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湫本来低着头沉浸在悲伤当中呢,骤然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完全控制不住,“姑姑你说我……怀孕了?”

她把最后几个字放得很轻,心里涌起一股复杂而奇怪的感觉。

白琼用手撑着脑袋,一股烦躁至极的模样,“对,怀孕!当初我便告诫过你,叫你不要任意妄为,现在惹出这等事情来,以后有你好受的。”

白湫心情大起大落,在得知自己是怀孕而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后,表情略略放松下来,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坐到白琼对面,也是一脸后悔与懊恼道:“姑姑,是我错了。”

白琼知道她年纪还小,事已至此再多说多骂已然是没有什么作用,便只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狐族在仙界虽算得上是容易受孕的一族,但也鲜少听闻一次就怀上的,你老实告诉我,后来你们有没有同床过?”

白湫脸上一热,见白琼如此严肃地问她,于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后来又有过一次,是我来魔界的那一日,不知怎的就……”

她将当日的情况简单地与白琼描述了一下,白琼心中大致有了数,“浓情散那种东西,会在身上残留十日之久,尤其是你俩有过肌肤之亲,再碰上便比旁人更容易受影响,也怪我当日没有和你说清楚这等危害。”

想来便是这两次中的一次怀上的,不过看脉象的话,比较像是第一回 就有了。

白琼叹了口气,用手撑着额头,一副疲累的样子,白湫见她眉头紧锁,坐在那也颇为不安,手指头搅来搅去,最后轻声问道:“姑姑,你是不想我留下这个孩子吗?”

白湫在穿书之前也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尽管逐渐适应了穿书后的生活,但陡然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说不慌乱那是假的。

尤其是白琼这种遇到了大难题的模样,让她更觉得不安。

白湫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些时日来她根本没有半分感觉,这里居然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了?

白琼讶异地看过去,见白湫眼中含泪,像是要哭的样子,知晓她独自嫁到此处并不容易,心疼得不行,“说什么胡话呢,我们狐族与旁的族类不同,若是想强行拿掉孩子,那等于是要了你的命,怎可妄下如此定论。所以我当初让你好好跟着族内的其他孩子读书,你偏不肯。”

不过细想想,当初族内肯接纳白湫的人就少之又少,也怪不得她。

现在见她一副犯了错的模样,白琼上前握住她的手,解释道:“这孩子既然来了,便是你们的缘分,姑姑没有别的心愿,只盼着你能好好的。有了孩子的话,你得辛苦一番了。”

白湫点点头,她知道,怀孕总是辛苦的。

白琼一看她懂懵懵懂懂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明白,只恨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于是叹了口气给她科普。

“咱们狐族养胎与别的族类不同,不是靠吃吃喝喝来滋补身体的,而是需要你丈夫的一样东西。”

白湫下意识的问:“什么?”

白琼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白湫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小嘴张开,磕磕巴巴地说道:“姑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白琼白了她一眼,“我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和你开玩笑?你最近是不是感觉控制不住身体,老显出原形不说,还很想和游封那个小兔崽子接近?”

“是吧……”

说白一点儿,有的时候很想睡他。

白琼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在知道白湫怀孕后,坐都坐不住,拉着她的手又细细地切了好一会儿脉象,这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白湫在原主的记忆当中并未搜寻到半分与怀孕相关的知识,就如白琼所说,原主小的时候压根就不喜欢去上课,勉强学了点本领之后,发现自己没什么天赋,又老是被欺负,便再也不与青丘的同龄人一起玩。

于是整天就爱看一些人间的话本子打发时间,总得来说是很孤僻的一个人。

是以她并不是很明白白琼所说的,需要男子“阳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白琼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狐族有了身孕,会不自觉地相与伴侣靠近,受腹中孩子的影响,与伴侣接触越亲密,孩子就会越强壮越健康……若是长时间没有男子‘气’的滋养,孩子和你都会消瘦下去。”

白湫听完彻底呆愣住。

也就是说,她这段时间离不了男人,离开还会危及生命的那种?

不光如此,还得想办法与游封来点亲密接触,越亲密越好?

白湫有点儿凌乱,口不择言,胡乱地将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姑姑您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得——同床才行?”

一定要负距离接触?

