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湫收拾好自己的包裹,从他身边绕开。
游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去哪?”
白湫开门的手顿住,“我去找孔雀妖。”
游封又问:“你知道孔雀精在哪?”
白湫:“大概……是在武曲山?”
游封闻言绕到她跟前,语气有些淡,“你认得去武曲山的路?又或者说你不急着救你姑姑了?”
虽说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但现在她们找到宝器才是第一步,后续得进入秘境之中,实则时间并不宽裕。
白湫看着他,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诚然她可以去问路,但她如今身上的钱并不多,再去一路上打听武曲山,又不知道得花费多少功夫。
所以,即便再怎么不爽快,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
那边游封见白湫脸上出现松动的表情,大约猜到她是听进去了,于是率先推开房门往楼梯口走,走出去几步后,未听见身后的动静,游封又转过头来,“还不跟上?”
白湫抱着包裹,纵然很不甘心,想朝那张欠揍的脸上打上一拳,此时却不得不瘪着嘴,憋屈地跟在他身后。
鄞尘与白若是一早骑马出发的,游封他们则是选择乘坐马车,速度慢一点儿没事,但到底有个顶可以遮风挡雪,很符合他们两个弱鸡的人设。
游封在楚苑有一掷千金的气魄,也不知是手头银钱花得差不多还是怎的,租来的马车就很普通,里面勉强能够挤下两个人就算了,车轱辘似乎还有点儿毛病,工具人黑鹰正任劳任怨地进行修理。
外头又开始落雪,不算很大,飘飘扬扬地融化在人肩头。
白湫走出客栈,直接将停在前面的游封当做空气,憋闷地爬上马车。
黑鹰正在对着车轱辘忙活,马车停在路边暂时走不了,白湫掀开加厚的车帘,正巧听见一阵哭闹声。
客栈距离楚苑很近,此时在哭的正是楚苑中的姑娘以及老鸨,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这楚苑的小楼不知怎的塌了,压死了不少人,最关键的是死的好几个还都是临城的公子哥儿。
“听说罗公子也死在里头了,罗老爷这会儿气得大病一场,扬言说要将楚苑给铲了。”
“那可不,几个富商老爷联合起来,要将这街上的青楼都给禁了。”
“要我说这也是好事,你看青楼这条街上每日都有人家婆娘寻来哭闹的戏码,都关了的话,人家家里还和睦些。”
白湫那日昏睡中只隐约听到孔雀妖藏身的地点,却没想到楚苑里的小楼居然塌了。
这事儿一闹,乌烟瘴气的青楼一条街彻底冷清下来。
白湫仔细一看,哭得最难受、最伤心的老鸨已然是站立不稳,而在她身边的那些姑娘则是喜极而泣,青楼被官府查办,她们也有机会从这魔窟中逃出去。
白湫看了会儿热闹,车厢内吹进来一阵冷风,是游封掀起车帘走了进来。
白湫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尽量和他保持距离,黑鹰将车轱辘料理好,又坐在外头充当车夫,身为一个工具人很是尽职尽责。
大冷天的,马儿也不太愿意动弹,黑鹰压着脾气,没有把马儿一鞭子抽死,轻轻扯动缰绳,马车总算慢慢往前,以龟速挪动。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马蹄声逼近,黑鹰扭头朝车内汇报道:“主人,是蔡荥。”
白湫也颇为意外,那日将蔡娇打出原形后,她都快忘了还有蔡荥这么个人了。
蔡荥下马朝着马车拱手,说明来意,“二位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
游封两指挑开车窗帘,看在他之前帮过忙的份上,没有置之不理,而是问道:“蔡公子有何事?”
蔡荥见着游封身上那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语气不由恭顺起来,比起蔡娇平日里的娇蛮,他这个做哥哥的要稳重不少。
“舍妹三日前突然昏迷不醒,还时常会梦中尖叫,将城中大夫问了个遍也不知缘由,唯独用了您当日赠予的一小块香料才能安静片刻。游兄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问您的香料是从何处得来的,在下愿花高价购买,不知您意下如何?”
蔡荥风尘仆仆赶过来,额上还有汗,若再晚一步,二人出了城的话,那就更加难寻了。
此时他用帕子擦了把头上的汗,一双眼真挚地看向游封。
游封搭在车窗上的手轻点了几下,片刻后点头,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蔡兄能拿出多少诚意了。”
蔡荥有备而来,闻言递上去一把银票,游封粗粗看了下,有一万两左右,他坦然地塞进袖中,取出一块小小的,类似树枝的东西来放到蔡荥手上,“只这最后一小块。”
蔡荥大喜,当即接过,片刻后又犹豫道:“多谢游兄,只是舍妹这病来得奇怪,这一小块不知够不够用,要是能知道香料的是从哪儿得来的就更好了。”
游封摆摆手,“不过是靥着了,这香点完也就差不多了。”
蔡荥低头看着手上的香料,盘算着多长时间能点完,大致算出个时间后,他还想说什么,就见原本龟速前进的马车一下消失在视野当中。
蔡荥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莫不是真的遇上神仙了?”
