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柯被按在墙上一脸懵逼:“什么孩子?”
兰静秋皱眉:“那你跑什么?”
齐柯妈一见齐柯跑, 也以为是他把孩子抱走了,立马大变脸,赶紧过来拉兰静秋:“警察同志, 进屋说吧!都是家务事, 不用去公安局,赶紧进来, 进屋说。”
兰静秋知道她生怕邻居再看到他们抓人, 看齐柯还真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就跟洛生海对了下眼神,两人把齐柯带进屋。
这次齐柯爸不在,只齐柯妈一脸殷勤地要给兰静秋他们倒水,洛生海摆摆手:“不用忙,我们询问几句, 如果真跟他有关系, 肯定要带走。”
还不等兰静秋问呢, 齐柯妈就扑向儿子拍打着:“你个死孩子,不是说了吗, 不叫你管她们, 你是不是听我说了她在街上要饭, 就跑去看了?你到底把孩子抱哪儿去了?都说了不能管!怎么就不听呢,就她家这基因,那就是个小乞丐!”
齐柯气得推他妈:“妈, 你说什么呢,再怎么说那是我女儿, 你别一口一个小乞丐!都是她妈的错, 她懂什么啊!再说我什么时候抱过孩子, 我就去看了看。”
兰静秋问:“也就是说你妈在街上碰到曲荷花带孩子乞讨, 回来后跟你说了。”
齐柯点点头:“没错,我妈确实跟我说了,我也去看了,但我绝对没抱走孩子,我抱去哪儿啊,我妈又不帮我养,那么小点的孩子,我根本照顾不来。”
“你什么时候去的?有没有见过曲荷花?”
“上周,还是上上周,反正没超过十天,我就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敢过去。”
“那你为什么一见警察就跑?”
齐柯叹口气:“我跟人打架了,打的挺严重,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抓我的。”
洛生海皱眉:“打架?跟谁打的?”
齐柯看看他,小心道:“跟丢孩子没关系,我就是看一个人不顺眼跟他打起来了,你们不该赶紧找孩子吗?”
兰静秋说:“这不是来找了吗?既然来了,你又有嫌疑,总得问清楚,你既然说打得很严重,严重到你见到警察就想跑,那这事我们不可能当做没听见,跟谁打的,在哪儿打的,什么时候打的,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齐柯妈一听儿子没抱孩子,只是打架,大大松了口气,对兰静秋他们的态度又没那么恭敬了,“打个架你们也要管吗?又没人报警!”
兰静秋看都不看她,只问齐柯:“到底怎么回事?”
齐柯懊恼地挠着头,瞪了他妈一眼,抱怨道:“还不是因为我妈,你看见了就看见了,要不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回村里,要不就别管,当不认识就行了,他们又没跑到我们家门口来,可我妈非得跟我讲,还跟我说曲荷花太心机,当乞丐就是为了逼我,我说那不是你自己凑上去的吗?人家这次又没来要钱。”
齐柯妈听到儿子的抱怨,惊呆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告诉你是叫你防着他们,别往车站那边去,路上看见了也记得躲远点,谁叫你去看他们了。”
兰静秋懒得听他们的家庭伦理,她只想弄清楚齐柯打架跟曲荷花还有孩子有没有关系。
“然后呢,你忍不住去看了,看到什么了?”她追问齐柯。
齐柯说:“我越看那孩子越可怜,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没人给梳,一个人在那儿蹲着玩石子,我趁曲荷花买吃的去了,就想过去看一眼,给她点钱,哪想到一个老乞丐凑过去摸孩子的头,又拉着看身上,还摸孩子的胳膊腿,我气坏了,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下的去手,我就跑上去骂了他一顿,他吓了一跳,说就是看看孩子是不是残疾,没别的意思,可我还是越想越气,就把他拉到小巷子里打了一顿,当时我满肚子的火气,气曲荷花为什么要带孩子要饭,气我妈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们在这里,也气这个老乞丐欺负一个两岁的孩子,我就下手有点重,然后那老乞丐不动弹了,我才吓傻了,转身跑了。”
齐柯声音颤抖:“后来我都不敢再去那边也不敢想这件事,我当时不会是把他打死了吧,我今天一看见你们身上的警服,还以为是来抓我的,肯定得跑啊。”
“你个傻子,又没人看见,你为什么要承认。”齐柯妈又开始了。
兰静秋见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干脆说:“先跟我们回去吧,必须找到你说的那个老乞丐,你帮我们画像。”
她觉得那个老乞丐应该不是在占孩子便宜,他是在看孩子有没有残疾,想把孩子带走卖掉?
