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化挠了半天头, 叹口气:“可不能听那些闲话,我家小宝肯定是亲生的,一看就是!”
兰静秋无奈道:“一般人家谁会特意强调自家孩子是亲生的, 既然你这么说, 那你肯定有过怀疑,对不对?这怀疑从哪儿来的, 是你怀疑田大妈给你戴绿帽, 还是怀疑齐姐给田壮戴绿帽了?”
田文化哼了一声:“就我家那老娘们,也就我受得了她,她给我戴绿帽?她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倒是我年轻的时候经常有小姑娘围着。”
兰静秋嘴角挑起一丝嘲讽,默默地表示怀疑,田文化发现了, “咳, 我说小姑娘, 你别不信,一会儿你问问你田大妈, 当初她盯得我有多紧。”
兰静秋发现这两口子虽然互相嫌弃, 田文化还一嘴一个老娘们, 老婆子,但好像两人也不是没感情,毕竟朝夕相处, 就算是仇人也是自家的仇人吧。
她懒得分析这老两口的关系,直接问:“那就是你怀疑你儿媳妇了?”
“我怀疑得着吗?公公得避嫌, 我管儿媳妇算怎么回事?就是吧, 田壮媳妇以前有个相好的, 后来那家人嫌弃她没工作就分了, 她这才嫁了田壮,田壮知道那人,总是疑神疑鬼的。”
兰静秋皱眉:“齐姐跟前男友还有联系吗?田壮为什么会疑神疑鬼。”
田文化叹息一声:“人家是工商局稽查大队的,来过我们店里几次。”
工商局稽查大队就是城管的前身,对这些小商贩有管理权。
“我们在路边摆了桌子,还有时候卫生没来得及打扫,都归人家管,被抓住了要罚款,田壮媳妇不是跟人家谈过吗?有时候就上去说两句好话,让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隔壁那家店的老板娘觉得他们家挨罚了,我们家没事,就说田壮媳妇跟人家有一腿。”
“田壮信了?”
“没信吧,不过心里肯定也不得劲。”田文化叹口气,“我叫老婆子催他们要二胎,老婆子说等小宝大点,怕小宝受委屈,你说这老婆子,他能受什么委屈?”
兰静秋皱眉:“身体里被人扎了根针,这叫没受委屈?”
田文化不耐烦地说:“我那时候哪儿知道小宝被人欺负了?对了,警察同志,你们查没查过我们隔壁那家店,没准是他们嫉恨我们生意好,尤其是那家的老板娘,最爱说闲话。”
兰静秋判断田文化应该不会给孩子身上扎针,他要是真不喜欢孩子,肯定不搭理,或者拿大嘴巴抽,各种嘲讽辱骂的可能性更大。
他跟田大妈的争吵,大部分时候也是在故意惹田大妈生气,其实他对他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毕竟在他家兄弟姐妹中,他过得最好,现在虽然大部分人觉得干个体不如上班的,但人家大房子住着,各种电器买着,还能雇人来帮佣,在他们的交际圈里算是生活富裕的人家。
田文化自尊心强,总被田大妈打压,但田大妈又说他跑去象棋社里当了个副社长,经常出茶钱请那些老头喝茶吃点心,肯定不少人捧着。
兰静秋跟洛生海说:“在家里受到的挫折在外边能弥补回来,应该不会压抑到拿孩子出气,反而这个田壮怀疑过妻子,甚至怀疑过孩子不是亲生的。而且他一开始说不查了,自己儿子被人扎针,这么恶劣的事,哪个父亲会说不查了。被追问时,他又说这事跟以前的雇工苏珍珍有关系。”
洛生海说:“也许他是觉得咱们找不到苏珍珍,所以随便找个人来挡枪吗?”
“很有可能。”兰静秋说。
洛生海又道:“这老爷子为什么在这时候对着孩子的脸琢磨,不会是他也想到了什么吧。”
兰静秋却不觉得:“我看他就是大大咧咧的口无遮拦,我觉得要是他认为是田壮扎了孩子,一定会替他儿子隐瞒,不可能故意引起咱们的怀疑。”
随后,田壮跟齐姐还有邻居郝大姐还有苏珍珍,包括肠粉店隔壁那家店的两口子都被带来单独跟小宝见面。
小宝看见田壮跟看见田文化时反应差不了多少,也不主动叫爸,跟齐姐很亲近,还要妈妈搂着他睡。
见到邻居郝大姐,问她女儿有没有放学,为什么不来看他,看来两家大人虽然有矛盾,但孩子有时候会一起玩。
隔壁那家店的两口子进门时,他也是笑着的,而且可能因为这么多人来看他,他显得很兴奋。
最后是苏珍珍,小宝估计是把她忘了,见一个陌生女人进来,以为是护士来打针的,吓得缩了起来。
兰静秋马上精神起来,难不成是苏珍珍?
