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天雷,其实也是一种异象,大多是伴随着某个人的突破,是渡劫的象征。
但如现在这样,天雷毫无征兆,毫无规律在空中杂乱劈斩的情形,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太白金星今日恰巧在此授课,见雨下得越来越大,岛心湖中的积水飞速上涨,就连脚下踩着的草皮上都出现了一个个水坑,他挥挥手,又给岛加了一层结界,使得雨水被阻隔在结界外,像是给岛加了个透明的大罩子。
雨水打落在结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诸多学子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抬起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来。
再怎么迟缓,这个时候也能察觉出不对劲来,天界何时曾下过这么大的雨,又不是在人间。
忽的,三五成群的学子中,不知是谁高声叫了句,“看东边,那是什么东西啊!!!”
他的声音里有惊讶,也有惊悚,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往东边的方向看过去。
浓厚的乌云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天边时不时划过的闪电,能将云层照亮片刻。
方才那学子正巧是在雷电闪烁的时候看见了东边出现的异象。
一个人看过去,便会带动身边的一拨人,所有人的头都朝向一个方向。
因距离太远,在场所有人五感都不差的情况下,没有光线时同样看着挺吃力的,并不怎么真切。
等下一道天雷劈下,闪电将云层撕裂,众人这才于那短暂的瞬间中捕捉到了些许影像。
白湫的眼睛很大,她半仰着头,瞳仁中倒映着此时天空的景象。
在东方的尽头,渺远无比的地方,随着闪电破碎的光芒,照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巨大的、悬浮在天际尽头的宫殿,如海市蜃楼一般,叫人看来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没有哪个宫殿有如此恢弘、如此气派。
许多人连眼睛都不敢随意乱眨,生怕下一秒眼前的景象便消失不见。
东方的尽头此时没有一点儿光亮,那个凭空出现的宫殿悬浮着,即便隔了这么远,看不清当中的细节,但都能让人感受到它的极尽精致,极尽瑰丽。
高贵到能够俯瞰众生。
宫殿出现的时间实则很短,但因为场景太过震撼,每一帧都在脑海中无限回放,所以又像是出现了很久。
等白湫再定睛看去时,东方的天空中除了乌云什么也没有了。
方才豪华瑰丽的宫殿仿佛不曾存在过,若不是亲眼所见,光凭语言是无法感受到那种肉眼带来的冲击感。
白湫失神看着宫殿出现过的地方,身体一度维持着原来的动作,许久才缓缓有了动作,她将一只手按上心口,能感觉到心脏像是要从身体中跳出来一样,耳膜当中全部都是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叫她惊起了一身冷汗,她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宫殿。
没了阳光,四周都变得阴冷起来,白湫打了个颤,肩上忽而盖上了个温暖的披风,带着阵阵特有的味道。
这种味道她时常能够闻到,并不觉得陌生,都是属于游封的。
白湫个子算不上矮,但披着游封的披风,还是嫌长了不少,披风下摆都拖到了地上,她整个人被裹在里头就愈显娇小玲珑。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
这种天气下,太白金星没有继续授课,交代好岛上的事情后,便先一步离开,去仙界打探消息。
许多人都因这样的异象没有了修炼的心思,任务阵法全部被关闭,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他们只能暂且停下,漫无目的地在岛上闲散的逛着。
白湫因突如其来的变天手脚冰凉,还打了个喷嚏,拢紧身上的披风后,她再次朝东方的天际看了眼,问身侧的游封,“你看见了吗?”
“恩?你是说那座岛屿?”
游封的话直接叫白湫停下了脚步,“岛屿?!什么岛屿?”
她明明记得,看见的是一座瑰美无比的宫殿啊!
难不成,每个人看见的还不一样?
白湫犹疑地看过去,“你确定?”
游封嗯了声,顺带把跟在他们后面两三米远的黑鹰招手叫了过来,问他,“方才东边的天上,你看到了什么?”
