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发现自己真变了哑巴, 更是一句话也不肯再写了,兰静秋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巧合不可能这么多, 从李奎的反应也能看出他就是齐峰!
这可不是他想不认就不认的!
其实就算他认了, 兰静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哪怕他认了是他给郭东打电话,跟周宝贵联系过, 又能把他怎么样?就像他当海王一样, 睡小媳妇一样,又不违法!
再想让他消失也不可能挖个坑把人给埋了啊,更不可能栽赃陷害把他送进监狱吧,兰静秋叹口气,她是警察,不能做违法的事!不过起码他在明了, 不用再担心暗箭。
兰静秋临走时又跟李奎说:“你做过的事使过的坏我一清二楚, 现在确实没法抓你, 我建议你老老实实地做李奎,如果哪天你想解决我跟你之间的恩怨, 我随时奉陪, 但如果牵扯到我家人跟同事, 我可不会像上次一样给你个痛快!”
李奎这次没有摇头甚至没有反应,只呆呆地捂着脖子,似乎难以接受说不了话的事实。
兰静秋出了病房, 就看到李甜拎着饭盒来送饭,看来自己的话, 她是一丁点也没听进去啊。
李甜看见兰静秋, 赶紧把饭盒往身后藏, 兰静秋再懒得理她, 跟老陶回了派出所。
至于李奎,静观其变吧,在另一个时空相遇,兰静秋发现自己心里对他居然是有一丝歉意的,其实警跟匪立场不同,做为正义一方怎么能对毒贩有歉意,可毕竟当初齐峰跟在她身后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一口一个老大,再是假的,也有些许情谊吧。
兰静秋一时觉得唏嘘不已,上辈子他是自己的小弟,这辈子又当了自己的线人!这缘分啊,她可真不想要!
不过没事,不能抓他,但她可以盯着他一辈子,李奎最好老老实实的别再搞事,又或者直接作死好了!
又过了三天,李家老大提交了谅解书,说她妈妈劳累过度出现幻觉,甚至说她聊斋看多了,入了迷,总是神神鬼鬼的,才会把自己小儿子当恶鬼。
现在聊斋正热播呢,那个音乐那个飘忽劲,确实挺吓人的。
让兰静秋诧异的是,李奎居然也在上边签了字,就算如此李妈妈还是得等待公诉上法庭,这案子一目了然,派出所直接转给了法院。
曹所长却相信了李奎妈被炸弹吓到被聊斋吓到的说法,他从这件事里看到了人心的脆弱,居然要给警员们安排心理辅导!说派出所爆炸案一定给一些人选成了心理阴影,不能让这阴影影响到他们正常的工作生活。
于是正月底,从省城来了个心理小组,要跟大家一一谈话,这小组是一男一女组合,轮到兰静秋时,两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兰静秋看了眼他们桌上放着的案卷,就知道曹所长已经把各人的档案给他们了,而她的档案里显然记录了她侦破的案件。
男的姓李,人称李主任,是公安部犯罪心理学专家,女的年轻点,是心理疏导部门的,李主任叫她小孟。
看兰静秋坐下,李主任就笑道:“真想不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警察能在短时间内立下这样的奇功!”
兰静秋皱眉:“以貌取人以资历来定夺应该是心理学家的大忌吧。”
李主任哈哈大笑:“这你可错了,以貌取人其实是一门学问,不以貌待人就行了。”
兰静秋点点头:“受教了。”
李主任没再说废话,他开始问问题,小孟在一边记录着。
兰静秋判断这应该是一份心理测评题,她顺利答完了,跟等老师判卷一样看着李主任。
李主任笑了笑,“这虽然是我跟你第一次见面,但看看我的肩章,你不觉得对我该多点信任吗?”
兰静秋觉得莫名其妙,摊摊手:“我很信任你,不然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主任无奈道:“好吧,戒备心强的人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在心理疏导中都戴着面具也不算奇怪。”
兰静秋愣住,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然后说:“什么面具不面具,你需要知道我的心理状态,我展示给你看了不就行了。我没有问题,是我们所长想太多,那次爆炸炸碎的是死刑犯,虽然血肉溅到了墙上,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可这点刺激都接受不了做什么警察!”
“有时候太强悍了也不好,还是要有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尤其是在有人疏导你时。”
兰静秋真没觉得自己那份答卷有什么问题,只好道:“好吧,我刚才确实是太理智了,既然你们是来听我发泄的,那我就好好发泄发泄!我实在太生气了,监狱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能任由死刑犯跑出来呢?花炮厂的人都过年去了吗?不知道花炮过年的时候最危险吗,别人燃放炮竹的时候火星可以飘老远,万一引燃了附近的东西,没人点火都能炸!值班的都睡成死猪了吗?被周宝贵偷出那么多炸药!最可气的就是周宝贵,明明他们家的悲剧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还害了那么多人,大过年的把花炮厂员工还害死了两个。他居然都怪到我头上,我逼他杀人了?还是逼他借种生孩子了!居然还想着用酷刑,切肉切惯了,不把人当人,自己看着养大的孩子,想一片片活刮了,他自己还觉得他特别有情有义!”
