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蜜如把林钟扶回了床上, 一检查,好家伙,满口都是血, 嘴里破了好几处。
床上散落的绳子上面也有血迹, 看上去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顾蜜如听脑中系统播报:【救赎对象自毁值上涨2%。】
顾蜜如看着林钟表示理解,伸手碰了下他的嘴唇, 安慰道:“别怕, 我有活血化瘀的药膏, 这就给你涂上,保证不疼。”
林钟面无表情,嘴里疼得生无可恋, 甚至感觉自己的门牙仿佛都松动了……
顾蜜如把他放床上, 赶紧跑去医药箱里面找了膏药。
还有止痛的内服药和上等伤药,一股脑地都给林钟用上了。
除了口腔里面,其他地方都不疼了, 林钟这才恹恹地喝了顾蜜如给他倒的水,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感谢了。
他除了把自己这条命给顾蜜如,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报答她。
可现在他这条命也不是他自己的, 他的卖身契在肃王那里,他是肃王的奴。
林钟只能对顾蜜如说谢谢,但现在谢谢实在是难以出口了。
太轻了。
一句谢谢, 怎么能真的感谢的了顾蜜如救了他几命呢?
林钟沉默着垂头不说话, 顾蜜如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他说:“你不用把这种事情记在心上, 举手之劳罢了, 说不定我以后也会需要你帮助。”
林钟抬头看顾蜜如, 眼中是清澈见底的感激。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 林钟是很纯粹的。
他是个纯粹的杀手,为人也非常的纯粹。
他的世界没有善恶的边界,他只听从主人的命令,但是他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黑的那一部分是他的成长、是他的境遇、是他的身份、和他杀过的那些人、做过的噩梦。
白的是他除了黑的部分的属于个人的一些东西,他的执着、他的怕苦怕痛、还有他现在和顾蜜如建立的这种关系。
他们在坦诚之后,有了一个非常良性的开端。
顾蜜如对着林钟笑,林钟也勾起了嘴唇。
但是很快疼得嘶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嘴里都破了,吃饭估计是费劲了。
顾蜜如简直会读心术一般,伸手拍了下他的头,安慰他说:“放心吧,吃得了东西。这几天让厨房给你煮粥,放肉糜,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米粥不经饿,一天吃四顿怎么样?”
顾蜜如的语气是林钟这辈子都没有听过的温和。
林钟也从没有被人这样温柔地摸过脑袋。
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死士一向都不喜欢人近身的。
可是现在他被迫和顾蜜如靠近,他被顾蜜如摸着脑袋,不光不想退开还想凑上去。
没有人专门为他废过什么心思。
他在训练营长大,训练慢了,或者没通过,就会没有饭吃。
没有人会专门给他留饭,没人会专门让人给他做饭,还照顾到他的嘴不方便,要一天给他煮四次米粥……
林钟甚至有点想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就是想哭。
他没有一次接受过来自另一个人的,如此多的善意,他像个捧着价值千金的珍宝的乞丐,他不敢动了。
顾蜜如看他呆愣愣地反应,挑眉道:“嗯?放肉糜不行?”
“那就再剁些人参进去,我父亲给了我不少含着的参片儿,我健康的很用不上,都给你煮粥吧。”
林钟一错不错地看着顾蜜如,下意识地动了下脑袋,却不是挪开,而是朝着顾蜜如的掌心蹭了下。
林钟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觉得很舒服,半个脑袋都酥麻了。
他用涂了药膏之后油乎乎的嘴唇,有些艰难地说:“你的掌心是不是放了毒?我头皮麻了一块。”
有些死士是会在掌心涂毒药的,这样只需要接触,就能杀死对方。
修习媚杀之术的就喜欢这么干,还有些是涂在嘴唇上。
系统:【我看这牙口颇好的小狼狗有毒,他刚才那是什么姿势,求摸摸?啧啧啧,仗着自己长得好就装清纯……】
顾蜜如现在自动忽略系统的屁话,但是刚才林钟确实有点像某种犬类求摸的样子。
只可惜他长得太像狼了,眉目刚烈,不清纯,反倒像是随时要咬人。
“我掌心……是涂了点麻药。”顾蜜如说:“放心吧,不致命。”
既然他什么都不懂,那就一直不懂挺好的。
救赎对象是个死士,他只要不能脱离这个职业,就最好不要有什么复杂的感情。
这样救赎之后顾蜜如离开了,他还能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走下去,走得更远。
否则一旦教了他杂七杂八的感情,他只会早早死在他自己要走的路上。
“还……挺舒服的。”林钟又蹭了一下。
顾蜜如拍了拍他脑袋,说:“这种药不致命,但也不能蹭太多。”
“嘴里还疼吗?”顾蜜如转移林钟的注意力。
林钟点头,顾蜜如是真的想笑。
他怕疼,又怕死,他是怎么做死士的?还拼到了乙等?