黑鹰这段这阵子日夜肝学分,脸颊稍许消瘦了些,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犀利,但却并不敢与游封对视,他开口,将看见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座岛屿,看上去同我们所在的这座很像,但属下从来没在三界中见过树木向下生长的岛。”
游封颔首,他与黑鹰看见的一样,一座颠倒着的小岛,岛的上半部分光秃一片,什么都没有,反而是下半部生长着茂密的植被,且生长的方向还都是朝下的。
就像是镜面一样,上下倒映。
白湫脸上的惊讶更加明显了,一个人看错了还情有可原,现在是他们两个都说是岛屿。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又或者说是记忆产生了错乱,才会看见与旁人并不一样的东西。
白湫皱眉想了会儿,很快把表情调整过来,一时有些弄不清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是宫殿也好,岛屿也好,目前看来都没有什么差别。
她牵扯嘴角想朝游封笑笑,换个别的话题,但就在她牵动嘴角的刹那间,脑中居然一遍又一遍地闪现那座宫殿的样子,不断放大又缩小,反复数次,耳边甚至还出现了奇怪的笑声。
仔细听来是个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但突然出现,就叫人感觉万分诡异。
她的太阳穴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眼前像是蒙了层纱,就连游封的脸都看不真切,耳中更像是有了一层水膜,外界的声音都成了一片混沌,唯独那银铃般的笑声还清晰的在她脑中回响着。
再接下去的事情,白湫便不记得了。
她只觉得特别累,想睡到地老天荒的那种累,眼睛一点儿睁不动,连眼睫毛都不愿意多动一下。
她的确是睡着了,感觉睡了好久好久,且都是深度睡眠,一个梦也没做。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清醒后又想睡,来回反复。
当白湫再度有些清醒的时候,正想着再多睡会儿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
是肉!
脆皮烤鸡!
白湫喉结不自主地吞咽了几下,腹中的馋虫全被香味给勾了起来,觉可以一会儿再睡,但是脆皮烤鸡不趁热吃的话,可就不好吃了!
她抱着一定得吃上热腾腾烤鸡的信念,手指动了动,总算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脆皮……烤鸡!”
醒来后,香味更浓了,白湫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轰鸣声,她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刚醒过来,还处于懵圈状态,只想着吃烤鸡,并未注意到此时身在何处,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她的目光才迟缓地挪了过去。
“主人,她真的醒了……”
这人的语气当中有惊讶,有纳闷,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敬佩,总之,情绪还挺复杂的。
白湫扶着昏沉的脑袋,脖子僵硬地朝说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两张脸。
一张是黑鹰那面无表情肃然起敬的脸,还有一张则是火光映照下毫无瑕疵的游封的脸。
对上游封那双标志性的多情桃花眼,白湫说不明白为何会有种心安的感觉,她手脚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都有些麻,此时动作慢得像是八十岁高龄的老人。
等她挪到游封身边,毫不客气地拿了个鸡腿,牙齿咬在脆脆的酥皮上,炙烤出来的鸡油滑入口中的时候,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这次的烤鸡是游封亲自动手的,不得不说,比黑鹰烤出来的好吃多了,火候把握得刚好,就是没什么佐料,不然她能啃下去三只。
吃了个鸡腿儿,吃了个鸡翅,白湫肚子饿得不这么厉害了,这才注意到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当即,手上的鸡肉都觉着不香了。
“这是哪儿?”她环视一圈,开口发问。
如今三人所在的是一处狭小的洞穴之中,从白湫方才躺着的那块大石头走到洞口,不过十来步,外头便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洞中一小片火光在跳动着。
她见游封与黑鹰都没有穿着学袍,自己也换回了经常穿的红色衣裙,心中不解更甚。
谁给她换的衣服?还选了这条她最中意的腰带做搭配?
游封与黑鹰双双皱起了眉头来,游封伸手给她号脉,接着又将掌心贴在她的额上。
“你不记得这是哪儿?”
白湫见他二人神情严肃的模样,当即也意识到了不对,语速飞快的说道:“我记得那日雨下得突然,我们正在商讨东边空中出现的异象,说着说着我便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到了这儿了……”
游封盯着她的眼睛,“你是说,你的记忆停留在我们讨论东边出现异象的时候?”
“难道不是吗?”白湫皱眉想了想,的确那个时候她感到身体一阵不适,再后来就到了此处,她没说谎啊……
游封好一会儿没说话,那边的黑鹰身上有杀气慢慢涌出,像是能随时随地将白湫杀了。
但没有游封的指令,黑鹰并不敢随意出手。
“过来。”游封朝坐在火堆旁的白湫招招手,白湫往他身边靠了靠。
他今日将长发全都束了起来,多了凌厉与干练,一袭黑袍上没什么繁复的花纹,只在袖边绣了暗金色的云纹,与之前他一直展现在外人面前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扣住白湫戴着双生戒的手,二人十指缠绕在一起,白湫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脸颊烧热,却不太想松开。
他的手掌好温暖。
二人的心跳声通过双生戒,渐渐跳动在了同样的频率,游封手上微微使力,就将她拉坐到自己怀里。
黑鹰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识趣的到洞口去了,于是篝火旁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游封的看着她比自己白了一号的手,从指根摸到指尖,看到她指甲上那为了漂亮而涂抹的丹蔻,露出一个笑容,而后道:“阿湫,你说的,都是三日前的事了。”
白湫大惊,什么叫她说的都是三日前的事?