马车内,游封在清点得来的银票,他的动作很慢,轻轻捻着每一张银票的侧边,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地动一下。
目睹了全程的白湫架不住好奇,眼睛一直落在他数银票的手上头。
蔡荥可能不知道,游封给的那块压根不是什么香料,不过是方才黑鹰从车轱辘里头捣鼓出来的一根木头。
一根破木头居然换了这么多银子!
白湫暗暗在自己膝盖上捶了一下,不问不舒服,“他给了多少钱?”
游封懒懒地抬起眼皮,而后又垂下去,仿佛没听到这一句话一样,将银票数完后放到了荷包内,接着闭目养神。
白湫被他这一番无视弄得面皮通红,她好不容易主动搭个话,居然被无视了……
如果这一路上,她再和狗男人说一个字,她就不是人!
白湫缩在马车的角落里,能够落脚的地方就只有那么一小块,两人就算是保持距离,也不过是一个手臂那么远而已,膝盖还会因为时不时的颠簸碰到一起。
白湫将脚缩回来,打定主意不再和游封说一句话。
在马车上赶路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加上两人又都不说话,外头天寒地冻的,到达一处驿站简单歇脚过后,他们没停下来过夜,而是选择继续向着武曲山前行。
不巧的是,错过前头那个驿站,等天黑了,又陷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境地,但这次要比上回好些,他们起码还有马车可以睡觉。
晚上游封和黑鹰都用不着吃东西,只有白湫一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她不准备和游封伸手要吃食,捂着瘪下去的肚子,恼恨自己中午没有偷偷带两个包子放在身边充饥。
一转眼到了深夜休息的时候,她蜷缩在马车上,怎么都睡不着。
外头是黑鹰在守夜,他们魔族向来用不着吃用不着睡,但游封这种懒人是个例外,早早便进了马车休息。
马车内逼仄,白湫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还是嫌冷,加上肚子又饿,她忍了会儿,终究是忍不住了,轻手轻脚披上披风走到外头。
夜晚道路难辨方向,周围都是树林,黑鹰打算等天亮了再出发,他守在篝火旁,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劲衣,像是一点儿都觉得冷,盘腿在打坐。
白湫挪到篝火旁烤手,悄悄往黑鹰那儿瞄,而后轻咳一声,道:“黑鹰,你说这林子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工具人外加冷酷男的黑鹰只嘴唇动了一下,“没有。”
白湫不死心,干脆也不要面子了,直接道:“你帮我去寻点吃的来,什么都行,我快饿死了。”
她小声抱怨,语气委屈而又可怜。
黑鹰睁开眼睛,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凡间的天寒地冻他是不怎么能感受到的,但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就算是距离这么远,他还是被冻得一哆嗦。
黑鹰心想,自己再在这儿待下去恐怕要性命不保,于是身体晃了晃,瞬间融入黑夜。
白湫眼睁睁看着人从她跟前消失,气到不行,但是太饿了,连生气都力道都没有。
她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团,手脚全抱在披风里,靠着那一点儿还没被雪熄灭的篝火取暖,肚子接连发出抗议。
四周很静,白湫知道,有黑鹰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就是太饿了一些。
现在不光她要吃,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也要吃。
“崽,你爹这是想饿死我俩啊……”
她眼睛半眯着,看着跳动的火光,像是看到了一只跳动的烤鸡,饿到出现了幻觉,明知是幻觉,她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这会儿,白湫身边忽然一道身影笼罩下来,白湫鼻子动了动,就见游封手中拿着个油纸包,里头放着她心心念念的烤鸡。
是烤鸡耶!
白湫伸手要抢,却被他侧身避过。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游封撕下一块嫩嫩的鸡肉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起来。
烤鸡架在火上这么稍微一烤,就出了油,香味更是飘散得到处都是,白湫忍不了了,算着时辰应该已经到了第二天了,她不算违背承诺。
都怪游封拿烤鸡诱惑她!
别的倒还好,但那是烤鸡诶!