“你得张开嘴,给我看看你那两颗小虎牙还有门牙有没有活动。”
顾蜜如说:“如果活动了,要想办法固定一下,要么你年纪轻轻的掉了牙就不好看了,以后说话吃饭也漏风啊……”
林钟不知道豁牙子的笑点,因为他从来就不笑。
他见顾蜜如眉目温和,但是说得一本正经,就信了。
还真的张开嘴,让顾蜜如检查他的小虎牙。
系统说:【空间自毁值又下降了2%,他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得到一点点关心就不那么想死了。哎呦这嘴张的,你这个宿主坏得很。】
顾蜜如眼中带着浅浅笑意,真的仔细检查了下,还用手指抵着一点牙尖尖晃动了一下。
然后说:“还好。”
“最近别吃太硬的,几天应该就长好了。”
她客串了一把牙医,总结说:“你的牙齿挺整齐的,虎牙也很好看。”
林钟把嘴闭上,一脸认真地问:“什么是虎牙?”
“就是这两颗。”
顾蜜如隔着嘴唇,精准按到了林钟的虎牙上面,说:“咬断绳子,它们两个出力不小,牙根都红肿了。”
“为什么叫虎牙?”林钟又问。
“因为带尖尖,和其他的不一样,生长的地方像是老虎的犬齿。”
“哦。”林钟自己伸手戳了戳。
戳到了唇上的伤处,又疼得一皱眉。
顾蜜如坐在床边上,和林钟挨着,林钟自己碰了两下自己的虎牙,侧头问顾蜜如:“你不去前面帮着寻人吗?王爷一定怪罪你把人弄丢了。”
“我知道她在哪里。”林钟说:“你可以把我嘴塞上,再捆结实一点。”
“然后带人按我说的去找,把傅瑜儿找回来将功折罪。”
“不去。”顾蜜如说:“我有什么罪?我又不是傅瑜儿的母亲,她跑出去是给她母亲上坟。”
“再说,肃王刚才说我了,我不开心。我是天罗山庄的大小姐,他就算是肃王,说我我也不给他干活。”
主要是剧情里面是肃王亲自出面英雄救美的,她去找了不就抢了男主角的活儿吗?
顾蜜如当然可以任性,她是天罗山庄的大小姐,她任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可你爱他,你可以带人去杀了傅瑜儿,然后就能得到肃王了。”
顾蜜如闻言笑起来。
林钟的思想真是简单粗暴。
她问林钟:“你记不记得,上一次你杀了傅瑜儿之后,发生了什么?”
“世界……重来了。”当场就重来了。
林钟想起那些,眼神有些本能的惊惧。
顾蜜如对他点头,道:“我杀她也是一样的。”
“我和她争,得在她活着的前提下。”
林钟皱眉,后无奈点头:“可惜了。”
顾蜜如说:“你不用为我操心,我有办法搞肃王,大不了我就把他关进天罗十三阵,他不爱我我就不把他放出来。”
林钟闻言眼神一缩,天罗十三阵里面何其恐怖,他是知道的。
他闯到第十阵出来,只得了乙等死士,后两关要过,是要拼上性命的。
林钟不想死,他只闯了十关。
要是肃王扔进去……
林钟思考了一下点了下头,甚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他说:“肃王养尊处优,没有受过训练的苦,一定会妥协。”
顾蜜如又笑,这小虎牙的三观堪称没有啊。
“对啊,他细皮嫩肉的,肯定妥协。”
顾蜜如没有多解释,她不告诉林钟,妥协并不是爱。林钟不需要知道这个,他就只需要摆脱剧情。
“别想傅瑜儿和肃王了,我们想想我们怎么办吧。”
顾蜜如引导林钟说:“我们想要摆脱剧情的控制,得有一些条件。”
“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之下,主角不需要配角的衬托了?”
