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回去稍稍思考便很快下定决心,然后迫不及待地找来心腹吩咐了一通,不外乎找人传谣言之类,心腹领命出去办事,没发现院子里一个小厮悄悄跟了出去。
小厮原是胤祚安插在佟家的人,当初胤祚受黛玉所托打探贾元春的消息,故而在佟佳插了几根钉子,因为没想着打探机密,也没有那个本事,这钉子只是浅浅的,大多不过干些洒扫之类的活计,凑不到主子身边去。
没想到今日这小厮在窗外听着,这隆科多言语中竟提起自家主子,想到隆科多素日对自家主子成见颇深,今日心情又十分愉悦,心里便起了怀疑,见隆科多心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略一思索便悄悄跟上去。
他一直跟到僻静处,心腹又叫来两个素日嘴活的下人,这样那样交代了一通,小厮这回听清楚了,他们竟是要污主子的名声!
这可如何了得?
小厮见下人得了令当即就要去办事,当机立断打晕了这三人,然后连忙给胤祚报信。
胤祚正在写脉案,育婴堂孩子太多,他诊脉时间紧张,当时许多东西都没写清楚,如今少不得一一补上,好在他记忆力好,否则只怕要抓瞎。
写着写着又想起黛玉,今日她很高兴,也很触动,日后可以多带她出去走走,不过如今还是不大方便,等到日后……咳,就可以光明正大带她出去了。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如今和黛玉出去逛街只能买吃食或者逛书铺,女孩子喜欢的胭脂水粉首饰衣裳都不敢看,未免太拘束黛玉了。
胤祚一边幻想着和黛玉光明正大一起逛首饰铺子的场景,一边继续写脉案,只觉得枯燥的工作都不那么无聊了。
正是这时德清匆匆进来把事情与胤祚说了。
胤祚脸登时就黑了:“隆科多好生歹毒!若有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了,拿无辜女孩的名声做文章,他还是个人吗?”
“他向来心思毒辣,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若叫这话传出去,您和林姑娘都没法做人了!您快点想想法子吧,小齐撑不了多久的!”
胤祚沉吟片刻,起身道:“走,我们去见汗阿玛!”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康熙已经换了寝衣,半歪在榻上看书。听说胤祚求见还有些奇怪:“这么晚求见?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快叫他进来吧。”
梁九功去传话的功夫康熙还在想胤祚有什么事,不会又有谁身子不好了吧?想到还在胤祚手里治病的十一和靳辅,康熙的心不免提了起来。
但胤祚一进来康熙就放心了,只见胤祚脸上表情极其浮夸,一进门就一嗓子嚎了出来:“汗阿玛,您要替儿臣作主啊!隆科多欺人太甚!”
“……”康熙皱眉,“隆科多又干什么了?”
康熙心里恼怒,隆科多生性桀骜,不仅对小四和小六心怀敌意,还屡屡试图插手后宫之事,他都念着已逝太后和佟佳氏的情分没有深究,如今竟是还不知悔改不成?
想着隆科多不知又做了什么,以至于胤祚不得不这么晚来求见他,康熙不由坐直了身子,只听胤祚道:“隆科多指使人传播谣言,说儿臣和林如海林大人之女私相授受,想要以此毁儿臣名声,这是藐视皇室、其心可诛啊汗阿玛!”
“哦,”康熙又缓缓坐了回去,听胤祚还嚷着叫康熙为他作主,揉着额头问,“你想朕怎么替你作主?”
“必须狠狠罚隆科多一回,不然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皇家威严!最好撸了他的侍卫职位,然后再打三十大板!除此之外……”
康熙:“除此之外如何?”
胤祚轻咳一声:“除此之外就是林姑娘了,人家好好的大家闺秀,只因为幼时与儿子相识就要受这般牵连,实在可怜可叹。林姑娘因儿子名声有损,儿子总该负责才是。”
康熙只看着他表演,甚至还捧了杯热茶暖手,淡淡道:“不是说隆科多那边控制住了,谣言没传出去吗?”
