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莲走后, 没多久林钟也吃完了。
顾蜜如带着林钟又去听曲儿、看戏、夜里在街上市集买了灯笼,玩到深夜还吃了夜餐。
又找了空旷的地方交手切磋,灯笼在野外的树上挂着, 昏暗的光线照亮了树下的一小块地方, 和在树下赤手空□□手的两个人。
顾蜜如有意教林钟招式,像个尽职尽责的师傅一样, 不光喂招, 时不时还会扯着林钟的手腕, 带着他破他自己的招式。
两个人如同树下纠缠在一起的翩飞蝴蝶,黑夜之中只闻衣料摩擦的声音。
城中三更鼓响起,顾蜜如翩然落地, 抓住林钟对她攻来的拳头, 被冲得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树上。
林钟未曾及时收势,脚步上前, 险些撞在顾蜜如的身上。
他汗水淋漓,快要进入到忘我的状态。
他从未曾和谁过招如此酣畅淋漓,也从未体会过这种一天一地一双人的静谧契合。
林钟双眸映着头顶灯笼的光, 也盛着今夜月色的亮。
他气喘吁吁地凑近顾蜜如,俊美的眉目压近,停在和顾蜜如呼吸可闻的距离。
顾蜜如说:“不打了, 时间差不多了, 要干正事了。”
林钟“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只是看着顾蜜如。
顾蜜如松开他拳头, 气息也微微有些乱, 她看着林钟的双眼, 问道:“走啊。”
林钟又“嗯”了一声, 还是不动反手抓住了顾蜜如的手腕,将她微凉的腕骨,抓在自己炙热潮湿的手心之中。
整个人又贴近了一些,身上的热度和气息全都朝着顾蜜如压下,但是却停在不能再近的位置愣住。
系统幽幽的声音在顾蜜如脑中响起:【孤男,寡女,小树林。】
顾蜜如无奈抿唇,林钟傻她又不傻,她能看出林钟怎么回事儿。
并且在心中将林钟这种行为,归结为吊桥效应。
她骗他说跟林钟一样,是被剧情禁锢住的人。
林钟这种状态,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难保不会生出一些依恋和所谓的情愫。
顾蜜如看得清楚,却不打算挑破和回应,吊桥效应这东西,下了桥,心跳平复很快就会消散。
等到林钟摆脱了剧情,走出了自己的路,就好了。
因此顾蜜如微微偏开头,转了一下手腕挣脱,然后手掌按在林钟肩上,带着些气力拍了下,把他拍远一些,说:“别靠我这么近,我不适应。”
林钟按着肩头后退两步,心中像是被拍掉了一块,问道:“为什么?”
“我们切磋的时候经常这样。”
“切磋是切磋,平平常常不能这样。”
“为什么?”林钟不解。
顾蜜如想了想说:“因为这么近,超越了男女之防,我们又不是一对,我爱肃王,你忘了?”
“你会跟肃王这样挨着?”林钟剑眉微蹙,执着地问:“我怎么没有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我和他干什么还能告诉你?”
顾蜜如伸手搓了下自己眉心说:“总之以后不许离我这么近,否则我就不跟你切磋,也不教你武功了。”
林钟没吭声。
他剑眉皱得更深,可是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他还想问为什么,他觉得这样很好。
但是顾蜜如已经转身离开了,林钟只好跟在她的身后,提起兔子灯,也跟着她走。
他们在夜里城中的屋脊之上飞檐走壁,林钟的轻功及不上顾蜜如,追逐得有些吃力。
但是他这样的人非常倔强,越是追不上,越是要咬着牙追。
很快到了正街后面的一条巷子,顾蜜如停下,林钟也停下。
他手中的兔子灯已经吹灭了,但是他还好好的拿着。
顾蜜如转头看到有些无语:“你拿着那玩意做什么?你喜欢?”
林钟垂头看了一眼,这是顾蜜如猜谜猜到给他的。
他从来不在乎除了刀之外的身外之物,却想要将这个拿回去。
这应该是喜欢吧。
林钟点了点头。
顾蜜如神色复杂,想不到林钟性子和长相都像狼,却有一颗少女心。
兔子灯做得不精细,很糙,还是水粉色。
但是狼会喜欢兔子应该也合情合理?