白琼叹了口气,没有否认,“狐族怀孕虽相较而言容易,但保胎却不是件简单的事,阳气并不一定需要同床才有,但却是最好的方式。若孩子的父亲修为强大一些还好,可能不用那么勤快,但像游封这种病歪歪的人,我估摸着每隔十日就得给孩子输送一次阳气方可。”

白湫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问,而白琼这种没有伴侣的人,有些话也不好说,好在她储物袋中什么都有,没过多久,白琼便翻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白湫。

“这上头都是一些与我们狐族有关的内容,如何怀孕生育上面都有,你自己先看看。”

白湫接过册子翻看起来。

这本册子相当于是有关青丘狐族的百度百科,一些注意事项写得相当清楚,甚至还有避孕措施,一看就是给年轻人科普用的。

可惜白湫没早一点儿看到。

她将册子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番,心中大致有了数,瞬时有些欲哭无泪。

狐族怀孕后,腹中的孩子需要男人“阳气”或是“精气”的滋养,最好的办法便是同床,若不能同床,则再次一些,亲吻也能有些许效果,但远不及前一种方法有用。

不管孩子的父亲有多么强大,在怀孕过程中都是需要给孩子提供“精气”的,母体在感到燥热亦或是显出原形时,就说明体内的“精气”不太充足,需要补充。

白湫回想起自己进来频繁露出狐狸尾巴,甚至有时还会显出原形,如此看来并不是她不熟悉控制身体的缘故,而是因为怀了孕。

白琼见她看了差不多,自己的心情也波动得没有那么厉害,又重新坐了下来,“你腹中这胎看脉象是在仙界赴宴那回有的,大概一个多月左右,这期间可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白湫先是摇摇头,而后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描述给白琼听。

她其实没发觉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吃喝都与往常一样,不过有的时候会格外馋肉一些,嗜睡略占一些,至于什么恶心想吐根本不存在。

而且她能跑能跳,甚至于还闲着无聊的时候在院中与红蓝过过招。

白琼扶额,“你当我们狐族怀孕后便成了瓷娃娃么?我们与人类怀孕可不一样,跑跳什么的自然不成问题,有的族人怀孕之后还会比之前更强,只不过消耗也更大。听你这么说,想来别的问题没有,就是缺少阳气。”

说着白琼看了她一眼,“为何你们后来都不同床了?”

白湫语噎,要说为何……还真没什么原因,不过是她装鸵鸟,而游封也从来没有表露过这个意思而已。

“你俩睡不睡在一张床上?”白琼又问。

白湫艰难地点了点头。

白琼似是不敢相信,“那你们什么都不做?对着你这张脸,游封居然一点儿没反应?”

白湫:“………………”

要素过多,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白湫张嘴想辩解几句的时候,白琼忽然明白过什么来,“也不是没可能,游封那病秧子,就是有什么想法,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湫再次沉默了,好像这个样子也能解释得通。

作为一个读者,作为切切实实穿到书里的人,白湫当然知道游封到底行不行,可她不能这会儿给大反派暴露啊……

“那你这接下来就有点儿麻烦了。”白琼皱眉,“要不我改日为你寻几个身家清白,武力还不错的小妖过来,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精气,看你今日的样子,身体已经有所损耗了。只是……”

白琼说着又犹豫了,“孩子是游封的,他是魔族,也不知道小妖的精气会不会相克,若是两股气息在里头冲撞了的话,那遭罪的可是你。”

她是真的有在考虑给白湫送几个男人过来,但也的确不敢确定当中是否存在隐患,是以有些犹豫。

白湫不过一会会儿没说话,白琼就已经为她安排了这么多了,她赶忙出声叫停,“姑姑,不用了,我不想要别人,这事儿我会想办法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白琼抬眼,“你能想什么办法?你若是不喜欢那些不认得的男人,可以先放在身边培养培养感情,反正这事儿也急不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需要男人,其实游封他挺好的,也不至于那么……不中用。”

在白琼眼里,游封好像是个废物一样。

但实际上每次白湫都是先求饶投降的那一个。

白琼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那你如果想要的话,随时告诉姑姑,姑姑给你安排。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你就按照册子上说的做,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给你去和族里的人打听清楚。”

“好。”白湫应下,趁着白琼还在,册子上也没见写,便问了个目前比较关心的问题,“这孩子多久能出生?”