林钟认真地思考,而后回答:“死。”
顾蜜如不意外,又引导:“不行,我们都试过了,主角杀不得。”
“再想。”顾蜜如鼓励他,“你想出好办法,我等会儿就让人去熬粥,晚上给你加一顿。”
林钟一听眼睛都亮了,他折腾了一阵子,咬断了那么多绳子,他确实有点饿了。
他开始冥思苦想,顾蜜如去桌子上拿了几个蜜饯,跟他分着吃。
他们在这里靠着彼此,品味口中酸甜,一起谋划着未来。
前院却已经找人找疯了,最后肃王也坐不住,连夜也跟着一群人出去寻人了。
然后不出什么意外的,外面“咔嚓”一个惊雷划过。
下了大雨。
这雨大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比依萍去要钱那天还大。
男女主角激动人心的时刻,必定是要有大雨的,不在暴雨之中,昏死的傅瑜儿怎么会被拍醒?
怎么会逆着大雨看到来拯救她的白马王爷?
这一幕在电视剧里面常见又浪漫,但是一想到肃王和傅瑜儿现在都是落汤鸡,顾蜜如就有种快乐在身体里面蔓延。
“下雨了。”林钟听到了雨声说。
“你快乐吗?”顾蜜如问。
“什么?”
“他们现在肯定浇得像两只落汤鸡。”顾蜜如拉过被子,下雨就有点凉,她朝里钻了钻。
林钟也钻了钻。
林钟:“……好像是有点。”痛快。
两个人缩在被窝里面,因为知道两个主角在遭罪,一个比一个快乐。
然后林钟突然说:“我知道了!”
“什么?”顾蜜如问。
“我知道怎么能让我们摆脱剧情了!”
“怎么?”
“你好久没碰我了,但是我没有被控制,他们肯定见面了。”
林钟激动道:“他们在一起,我们就能摆脱剧情!”
顾蜜如点头:“对的,他们在一起了,就没有配角什么事儿了。”
“但是他们不能轻易在一起。”顾蜜如说:“我爱肃王你忘了?”
剧情且有的折腾呢,一个虐恋情深的文,男女主角怎么可能轻易就在一起了。
这中间还有不少你爱我我不爱你的剧情要走。
顾蜜如不能跟林钟剧透,但好在她之前撒谎说自己爱肃王,不让男女主在一起合情合理。
“对,你爱肃王,那怎么办?”林钟问:“杀了傅瑜儿还不行,不杀她又不能让她和肃王在一起……”
这可把林钟难住了。
他本来也不擅长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就擅长杀人和吃饭。
顾蜜如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引诱他说:“对啊,你想想,傅瑜儿不能杀,肃王也不能,但他们又不能在一起,那怎么办,才能让我们这些配角没有作用。”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外面大雨像是下疯了一样。
林钟冥思苦想,最后道:“那……让他们分开?”
顾蜜如没忍住吹了一声口哨。
说道:“聪明。”
“可是傅瑜儿一受伤落难,我就会被剧情控制,不还是……要整天和你在一起才行吗?”
林钟并不觉得这是个解决办法,一旦他身体恢复了,是要做任务的,他不可能一直和顾蜜如黏在一起。
顾蜜如笑着说:“离得太近的分开肯定是不行,但是轮回这么多次,你有没有尝试过……远走高飞?”
林钟瞪着眼睛摇头。
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是个死士,生平只会杀人。他是卖给肃王的奴隶,一个奴隶,怎么能够远走高飞?
