年轻人挥手,让他赶紧去办正事。
被明庭点醒后,甘建喜立刻拉着喻雪梅去公社,下午拿到了结婚证。
看到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上面自己和喻雪梅的名字并排在一起,甘建喜呵呵傻笑着。
国家承认了,喻雪梅是他的媳妇儿,那个小白脸再怎么厉害也拐不走她!
此时,杨卫红在屋梁上吊着一根麻绳,脚踩着椅子,脖子套在麻绳里。
“爸妈,我已经是宁雨霆的人了,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们结婚,我立刻吊死在这里!”
自从在医院和宁雨霆心照不宣,成为恋人后,杨卫红满心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