“话不能这么说,今日没传出去不代表来日不会传出去,您也知道隆科多胆大包天,谁知道他会不会故计重施?到时候林姑娘未必有今日这么走运了!即便隆科多不这么干,谁知道他今日告诉了多少人,来日又会顺口告诉多少人,一传十十传百,林姑娘焉有名声在?这叫她怎么找婆家?即便找到了婆家会不会心有嫌隙?这是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啊!儿子是大夫,一辈子行医救人,治不好病人尚且心痛内疚,哪能眼睁睁看着林姑娘坠入火海!再说林大人为大清鞠躬尽瘁,对大清忠心耿耿,您也不忍心看他的独女下场凄惨吧?”
他眼巴巴看着康熙:“是吧?”
康熙“嗯”了一声:“林卿之女的确无辜,只是叫她做妾未必如林卿所愿。”
胤祚愣住了:“做妾?谁要做妾?为何要做妾?没说要做妾啊!”
康熙皱眉:“你不会想叫她做嫡福晋吧?她可是汉人。”
“汉人怎么了,孝懿皇后也是汉人,还不是封了皇后,”虽然是死后追封,但胤祚决定忽视这点,“不过是抬旗罢了,以林大人的功劳应该可以吧?”
“不妥,林如海的功绩不足以抬旗!”康熙断然拒绝。
“不能全家抬旗就给林姑娘一人抬旗嘛,都是一样的,想来林大人也不会反对,他不愿意也没事,我有功劳呀!”
胤祚笑眯眯道:“汗阿玛不是答应我用功劳换一个要求吗?我的要求就是给林姑娘抬旗并指给我做嫡福晋!”
康熙:“……”
胤祚得意地看着康熙:“汗阿玛,君无戏言!”
康熙:“……你还说没有私相授受?”
胤祚嘿嘿一笑,他既然来求赐婚就没打算瞒着康熙,即便瞒也瞒不住,故而只理直气壮道:“怎么能说私相授受呢,儿子是受林大人所托照应林姑娘!再说儿子不是来求赐婚了吗,只要汗阿玛同意,我们就光明正大!”
胤祚眼巴巴看着康熙:“所以汗阿玛答应吗?”
若在从前康熙必定不会同意,胤祚身为皇子,日后未必不能继承大统,子嗣血统纯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嫡福晋是汉女必然造成前朝后宫不宁。
可如今康熙也算想开了,如今说是旗民不通婚,其实底下多有旗民结合的,只要一方入旗或者一方出旗即可,康熙一直默许,便是因为满汉相融势在必行。
不过真要促进满汉融合,上行下效才是最快捷有效的,如今后宫和各王府后院一直不乏汉人出身的女子,但大多只为妾室,若用胤祚的婚事开辟一个口子未尝不是好法子。
这林家女虽是汉人,其父却是二品大员,家世也算显赫,听说教养也是好的,又与胤祚心意相通,也不算辱没了胤祚,至于抬旗更是小事一桩了。
自从康熙知道胤祚的心思后,好的坏的都列过无数回了,早在心里允了这桩婚事,只是胤祚难得求他,康熙颇有兴致地逗他:“十一和靳辅还没治好,你的十成功劳才只有八成,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胤祚:“……”
胤祚脸一下子就垮了,据理力争道:“我肯定能治好他们的,迟早的事罢了!”
“那也未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有个万一,朕岂非吃亏了?”
胤祚:“……您怎么能这么想您的重臣和爱子?您不仅伤害他们,还质疑儿子医术,我们都会很伤心的。”
康熙冷酷无情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朕没有与旁人说,若他们知道了便只找你算账!”
胤祚:“……”
好家伙,难怪人家说当皇帝的心都黑,这狠起来连自己都黑,套路也是溜溜的哇!
但胤祚也不是好打发的,他撸起袖子最后问了一回:“您一定不肯答应是吗?那我只能……”撒泼打滚了!
