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恐怖故事

兰静秋没想到冲蕾蕾那一笑, 居然拉近了两人关系,让她觉得自己像她妈,虽然没扮演过类似角色, 但该有的关心, 温暖的话,兰静秋自认是能做到的。

所以她跟蕾蕾说:“是我的错, 总提到你的伤心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我很奇怪,你妈妈放的火,为什么你不喜欢别人提你爸爸呢?难不成你妈是因为你爸才放的火?”

蕾蕾却不说话了,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要画画了。

兰静秋也不急,坐回去接着给她当模特。

她是不急, 外边都快急疯了, 两个卧底没了音信, 这个责任谁担得起,尤其洛生海是在香江失踪的, 那边的警方虽然在帮着找, 但早早就给他们打了预防针, 说卧底一旦被发现都会死很惨,无一例外,让他们先做好准备。

广省省厅的领导都要悔死了, 他以前参加过一次表彰会,对洛生海印象很深。

两周前他们发现这个犯罪集团好像在找美国的沈医生, 他们就提前搜集了沈医生的资料, 意外的发现洛生海跟这个沈医生长得很像, 于是就把他抽调过来了。

本来他们以为沈医生是美籍, 还是很有名的医生,那些人不会对他下手,探听完消息撤离就行了,这个沈医生本就脾气不好,甩手不干了也是常事。

洛生海经过紧急培训也很像那么一回事,一开始很顺利,洛生海传回消息,他们要做的手术是移植皮肤,而且病人是犯罪集团头脑的至亲,年轻女性。

他们正商量着该怎么把这个首脑引出来一网打尽,洛生海就莫名消失了。

也就几天的紧急培训,洛生海只是看起来像个医生,真被抓去,人家一逼他做手术,立马就露馅。

所以这边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廖副厅长知道了来龙去脉,就叹气:“果然是要植皮,静秋提醒我对方要的是皮肤白皙的,我以为她只是推测而已!当时我们也找不到这样的人,强行伪装的话一戳破人家就知道有鬼,哪想到手上的茧子又暴露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希望两人能在贼窝里相遇,一起杀出来。”

“杀出来?哪有那么容易,这个首脑似乎很懂战术,我们怀疑他是雇佣兵出身,心狠手辣善于谋划,而且手下小弟都分成一级一级的,外围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拿钱办事,里边也有分工,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时甩掉外围这些喽啰而不暴露自己,里边的人一旦被抓招供,也只能说出一部分,他会很快调整,规避风险,总之难抓得很,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跨省把洛生海找来?香江警方已经牺牲了一个卧底,我们这边曾在他们偷渡的地方交火,也重伤一个,两个挂了彩,可你看看他,只要有没被发现的路线,就还敢接着从内地绑架人过来,这胆子得多大。”

廖副厅长也不由叹道:“如此悍匪,静秋他们一旦被发现,真就完了。”

“没错,而且他们很可能要撤了,不然不可能把人送到派出所门口去挑衅。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不然这个首脑在咱们地盘上杀人掠人,一番作恶再逃脱了,别说咱们会不会受处分,就算不受处分,咱们有什么脸当这个领导!”

两位副厅长召集了人分析这个首脑带着医生病患还有供体可能会去哪里。

大家都推测是在香江,甚至觉得香江警方里有内鬼,不然他们的卧底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也有人说:“会不会直接出国了?我不是说香江,咱们重点查的是内地到香江的偷渡路线,可还有其他边境啊,也许他们带着沈医生和供体偷渡去了其他国家,然后再辗转到东南亚做手术,这个首脑不就是在东南亚发迹的吗?换个身份回到他的老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既然他们想做皮肤移植,没准还会在脸上动手脚呢,我听说可以把眼睛弄大把鼻梁垫高,要是这个首脑做过这类手术,换个身份是不是就摆脱了通缉?”

廖副厅长叹口气,怕的就是这个,可边境线那么长,也盯不过来啊。

“如果真的已经被带出境了,那还真是凶多吉少,跨境追捕太难了!”

办公室里讨论的人都算得上是业界精英,他们见识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对这些人的推断很少出错,所以他们也仍旧按照惯有的思维来推测这个贩卖器官的首脑,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要找的人就在深圳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上。

茂叔父母是东南亚某小国的侨民,他的命是从死人堆里抢回来的,当时动乱,他爸被杀,他妈领着他想逃离,结果被乱枪射死,死前还把孩子紧紧压在身下。

从小他就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他觉得,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善与恶不过是浮云,所以他对自己做的事,害过的人,从来没有一丝丝歉意。

跟东南亚的警察斗完了,跟香江的警察斗,现在轮到内地警方了,他很警惕也很聪明的决定撤离,但现在为了蕾蕾,他突然想多待几天了。

茂叔回到自己房间,听着护工陆续传来的消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蕾蕾肯说话了,而且还知道不把他的事说给别人听,真是个好孩子,也许过不了多久,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蕾蕾就回来了。

至于刘小花像蕾蕾妈?茂叔嗤笑一声,哪里像了,刘小花确实够漂亮,可她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乡下妹,怎么能跟蕾蕾妈比?看来孩子是想她妈妈了。

兰静秋跟哄孩子一样陪着蕾蕾,见她不肯说她爸妈的事,就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你十九了!有没有喜欢的人?小和你认识吗?我看他好像喜欢你啊。”

蕾蕾摇摇头。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声音其实没那么难听,你是想说你不认识小和,还是不喜欢小和?”

