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献春最开始特别的紧张, 不过刘炳元极其好相处,加上又有求于顾蜜如,对司献春的态度特别好。
开始跟着刘炳元学东西的时候, 司献春就放松下来, 顾蜜如呆在司献春身边,跟刘炳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顾蜜如待到中午就回去了, 这是司献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外头。
如果是平时的话, 在两个人没有挑破那层朦胧的感情之前, 顾蜜如肯定舍不得司献春这样一个人在外头,说不定会花一整天的时间陪他到天黑。
但是既然决定要整理感情,顾蜜如是绝对不会给司献春任何希望的。
晚上的时候该去接司献春顾蜜如都没去, 章钱把司献春接回来, 顾蜜如等着司献春吃晚饭。
晚饭的时候,顾蜜如也没有主动询问今天白天的事,没有询问她走了之后司献春和刘炳元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顾蜜如其实在等着司献春主动跟她说, 如果司献春说的话,顾蜜如一定会做一个很好的听众。
但是司献春只是在吃饭的间隙抬起头看了顾蜜如几眼,他那一双眼睛里面全都是话, 可是到最后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顾蜜如不喜欢他说喜欢,不喜欢他触碰,不喜欢他亲近。
那司献春就不说不触碰, 只是这样看看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一点沉郁, 具体体现在顾蜜如的身上,之前都是顾蜜如一直关心着司献春的衣食起居, 关心着他的心理健康。
但是现在她多说一句话都害怕司献春误会, 害怕司献春会生出什么妄想。
因此两个人之间吃东西的时候是沉默的, 吃过了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呆着, 一句话都没有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像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司献春除了雕刻好一些簪子,会交给顾蜜如说上两句话,其余的时间都不会主动找顾蜜如说话。
他是真的非常听话,顾蜜如不喜欢他,他就完全不往上凑。
只是偶尔在顾蜜如转过头的时候,比如早上坐车去送司献春,顾蜜如觉得太沉闷了打开马车的车窗朝外看的时候,司献春才会将视线落在顾蜜如的脸上。
他的眼神没有哀伤,没有幽怨,只是一片平静如海面一样的浅蓝。
他并不因为顾蜜如对他无所回应,或者是顾蜜如对他敷衍而表现出怨恨或者是伤心。
可是他这样的平静,反倒是让顾蜜如心中难以平静。
顾蜜如能够感觉到司献春的隐忍,他欲语还休的眼神,还有他想跟自己分享喜悦的那种心情。
但两个人现在就只有沉默,除了一起吃东西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个人之间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系统整天在顾蜜如的脑中唉声叹气,它也以为司献春会死缠烂打,会装可怜。
如果是那样的话顾蜜如反倒是知道怎么对付的,连系统都知道怎么对付,因为顾蜜如在这么多个世界当中,对付过太多这样的人。
可是司献春偏偏不走那条路,就这么静静的默默地,无论顾蜜如给予他什么,他都珍重地接受。
包括冷漠和疏离。
第八天的早上,顾蜜如正准备上马车送司献春,司献春在顾蜜如的身后开口:“我已经不害怕了。”
“刘师傅人很不错,我可以自己去了。”
司献春其实非常舍不得顾蜜如,舍不得顾蜜如跟他每天早上这短暂的相处时间。
他想一直就这样哪怕不说话,也跟顾蜜如静静地相处下去。
但是司献春害怕这样耽搁顾蜜如的时间久了,徐揽翠那边不满意。
早上是店铺最忙的时候,司献春不想让顾蜜如因为自己惹到任何的麻烦,或者有任何不开心。
他这两天听到顾蜜如叹气……实在是太频繁了。
司献春希望顾蜜如笑,像以前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开心的总是叹气。
如果司献春知道……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不控制自己的情绪行为,会造成两个人这样的结果,司献春这一辈子都不会表达出喜欢顾蜜如这件事。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司献春只能尽力地去弥补。
顾蜜如在看到他的时候叹气,司献春就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天从木匠铺子一回家,就埋在自己的屋子里,埋在那一堆木料当中。
他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制作簪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好,他那一个钱袋子已经装满了,挂在门口每次有人进来就会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他们约定好了袋子装满了就一起去下饭馆的。
但是司献春不敢提,顾蜜如看见他会不开心。
所以司献春今天早上鼓起勇气提起,让顾蜜如以后不用送他了。
