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生海听到两家挨着, 有点不敢置信,皱眉道:“不可能吧,我家已经搬家了。”
他说着看了眼东子跟老四, 婉转道:“上次我奶奶迷路被你送回家后, 我爸就说得找个方便,好记的位置, 正好有空楼, 就换了,我家现在不住那儿了。”
东子说:“老人家迷路了?那以后出去尽量跟着人吧。”
老四只去了一趟新家,也没见着邻居,一听就乐了:“那就是没挨着了?阿弥陀佛,那可太好了!”
说完她也不理东子的惊讶,跟兰静秋说:“老六, 以后你就做点这种送迷路老人回家的好人好事, 这也是你们警察的份内工作嘛, 别整天逞强去抓犯人。”
兰静秋随口应着,她知道洛生海的意思是洛局怕邻居知道兰奶奶偷窃的事, 干脆换了地方, 听说兰奶奶也已经被送去了疗养院, 有专人看护着。
她也跟老四一样希望她家没挨着洛家,于是说出了门牌号,然后东子就笑起来:“哈哈哈, 静秋,你跟我们洛队真是有缘啊, 就是挨着的。”
兰静秋跟洛生海对视一眼, 都预料到了以后的鸡飞狗跳。
等车开到家属院里, 兰静秋叹口气:“我们派出所被炸后, 曹所长说要整修,可能会在后边加盖宿舍,到时候就方便多了。”
东子有点不解,兰家姐妹对于跟洛队家做邻居都表现得很抗拒,这什么情况?不就是两家的老大结婚又离婚了嘛,洛队家人都通情达理的,能有什么事。
结果等到了地方,东子吓到了,那是洛队的妈?
兰家新家的位置确实不错,前边的地方也开阔,不再是小胡同,此时朱小琴可能刚发现邻居是谁,正在那儿指桑骂槐呢!
她指着房檐上的鸟,骂:“从哪儿飞来的?要走的是你,非要腆着脸凑回来的也是你,什么东西!仗着下了蛋就觉得别人得供着你啊?”
兰静秋听明白了,这是骂她大姐呢,难不成朱小琴以为老大费尽心思的住过来想跟她儿子复婚?
她跟洛生海说:“咱说好的,家里的事不影响工作对吧。”
洛生海猜到她要做什么了,无奈地点头:“当然了,工作归工作。”
“那可得罪了!”兰静秋说完拉着老四下了车,东子吓了一跳,赶紧说:“洛队,静秋不会要跟你妈打架吧,你还不赶紧过去劝劝!”
洛生海摆摆手:“劝得了一次,还能天天劝吗?先看看她要干什么吧,静秋不会没分寸。”
兰家人也许是觉得这是人家的地盘,副局长的夫人在外边骂,能怎么办?再说又没有指名点姓,还能出去捡骂吗?
老四跃跃欲试地跟兰静秋说:“你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我管她老公是谁,儿子是谁呢!”
结果兰静秋到门口就把四姐推进家门:“你别管!”
她过去跟朱小琴说:“朱阿姨,这天儿不错啊,破五了,大家都去上班了,你在这儿骂鸟,让街坊邻居的听见了,肯定羡慕坏了,洛局的夫人居然有闲情雅致骂鸟。不过呢,你骂的再好听,哪怕像唱戏的一样合辙押韵,也有不爱听的,万一有人去给洛局反应怎么办?听说洛局特别爱自省从来不肯给别人添麻烦,你们这刚搬了家,是不是又得因为扰民搬家?唉,可惜了,我还想着跟你当邻居,好好跟您学学骂人的技巧呢,您要再搬,别人不得好奇您家为什么要一直搬家吗?真不知道洛局长要怎么跟别人解释啊。”
朱小琴不敢指名道姓地骂就是怕人家说洛局长媳妇欺负人,哪想到兰静秋上来一通说,居然想逼着她再搬家?