白琼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低声道:“有人五个月便生了,也有人怀上一年甚至更久的,这都不好说,全看孩子父亲。”

孩子父亲的修为越强大的话,孩子需要孕育的时间就更久,反之则很快。

“你的话,估计五个月了不得了。”

白琼轻而易举地下了定论,白湫却石化在原地,嘴角牵强地扯了扯,不好反驳白琼的话。

五个月怕是在开玩笑……

以原书中对反派的描述,游封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吊打仙界一大批人了,他一直很强,不过从来都在蛰伏而已。

所以,白湫想,这个孩子到底要在她肚子里待多久???

“姑姑,那最久的怀了多长时间?”

白琼想了想,道:“大约三年左右罢。”

“那岂不是生出来是个哪吒……”白湫小声嘟囔道。

白琼没听清她说什么,接着道:“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吧,三界看似太平,但谁也不知道这种太平能维持多久,你是否想一直留在魔界?”

白湫与游封成婚,是一种变相的议和方式,两人像一种明面上的纽带,将仙魔界短暂地连在了一起,但到底仙界魔界会不会一直这样和平相处下去,谁都说不准。

且在白琼看来,平静的湖面下方是暗流涌动。

不光如此,妖族也蠢蠢欲动,可谓是山雨欲来之相了。

她实则很不放心让白湫留在魔界,原本是想着等过上一段时日便找个理由将白湫接回去,只是现在她怀有身孕,一切便都需要从长计议了。

白湫茫然地摇摇头,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算不上好,魔界再怎么样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她如今又没有更好的去处,回青丘显然也并不合适。

“我不知道。”

白琼从小看着她长大,见她最近性子比之以往要软和不少,有些话便也愿意告诉她,“魔界终究不是个稳妥的去处,你若是想的话,找个机会便断了与游封的婚事,他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孩子届时就养在你身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看得出来,白琼在得知白湫怀孕后,为她考虑了很多。

只是白湫现在对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也没有太大把握,即便她是穿书来的,要知晓得多一些,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非常有限。

按道理原主在给鄞尘下药的时候便魂飞魄散了,并没有活到这个时候,也没有阴差阳错睡了反派,更没有因此而怀孕。

白湫皱着眉头,这会儿她忽然又想起了书里提到的只言片语。

反派是暗恋女主的,也许对她这个多出来的合约妻子并没有多少在意,等到男女主相识相恋后,反派就会打翻醋坛子,到时候游封哪还管得了这么多,自己生了崽崽出去游山玩水,不掺和到那些破事里,岂不快活?

“姑姑,你让我考虑考虑。”

白琼知道急不得,但心里头却也不痛快,“你怀孕的事要不要告诉游封?如果你之后想走的话,告诉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咱们狐族怀孕后,一般人看脉象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用狐族特有的观脉之法才能察觉,若你想瞒着,简单得很,只要在吸取精气的时候别被发现就行了。”

这个正合白湫意,暂时瞒着也好,魔界处处都是心怀不轨之人,游封也不是这么看重她,若叫人知道了惹出祸事来,这人也不一定会出手保下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姑姑,我吸取他精气的话,对他身体会有什么影响吗?需不需要用什么特殊的手段?”

“自然会。”白琼想也不想地回答,“若是这个男人连孩子所需的精气都无力提供,我看你还是趁早换个人。”

说着她想到游封那副病歪歪的样子,以及这魔界遍地的歪瓜裂枣,奇形怪状,心里不畅更甚。

她翻手亮出一物,“此珠先放在你身边,能暂时为你提供些精气,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日后的事你须得早做打算。”

白湫接过那枚白中带着丝丝红痕的珠子,珠子触手温热,不用刻意去吸收,便有温润的气息传入小腹之中,她闻言点了点头,眉间多了几分愁绪。

白琼此时将珠子给她,才暗暗后悔,若是早知她已怀有身孕,便不该将她母亲的事告诉她。

“你母亲的事暂时用不着你,如果得知曼陀罗花的下落,记得给我送信,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虽说怀了孕了狐族修为会上涨,并且母体不死腹中孩子便不会有事,但白琼到底是不想她去冒险的。