于是白湫老老实实伸手朝他要:“给我吃一口。”
游封将烤鸡在她身前绕了一圈,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可以啊,拿钱买。”
白湫浑身上下摸了摸,她储物袋里就一些保命用的符咒和法器,至于灵石,走得太匆忙了,没带在身上,凡间的银子更是一分没有。
“我没钱!”她说着趁其不备,伸手就抢。
然而游封的速度更快,躲过去后,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不给钱的话,那就告诉我,你早上到底在为什么生气?”
白湫对上他那双认真的桃花眼,突然就有些泄气。
为什么生气?
白湫自己也说不清楚。
原书中游封本该喜欢的就是白落,自己不过是个早死的配角,有什么理由让他与白落保持距离?
况且她和反派现在的关系并不明朗,两人身为夫妻睡在一起没有错,至于游封心里到底喜欢什么人,她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后期他还是会追逐着白落的步伐,这是书中原本就定好的结局。
白湫想,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原本也没有想过要与游封怎么样。
可是……可是现在,似乎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奇怪感觉在心里蔓延。
她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戳了戳面前的篝火,并没有回答游封的问题,也没有继续问他要吃的。
一个晚上不吃没关系,她现在早就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情了。
游封抿了抿唇,他鲜少在小狐狸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自己今日真的有些过了吗?
油纸包里白湫一直想吃的烤鸡被送到了跟前,酥脆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白湫却看都没看一眼,侧身对着另一边的黑暗之处。
天冷,她呼吸时都会有白气在空中溢散,一张小脸冻得有些红,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游封不是个会哄人的主,手僵硬地动了动,把油纸包给收了回来,“真的不吃?”
白湫摇了摇头,态度上很坚定,整个人闷闷不乐地缩在披风里头,手上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篝火,火星因她的动作而迸溅。
她这样淡漠的态度大约也将游封给惹恼,没一会儿,白湫便听到他脚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继而他的声音传来,“白湫,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同我闹什么,你心里想的如果不说出来,旁人是猜不到的。”
游封的语气很轻,白湫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冻傻了,所以压根听不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她只知道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看不见游封的人了。
“我……”
我自己其实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啊……
这晚,白湫一直在外面待了很久才回到马车上,当她裹挟着一身寒气钻进马车的时候,游封背对着她,不知是睡是醒。
她脱掉披风,犹豫了许久还是在马车上的空位上躺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都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
去往武曲山的路上,三人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基本都是到地下车休息会儿后继续出发,这趟行程于沉默无言中进行了大半。
快到武曲山的时候,雪下得越发大,到了将路都给挡住,难以辨别去向的地步。
游封看着外头的鹅毛大雪,决定暂时找家客栈休息一晚,不再继续赶路,这样的天留宿野外,他们受得了,娇柔的小狐狸多半撑不住。
客栈位于一家小镇上,白湫靠着白琼之前给她的珠子撑过了这段时日,腹中没有出现太大异样,但她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珠子的效果不如以往,在客栈下车的时候,腹部已经开始微微疼痛起来。
她穿得多,又披了件厚实的披风,还算温热的掌心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轻轻捂了捂,脚步有些虚软。
在进客栈的时候她差点儿被门槛绊到,幸得旁边的人扶了一把。
白湫抬头一看,是个样貌周正,一身正气的小道士。
她垂下头低声道谢,小道士没多说什么,等人站稳后便出了门去,站在白湫身后目睹这一幕的游封嗤笑一声,越过白湫走了进去,眼中像是含着冰霜。
房间很快开好,因为是个小客栈,里头的住客并不多,游封便开了三间房,一人一间。
白湫的房间靠着黑鹰,却与游封的隔了一段距离,她慢慢爬上楼梯,进了自己的那间房后,这才支撑不稳,扶着墙壁缓缓往更衣处走。
屏风后,白湫褪下亵裤,倒吸一口冷气——她见红了。
见红对怀孕的人来说是很危险的症状,白湫暗道不好,简单收拾过一番后,便上了床,平躺着不敢乱动。
白琼姑姑说过,她们狐族怀孕能够让自身的体质增强,并且不会很容易落胎,一般都是母体经受了很大的损伤才会导致孩子保不住。
白湫这一路奔波的确很累,但这点儿累应当是对孩子没有多大影响,见红多半还是因为少了精气的滋养,加上前几日中了那孔雀妖的毒,这才会导致腹中孩子虚弱。
没办法,白湫只能暂时抱着白琼给她的那颗珠子,将珠子贴在腹部以缓解那阵坠坠的疼痛,她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还在想,等好些了就去找游封……
什么面子里子的,她不要了还不行么……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白湫都没有出现,黑鹰见游封阴沉着脸,便小声问道:“主人,要不要去看看?”