游封语调还是那样不紧不慢,他在白湫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带着滚烫的气息,却让她听来浑身冰凉。
“曼陀罗花开放之时,秘境重现之日,阿湫,我们如今已在秘境中了。”
白湫叫他一句话,说得浑身冰凉。
一再反复回忆,自己确实不记得半点儿入秘境的事后,她嗓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游封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活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安抚了会儿后,这才开口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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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湫三日前在那一场暴雨之中突然昏迷,着实将游封吓得不轻,他当时立刻将白湫抱回了住处后,自己搭脉看不出异样,于是便请了岛上的医师过来。
白落那会儿就在不远处,看见白湫晕倒,她撇下鄞尘跟了过来,见躺在床上的白湫头上一直冒着冷汗,嘴里还在喃喃说这些不成句的胡话,她心里不免怀疑,会不会是因为怀孕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若是请专门的医师过来,诊不出白湫有孕,而随便乱开药伤到孩子的话,岂不是更糟糕。
当即白落便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犹豫着要不要将白湫怀孕的事说出来,正在她思绪挣扎之际,原本还昏迷着的白湫忽然醒了。
她一醒过来就嚷嚷着口渴,喝了好几杯温水下去才作罢,靠在引枕上,瞧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精神倒还可以。
白湫醒后不久,医师已经到了门口,游封便做主让人进来瞧了瞧,确定只是因为劳累而晕倒,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放心。
白落送医师出门,仰头朝天上看了眼,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黑云散去,太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大地,那种阴沉诡异的感受也随着太阳的出现而一并消散。
在大雨停后的第二天,风尘仆仆的太白金星带来消息。
曼陀罗花海——出现在了魔界。
伴随着异象,神秘的曼陀罗花海揭露面纱,魔族借着那寻回来的宝器,已经基本确定了曼陀罗花海的入境之地。
也就是说,岛上的训练到此为止,他们要抓紧时间进入秘境当中。
有人听见此事振奋不已,有人则面露担忧。
太白金星将忍不住开始讨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道:“先前将大家聚集在此地,就是为了进入秘境做准备,三榜排名已出,我们回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人员调整,请大家不要随意出行,待在住处等待通知。”
秘境出现得太过突然,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些想着最后几日冲入榜单的学子们自然没了机会,而一步步稳杂稳打的则排名都还不错。
到了稍晚一点儿的时候,太白金星与伏奇分别宣布了仙榜与魔榜走资格进入秘境的人员名单。
白湫和游封都在其中。
白湫一直有在好好学,她天赋不高,却也想着要勤奋些,所以那些课一堂都没有缺席,学分一直处于稳步上升状态,最后的排名远超过她的预期,比天帝当初和她说的还要好。
至于游封,本质是能懒则懒,但神奇的是,最后排名依然卡得很好,还是差一点儿就要被剔除出去的那种。
其余听到的名字都不意外,那些常驻榜上的大佬,进入密境是毫无疑问的事,反倒是班冬也在其中叫她略微吃惊。
班冬这人存在感一直很低,即便白湫和她同住在一间屋子里,二人的交谈也不多。
但班冬是属于肝王那一类型的,经常整夜整夜不回来,由于实力欠佳,又独来独往的性子,任务比较难做,就导致排名却忽上忽下,起起伏伏。
这回能追上来,和游封一样卡位进入,运气也是相当不错。
人员确定下来后,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准备时间,翌日一早便在魔界集合。
好久没到魔界,这回刚一踏入,白湫就不适地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他,空中的魔气似乎更重了,有些地方都能看到凝成实质的黑色瘴气,不光是她,好些人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这些都是初期被筛选出来的人,是不是能全部进去,还不一定。
那片传说中耳朵曼陀罗花海就坐落在幽坵山的山背面,大片大片的血红,虚虚实实,摇摇摆摆,让人看了生片刻出眩晕来。
游封说到这,顿了顿,“我们被编入了第二小队,在第一小队的人进去后,确认没有异常,才让我们进来。但是,这处秘境与别的地方很不一样,我们所有人一进来,就被传送阵法送到了不同的地点。”
“是黑鹰先碰上我,随后我们二人才一同来寻你。”他说着,指了指山洞的洞口,“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洞口处,身上没有外伤,只是昏迷不醒。”
随后他将人抱进洞中,生起火堆来,想着小狐狸爱吃烤鸡,也许闻着香味就醒了。
谁知果真被他猜中,能唤醒吃货的就只有香气逼人的烤鸡了。
听了这,白湫瞬间就明白,黑鹰当时为什么用那种充满敬佩的眼神看着她了。
大概也是觉得吃货对吃的执念实在是叫人敬佩吧……
烤鸡只剩下骨架被扔在一边,白湫肚子不饿了,脑袋也要转得更快些,她追问了游封几处细节的地方,比如,“你是用什么办法找到我的?”