顾蜜如说:“你喜欢就好。”
“不过你潜入人家的宅子,不能拿着这灯去吧?”
顾蜜如把名单拿出来,说:“今晚我们要把这些家都找一下,重点是书房和床榻之侧,暗格之类的,死士训练的时候都教过,全都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嗯。”林钟看了一眼,应声。
接过了名单。将兔子灯递给了顾蜜如。
“你拿着,我去。”
“你……自己去?”顾蜜如有些惊讶地问。
“我去。”林钟从怀中掏出布巾把脸遮盖住。
只露出一双锐利的鹰目,他看了顾蜜如一眼,说:“我自己就可以,你在房顶上等着。”
说完之后直接飞身入了院子。
顾蜜如看着林钟轻松避开这家院子的守卫,在黑夜之中简直和阴影融为一体,迅速钻入了主屋之中,她觉得自己多虑了。
林钟到底是个死士,她其实不用自己那么操心。
潜入和隐藏都是日复一日地训练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是个成熟的死士了。
顾蜜如提着兔子灯,站在屋脊之上,衣袍和长发被夜风带动飞舞。
她腰背笔挺,一个背影足以令人神往,这时候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以为这家屋脊上栖落了天上仙子。
而实际上顾蜜如只能算是个贼。
林钟很快出来,交给了顾蜜如一打书信。
顾蜜如没有急着拆开看,和林钟又按照名单,飞掠去了第二家。
两个人忙活到五更过后,总算是把所有名单上的人家都搜集得差不多了。
顾蜜如怀中揣了一堆书信,和林钟飞檐走壁的又回到了肃王府之中。
正街之上除了游荡的更夫连个鬼影都不见,盛夏的夜里凉风习习,在屋脊上飞掠的感觉,像是在飞。
像是林钟和顾蜜如在结伴而飞。
回到了他们居住的院子,林钟回去放兔子灯,顾蜜如点起灯一张张看那些书信。
各种后宅阴私前朝勾结摊开在眼前,但是能够作为证据的有用信息却很少。
顾蜜如看到天亮,林钟放了兔子灯之后,也和顾蜜如一起看。
大部分死士是不识字的,只有乙等以上的死士才会有专人教授习字。
因为乙等以上的死士,更容易成为主子的心腹,这样一来,识字就很必要。
林钟和顾蜜如把书信都看完了,余光霁提供的这份名单里面的人,没有什么大人物,显然能够接触到重要信息就几乎没有。
唯一有用的,是一张书信之上写着——昨夜酒席之上,肃王同礼部谢兴邦勾肩搭背谈论傅尘一事,傅尘私通他国的书信来往,恐有冤屈。
这是出自一位礼部郎中的手书。
这位郎中胆小如鼠,官场之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事无巨细地记下来。
包括但不限于谁谁谁家新添了小妾,谁谁谁今□□服破了个洞。
林钟从这位郎中的家中带出的手书,占据了所有书信之中的大半,其中就只有这么一条是有用的信息。
不过倒也不算是白忙活,就算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至少为他们接下来指明了方向。
顾蜜如在天亮之后伸了个懒腰,对林钟说:“去休息吧,我等会儿让名画吩咐下去,今天上午你不用轮值。”
顾蜜如说着起身,准备去洗漱下再去当值。
肃王肯定也差不多起来了,顾蜜如要掌握他最近行踪,还有等待着佛莲做出最终的决定。
结果林钟没有按照顾蜜如说的去休息,而是问:“你去哪里?不睡觉吗?”
“我去……”顾蜜如下意识回答。
但是话到了一半儿,又转弯道:“我一夜没见肃王,想得慌,我准备先去爱他一下。”
说完语调有些强硬地对林钟说:“你去休息吧,我要洗漱。”
林钟抿唇,一双眼盯着顾蜜如走进洗漱间,在桌边上站着捏自己腰侧的刀柄,指节青白。
最后他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屋子。
顾蜜如听到他走了松口气,洗漱的时候脑中系统播报道:【检测到救赎对象自毁值上涨1%,当前自毁值为63%。】
【可怜的小狼狗,被残忍地驱逐,从此封心锁爱,不想活了。】
顾蜜如:“……”
【你屁话再这么多,我就把你恢复出厂设置。】
系统立刻道:【不行,他爱得太轻易太肤浅了,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宿主?】
顾蜜如撇嘴不说话,洗漱好了就去当值。
这些天肃王很忙,身边来回带着的都是他王府家养的两个侍卫。
之前都是带着佛莲,后来佛莲被赶走了,他也没有带着顾蜜如,很显然还是不信任顾蜜如的。
他这几天都早出晚归地在太子那里,顾蜜如以为他今天还会去。
没想到一大早的,顾蜜如就看到肃王从傅瑜儿的院子里面出来。
顾蜜如:“……”幸好看上去衣冠肃整,应当只是去哄人。
不过事情还是有点麻烦。
傅瑜儿那种性子,再有剧情人设的加持,那还不是肃王一哄就好了?