顾蜜如背对着司献春在马车旁边愣了一下,眉头飞快地皱起,又迅速平复。
她转过头看了司献春一眼,这是这么多天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对视。
司献春一时之间有点激动,他一激动眼圈就红了起来,再怎么能够克制隐忍,他到底也遮盖不住自己眼中的那些情绪。
他在顾蜜如的眼前就是一张白纸。
他所做的那些努力……那些努力不让顾蜜如讨厌的举动,那些小心翼翼隐藏着开心和不开心的表情,顾蜜如全部都看在眼里。
她此刻能在司献春的眼中看到开心,那掩藏不住的愉悦犹如深海之下的狂澜,并未曾突出平静的海面,却在海中搅起了漩涡——就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看了他一眼。
顾蜜如这些天收拾好的情绪,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这漩涡带了起来,海生物一样在其中晕头目眩。
顾蜜如迅速挪开了视线,到底还是夸奖了一句:“你适应得很快,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我以后早上就不送你了,你好好跟刘师傅相处。”
顾蜜如说完就迅速离开马车旁边。
司献春的视线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进店,这才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他因为顾蜜如看他一眼,跟他说了一句鼓励的话,整整开心了好几天。
他开心的时候看着顾蜜如的眼睛都清清亮亮的,这种清亮像一种高温的烈火白焰,比正常的火更能够灼伤人。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还是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有一日三餐,是在一起吃的。其余时间完全不见面。
司献春的身体也恢复得越来越好,他并没有因为跟顾蜜如之间发生了改变就自暴自弃。他每天除了去学习制作各种各样的东西,还会抽出时间锻炼走路甚至奔跑。
他看到过顾蜜如拿着一截木头在后院练武,就悄悄地给顾蜜如雕刻了一把木质的长刀。
没过两天长刀的旁边又有了一把长剑。
然后是木棍,木质的长.枪,甚至还有木质的龙锏。
顾蜜如每次都只是沉默,盯着依次按排插在木架子上的东西看上一会儿,然后拿起新的武器,耍一套司献春从来没有见过的招式。
顾蜜如本来还想找个演武师傅象征性地教她几天,过渡一下然后再展示自己的武艺。
但是现在看来都不用了,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来自哪儿,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取代了原角色。
司献春却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用自己的态度用自己的行为,每时每刻都在告诉顾蜜如——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是顾蜜如本身。
这样的时间转眼过了一个多月,顾蜜如每天固定煮饭,顾店加上练武。
司献春每天晨起吃饭,坐马车去学习木匠,回家吃饭,然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雕刻东西。
顾蜜如已经把店铺两侧的门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簪子,销量确实是很好的,已经装满了四个钱袋了。
钱袋放在门口很招眼,顾蜜如就把它们都收起来,独立在店里的账册之外。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跟火热的簪子销路完全不同,他们之间像凝固了一样,像是时间停止在了某个时期,就再也不曾走动过。
四月初八,这个世界上庙会的时间。
每年这个时候未成婚的少女们便会去庙中求取姻缘,成了婚的少妇们也会去庙中求子求福。
这个时间是深宅女子们名正言顺出门的时间,即将成婚的司靖柔本来是没有机会出来的,但是庙会就连家中大夫人也是没有理由阻拦的。
所以司靖柔趁着庙会带着仆从,偷偷地跑过来了。
再有十天就是她要嫁给宁亲王的日子,司靖柔这段时间已经联系好了家中那两个对她母亲忠心的奴仆,设计好了成婚那一天的事情。
不过这种大事司靖柔一个人做了,肯定是需要找个人说一说,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才能够彻底放心。
司靖柔的到来,让司献春和顾蜜如被动地打破了僵持的关系。
司献春从木匠铺子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妹妹来了,第一感觉是慌乱,他跟顾蜜如现在的关系如果让司靖柔知道了,司靖柔肯定会特别的担心。
她肯定会说:“你看我就说了,你跟顾蜜如做不了真正的夫妻,她就是图你的新鲜!”
司献春不想让司靖柔那么说顾蜜如,更不可能把顾蜜如不是那个顾蜜如的事情告诉司靖柔。
所以他慌乱,害怕,但是在见到顾蜜如久违的笑意的时候,司献春的心就放下了。
顾蜜如虽然拒绝了他的喜欢,虽然生了他的气,连话都不怎么跟他说,但是顾蜜如还记得,再司靖柔的面前跟他扮演亲密。
“哥哥你回来了!我听嫂子说你最近都在跟木匠学习,这可真是太好了!”
