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真没想到彭勇居然还让老江描述了她的样貌还画了出来, 她的乔装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声音动作跟语言,从一个二十初头的女孩转变成十八九岁的少年,一个假小子!胳膊上的疤痕, 浓眉, 瘦削扁平的身体,总之是
整体的变化, 五官确实是变化最少的, 只通过眼角的提升跟化妆让轮廓更硬朗些。
也就是说描述五官来复原的话,还是能画出原来样貌的七七八八!
她叹口气,没想到疏漏都在老江那里,也许她当初就不该选他,该换个自己人来。
兰静秋看彭勇嘴角一直含着笑意,不由道:“想好怎么折磨我了吗?”
“不急, 慢慢来吧。”
“你把老田的基地整个毁了, 不怕将军找你的事吗?”
彭勇笑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金三角吗?三个国家的地盘, 但也是三不管地盘,他有后台, 我就没有吗?不过我看在往日情份上, 不想为难他罢了。”
兰静秋挑眉:“往日情份?”
“田木林就是小周, 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兰静秋松了口气,原来他还不知道田木林就是田森。
“是啊,没想到咱们三个以这样的方式叙旧!”
彭勇不知想起了什么, 突然绷起了脸,等到了他的基地, 兰静秋发现这里更像是一个社区, 还是成熟的社区, 比田森那里成规模, 也更奢华些。果然是彭勇,就算在沙漠里,他也能搭建起他的城堡。
彭勇把兰静秋领到了一座欧式小楼里,里边居然装了空调,他见兰静秋不停打量着陈设,也很自得:“我这里可比小周那边舒服多了,我跟他的纠葛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我觉得我们之间只是误会,他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他的秘密,也算两清了,结果他出逃时就想算计我,居然还跟着我来了这里,走狗屎运被将军看中,扶持起来!呵,我给他面子,让他在那里盘踞,结果他还处处跟我做对!”
“以前的事我不清楚,可这次是你找人跟着他的向导!彭勇,你连请向导的钱都没有吗?我看你不是想偷着运货,是想记住这条路线,再泄露给华国警方,让他们去抓老田吧。你知道华国在严打,你知道他们不抓到个大头目不会死心,于是想把老田的运输网全都搞掉,你再借着警察死盯着老田时,运你的货!这一向是你惯用的伎俩!”
彭勇笑了起来:“原来你还记得,是啊,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活该!”
彭勇说起了田森上次跟他的冲突,怎么差点打起来的,怎么谈判的,他越说越气,在他嘴里,小周就是个疯子,跟他父母一样的疯子,“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是孟小豪一家三口是我杀的吗?还觉得是我诬陷的小周!你见到他问过他吗?是不是他杀的人?有没有问问他为什么跑?”
兰静秋冷笑:“我倒是问过他,你是为什么跑的!怎么,那么怕我啊?一吓唬就跑了?”
彭勇苦笑:“我离开那里是烦了没完没了的值班,你跑去了刑警队,还有人说你很快会调去省城,我没必要再守在派出所了。”
“直接报复我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当毒贩?丧尽天良的事上辈子干得不嫌多是吧。”
彭勇还没说话,李华子进来送茶,听见兰静秋的话,他马上横眉怒目:“我们又没逼他们吸毒,怎么就丧尽天良了?”
他看兰静秋手被铐着,却像背着手一样悠哉坐在客厅沙发上,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假小子运气好被勇哥看上不说感恩,居然还要说他们丧尽天良!
“勇哥,我看你对她太客气了,先在笼子里关几天,再送去俱乐部,两天就老实了!”
彭勇瞪他一眼:“这里没你的事,先出去!”
李华子不敢再说什么,他往外走时,彭勇看到兰静秋挑起的嘴角,霸气的坐姿,眉头皱得更紧,突然招手让李华子停下。
“先把她关起来吧,除了送饭谁也不许见她,明天我去见将军,回来再决定怎么处理他们!”
李华子立马兴奋起来,过来拉起兰静秋就要走。
彭勇还盼着兰静秋能说句软话,或是找个理由求求情,可兰静秋却只是冷笑:“我以为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叙叙旧!”
彭勇当然想跟她叙旧,在车上亲眼看到她时,彭勇心里就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突然之间他觉得他做的事有了意义,生活也不再那么索然无味!
这种感觉太强烈,甚至吓到了彭勇,一时间他也说不清他对兰静秋是爱多一点还是恨更多一点。
可他知道兰静秋不会对他屈服,就看她被反铐着双手,还悠哉跟他进屋跟他聊天,一点也不慌张的表情就知道她做好了准备,可彭勇还没有准备好。
他不知道要对她严刑拷打还是对她温言相劝甚至是甜言蜜语!他甚至不敢问她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是不是来抓他的!
彭勇看着兰静秋无奈地道:“我倒是想叙旧,可你也没有叙旧的诚意啊,在你眼里我是丧尽天良,罪大恶极的人!那还怎么叙旧!公事公办吧。”
兰静秋没理他,转过头去跟着李华子走了,既然被生擒她就做好了准备,在彭勇这里太难逃脱,关到老江那里,没准还有机会!而且彭勇现在很得意,她真懒得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
可惜兰静秋没能如愿,她被关到了单独的房间里,虽然是个单独的封闭房间,但李华子还是叫人抬来了铁笼。
高一米,长宽各一米的铁笼,在里边不能站立,不能平躺,关进去就是受刑!
