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见副厅长下了命令, 赶紧去找人了。有车牌号有位置,今晚得赶紧开夜车追上去,然后明天开始跟着那辆车, 等待机会换人。
虽然已经是晚上, 但公安系统本就特殊,有了事全都喊起来了常事, 女警本就少, 全都把资料找全了删选一遍。
最后找的是特警队的一个女警,二十七岁的江学曼,以前因为特殊任务有过化妆侦查的经验,格斗在特警队里拿过奖。
她听明白了案情,立马同意加入,“请领导放心, 我一定保护好兰同志。”
李主任道:“不是让你保护她, 是你们两个合作完成任务, 如果发现危险,马上撤离, 我们也会在外围跟着, 随时提供支援。”
找好人之后, 李主任又特意去借了两辆没有标识的面包车和一辆普通的小轿车,一共出动了三辆车,两队特警。
副厅长也跟着上了车:“我得去跟这个何猛见一面, 免得他再半路动摇。”
等天快亮时,他们已经追上了载着兰静秋的那辆车, 李主任看着雾气中隐约的车型, 很想凑上去看看, 但他还是忍住了, 跟卧底联系最忌讳的就是擅自改时间地点,说好中午就得中午。
于是等早上冷藏车开动时,三辆车时近时远地坠在后边。
车厢里兰静秋跟发夹姑娘分着吃了何猛半夜送来的一块面包,又喝了点水。发夹姑娘害怕的一直问兰静秋会不会有事,什么时候有人来接她,兰静秋被她烦得不行,只好闭眼装睡,结果还真眯了一觉。
发夹姑娘一个人更害怕了,也靠着她睡了会儿,等车开动时,两人才醒过来。
兰静秋开始叮嘱发夹姑娘:“等下了车,省厅肯定会给你安排房间,不会让你出去露面,到时候别急,知道什么就跟询问你的人老实说,让你住多少天都不要急。”
发夹姑娘拉着她的手:“那你呢?跟我一起下车吧,万一他们到地方就把人杀了,你上哪儿说理去。有机会逃走为什么不下车。”
兰静秋叹口气:“我是警察,我在查案,你放心下车,不用管我。”
发夹姑娘后悔极了,还跟兰静秋说以后一定循规蹈矩,不骗人不坑人,兰静秋笑了起来,经历过这种事,以后肯定更珍惜生命,身外之物肯定会看淡。
等到中午时,车停了下来,外边响起了老段的粗嗓门:“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娘们醒了没有,小何,这俩长得漂亮吗?为什么老大说这次的不能动?”
兰静秋她们这个隔间就靠着驾驶室,车子发动时小声说话听不到,现在一停车,兰静秋把老段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听老段要来查看,她马上示意发夹姑娘别说话,把人重新捆了起来,然后她又开始捆她自己的双腿,这次的绳子是看起来紧,实际上两□□叉别几下就能甩掉的那种活套。
腿绑好后,兰静秋又把嘴上的布叼住,绳子勒好,再把手上的绳子绕起来,绳子的一头就攥在她手心里,然后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互相遮挡着脸。
何猛哪里肯让老段进去,拼命阻拦着:“我去看就行了,你赶紧吃饭去吧。”
可他越不让老段上去,老段越想去看:“昨天你在上边磨蹭半天是不是干坏事了?为什么不敢让我去看?难不成你还对这两个小娘们动了真心,不行,我得去看看。”
“怎么可能,你瞎说什么呢?老大说了不让咱们动这两个,上次那女的就是你喝多了差点折腾死,我还敢让你上去吗?”
老段才不理他,还推了一把:“起开,你管得着我吗?只许你上去玩,我看一眼都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在后边怎么折腾的。”
兰静秋在里边听着皱眉,赶紧把藏起来的水瓶拿过来,把水倒在两人裤子上。
外边,何猛拦不住老段,他四处张望着,不是跟着很多警察吗?现在他呼救的话会不会出来?
老段已经上车了,何猛无奈地从腰间抽出匕首,跟在他身后,反正不能让他骚扰兰同志。
再说兰同志现在手脚都解开了,当警察的应该会些功夫吧,两人合力肯定能制服老段。
等老段艰难地拉开那扇门,嘴里骂了一声:“草,这两小娘们不会是尿了吧,这还怎么玩!”
何猛愣了下,探头过去看,就发现两人绑的好好地挤在一起,下身裤子上跟车上都是水渍,昨天给她们的水瓶却不见了。
他松了口气,跟老段说:“听说吃多了药会失禁,就是这样吧,玩什么玩,老老实实开车把人送到地方就行了,我昨天也是怕她们俩憋死了,把通气孔清理了一遍,才耽误了时间。”
老段真以为是失禁了,再无兴趣,骂骂咧咧地下车。
何猛说:“你可别惦记这两人了,前边有饭馆没准有洗头按摩的地方,你过去看看,顺便给我买点酒回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想喝点酒安稳安稳。”
老段指指驾驶座旁边的白色塑料桶:“那里边不是酒,想喝就喝,我还能收你钱吗?”