司靖柔虽然要嫁的人不是什么如意郎君,但她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小傻子,不知明日愁。
要不是这样的人设,也没有办法打动宁亲王那样的因为突遭大难,又被父皇贬斥之后,内心满是阴暗的人。
所以司靖柔没心没肺地根本就没有看出,司献春和顾蜜如之间有任何的异样。
她看到司献春比之前更加的精神百倍,而且能够独立行走,还学了他最喜欢的木匠,对顾蜜如的态度也越来越好。
亲切地叫顾蜜如嫂子,挽着顾蜜如的手臂叽叽喳喳地像一个小雀儿。
家里面沉郁的气氛一扫而空,晚饭的时候司靖柔简直聒噪。
司献春和顾蜜如虽然是在司靖柔的面前伪装,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重新恢复亲密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的裂痕。
司靖柔吃过饭之后因为外面天色太晚了,就借口要留在这里。
其实她是不想回家,在家里面呆着实在是又无聊又忐忑,跟司献春和顾蜜如待在一块儿,司靖柔才能够放松。
她只把这两个人当成家人的。
顾蜜如想说我让家中马车去送你,但是最后看着司献春那么开心的样子,就没舍得开这个口。
结果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顾蜜如又开始发愁。
因为司靖柔要在他们家留宿。一个人就要占一张床,顾蜜如总不能让司靖柔跟她的哥哥睡吧?
也不能让司靖柔去后院跟下人翠莲一起睡,这主院里面就只有两间屋子,还是连在一块的。
所以就只能是顾蜜如和司献春一起睡,毕竟两个人还在司靖柔的面前假扮亲密。
而且顾蜜如不想拆穿这件事,因为她就算是不打算跟司献春继续发展,也还是选择要走生病死亡那条路。
那这样就没有必要让司靖柔生出什么担忧自己哥哥的心思,因为顾蜜如会在合适的时候死掉。
这样司献春能够名正言顺恢复单身,继承这个猪肉店铺,以后再找妻子的话也比较容易。
因此顾蜜如晚上趁着司靖柔挑选司献春雕刻的发簪的时候,把司献春拉到旁边,对他说:“你一会儿把被子抱过来,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
司献春看向顾蜜如,眼神当中满是感激。
顾蜜如却很快转开了视线,她一点也不想读懂司献春,但司献春这个人太好懂了。
一点点的好,他总是能放大很多倍。
晚上司靖柔住在司献春那屋,顾蜜如给她拿了新的被子。
司靖柔休息之前又跟顾蜜如把之前顾蜜如教她的那个计划,重新说了一遍。
顾蜜如听了之后没有什么遗漏,点了点头说:“可以,照这样操作就可以,司家一定会给你补上一大笔嫁妆。”
司靖柔开心的眼睛亮晶晶的,跟他哥哥一样的傻,不知道进入宁亲王的府内才是狼窝虎穴的开始。
顾蜜如本来十分不想管这种事,可是司献春是没有办法舍下他的妹妹的,为了司献春以后,顾蜜如也得管一管。
于是顾蜜如又跟司靖柔温声软语地交代:“你成婚的时候我和你哥哥会去观礼,但我们可能不会出现在宁亲王府,我们会在路上看着你出嫁。”
“你哥哥不打算进王府当中,是害怕给你惹麻烦你明白吗?”
司靖柔听了之后眼圈红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还朝顾蜜如的怀里钻。
顾蜜如无奈地把她脑袋挖出来,这兄妹两个都什么毛病,这么喜欢依赖别人。
顾蜜如微微蹙着眉说:“我还是想提醒你,跟宁亲王成婚之后,才是你日子变得不好过的开始。”
“如果你听我的话,你或许能好过一点。”
“我听的我听的,”司靖柔说:“嫂子你说,我要怎么办?”
“我听说宁亲王性格阴晴不定,我需要讨好他吗?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讨好,我要像婢女一样照顾他吗?”
原着当中的司靖柔确实是走这种路子的,结果宁亲王因为自己突遭大难心性突变,总觉得司靖柔是有别样的心思。
出各种各样的难题为难她,故意把她陷入各种各样的危险境地想要试探她,让司靖柔非常的痛苦。
让司靖柔和他一起沉沦在地狱里面,到最后宁亲王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才总算是肯相信为他挡了无数次生死劫难的司靖柔。
这表面是个救赎的故事,却实在是个悲伤的故事。
于是顾蜜如说:“为什么要讨好他?不要理会他,他遭遇横祸整个人都废了,肯定是阴晴不定极其难搞的,你往上凑就是自己找罪受知道吗?”
“不要理会他,不要往他的跟前凑,就算他摔倒在你的面前,你也要绕过去。”
“啊?可是他是我的夫君,我以后不是要靠他……”
“你以后可以靠你哥。”
顾蜜如说:“他一个王爷娶一个商女,早晚都要休了你,以后靠你哥哥,你哥哥会越来越好的。”
“实在不行就跟他和离,不要试图和他同房是最好的。”
“守好你的嫁妆,做好随时改嫁的准备。”
司靖柔闻言耳根红了起来,但是一个劲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管他的!”