胤祚拉着康熙纠缠,心里却在流宽面条泪:费了这么大劲,面子终究还是丢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躺平了。
康熙很是被胤祚纠缠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答应了胤祚的要求,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你要朕提前兑现要求,朕也不能平白吃亏,除了十一和靳辅外再补上十成功劳才成。”
胤祚:“……”好家伙在这里等着他呢!
胤祚:“两成!十成太多了,我攒了那么久才攒了十成,再来一回不是要我的命吗?”
康熙退了一步:“八成。”
胤祚:“三成。”
康熙:“六成,若不同意此事作罢便是。”
“……”胤祚只能含泪点头。
和康熙约定了明天就下旨赐婚,又被罚抄写《礼记》十遍,胤祚回去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
虽然又被康熙坑了一把,可以想见日后又要忙了,但和黛玉的婚事尘埃落定,长久挂念着的心事落了地,胤祚也觉得轻松不少。
这回算是多亏隆科多了,要不是他这神来一笔,把胤祚和黛玉一起推到了康熙这边,这婚事怕也没那么容易,胤祚可是做好了长期鏖战的准备的。
胤祚把隆科多问候了一遍,高高兴兴回宫洗漱过后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胤祚还没等到康熙的圣旨,倒是太子先过来了。
胤祚非常惊讶,这还是太子第一次踏足乾东五所呢!
“二哥有事吗?”胤祚亲自奉了茶问。
太子点点头,屏退了下人才皱眉道:“孤听说你向汗阿玛求娶林氏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消息好生灵通!”胤祚笑道,“确有此事,原是隆科多之故……”
他又把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见太子眉毛皱得更紧便笑道:“二哥不用生气,只要赐婚的圣旨下了,隆科多再说什么都无用了。他自己也讨不了好,汗阿玛已经对他不满,前程不顺遂是肯定的,其他的我再慢慢想法子料理就是。他生性跋扈,只怕小辫子不少。”
“我倒不是为着这个,”太子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盏,沉吟道,“若只因隆科多之故,孤替那林氏女寻一门好婚事便是,必不会委屈了她。孤知你无心储位,只求自保,但也不必这般委屈自己……”
“等等等等……”胤祚理了一下太子话里的逻辑,不由瞪大了眼睛,“二哥你以为我是为了自保才求娶林姑娘的?”
太子凝眉:“不是么?”
“不是啊!”
胤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我求娶林姑娘只是因为我想娶她!我与林妹妹幼年相识,这几年我努力干活,不要任何爵位赏赐,都是为了娶她做准备啊!”
太子:“……”
胤祚认真道:“二哥以后不要这么想了,这不仅小看了我,也是小看了她。她是聪明灵慧的女子,不该成为谁的工具。”
太子听到“聪明灵慧”四个字却是挑了挑眉:“替你捉刀那个人…是她吧?”
胤祚:“!!!”
这怎么猜到的?
太子从胤祚的表情里读出这句话,不由哼笑一声:“你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虽多,却大多是宫人和流民,没有这般有文采的。再则…若此人是男子,以你的性子早该举荐了,哪会一直藏到现在?孤原没往这方面想,如今想来那人一开始文采飞扬但见识稚嫩,可不就是饱读诗书的闺阁女子么?”
胤祚:“……厉害了。”
“潇湘居士也是她?”
胤祚点点头,不由露出得意之色:“厉害吧?”
“的确难得,”太子沉吟道,“若是此女也难怪你看中了,虽是汉女,倒也勉强堪配。”
“何止勉强,简直太配了!天造地设、天作之合!”胤祚连忙道。
“你对她倒用心!”太子睨了他一眼,“听说尚书房几位先生都很喜欢她,还盼着日后能相见,不知此事叫他们知道会如何?”