李华子笑得十分得意:“岩玉,下次见到勇哥客气点,就你这样的,勇哥能看上是你的福气,可别不知好歹。”
兰静秋理都没理他,这狗腿子本就不是好人,来了这里估计更是释放出了天性,眼神里满是戾气。
成了阶下囚,她也只能乖乖钻进铁笼里,李华子把铁笼锁上,哼着小曲走了。
他一走,兰静秋就蜷缩起身子,姿势艰难地用铐着的双手去够左脚的鞋跟,等她像练瑜伽一样把自己弯成虾米状才将将够到鞋跟,里边藏着一把最小号的瑞士军刀,这种小刀像手术刀一样窄,另一端却是螺丝刀的形状,设计的十分巧妙。
兰静秋把刀拿到手里,先没去研究铁笼,而是默默听着屋外的动静,显然这里有值夜的人,那人刚刚走过去,嘴里还嘟囔着不知道早饭有没有好。
天大亮了!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兰静秋突然想到自己自从来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安安生生地过一次年。
头一年大年三十是周宝贵跑去炸派出所,也算是九死一生了,第二个大年三十是她被调去查孩子失踪案,半夜开车转悠着找到孩子们,然后第二天大年初一就假死了,现在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被关在了铁笼里!
兰静秋叹口气,如果能顺利回去,明年一定要安安生生地坐在家里,跟家里人好好过一个年。
她活动着四肢,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多愁善感,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彭勇没有杀她,就肯定还有谈的机会!就算现在逃不了也没关系。
听彭勇的意思,田森应该是被雅敏救了,也或许是小天,她们一定会带他去找他的后台,也许曾经要招他当驸马的小公主会帮他!没想到田森居然很有女人缘。
兰静秋一边琢磨着现在的局势,一边摸索着背后的手铐,手铐可比门锁好拆多了,兰静秋的手使不上力,只能用巧劲,她慢慢摸索着,不一会儿就听到咔哒一声,手铐被打开了。
然后她又转圈摸着铁笼,所有接头处都是焊死的,她的小刀显然割不断铁条,只能从门锁下手。
铁笼的门不小,至少有半面,门锁是个黑漆漆的挂锁,得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
她长出一口气,揉着手腕,正打算接着开笼子上的锁,门口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开锁进来,她赶紧把手铐虚铐起来,不细看看不出端倪。
进来的居然不是李华子,而是小天,兰静秋皱眉,难不成小天是叛徒?可她以为这姑娘喜欢田森啊。
小天是来送饭的,顺便劝降:“阿玉姐,想过好日子就得听话,这乱世,别管干什么能讨口饭吃就知足了,你说呢?”
兰静秋叹口气:“所以你被田老板救了,就在他那里讨生活,被彭勇捉回来,就接着在彭勇这里讨生活?倒是挺会随遇而安。”
小天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却只是笑了笑,把早餐放到笼子边上:“他们没给我笼子的钥匙,要不要我喂你吃。”
兰静秋摇摇头,低声问:“小天,田老板手下的人可不少,都被他抓了吗?”
小天为难地看看门口,显然怕别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不过她还是说:“这边火力足,一用炮就打散了,本地人都逃回家了。”
兰静秋明了,他们估计跟小天一样,跟着谁干都是干,给钱就行。
小天端来的是一盘炒饭和一杯白开水,她想从笼子缝隙里喂兰静秋吃,还试着想看看杯子能不能递过来,兰静秋刚想道谢,李华子就大踏步走了进来。
“哟,吃早饭呢?我看看这牢饭怎么样,可别虐待俘虏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盘蛋炒饭抓起来凑到鼻尖闻着,然后他手背就往鼻子上擦,有不明液体掉到了炒饭上,把兰静秋恶心得够呛!
李华子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把炒饭扔到盘子里,居然又咳嗽两声,朝盘子里吐了口老痰。然后他把盘子扔到笼子顶上,炒饭倾斜倒进了笼子里,要不是兰静秋闪避及时,得扣她一头一脸。
“哟,关在这里边动作还挺利索啊,看来这笼子就是给你量身打造的!”
李华子对兰静秋更感兴趣了,拿起那杯水笑道:“既然你在里边待得这么满意,那我再喂你喝点水吧!”
他说着干净的那只手把水杯拿起来,劈头盖脸地朝兰静秋泼了过来,兰静秋这次没躲,反正这杯水是干净的,干脆趁机张嘴喝上一口。
李华子见自己这么折磨,她都面无表情,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妈的,还挺皮实啊,我看你就是个男的吧。”
他说着把抓过炒饭的油手伸向小天,小天从他进来就靠墙站着,一声也不吭,现在被李华子袭胸,她居然只是低了头,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
李华子揉捏两下,跟兰静秋说:“看看,这才叫女人!真不明白你这样的怎么就入了勇哥的眼了!”
他说着松开小天,凑到了笼子口,“要不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吧!”
兰静秋闻到他身上一股子酒味,知道这是好机会,马上装出害怕的样子,朝笼子一角拼命缩着,“别!我没什么好看的!真的!”
李华子更乐,从裤兜里掏出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