系统这个时候在顾蜜如的脑中叹气:【祖宗你怎么又干涉主线剧情啊……】
顾蜜如回道:【我就只是说说而已,我又没有插手,女主角不听话我能怎么办呢?】
这属于钻系统漏洞了。系统被钻的没脾气。
顾蜜如交代完了司靖柔之后,正要走,却被司靖柔拽住了袖子。
司靖柔红着耳朵,贼眉鼠眼地朝着顾蜜如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从袖口当中摸出了一个小人,塞在了顾蜜如的手中。
笑着说:“我哥哥雕刻人都很好看,但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雕刻我和母亲之外的人,你看看,这是嫂子你呢。”
司靖柔说:“我哥哥的性子有一些迟钝,但是他从小到大认定了什么事情是绝不会改的。”
“小时候他喜欢拿着刻刀到处雕刻,被父亲抓住狠狠打了一顿。小小年纪被打得后背上都是藤条的血印,但是手里面抓着的刻刀始终没有松开过。”
顾蜜如看了一眼那个小人……心中像是被揍了一拳一样,闷闷疼疼的感觉开始扩散。
确实是她。
可是这衣服的样式,分明就是司献春的母亲穿着的。
所以司献春是后来才改了,他是什么时候改的?
是在两个人……出了问题之后吧。
他一个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自己躲在屋子里面雕刻她?
顾蜜如表情看上去有点太严肃了,司靖柔又推了推她说:“哥哥把这个藏起来了呢,放在一大堆簪子的下面,被我给找到了。”
“估计是想要送给你的礼物,嫂子你看过了就好了还是放回去,等到他想送给你的时候肯定就送给你了。”
不会有机会送的。
顾蜜如点了点头,那一些动容在她的心中迅速消散。
她神色淡淡,把那个小人拿着又压回了一大堆簪子的下头。
顾蜜如根本就不打算问司献春,她拒绝了司献春,就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牵扯。
顾蜜如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司献春已经洗漱好很自觉地卷成一个卷,滚到了床里面。
两个人之前在一起睡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姿势,顾蜜如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有些害怕面对司献春的视线。
那眼神实在是太过纯粹,司献春的感情像一捧清水。
清澈见底,什么都藏不住。
顾蜜如洗漱好脱掉了鞋子和衣而眠,司献春的呼吸均匀,但是顾蜜如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却是同床异梦。
顾蜜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是在床上躺了挺久,腰背都已经僵了的时候才睡着。
结果才刚刚睡着没多久,突然间就感觉自己的上方有人。
顾蜜如在这个世界被压制了,但她的五感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异样之后就立刻从浅眠的状态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之下,顾蜜如抓住身上的人,然后翻身将人压在床上,手臂横在这个人的脖颈之间——只用了不到一息。
司献春惊呼声被卡在了喉咙当中,瞪大眼睛看着顾蜜如。
顾蜜如看清了是他之后皱眉,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想做什么?!”
顾蜜如的声音咄咄逼人,她以为司献春是想夜袭她。
司献春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伸手敲了敲顾蜜如卡着他的手臂。
顾蜜如这才把他给松开,司献春深吸了两口气,轻咳了两声,这才看向压他身上的顾蜜如,粉着一张脸说:“对不起……”
顾蜜如眉头皱的更深,还真让她猜对了吗?
结果司献春又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身去方便一下,晚上的汤很好喝我有点喝多了……”
“我不知道会把你给吵醒,我并没有碰到你,我已经脚都踩到地上了……”
然后被顾蜜如给抓着翻了个身压在床上的。
顾蜜如撑着手臂在他的头侧,看着司献春散了一被子的白发,动了动嘴唇,突然间就有些哑口无言。
司献春怎么可能敢夜袭她呢,他这双眼睛……里面从来都没有污秽的东西。
顾蜜如本来可以马上就起身,但她迷失在这一片浅蓝之中,和司献春近距离的呼吸交缠。
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在无声地发酵,司献春不懂情爱,可他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从那种身体亏空状态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才刚刚十九岁,青涩的像一枚刚刚成熟的果子的年纪。
他喜欢的女孩子和他离得这么近,这是两个人戳破那层朦胧之后第一次如此近,如此毫无间隙地贴在一块。他的身体不由他控制给出欢喜的反应。
顾蜜如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眉梢不受控制地一跳,耳根也不受控制的发热。
司献春直勾勾地盯着顾蜜如,整个人都憋成了粉色,他像一只游到浅海的海妖,在轮船的旁边跟看到他的人类对视。
他的长发海藻一样散在水中,水流在他的双眸之中轻晃,他张开嘴,吐出了一串泡泡。
他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怎么……”
他第一次遇见情.欲,却根本不受他自己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