胤祚:“……”
不敢想不敢想。
既然胤祚对于这桩婚事没有勉强,太子也不再过问。午后康熙的圣旨就传了下去。
荣国府荣禧堂里,薛姨妈和宝钗正陪着王夫人说话,不免说起薛蟠的事。
听说薛蟠胳膊没事,王夫人松了口气,听说得罪的是六贝勒又提起心,待听说黛玉不肯帮忙说情不免沉了脸:“林丫头惯是白眼狼,对她怎么好都不中用的。好在当初没有给宝玉定了她,否则日后不知什么光景!叫我说你也别去求她,四公主到底是女子,能说得上什么话?倒不如去找二哥,二哥升了九省督检点,哪怕不在京里也比林丫头说得上话些。”
说着就不由咳嗽起来。
薛姨妈连忙安抚:“怪我怪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倒叫你跟着挂心。我回头问问二哥就是了,你别操心了。”
只是王子腾不在京城,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耗多少时候,她怕六贝勒等不到那时候就要报复她们。再则王子腾再厉害也都在朝堂上,皇子那边也不甚能说上话,只怕找了也无用。
事到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薛姨妈只是一叹:“你这病怎么回事,吃了这么多药只不见好?”
“大夫说我往日操心太过,积劳成疾,这才突然病得厉害,说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病也得费些时日才能祛根,不能着急,”王夫人说了这些话便不由喘了起来,平复一下道,“许是这些日子一直操心宝玉婚事的缘故,病又厉害了。”
薛姨妈和宝钗对视一眼,宝钗红着脸低下头。便听到王夫人继续说:“如今二哥升了正一品,从前给宝玉挑的媳妇便不大行了,少不得重新挑一挑,我想着这个,素日便不大……”
王夫人说着话,薛姨妈却已经听不进去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娶宝钗吗?
王夫人从前就看不上宝钗,如今有更大的挑选余地,自是更不把宝钗放在眼里,只当看不见二人难看的脸色,和薛姨妈细数她看好的媳妇人选,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姑娘,但凡低于三品的必得求嫡长女,在这些人面前宝钗确实不够看的。
薛姨妈和宝钗脸色发白,王夫人却颇为得意,还特意踩了黛玉一脚:“我倒要瞧瞧她那病秧子身子能找到什么好婆家,只怕要挑个破落户罢了。”
当初看不上她的宝玉,如今想嫁宝玉她还不想要这样的媳妇呢!
正得意呢,贾母派了丫鬟过来传话,王夫人见对方喜气洋洋,奇道:“府里有什么好事不成?”
“可不就是么!”丫鬟笑道,“正是来和太太说呢,午后林家前来报喜,说咱们老爷在江南立下大功,皇上亲笔御旨,林家抬入汉军镶黄旗,还把林姑娘指给六贝勒做嫡福晋呢!老太太高兴坏了,说是满府上下赏三个月月例!”
什么?
王夫人脸子“呱唧”就掉了下来,薛姨妈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笑道:“这可是大好事!以后府里也是皇亲国戚了!”
“不敢说皇亲国戚,不过林姑娘在咱们府上养了一场,她得了桩好婚事,老太太心里不免高兴。”丫鬟笑着告退,“还有地方没去呢,就不耽搁太太和姨太太说话了。”
丫鬟离开后,薛姨妈劝了王夫人几句,又听了几句酸话便也离开了,她们得去给贾母道喜。
母女二人走在路上,一时有些沉默。
从前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姐妹,容貌才情都是差不多的,宝钗还比黛玉更得人心些,下人说起来也都更盼着宝钗做宝二奶奶,那时候薛姨妈不是不得意的,二品大员的嫡女又如何,到底比不过她的女儿。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黛玉成了未来六福晋,郡王福晋、亲王福晋也都指日可待,可宝钗却被王夫人嫌弃,连宝玉都攀不上了。这般明显的对比,怎么不叫人难受?
薛宝钗叹了口气:“也不知我的前程在哪?”