洛生海也是这么想的:“确实有可能,走吧。”
齐柯妈还要拦着,结果楼下那个妈妈抱着孩子上来了:“警察同志,你们帮我看看我儿子是不是被她掐的,孩子大腿内侧都是淤青,他跟我们说是骑大马骑的,可她家上哪骑大马去,我又问,孩子才说是掐的,是她主动要帮我看孩子的,我还给她钱呢,怎么能这样?太恶毒了吧。”
“我没有,孩子的话你也信?”齐柯妈气得不轻,指着兰静秋说,‘就说你们是扫把星,一来我家就没好事。”
洛生海看了看孩子的伤,绝对是用手拧出来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带去附近的公安分局吧。
齐柯妈觉得打孩子拧孩子算不上多大事,到公安局就承认了,人家那边不依不饶的要告她故意伤害,还是针对儿童的故意伤害,不管最后能不能立案,齐柯妈也会受到惩罚。
男孩的妈妈找到兰静秋跟洛生海连声道谢:“这阿姨以前是当老师的,看着也和气,谁能想到她这么狠啊,要不是看见你们找上他家的门,我们家也不可能往别处想,也不可能问孩子那几块青紫怎么弄的,孩子嘛,跑跑跳跳摔了磕了很正常,谁能想到她这么恶毒,要一直这么下去,我家孩子可遭了罪了。”
兰静秋倒没想到无意中做了好事,不管怎样,齐柯妈的性子,绝对不适合看孩子,当老师都够呛。
他们根据齐柯的描述,把画像画出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时候的九点多大部分人家都休息了,街上空无一人,想连夜找都不行,只能先休息。
第二天,兰静秋跟洛生海带着画像去了车站附近,问了问附近的商户,还真有人认识他。
“以前经常在这一片要钱,今天说腿断了明天说家里孩子等着做手术,反正是各种骗,几乎是天天来,不过后来那个老太太带着孩子来了,他这边就要不到什么钱了,大家都更心疼孩子啊,有点零钱肯定给孩子了,这几天不见人影,估计是去别处了吧。”
见过老乞丐的人其实不少,只是大部分人都不会看他的脸,看画像认不出来,但一描述这样形象的老乞丐,他们都有印象,大部分人的描述都一致,老乞丐一开始在这里一家独大,后来曲荷花带着她妈跟两个孩子来抢生意了,车站人流虽然多,但手里有闲钱还有空停下做好事的并不多,被人分流了,老乞丐生意自然受损。
兰静秋说:“看来他的嫌疑最大,可大家都只知道他会来这里,没人知道他家在哪儿啊。”
附近的片警一般也不会管这些人,只要不影响治安,不乱搞事,都不会去过问,因为你没法抓,问了就得管,怎么管,赶走了人家转一圈回来了,跟你打游击。
倒是有个小警察说:“他有辆破自行车,平时就扔在车站前边的桥洞子里,要完钱,下班的时候骑上自行车就回家了。”
有自行车就没法判断他家的远近,车站派出所的所长说:“咱们也不确实是不是他,也不能发通缉令,怎么找?大海捞针啊。”
洛生海说:“就算真是他,也不能发通缉令,一发,他再怕了干脆毁尸灭迹怎么办?”
“那怎么找?”
兰静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当初的车牌号是荷花妈先记起来的,老乞丐当着荷花妈的面跟孩子说过话,还摸孩子的腿,荷花妈一定有印象,去问问他。”
当时荷花惊恐地哭喊把她妈吓到了,什么也问不出来,在车站派出所,大家都觉得她是傻子,问不出来就去找别的线索了,还真疏忽了她。
洛生海说:“没错,她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荷花妈显然还记得兰静秋,冲她笑得很亲切。
兰静秋拉着她的手,跟唠家常一样问:“妞妞被谁抱走了?”
“抱走了!”
“谁把她抱走了?”
“有好吃的。”
兰静秋叹口气:“你是说他给孩子好吃的,才把孩子哄走的?”
荷花妈点头:“有电扇有电视,能演小人儿还凉快。”
“那个人说他家有电扇有电视,可以给孩子看动画片?”
“看小人,会动的小人!还是带色儿的。”荷花妈显然不知道什么是动画片。
兰静秋松了口气,如果这个老乞丐说的是实话,那起码他日子过得不错,就算是省城,家里有彩色电视跟电扇的人家也不多见。日子过得这么好,总不会是为了钱吧,难不成是想给曲荷花个教训,还是说他想收养这孩子?
“还有没有说别的?他有没有说他家在哪儿?”
荷花妈又开始说些胡话了,又要吃肉包子,大概曲荷花把吃肉包子当成了要到钱的奖励。
兰静秋看荷花妈狼吞虎咽地吃肉包子,忍不住跟洛生海说:“其实严格说来曲荷花是控制着三个家人在乞讨,也是违法的,我是不是脑抽了居然还给她支招。”
洛生海安慰道:“你并没有支招,只是担心他们,叫他们别分开而已。放心吧,刚才他们说了,先把人送去福利院,让曲荷花在福利院工作,又能照顾老人孩子又能赚钱。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妞妞,到底是不是老乞丐把孩子抱走的。”
“假设老乞丐说的是实话,他家有彩电,现在买彩电的人可不多,是不是可以去彩电销售点问问,他一定不会穿着乞讨的破衣服去买彩电,但咱们不是有脸部画像吗?如果他买的时间不长,也许会有人记得。如果他们有安装天线,或是送货服务,那就更好找了。”
卖彩电的还真认出来了:“上个月来买的,那人比画像上的人显年轻,看着特别不起眼的一个人,居然有电视机票还有那么多钱,我能记不住吗?不过他骑着自行车呢,让我们把电视机绑在他后车座上,自己扶着走了。天线好安装,又有说明书,人家也用不着我们。”
“扶着走的?也就是说车子上绑上彩电后他上不去了?”
“那么金贵的东西,你敢骑吗?万一摔坏了我们可不赔。”
兰静秋道:“他家应该离供销社不远!不然他应该会去借一辆小三轮或是小推车。”
洛生海说:“没错,现在范围更小了,把画像调整一下,画年轻点干净点,发给民警一条街一条街的问吧,一定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