苏珍珍很聪明,应该是猜到了让她单独见孩子的用意。她一见小宝怕她,就忙说:“小宝,我是你珍珍姨啊,还记得我吗?我不是来让你打针吃药的,我是来看你的啊,这次来得急没给你带好吃的,下次一定给你买。”
小宝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偷偷看她,珍珍马上说:“记不记得我带你买麦芽糖的时候,你尿裤子了,差点把人家一锅糖都给毁了。”
小宝不知道是想起来了,还是听见麦芽糖想吃,冲珍珍笑了起来,苏珍珍松了口气,“小宝,当时阿姨最疼你了,对不对?总带你玩。”
兰静秋在外边看着小宝的反应:“我这主意不靠谱啊,只能用来测试熟人,小宝被扎针时应该还表达不清楚,也记不分明,人都说三岁前的记忆会消失,能不成是真的吗?看来他早把苏珍珍忘了。不过更可疑的是田壮,我感觉田文化都比他跟小宝更亲近。”
洛生海说:“那就再审审田壮吧。”
田壮多少有点不耐烦了:“我就说别查了,查也查不出来,没准就是孩子在床上玩,针不小心插进身体里了,小孩子动不动就哭闹,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扎的啊,你们非得说是有人故意扎的,又把这么多人弄来,到时候我们还怎么跟人家打交道,都以为我们家讹人呢。”
兰静秋冷哼一声:“我们是在替你儿子查找真相,你这当父亲的反而先打退堂鼓,还怕得罪人,你本来跟那两家邻居关系就不怎么样吧。”
“那也不能诬陷人家给孩子扎针吧。”
洛生海说:“你之前一口咬定是苏珍珍扎的孩子,现在她否认,你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她是不是也能说你诬陷她?”
“我真以为是她!”田壮叹气,“不然还有谁?”
“你喝酒吗?”兰静秋问他。
“偶尔陪我爸喝一点,怎么了?你以为是我喝多了干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我亲儿子啊,亲生的。”
洛生海说:“你不是怀疑过小宝不是你亲生的吗?”
田壮怒道:“我那是说气话呢,两口子吵架说的话不用当真吧,是我媳妇跟你们说的吗?她居然以为是我干的?把我当什么人了!是她自己不检点,看见人家当官的就往上凑,嫌弃我是个小老百姓。”
“齐姐的前对象只是个市场管理人员吧,这就叫当官的?不过肯定比你有能力有文化有本事……”
“他有就有吧,他再有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田壮嘴上说没关系但看他额头浮起的青筋,显然心里是怒极了。
“怎么,自卑了?你媳妇是不是说过想当初要是嫁了谁谁谁,就不用起早贪黑地跟着你吃苦了。”兰静秋问。
“她倒是想嫁,人家看得上她吗?不要脸的……”
田壮攥紧拳头,闭紧了嘴。
兰静秋追问:“你想骂她什么?不要脸的婊/子吗?看来你对你妻子的恶意很大嘛,仅仅是怀疑她给你戴绿帽?有没有证据?”
“我没怀疑。”
“那刚才为什么骂她?你看到她跟前对象单独在一起了?”
田壮摇头:“没有,你问这些干什么?跟小宝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要查谁扎的小宝吗?我跟我媳妇好着呢,不用你们来调解。
兰静秋笑道:“我们这不是正在查吗?”
田壮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就认准了是我干的?我可是孩子亲爸,我会害孩子吗?你们有病吧,什么警察啊,我要找你们领导。”
他说着看洛生海:“这位男同志,麻烦把你们领导找来,我要投诉她,太坏了吧,为了立功,居然说我这当爸的害了亲儿子?”
洛生海没理他。
兰静秋笑道:“这案子可立不了功,再说是你妻子找我来查的,本来我还想给你跟小宝验一下DNA,看看是不是亲子关系……”
“验什么?”田壮皱眉,好奇地问。
“验DNA,就相当于古代的滴血验亲,不过古代的没有科学依据,验DNA的准确率很高,有没有亲源关系一目了然。”
“真能验出来?”
洛生海说:“当然了,这是科学,公安部已经确定DNA检测可以用于侦破案件,公安部还能瞎说吗?”
田壮纠结起来,看看兰静秋:“那要不就验验吧,反正我没弄我儿子,查一查也放心。”
这时候没有亲子鉴定中心,想验还真就得靠警方,兰静秋笑道:“你是想免费叫我们给你做亲子鉴定吗?”
田壮怒道:“不用嘲讽我,不是你们自己说要验的吗?不管小宝是不是我亲生的,我都不会害他,想验就验验吧,万一不是我的,是不是得找出孩子亲爸?那根针也许跟孩子亲爸有关系呢?”
兰静秋说:“这么坦荡,看来真不是你干的,我看算了吧,做DNA检测也很耗费时间,就当是意外吧,小孩子爬来爬去,谁知道针是怎么进去的。”
田壮很明显有些失望,他张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反而哼了一声:“我早就说了啊,不用查了,肯定是意外。”
兰静秋更失望了,她以为田壮会激动地要求一定要做亲子鉴定,还会说出他对妻子的怀疑,甚至会说他觉得孩子不是他的,他才会动手迫害。
不过显然田壮没那么傻,也不会激动到失去理智,可他的反应,让兰静秋更确定了就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