白湫性子比之前乖巧了不知多少,这回听了她讲的事之后,既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冲动行事,正是因为觉得白湫沉稳了,她才愿意将事情说出来。

白琼看着白湫,心里突突地跳了几下,她抬手抚上心口,这种不安的感觉已经延续了好几日,她指尖微动,而后面色苍白了一瞬。

倏地,白琼上前握住了白湫的手,“小湫……”

她欲言又止,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的样子。

白湫一双清潾潾的眼望着她,白琼张了张唇,心里忽而百感交集,“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怪你母亲,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也是被逼无奈,也不要把你母亲的事一直记挂在心上,你生来是为自己而活的,你母亲既然有她的选择,那么一切后果应当都在预料之中,若能相见是属于你们母女的缘分,若无缘见面,也莫要强求。”

今日到这儿来,白琼不是想让这件事成为白湫的负担,而是觉得她有权利知道,更是因为这越来越强烈的不祥之感。

白湫本来没想哭的,被白琼这么一番话说得,霎时心尖酸得冒泡,眼泪就这么遮挡了视线,她眼睫颤了颤,便有滴晶莹的泪珠滚落,径直落在她两手握着的珠子上。

珠子的光芒稍亮了些许,很快又暗淡下去。

白琼还打算说些什么,设下的结界感应到外人的存在,发出提醒。

是白落过来了,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人,正是一早起来便没见人影的游封。

白琼挥散结界,就见他二人并肩走了进来。

别说,俊男美人走在一起真是亮眼,其中游封还要更胜一筹。

白琼瞥了一眼他那张比妖更艳丽的脸,勉强承认,白湫怀的孩子颜值多半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这二人怎会一起回来?

白落见到白琼恭敬地行了个礼,算是解释,“路上碰见便一同回来了。”

白湫刚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眼睛还红着,见他们站在一起像是一对,心里没由来得憋闷。

总觉得白落碍眼极了,但他俩又没什么亲密举动,也找不出个什么理由将人分开。

想起白落昨日里对游封遮掩不住的兴趣,白湫的情绪更加低落,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起离开这儿的事情。

就像白琼说的,她并不想寻母,从小都没见过面的母亲,要说有多深的感情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她一个穿书者,能把自己顾好就不错了。

而她现在又怀了孕,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之后的事情便等孩子生了再做打算。

想做到置身事外,还是得离主线剧情远些,离这些主人公远着些才好。

游封自打进了院中后,目光便一直落在白湫身上,见她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又这般魂不守舍,眉心紧了紧,开始后悔给她们留说私房话的空间。

他惯来散漫,对白琼行礼也不是那么规规矩矩,只是略略抬了下手臂,而后便走到了白湫旁边坐下,盯着她的脸庞一瞬不瞬,完全不顾及到在场还有两个外人。

白琼神色没什么变化,在心里默默给这位病秧子加了点分,白落的神情就有些僵硬了。

她与游封同行了一路,二人中间始终保持着一臂距离,全程都是她在说话,游封偶尔只回应几个音节,态度极其敷衍。

原本之前几回他也是这副模样,但不知怎的,白落这次觉得格外不适,尤其是看见白湫与他几乎要贴在一起,神色更是晦暗不明。

她向来高傲,对游封不过是一时好奇,他既如此冷淡,身子还是那般差劲,自己也用不着过多费心。

想到此处,白落的又恢复了之前高冷的模样。

“姑姑,昨日我未曾碰见三皇子,族长嘱托的东西还未能送达。”白落开口,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白琼颔首,“走吧,将东西送了我等也好早日返回青丘。小湫,你要不要随我们一同去?”

白湫白着一张小脸,像是霜打过后的小花一样,蔫哒哒的,没有半点儿精神,她还在走神,白琼愣是又问了一遍,白湫才有所反应。

“姑姑,我身子不太舒服,便不去了。”白湫无精打采的,白琼便也没有强求,在她脑袋上抚了抚,视线略过游封,见对方一点儿没有起身送她们的意思,方才升腾起的一些好感瞬间没了。

白落认得幽坵山,白琼转身随她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湫突然起身追来,“姑姑……”

她眼中含着泪,“能不能用过午膳再走?”