顾蜜如当值一上午,找机会见了下傅瑜儿,果然她又恢复了小脸通红一脸甜蜜的状态。
顾蜜如找机会和她说话,没有几句,她就哀哀戚戚地说:“王爷说了,过了这阵子就娶我。我答应了,我出身官妓,除了嫁给王爷,想不到更好了出路了……”
你还想得挺清楚!
顾蜜如一点都没有意外,这世上不清醒的女人太多了,男人几句话就能骗得团团转。
顾蜜如没有再说任何话,傅瑜儿虽然脑子不好,但是为自己打算得倒是很好。
真嫁给肃王,只要她不介意几女共侍一夫,确实是个好去处。
只可惜肃王不会娶她,因为原剧情之中,傅瑜儿到最后才嫁给当了皇帝的肃王,还是被肃王派人从民间找回来的。
两个人且得你追我逃的虐恋情深一百多万字。
顾蜜如本来绝不会理会什么主线剧情,这样的男女主角直接锁死,钥匙扔臭水沟。
但是现在涉及她自己的任务,顾蜜如就不能让事情这么顺利发展。
她等不及那么久,顾蜜如寿命就一年多,不走剧情再零零碎碎地扣一些,每天生命都在倒计时。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初级救赎任务。
她并没去私下联系佛莲,无论怎样的选择,那都是佛莲自己的选择,顾蜜如绝不插手。
但是一连三天,肃王天天在家待着哄傅瑜儿,两个人简直像是陷入了热恋之中。
顾蜜如当值的时候跟着肃王,站在傅瑜儿的门前,总能听到里面传来傅瑜儿的娇笑声。
顾蜜如稍微沉思,不能任由事情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她得推一把。
顾蜜如直接把事情交给了林钟,找一些他们搜集来的,对太子不利的言论,散播出去。
谣言这个东西,越是难听越是捂着藏着,就越是散播得快。
林钟有天罗山庄地下桩子的联系方式,散播个谣言太简单了。
果然没有两天,肃王没工夫哄美人了,又开始朝着太子那里跑。
还被太子发作了一通,回来又是摔盘子又是骂碗,要他的手下必须彻查谣言的出处。
“天罗山庄势力广,”肃王对顾蜜如说:“大小姐若是能够查出源头,想必太子殿定然会对天罗山庄出来的人,更加看重。”
这话是利诱。
这是给天罗山庄递上太子这条船的机会。
查不查出谣言是其次,主要是太子想要彻底招拢天罗山庄。
原剧情之中,原角色因为爱慕肃王,听了肃王的话,胁迫自己的父亲和太子党站在了一处。
顾晏城是个女儿奴,对他来说只要女儿愿意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结果太子失势,正是肃王设计,天罗山庄成了牺牲品,连原角色也没有得到好下场,肃王根本不爱她。
顾蜜如思及此,表面上应了,“王爷放心,外面的谣言一出来,属下就已经派人去查了。”
肃王走近顾蜜如,难得对她如此和颜悦色,还伸手过分亲昵地拍了下她的肩膀,看着她笑。
顾蜜如被肃王和她差不多的脸,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肃王这是干什么,还打算走老路,色.诱?
可惜他这点色顾蜜如也有,吃不下去。
但她并没有躲避肃王,而是装着激动,抬头一双凤眸水盈盈地看向肃王。
结果这一幕都落在了林钟的眼中,系统又在播报空间的自毁值上涨1%,现在变成了64%。
顾蜜如没有理会,倒是林钟在晚上的时候,专门找顾蜜如出来说:“你不想摆脱剧情了吗?”