薛姨妈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咱们不想着宝玉了,也不给你姨妈挑拣了!妈另外给你找一个,门户低些不要紧,咱们挑个聪明上进、知冷知热的,日后日子未必不如林姑娘。”
“妈和林妹妹比什么,我和她……到底是不一样的,”宝钗又叹了口气,“也别说什么不要宝玉的话了,若不靠着这府里,咱们的家业怎么办,妈和哥哥怎么过日子?妈生养了我一场,哥哥虽不长进,待我的心也是真的,我总不能只顾着自己罢!”
薛姨妈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都是我们连累了你。”
“可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了,一家人不说这个。”薛宝钗无奈道,“妈快收了眼泪吧,今儿是府里好日子,妈这样叫人瞧见了不知又该怎么说道了。”
好说歹说,到底劝得薛姨妈停了眼泪,陪贾母热闹了一场不提。
与此同时,佟家。
隆科多院里一片死寂,唯有贾元春所居的厢房传来女子惨叫的声音,隆科多坐在廊下擦弓,只当没听见那便的动静。
方才他已经得知了给胤祚赐婚的旨意,时间这么巧,他可不觉得这是个巧合,显然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如今没有处置他,只怕还是顾虑着胤祚的缘故,之后他怕是没什么前程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隆科多不免对贾元春更恨了几分,李四儿要折腾他也不拦着,甚至颇为快意。
厢房里贾元春被打得遍体鳞伤,缩在地上动弹不得,李四儿这才让人停手,走到贾元春身边,一脚踩在她脸上:“想翻身?做梦去吧!这辈子你就在我手里慢慢熬吧,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啐了一口到元春脸上,这才带人施施然出去了。
待李四儿走远了,一直跪在角落不敢上前的丫鬟才跑过来扶元春:“姨奶奶还好吧?奴婢先扶您去床上躺着,再拿药丸子您吃。”
然而她不动还好,一动元春便“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血来。
丫鬟吓了一跳:“怎么呕血了,姨奶奶您没事吧,要不奴婢去求求爷,好歹请个大夫回来。”
“别去了,”元春撑着桌腿坐起来,勉强一笑,“求了也没用,爷不会同意的。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自打进了佟府,挨打都快习惯了。
一开始还好些,隆科多顾念着孝懿皇后,李四儿便不敢太嚣张。可是自打她有了身孕,而李四儿的孩子掉了后,李四儿仿佛疯了似的,变本加厉地折磨起她来,隆科多只不管不顾,一味宠着李四儿。
于是贾元春的孩子没了、抱琴也死了、身子也渐渐衰败下来,从前她苦苦支撑,只想着说不得还有翻身的机会,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结果却是这样。
腹中像火一样烧得厉害,贾元春张口又吐出一口血,她知道她等不到下一个机会了,但即便要死,她也要拉着害了她的人陪葬!
隆科多!
李四儿!
元春看向正殿的方向,那里如今住着隆科多和李四儿,他们仿佛正头夫妻一般,不知置原配赫舍里氏于何地?
她问丫鬟:“证据都准备好了吧?”
丫鬟点点头,犹豫道:“真的要这么干吗?”
贾元春点点头,盯着丫鬟看了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带血的牙配上那笑竟显得鬼气森森。
丫鬟吓了一跳,只听元春道:“办好这件事,我可以放你和你老子娘一起离开京城,还会给你们一笔钱,以后不管种地还是做生意,总比为奴为婢强。但若你敢背叛,我也送你们一家团圆——在阴间!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继续伺候我呢!”
丫鬟白着脸磕头:“奴婢不敢!”
与此同时,太子把手里厚厚一摞隆科多的黑料交给管事太监:“想法子把这些交给六弟,叫他看着处置吧。”
“是!”
即将被卷到风雨中的胤祚丝毫不知,他现在正在林家,红着脸和同样红着脸的黛玉面面相觑。
头一次以未婚夫妻的名义光明正大相见,二人一时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黛玉突然想起什么:“求皇上指婚的事……你从前和父亲提过吗?”
胤祚:“!!!”
事情太急,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