顾蜜如鼓励他,教坏他说:“我把你的卖身契给你偷出来,然后撕毁,再让我爹设法给你弄一个户籍身份,你就跑吧。”
顾蜜如说:“跑到天涯海角,离得远远的,到时候傅瑜儿就算是出事儿了,你离得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剧情自然就找不上你了。”
远远离开剧情的主线范围之外,这也是一种方式。
顾蜜如没有测试过,但是她心细,是根据傅瑜儿受伤的情况得来的推测。
之前傅瑜儿在王府之中受伤,林钟能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所以他总是被控制。
昨天傅瑜儿去了山里,林钟离得稍微远了一些,昨天被控制的频率就没有之前在王府之中密集。
就算顾蜜如不碰他,他也是隔上好长一段时间,才会“发作”一次。
这样说来,和距离远近还是关系很大的。
如果林钟直接跑了,跑得剧情鞭长莫及了,那肯定剧情就会去发展别的男配了。
简单点来说,傅瑜儿的身边,对林钟来说就像是玩游戏的毒圈儿,一直在圈里就会掉血。
只要跑到安全区就好了。
但是顾蜜如这个提议说出来之后,林钟却久久沉默。
他皱着眉,又在冥思苦想。
他平常都习惯动手,今天动脑子的频率实在是太多。
他看向顾蜜如问:“可我能去哪里呢?”
他没有亲人,朋友。
对任何的地方都没有归属感,他是个杀手,除了杀人……他什么都不会做。
他如果离开卖身的王府,就会像无根的浮萍,他不会顺水而下,他会搁浅死去。
他从小就是奔着一个目标长大的,就是成为最厉害的甲等死士。
成为他未知的主人手中一把锋利的刀。就算是死,也是死于刀折。
他的脑子里,骨子里,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由。
顾蜜如看着他迷茫的表情,心中微微叹口气。
她就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林钟没有脑子被傅驴儿踢成恋爱脑,他在剧情之中觉醒抗争。但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很多东西,还是没法改变的。
他就是这样长大的,没办法。
因此顾蜜如说:“你要是不想走,那也没关系,我还有另一种办法。”
林钟看向顾蜜如,不知道她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么多的办法。
他问:“还能怎样?”
“送走傅瑜儿啊。”
顾蜜如轻飘飘地说:“把她送去天涯海角,我们不也一样能摆脱她。”
“对啊……”林钟说:“对啊!”
“把她卖掉,让她回不来,我们就不用走了。”林钟说。
顾蜜如忍俊不禁。
林钟还以为全天下,都像他一样被卖掉之后就不会跑吗?
她矫正道:“卖掉不行,女孩子被卖会很惨的,那还不如杀了她。”
“我们可以让她自己走。”
“她怎么会走?”林钟又问。
顾蜜如高深莫测地笑笑,问他:“你应该知道傅瑜儿之前是谁,为什么落到肃王手里吧?”
“她是礼部傅尚书的女儿,被充官妓,是王爷将她救回来的。”
“那你知道礼部尚书为什么会落马,他全家为何抄家流放吗?”
林钟摇头。
顾蜜如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对林钟说:“没关系,我们查一下就知道了。”
“查这个有什么用?”林钟迷茫问。
顾蜜如斜着眼睛看他,说:“你觉得傅瑜儿会不会去想找她的父母兄弟?”
“应该……会想吧,世人都想和亲人在一起,我杀人的时候,会有人求我放过他们的亲人。”
“那就是了,找出傅家倾覆的真相,然后交给傅瑜儿,再帮她跑掉。”
“可是肃王救了她,她怎么会跑?”
顾蜜如伸手弹了林钟一个脑瓜崩。
“你傻,不代表所有人都傻。”
“傅瑜儿又不是在训练营长大的,她可是天生的大小姐啊。”顾蜜如说:“一个大小姐险些做了官妓,沦落到在王府之中不如奴婢,你说她受不受得了。”
“要是我们再提供给她一些帮助,让她能脱身,你猜猜她会不会跑去天涯海角?”