顾蜜如莫名:“想啊。”
“可你跟肃王,你们……”林钟皱眉,酝酿了好久,才说:“我想象不出你们上床的样子。”
顾蜜如听得一身恶寒,她也想象不出。
林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顾蜜如说这个,他更不知道怎么说。
就只站在那不吭声,活像个大冤种。
顾蜜如也不解释,反正送走了傅瑜儿,林钟摆脱剧情控制,就会好了。
顾蜜如率先回屋,林钟在外面站了许久,久到夜色都将露水搭在了他的长发之上,他才抿紧了嘴唇,回到了屋子里。
第二天,肃王在去太子府之后,回来的路上被劫了。
傅瑜儿一直等着肃王,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着呢。
结果肃王并没回来,跑回来的是一个虎卫营的侍卫。
正好因为顾蜜如安排的轮值不满,暗自抗争了许多天的虎卫营侍卫,不用再晚上值夜了,白天是跟着肃王的。
结果他们就跟了一白天,就出事了。
一个侍卫在天黑之后,跌跌撞撞跑进王府,大呼小叫道:“肃王被劫了!”
整个王府之中都乱起来,乱得完全在顾蜜如的意料之中。
佛莲最终还是没想开,大抵因为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爹。
顾蜜如那天一照面,就知道佛莲怕是有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抚摸自己腹部的动作,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佛莲那样的女子,不会甘心对顾蜜如低头,来找她学习什么驯服男人的方法。
现在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无法善了了,肃王自己造的孽,自己偿吧。
几拨人分别出去寻人,老管家孙胡还派了人禀报太子。
顾蜜如和林钟自然也带人出去寻找,只不过他们带的人里面,夹带了一个不起眼的,被打昏的傅瑜儿。
眼见为实,顾蜜如不打算慢慢查了,她没耐心看着傅瑜儿反反复复被哄好。
她今夜就要让傅瑜儿知道她家族败落的真相。
入夜,顾蜜如直接带着林钟他们乔装之后,依靠武力和迷烟,控制住了现如今的礼部尚书谢兴邦的府邸。
谢兴邦之前是礼部侍郎,在礼部尚书傅尘,也就是傅瑜儿的父亲手下做副手。
现在能够做到尚书之位,全靠太子一手扶持。
在那个礼部的小郎中的手书之中透露,他和冤屈傅尘一事脱不了干系。
内外院子都控制放倒之后,大门关上,顾蜜如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院中,让人把傅瑜儿弄醒,然后把谢兴邦弄过来,审讯他。
谢兴邦五十出头,家中妻妾成群,油头粉面,活像是养够斤两的肥猪。
顾蜜如最擅长杀猪,最开始谢兴邦还不肯说。
顾蜜如直接眼神示意林钟,林钟立刻将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扔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顾蜜如说:“我们只求个真相,并不会处置你,也不会向谁告密。”
“你只要说出实话,你就还是礼部尚书老爷,如若不然,这是你三儿子的小臂,你看看你想怎么吃,煎炒烹炸我都擅长。”
谢兴邦吓得都快尿了。
血糊糊的布袋子露出来的半截白臂,让他更是头晕目眩到想吐。
他的三儿子的手臂……这句话在谢兴邦的脑子之中嗡嗡转动。
他眼前看不清东西了,眼泪狼狈地流淌。不敢大哭出声。
但其实他只需要再仔细看上几眼,就会发现,那血糊糊的,被林钟扔在地上的布袋子里面露出来的,不是人的手臂,那就是一截耦。
在后院荷花池子里面挖的,林钟裤腿儿还湿着的。
至于血是真的血,只不过是后院儿的鸡血罢了。
他们今晚不为申冤,不为害人,只要一个真相。
谢兴邦无才无德,官居礼部尚书,纯粹是因为他听话,嘴严。
他贪财好色,最适合做一个傀儡。
但是他也是个活人啊,他有妻儿老小,他割舍不下。
因此在顾蜜如又说:“或者你想要在你几个儿子里面选一选,你想吃哪个,我帮你杀。”
谢兴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而后竟是直接一抖,尿在了当场。
他痛哭流涕道:“我说我说!”
“我也只是受命办事,模仿几封傅尘大人和敌国将领通信的笔迹,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
“求求你们饶了我的妻儿,要砍……砍,砍我的手臂吧!”