白湫一般不会错过饭点,三人当中只有她是要填饱肚子的。
游封扔了筷子,冷声道:“惯得她,看什么看,难不成还把吃的送她屋里去?”
黑鹰识趣地闭上嘴,将冷掉的饭菜撤了,然后躲回了自己房间,免得游封这股无名之火烧到他身上。
小客栈生意冷清,入了夜之后客人几乎没有,除却住店的之外,再看不到旁的客人。
住在此处的大多为赶路之人,路途辛劳,早早便入睡了,所以夜间一般都很清净。
白湫抱着珠子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不敢随便乱动,但人还是警醒的,当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的时候,她一下就醒了。
因睡了一整日,身体没了力气,声音也有些弱,“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线,即便脑袋有些昏沉,白湫还是听出外头游封的声音来。
得到准许后,游封踏进了她的屋子里,一进来眉头便皱起。
屋内冷得如同冰窖一般,炭盆中的炭火早就成了一捧白灰,不知什么时候就烧完了,也没叫人来续上。
游封有些火大,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屋内的桌子上,就往床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床榻上看去,一声不吭。
白湫没有拉开床帘,因白琼说过,若是身子不适不能随意乱动,她便尽量不动,“有事吗?”
问了之后帐外半天都没有声音,白湫还疑惑人是不是走了,就见自己的床帘被一只手粗暴地掀开,游封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戾气,“起来!”
白湫:“我还想睡会。”
游封紧握着床帘,又吐出两个硬邦邦的字,“吃饭!”
隔壁房间的黑鹰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自然而然地给屋子设了一层膈应结界,不该听的绝对不听。
就算知道主人心口不一,他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也要当做全然不知的样子。
白湫侧头看见桌上摆着的托盘,食物的香气飘了出来,以前轻而易举能够让她感觉到饥饿的东西,现在却对她没有了什么吸引力。
“我还不饿。”她开口说话,声音又细又小,游封仔细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这才弯腰探手放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片刻后,那只手游移到她的脖颈处,“你发烧了。”
游封面上的怒气散去,转而开始给她把脉。
奇怪的是,白湫脉象没有问题,稍许有些乱,连凡间风寒的那种都算不上,但她的体温却高得有点儿过分。
白湫知道自己的情况,但肚子还隐隐作痛,她便摇头道:“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游封抿唇看她一眼,去将旁边炭盆里的火重新烧上,紧跟着出门去又进来,端回一碗清淡的小米粥,他坐在白湫身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热粥,语气软了下来,“喝点儿粥。”
白湫一日没吃东西了,虽然没胃口,但还是爬了起来,靠在床头,伸手打算从游封手里将碗接过,“谢谢。”
听着她的道谢,游封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脸色紧绷了一会儿,还是将碗递了过去。
碗很烫,白湫两只手轮换端着,差点儿洒了,游封看不过去,重新接过,挖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白湫看着米粒糯烂的白粥,慢慢张开了嘴巴。
粥没有什么味道,白湫吃了几口之后就不愿意再吃,游封也随她,将东西随手放在桌上,等着明天小二来收拾。
不知道是有了暖呼呼的白粥下肚,还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游封在身边,白湫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起码小腹不再坠坠的痛了。
白湫吃完东西后,游封没急着走,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无事可做之余,又从储物袋中拿了本书出来随意地翻动着。
另一边,白湫也不好就这么出言将人赶走,她在床上躺了一日,感觉身体都僵硬了,正想着下床稍微走动几步,免得腿脚酸麻,掀开被子脚还没落地,就听得一声沉闷的物体落地的声音。
白湫眼皮一跳,原来是她捂在被子里的珠子滚到了地上。
珠子从白湫的床上掉下来,一路咕噜噜地往前滚,最后滚到了一双黑靴子旁边,稳稳地停住。
游封弯腰,将那圆滚滚的珠子捡起来,放在手心慢慢地转动,看见里头似乎有东西在流动,应当不是普通的珠子,但比起他收藏的那些来,也没有多特殊。
白湫掩饰住内心的紧张,想来游封也看不出什么猫腻来,脚伸进鞋子里就往他走去,“这是我姑姑给我的。”
游封噢了声,把珠子还给了白湫。
白湫见他并未起疑,将珠子收好后便准备去屏风后换身衣裳,还没走到屏风前,就听得身后男人懒散的声音传来,“那是福孕珠吧?仙界专门用来帮助怀孕的。”
听见这话,白湫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大概是太紧张了,她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就这般软着身子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