白琼一下子心疼极了,这孩子虽然打小儿野,可到底没离开她身边这样久,今日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的,说实话她也不怎么放心。

“自然是可以,若小湫愿意,用过晚膳走都行。”白琼不太会安慰人,说这话已经是用了最温柔的语气,还是略显生硬。

白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那便用过晚膳再走吧。”

白琼也想陪陪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午膳晚膳哪儿来,自然得用灵石去买,白湫今日兴致不高,原想着亲自去买吃食的,现在也提不起劲来,便去了卧房隔壁的杂物间,清点了一下如今手上还剩的灵石,大约够给白琼准备两顿丰盛的膳食了。

白湫蹲在那数着灵石,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要么数错,要么数着数着就忘了数到哪儿,重新开始了好几次,就在她又一次愣神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握上了她的腕子。

游封也蹲了下来,“不用数了,这箱子里一共八万六千九百二十五枚灵石。”

白湫看着自己脚边放着的一小堆,她方才数到几了?五千还是八千?

不过箱子里这么多灵石,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数量的?

白湫怀疑了几秒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被游封拉着直起了身子。

她蹲得有些久,站起来时双脚发麻,被游封这么一扯,自然重心不稳,撞入了对方怀里。

白湫道了歉,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出来,却不想被他用另一只手扣住了腰肢。

“你今日不对劲。”游封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准确地来说,似乎白琼来了之后,她就变得不一样了。

白湫耳朵极为敏感,他这么近距离地说话,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想到这是因为怀孕带来的连锁反应后,白湫怕自己把持不住,低头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给掰开,后退了好几步。

“我……哪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别乱想,这不是想给姑姑买顿好吃的,那个什么,黑鹰人呢?”白湫转移话题,拿了一捧灵石就跑出去寻黑鹰。

屋内的游封冷了脸,站在暗处的黑鹰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气息,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在得到主人的指示后,这才在白湫面前现身。

黑鹰:汗||差点又死一次。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白琼与白落二人一起出去的,回来时便只有白琼一人,白落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多半是和鄞尘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白湫没那个闲心思去管别的事,就这么三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来用膳。

这一整日白琼便都陪在白湫身边,白湫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但是在白琼的劝慰下,她的心情要好了许多。

一眨眼晚膳便用完了,白湫尽管想再拖延一番时间,却没办法让白琼留下来继续陪她。

白落这会儿也现了身,候在一旁等着白琼,二人好一道儿回青丘。

到了该走的时候,白琼将白湫拉到一边,与她耳语几句,白湫没什么气色的脸上浮起了些红云,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姑姑走了,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就传讯给我,别怕麻烦。”白琼又给白湫塞了个储物袋,里头装着不少符箓以及法器灵石之类的东西。

白湫抓着储物袋,目送白琼二人消失在院中。

夜间的魔界起了风,将院中那株大树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白湫摩挲着手指上的储物戒,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卧房。

其实她今日是打算与游封分房睡的。

隔壁那间杂物间稍微收拾一下,再放一张床榻没有问题,还能睡得更自在一些,但白琼走之前嘱咐她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这精气还是孩子生父的最好,你可不要犯糊涂,那珠子用不了多久,多与他亲近亲近,就算那病秧子不能日日灌溉,但离了他你的日子可不好受。”

白琼说这话的语气,就跟想让白湫把游封榨干一样。

事实上,白湫不排斥游封,但她现在存了离开的念头,趁着还没完全被游封给迷住,早点抽身为好。

可,白琼的话又叫她犹豫起来,现在到哪儿去再找个男人回来啊!

孩子需要他,自己暂时接受不了和别人做那事,少不得被绊住脚。

白湫叹了口气,甩了甩头疼的脑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她自己,就暂且先这么着吧……

白湫决意将怀孕的事先瞒着,走一步看一步。

另一个问题又叫她恨不得愁白了头发,该怎么吸纳游封的精气,而且还不被他察觉出异样啊?

她踅身走入屋内,床上,衣衫半敞的游封正卧在上头,一双比钩子还撩人的桃花眼望了过来。

白湫的呼吸因为这一个眼神而变得急促,口干舌燥到恨不得扑上去。

呜呜呜,白湫小脸垮下来,她怎么会这么污!

她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