“你那散装的太难喝了,给我买瓶西凤回来吧,你喝半瓶给我留半瓶就行,一路上还得靠你这个老司机,算我请你的。”
何猛这么一说,老段立马高兴了:“行啊小子,挺上道,这才对嘛!我儿子就比你小几岁,我也算你长辈了,放心,我不白让你孝敬我,一会儿回来给你带点猪头肉下酒。”
老段哼着小曲走了,大公路附近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都会发展成一个停车休息吃饭打尖的小型商圈,他们停车的位置也不例外。这种地方基本上大车司机想要的服务都会有,这老段干的不是好事,钱自然不少,这一去肯定会潇洒一番。
何猛又四处看看,见还是没人来,这才上车去查看,兰静秋这次只把嘴上跟手上的绳子解开了,见他上来就问:“有车跟着咱们吗?”
何猛无奈道:“你不是不让我留意两边的车辆吗?我怕老段发现,不敢看。”
“你确定你昨天汇报成功了?找的是李主任?”
何猛刚要点头,身后有东西顶住了他的头,一个冷冽地声音道:“何猛,你先下车,我们老板要见你。”
何猛都吓傻了?老板?是说老大吗?他们已经发现自己被招安了?
完蛋了。
兰静秋看着持枪的女人,虽然她一身便衣,但眼神跟气质骗不了人,兰静秋一眼就看出了女人的身份,她笑了起来,跟何猛说:“别怕,你下车吧,是自己人。”
“啊?自己人?她说的是老板。”
“我们不方便的时候也会把领导叫老板,你下车就知道了,这位同志不是有意吓你的。”
江学曼就是在有意吓何猛,必须让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监控中,他才不会动歪心思,不然的话等一遇险,或是一进犯罪分子的老巢,这位就反水,那就太危险了。
何猛下去后,江学曼过来想帮兰静秋解开绳索,兰静秋腿动了动就甩开了绳子,江学曼看着她裤子上的水渍皱眉。
兰静秋从怀里拿出水瓶晃了晃:“是我故意洒的水,放心吧,没那么脆弱!先帮忙把这姑娘弄下去。”
江学曼嗯了一声:“兰同志,先认识一下,我叫江学曼,刚加入这次的猎鹫行动,是你的搭档。”
兰静秋愣了下,猎鹫行动是她编出来哄何猛的,难不成还真成立了这样的行动小组。
她跟江学曼一起帮发夹姑娘解绑,问道:“你是想顶替她?”
江学曼点点头:“没错,是省厅廖副厅长安排的。”
她说着就让发夹姑娘脱衣服,发夹姑娘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傻傻地拉着兰静秋的手,兰静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先跟她换衣服吧,我下去问问,别怕,她是警察,你很快会被接到安全的地方。”
兰静秋下车后,廖副厅长刚鼓励完何猛。
何猛一下车就被领到旁边的小路上,然后就看到三辆车,他上了其中一辆,车上有几个警察簇拥着一个看起来就是官的警察。
他都吓结巴了,想表白自己弃暗投明的决心,也没能说利索。
廖副厅长却一脸和蔼又很郑重地拍着他的肩膀,又握住他的双手:“本来这种小案子不需要我来,可我听说了你的事,能悬崖勒马弃暗投明,真的不容易。很多犯罪分子一旦越线就会一条道走到黑,像你这么明智的人真不多见啊,看来你还没有泯灭良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猛同志,这次是你人生的转折,一定要把握住。”
何猛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高级别的人,旁边的人可是叫这位厅长啊,一个省能有几个厅长,这可是大官中的大官吧,他居然被厅长赏识了?人家还鼓励他?人生的转折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以后就是好人了?
廖副厅长又说:“你做为犯罪团伙的一员能协助公安破案,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我们十分佩服,等案子了结也会帮你写份报告,阐述清楚你为破案做出的贡献,也会帮你跟家里解释清楚,惩罚肯定是会有,但肯定会酌情,接受完惩罚,你就能跟家人团聚,重新做人。”
何猛感觉自己受到器重,胸都挺起来了,在犯罪集团里他也只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小卒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重视过,他激动地眼泪花直转,紧紧握着廖副厅长的手:“请组织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一定保护好兰同志,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还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廖副厅长目的达到了,又鼓励他几句,就给李主任使个眼色,李主任就把人拉去另一辆车上,询问他对这个犯罪团伙知道多少。
已经有人去饭馆盯着老段了,他就算想回来也会有人绊住他,何况这老段买了瓶西凤酒要了盘猪头肉自斟自饮起来,他们更是不用担心。
廖副厅长安抚好了何猛,见兰静秋上车就郑重道:“兰同志,辛苦了,这次任务很危险,你确定要继续跟进吗?”
兰静秋十分佩服这位厅长,以他的身份见了何猛,算是给何猛吃了定心丸,他轻易不会再动摇。
她点点头:“肯定要跟的,起码要看看他们要把我们运去哪里。”
“这个问何猛不就行了,如果要跟去肯定还有更危险的,何猛不知道的危险处境,你确定还要跟进?”
兰静秋坚定地点点头:“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