游封顺势将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举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双生戒还有寻人的功能,不然真不好说。”
白湫暂且信了他的话,只是真的对进入秘境后的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于是又问,“你说我当时就躺在那,周围没有别人吗?”
“没有,方圆十里都没有任何人。”
游封话说得如此有把握,定然当时就探查过,白湫看着跳跃的火苗,轻声道:“奇怪了,我一人在这儿作甚?”
游封道:“我也觉得奇怪。我们此次是带着任务进入秘境的,要寻那无上殿里头的秘籍,宫殿的位置在东南方位,而你却一人跑来了西南,还昏睡在此地。”
怪异之处不必多说。
原本游封是打算直接朝着宫殿所在的位置过去,在那等她,但思来想去觉得不妥,这才放弃先机,将她找到再说。
这一下便兜了个大圈子,估计其他进入秘境的都已经在宫殿处汇合了。
白湫完全不记得当中发生了什么,她觉着自己拖了后腿,便起身道:“这样的话,我们得抓紧时间,不能在此处拖延了。”
游封却拉住她的手,还把人带进了怀里,解释道:“外面现在是晚上,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白湫伸长脖子往外张望,见黑鹰站在洞穴口的地方,并未走远,一直处于能被火光照到,能看得到的范围内。
“为什么啊?”
游封没有解释,拿起地上的一根火把,“想出去看看的话,得把这个带上。”
白湫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随着游封来到洞穴口,黑鹰微微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
看见外头的景象,白湫惊讶地捂住了小嘴,不是因为有多么恐怖,而是太美了!
这里的黑夜没有一丝光线,可是地上生长着的植被全部会发光。
植物们身上幽蓝色的光交杂在一起,轻轻摇曳,使得这一的夜晚半点儿不叫人害怕,反而充满了一种美轮美奂之感。
游封略微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别靠太近,这些东西,会吃人。”
他把眼前这些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植被称为——东西,让白湫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为了演示给她看,黑鹰到洞穴当中捡了个被吃剩下的鸡骨头,面带嫌弃地朝那些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东西扔去。
鸡骨头还没落地,在半空中便被陡然伸长的树枝给一口吞了下去。
没错,就是吞,还可以听见那种悚然的吞咽声。
这些树木看着与寻常的没有区别,但好似浑身长满了牙,看见猎物,树皮便会分裂开,用锋利的牙齿将猎物咬碎。
清晰的咀嚼声在暗夜中响起,鸡骨头被咬得嘎嘣响,白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这画面,唯美到让她想起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但在看见树木咀嚼骨头的时候,又不亚于男主角在岛上发现人类的牙齿,总之两者都很诡异。
白湫随后退回洞穴内,摸了摸手臂,道:“那些玩意白天会攻击人吗?”
“应当不会,否则你早就被吃了。”游封将火把放下,又将地上的火烧得更旺些。
白湫觉着也是,好在入夜前被游封找着了,不然……
想着她又打了个哆嗦。
洞里很安静,不知昏睡了多久的白湫此时精神十足,游封也是个用不着睡觉的人,二人盯着火堆,各自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还是游封先出了声,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情绪很复杂,像是有什么想问,但是有不知道怎么问。
白湫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犹犹豫豫的模样。
“阿湫,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白湫点点头,“好,你问呀,什么事啊?”
要他如此纠结,都摆到了脸上。
白湫无名指上的双生戒有些发烫,通过戒指,白湫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以一种非常疯狂的频率在跳动。
老天,他在紧张什么?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要知道心跳这东西是会传染的,白湫也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以至于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游封垂着的桃花眼复又抬起,他伸出手到白湫面前。
他伸出去的手掌心里躺着一样东西,像是朵被风干了的白色小花,看外形和雏菊有些像,却没有中间黄色的花蕊,小小一朵,乖巧地躺在游封的手上。
“这是什么?”白湫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朵小花?
难不成是要送给她的?
那就送这么一小朵的话,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一点儿……
白湫还在心里瞎猜呢,游封舔了舔干燥的唇,又咽了咽口水,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嗓音带着暗哑与磕巴,后面才好一些。
“我,我让人去查了,这是青丘族用来保胎的必不可少的药。”
白湫被他的话劈得楞在原处,浑身僵硬到连眼珠子都不会动弹了,只呆呆地盯着那朵白色的小花看。
哈,原来不是送她的花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