林钟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是不太懂。
在林钟的逻辑里面,肃王对傅瑜儿有救命之恩,傅瑜儿应该回报他,做个奴隶算是很好了。
但是林钟不知道背后的剧情,顾蜜如也不能直接告诉他,那就剧透了。
更不能告诉他本来剧情里面傅瑜儿就会跑,他们要做的是把这一段儿剧情提前罢了。
顾蜜如就只是引导林钟自己去发现真相,这样到最后,他会觉得是自己救了自己,不至于太感激顾蜜如,然后从为肃王卖命,变成了为她。
顾蜜如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
她总结道:“反正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查出傅家倾覆的真相,然后把傅瑜儿送走。”
林钟一听这是个目标,是目标他就知道怎么完成了。
他习惯于听令,于是点头:“好。”
“我刚才让名画让人煮了粥,你起来喝点粥吧。”
“我好半天没碰你,你也没有被控制,看来王爷已经救下傅瑜儿了。”
顾蜜如说:“王爷和傅瑜儿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都不用管剧情。”
“我去前院看看,你喝粥吧。”
顾蜜如起身,让名画把吃的端上来,对林钟说:“你自己和名画道歉,她看着你,你差点把她脑袋砍下来。”
林钟僵硬点头,看着顾蜜如从屋子里出去了。
林钟在后院喝肉糜粥的时候,傅瑜儿正在前面被王府之中的太医抢救。
顾蜜如打着一把红伞去前面,红衣红伞,在灯火寥落的王府之中,她走得不紧不慢袅袅婷婷。
到了主院,肃王正在换衣,傅瑜儿就在肃王的床榻之上昏死着。
顾蜜如站在门外,撑着伞,听着雨打伞面,哗啦啦啦的,心情十分不错。
空气中全是湿漉的味道,顾蜜如喜欢所有的天气,喜欢狂风之中末日一样的壮丽,喜欢暴雨之中冲刷天地的盛大。
喜欢大雪覆盖莽原,整个天地银装素裹的纯洁,也爱烈阳当空,空气都焦灼扭曲的炽烈。
她热爱人间,不管是哪个人间。
她在外赏雨,肃王换好了衣服,听闻人来报顾蜜如在外站着,故意不见。
他还在生气,生气顾蜜如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看管不住,竟然让傅瑜儿跑出去,还被害得差点死在崖下。
肃王甚至怀疑一切都是顾蜜如设计好的。
肃王对老管家孙胡说:“让她站着,这个时候来了,肯定是想找补解释什么,本王不想听。”
不能伤她,让她在雨中站一站总是行的。
结果等到肃王觉得差不多了,肯见人听顾蜜如解释一下的时候,孙胡神色复杂地进来,说:“顾蜜如……回去了。”
“什么?”肃王面色一沉。
孙胡说:“顾蜜如说既然肃王忙着,那她就回去睡觉了。”
“岂有此理!”肃王一生气,抓在手中的茶盏被他捏碎了,碎瓷片扎进了手中。
“哎呦,王爷别动气,伤及己身,划不来!”孙胡着急地劝解。
结果他没等上前,佛莲就已经拿起了肃王的手,非常迅速地把里面的碎瓷片挑出来了。
肃王皱眉挣了一下,低声说:“你轻点,疼!”
佛莲面无表情把肃王手粗暴地用布巾缠上了。
肃王皱眉瞪了她一眼。
说道:“既然顾蜜如连外院也看管不了,就干脆让她都不要管了!”
孙胡本来看着佛莲和肃王之间的互动皱眉。
一听要撤掉顾蜜如的职责,心中一喜,道:“是,这就安排下去。”
顾蜜如听到这个消息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爬起来准备去当值,但是孙胡耀武扬威地带佛莲来说她什么都不用管了。
顾蜜如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说:“那好吧。”
就“砰”地把门关上了。
还有这种好事儿?
她本来也不想干活,于是她回到床上又去补觉。
徒留孙胡一肚子尖酸刻薄的话都憋在了嗓子里,站在顾蜜如门口运气半晌才离开。
顾蜜如回到床边上,林钟看着顾蜜如说:“王爷撤去了你的护卫职责吗?”
“嗯。”顾蜜如上床。
林钟有些担忧,嘴唇动了动,说:“那你以后怕是都无法借机接近他了,你还怎么爱他?”
顾蜜如一听,打了一半的哈欠,笑出声。
她说:“没事儿,我默默爱他。”
爱他个大头鬼去吧。
“反正也没事儿,你不睡会儿了?”顾蜜如问。
林钟犹豫了一下,也躺下。
两个人都要睡着的时候,他凑近顾蜜如说:“你比傅瑜儿好,王爷最后一定会爱你的。”
顾蜜如闭着眼睛笑,声音透着懒散:“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