蕾蕾皱眉,“不喜欢也不认识。”

“那你有喜欢的人喽?”

蕾蕾的画笔再次停下,“他也死了!”

兰静秋装出吓了一跳的样子,又想过来安慰她:“怎么死的?也是那场火灾吗?难不成是你妈不同意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才放了火?太可怕了!”

“不是!我妈妈很好的!”

“啊?那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死的?”

蕾蕾诡异地笑笑,兰静秋只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笑意,像是在嘲讽,她在嘲讽谁?她自己吗?还是那个死去的人?

这一家子太诡异了,这个蕾蕾身上的秘密也太多了。

很快到了晚上,蕾蕾的油画快完工了,结果她说有一样没调好颜色,直接就把画给撕掉了。

“明天再画吧,今天你住在这里陪我。”

不是问话而是陈述或者说是命令。

这边可比地下室的病房环境好,以兰静秋现在扮演的刘小花那个贪婪劲,有机会住在这么好的房间肯定不会错过,于是兰静秋很高兴地答应着。

洛生海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的,也许不该让她去晒太阳,一去不回了,两个人在一起起码心里安稳,还可以在晚上查房时趁机商量一下对策,现在好了,兰静秋不回病房了。

他发了几句牢骚,说要监测供体的皮肤状况,小和却说:“不急,明天再监测吧。”

洛生海心里更没底了,一开始他们是很急的,急着把沈医生找来,急着偷运过来,急着找供体,可现在怎么又不急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兰静秋以为蕾蕾留下自己,是想跟姐妹一样躺床上夜话,哪想到只是让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倒是很大,完全可以睡下。

蕾蕾去洗漱时她想跟着,护工不让,可兰静秋还是看到了她胳膊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当时烧伤的一定很严重,而且胳膊上还有划痕,她曾经自杀过吗?怪不得要一直盯着。

兰静秋觉得这个精神病院好像有点不负责任,好像只有护工没有医生,虽然说现在普遍对精神病人不重视,可也不至于一个精神病院连一个正规医生都没有吧。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见医生来看蕾蕾呢?

等她听到卧室里传来的铁链声时,兰静秋更坐不住了,什么情况?这是把蕾蕾用铁链子拴在床上了吗?那么个瘦小的女孩子有什么必要拴起来?

护工也不许兰静秋多问,问人家也不会回答,只让她在沙发上休息。

兰静秋打个寒噤,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恐怖故事里,半夜蕾蕾就要变身了!

那两个护工一个睡在门口的床垫子上,一个睡在画室的折叠床上。

兰静秋一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和衣而眠,画室门半开着,卧室的门也半开着,大家好像入睡都很快,这个套间很快就安静下来。

等到了半夜,下弦月把窗外的树照成张牙舞爪的影子,随着夜风在窗户上招摇,恐怖片的氛围更浓重了。

兰静秋从沙发上坐起身,先看了看茶几上的摆设,似乎在挑着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偷偷带走,然后她又起身到旁边电视柜旁看那上边的摆设。

后边画室里有人探出头在看她,她假装不知道,还是一件件看着,嘴里小声嘘着气,似乎在惊叹这些小摆设太精美了,不知道值多少钱。

客厅里转了一遍,她又轻手轻脚地跑到画室门口朝里张望,见里边的人已经躺回去,装着还在熟睡的样子,门口的人也没醒,她就放心大胆地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兰静秋就觉得窒息,躺在床上的女孩一动也不动,四肢都被铁链拴着,嘴也被勒住。

她嘴上的东西,像是那种勒狗勒马嘴,不让它们咬人乱吃东西的特殊器具。

就算想控制住她也没必要这样吧!兰静秋简直惊呆了。

不只铁链和嘴具骇人,女孩那张犹如地狱恶鬼的脸也让人心惊,她除了两条小腿完好,胳膊跟脸还有脖子上都是伤疤,就是那种被剥去人皮后的感觉,不知道她的睡裙下是不是大半也如此。

兰静秋不知道那两个护工还有没有监视着自己,她没往外看,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的一举一动像刘小花就行了。

所以她先是吓得跌坐在地上,这动静把床上的人惊醒了。

兰静秋又往外跑,好像腿都吓软了,嘴里一时也发不出声音,挪了半天才小声喊着:“鬼啊!”

蕾蕾醒了,她先是被兰静秋吓了一跳,然后听见鬼啊这两个字,她突然挣扎起来,把铁链子晃得哐当响。

兰静秋跑到门口,似乎又觉得女孩太可怜了,壮着胆子跑过去把她嘴上的东西摘掉:“你是蕾蕾吗?医院为什么这么虐待你?我带你去找你爸好不好?”

蕾蕾却瞪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哪里还有一丝温情。

两个护工也都被吵醒,站在门口冲兰静秋招手:“快出来啊,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进去吗?她是病人!”

另一个赶紧跑出去找人了。

兰静秋刚想说话,蕾蕾就朝着她扑了过来,兰静秋本想抱住她好好安慰一番,哪想到她张开嘴就往兰静秋脖子上咬。

还好兰静秋反应快一把推开她,退出去两步。

“妈啊,你真是疯子啊?白天不还好好的吗?”

“还给我!还给我!”蕾蕾嘶哑的声音配上铁链叮当的响声和她那张脸,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厉鬼!

兰静秋沉声问:“还给你什么?”

“我的皮啊还有我的脸!你快把我的脸还给我!”蕾蕾的声音凄厉极了,兰静秋听得心都揪紧了,难不成她的皮不是烧毁的,而是被人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