兰静秋越说越激动:“这混蛋炸了我很高兴啊,要不然还让他苟活着,甚至还跟普通犯人一样在监狱里劳作享受福利,他也配!”
李主任饶有兴致地听着,兰静秋说完了,见他还盯着自己,只好道:“我发泄完了,过关了吗?”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啊!”李主任笑得很开心,兰静秋都想跟他说‘正工作呢,严肃点’了。
她不明白这位是自来熟还是怎么回事,她跟他可没一点交情,大可不必说得如此亲近。
小孟开始问兰静秋生活方面的问题,能答的兰静秋也尽量说了,家里人受到了什么影响,她又是怎么劝的,小孟一一记录下来。
然后李主任又问了不少案子相关,才算结束这次心理疏导。
兰静秋有点奇怪,李主任问得过于详细了,不只周宝贵的案子,她侦破的其他案子也问了一遍,而且一些细节,她的侦破思路,都问得很详细。
总之,不像是心理疏导,而像是在审核她。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下班时,曹所长喊住她,说是有饭局。
东城派出所清廉得很,仅有的几辆侉子还是市局年前给的,派出所被炸后,兰静秋以为会翻修一遍,甚至趁机扩建,哪想到只把被炸的那一片重新装修了一下,装修的虽然不错,但那痕迹跟打补丁一下,反正是个大写的穷字,除了伙食费上宽裕点,别的经费都不足。
兰静秋知道曹所长从来不会搞歪的邪的,所以听他说有饭局,就想到了省里来的那两个人。
到了饭馆一看,果真是请他们,除了省里来的两个人,还有刑警队的李队长跟洛生海。
他们这边除了曹所长就是唐队长跟兰静秋,兰静秋虽然不喜欢这种酒局,但给曹所长面子,还是十分得体地应付着。
李主任对她兴趣未减,饭桌上又问起了她是怎么看出来上吊的受害者是连环杀人案的,兰静秋见小孟也兴致勃勃地伸着耳朵,只好又详细地说了起来。
李主任感叹道:“因为你们这案子,省公安厅安排下去一定要及时汇总比对,然后省城还真查出一件案子。”
兰静秋也来了兴趣:“连环杀人案?”
“没错!”
“受害人的共性是什么?”
李主任叹口气,摇摇头:“没有共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工人有学生,性别身份年龄都不相近。”
兰静秋皱眉:“那是怎么确定是同一个人杀的?做案手法相似?”
李主任还是摇摇头:“也不相似,有被石头砸死的,有被刀子捅死的,还有被勒死的。”
曹所长说:“难不成是现场留下了同样的署名?我最近看了不少国内外的连环杀人案件,有些嚣张的连环杀人犯会在死者身上刻字或在犯罪现场留下同样的痕迹。”
李主任还是摇头:“不是,什么痕迹都没有!有的尸体直接被扔进垃圾堆里了。”
唐队长忍不住说:“受害人没有相似之处,做案手法也没有相似之处,又没有留下相同的痕迹,不一定是连环杀人案吧。”
“不,我们非常确定是连环杀人案,再给你们次机会,看看你们能不能猜出关键所在!”
李队长:“难不成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杀的?”
李主任还是摇头。
兰静秋已经猜出来了,一件案子就像一个故事,不可缺的是人物时间地点事件,人物不同,地点不同,事件不同,那就只能是时间了。
不过她有点不喜欢这个李主任的作派,还给你们个机会,他在这儿逗猴呢?
偏偏李主任却把目光投向她,洛生海却在此时说出了答案:“是时间!可能几个人是在某几年的同一天被杀!或是在某几天的同一个钟点被杀。”
“没错!就是时间!”李主任一拍桌。
曹所长皱眉:“挑时间来杀人?我还真没看到这样的案例,怪不得猜不到。”
李主任叹口气,“连着八年,每年的二月初七省城都会死一个人!可记录案件时只记录了阳历,每年阴历二月初七对应的阳历并不相同,所以一直没人察觉。”
兰静秋问:“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是一个办案的老刑警,他快退休了,有一个案子一直惦记着没找到凶手,然后不是公安厅让审查对比旧案来排除连环杀人案嘛,他发现有几个悬案日期很接近,就记录下来,想找下共同点,也多亏了他这人做事认真,把阴历日期也写在后边,还想看看是不是什么节气,结果发现阴历都是二月初七,然后这几个案子就被单独拿出来,又接着把其他案子查了一遍,最终确定了八起,每年一起。”
李队长叹口气:“居然是阴历相同?这也确实不会有人留意,你要说正月初七有案子,第二年又有个正月初七死人的,大家没准会有印象,哪怕是正月十七的案子,可能也能记住,但出了正月一般人就不会再去记是阴历哪天了!”
“是啊,所以二月初七杀人案已经八年了,今年是第九年,十天后就是二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