谢兴邦哭得没人样,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浑身都在发抖。
顾蜜如看了一眼如遭雷击般的傅瑜儿,对她说:“听到没有,你爹是被人陷害,举家流放和你落到妓馆,都是被人构陷。”
傅瑜儿面色煞白如鬼。
顾蜜如又问谢兴邦:“你说说,是谁指使你。”
谢兴邦嘴唇抖了抖,正要开口。
顾蜜如又压低声音,阴沉道:“我劝你仔细想好了再说,如若有半句谎言,今日这院中,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谢兴邦颤抖如筛糠。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院,那里面都是他的妻儿甚至有老娘。
他怎敢不说?他本也不是什么硬骨头,顾蜜如还没对他动手,他就已经尿了。
“是肃王!”谢兴邦在心里转了好几个来回,颤声扣头道:“是肃王让我这么做的,是……肃王说,傅尘迂腐,不懂事。”
“他的女儿也不懂事,他们都……该死。”
“一切都是肃王让我做的,”谢兴邦道:“求求你们,饶了我一家老小,我小儿……还未满三岁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谢兴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傅瑜儿面色白后又泛青,垂死之人一般,开口道:“不可能,不可能……王爷他怎么会……啊啊啊——”
她不出什么意外的昏死过去了。
顾蜜如却起身看着谢兴邦,神色微微有些复杂。
这件事背后的罪魁祸首是太子。
谢兴邦虽然痴肥愚蠢,胆小如鼠,却也没蠢到家。
他如果咬出肃王,或许事情败露还有命周旋,若是咬出当今太子,那才是死路一条。
这件事可能确实是经肃王的手,他这样说,也没有毛病。
顾蜜如本来还想着他咬出太子,顺带着咬出肃王。
没想到谢兴邦将一切都推到了肃王身上。
这倒是省了顾蜜如很多劲儿。
顾蜜如对他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构陷同僚坐到如今位置,就算我们今日不清算你,你早晚也要自食恶果。”
顾蜜如说完,对着林钟点头,而后众人迅速撤离了谢家。
谢兴邦趴在地上,许久才哭着爬向他三儿的手臂,嚎得不似人声,满心都是悔恨。
他若不上太子贼船就好了!
但是他若不上太子贼船,现在被流放构陷的说不定就是他!
官场如战场,未曾给他半分选择机会……
谢兴邦抱住三儿的手臂,正要爬起来跑去后院,看看他三儿子到底死没死,还能不能接上……
一抱进怀中这才发现,布袋子里面根本不是什么手臂,而是一截儿莲藕。
他立刻扔掉,抹了一身的血污,连滚带爬地朝着后院跑。
与此同时,一群人回到了王府。
将傅瑜儿放回了自己屋子,顾蜜如又派人像模像样地出去找肃王。
同时把余光霁放进了傅瑜儿的屋子。
他叫醒了傅瑜儿,终于和他的表妹相认。
整个小院儿回荡着傅瑜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还是想不起一切,但是她竟然认贼为夫,和害她一家,害她至此的仇人卿卿我我,但凡是有点血性的人,都不可能不疯。
再加上余光霁将他一路遭遇,细细说来,有人故意要害死他,又见他模样上等,起贪财之心,谎称他在路上死了,将他卖掉。
几经辗转,才回到了皇城,才能阴差阳错地和表妹团聚,其中少不了肃王的手笔。
从前种种,余光霁和傅瑜儿整整说了一夜。
傅瑜儿哭了一整夜,昏昏醒醒,眼泪流干。
天亮之前,顾蜜如带人搜肃王的队伍回来,余光霁肿着眼睛对顾蜜如说:“表妹答应跟我一起走了。”
顾蜜如淡淡应声,说:“不急在这一时,公子还是先去休息,等到养好精神再做打算。”
余光霁走了,顾蜜如转头看跟在她身后的林钟。
林钟也正看着她,两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兴奋的火苗。
“成了!”顾蜜如看着林钟高兴地笑起来。
初级任务有着落了!
林钟也勾起嘴唇,快步走到顾蜜如身边,面对面看着她,而后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
无声地将自己的激动,透过发颤的身体,传递给顾蜜如。
林钟抱的特别紧,顾蜜如被他勒得轻哼了一声,表情有点无奈,这一次却没有挣开,而是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双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