她刚要张嘴,兰静秋过来亲热地拉着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说:“您要再找我家的事,我就把你婆婆做的事说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我倒要看看洛局要怎么收场,你三个儿子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还想给你大儿子找个比我姐更好的?还想给你小儿子找个领导家千金?做梦去吧!家风不正,你婆婆偷东西,你到处骂人,刻薄儿媳,谁敢嫁进你家!”
朱小琴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呼吸都差点停滞,小海奶奶被送去疗养院后,孩子爸跟孩子们常去看,就她一次也没去看,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也自然忘了被兰静秋抓住过把柄,这时被人家威胁到头上,她傻眼了。
兰静秋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朱阿姨怎么了?是不是想到饭点了,想赶紧回家做饭?”
说完又小声道:“最好也管好你大儿子,看青青可以,别到我家来,更别找我姐的事,不然的话咱们走着瞧!”
东子在车上看不见朱小琴的表情,只看着两人手拉着手亲热地说话,朱小琴也不骂了,他就乐呵呵地跟洛队说:“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不关系挺好的吗,洛队,像静秋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姑娘可不多见,你这可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洛生海苦笑,拿了包下车,心说什么近水楼台!这么住着她会把他妈看得透透的,更不可能选他了,越来越没戏!
他跟东子说:“行了,走你的吧!别废话!”
洛生海能猜到兰静秋跟他妈谈的并不愉快,而且知道他妈估计再次败北。
等他拎着包到了近前,果然见朱小琴嘴唇委屈地哆嗦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兰静秋笑着冲洛生海打招呼:“洛队,你跟朱阿姨记得帮我跟洛局道声谢,虽然是高局给我批的房子,但我相信洛局也一定帮我说话了,能住到领导住的地方,真是荣幸,我相信咱们两家一定能和睦相处!”
她说着拉着朱小琴的手晃了晃:“您说是吧!”
朱小琴咬着牙点头:“是,你放心!那肯定和谐相处啊,不然人家还不得以为我们家欺负人吗!”
兰静秋满意了,笑着冲洛生海摆摆手,家去了。
老四根本没进屋,一直在门后边听着呢,虽然没听到兰静秋威胁朱小琴的话,但也大概猜到了,兰静秋是用洛局的身份威胁朱小琴不要闹,真闹起来丢脸的肯定是洛局家。
她兴奋地拉着兰静秋:“还是你有办法,我还以为住过来三天两头的得打架,我虽然不怕,但能和平相处最好了,谁耐烦搭理他家!”
外边朱小琴一把抱住小儿子:“小海啊,这姑娘不行啊,太狠了,她……”
洛生海叹口气:“妈,你是不是也该反省反省,咱们家有把柄在静秋手里,你还站儿指桑骂槐。再说青青也在人家家呢,你就算不顾奶奶的事,也得想想你孙女吧,人家替你照顾孙女呢,你哪怕不能和颜悦色的相处,不说话不骂人不拉着脸,做不到吗?”
朱小琴被他半抱着回了家,才哭出来:“看你叫她家老六这么亲热,还静秋?你就是看上人家了吧,看她欺负你妈,你也不管。”
洛生海无奈道:“我爸跟我说他只能在这个副局的职位上退休了,让我好好努力,他说我们三兄弟他最看好我,可我看啊,我恐怕连我爸的高度都达不到。”
朱小琴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啊?你爸为什么说这种丧气话?”
“他说娶妻娶贤,他娶的时候没得选,让我一定好好选,不求帮忙,只求不拖后腿。可媳妇能选,老妈选不了啊,刚才送我回来的车上坐着我同事,他看见你站胡同里骂人。”
洛生海轻笑一声,纠正道:“不对,你是在骂鸟!我那位同事惊讶的嘴巴张老大,问我,‘洛队,那真是你妈?’”
他说着叹口气:“妈,你说我还能不认你吗?”
朱小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傻眼了,自己影响了老洛的仕途?儿子甚至觉得他也会受影响?
洛生海知道兰静秋刚才跟他妈说话肯定没留情面,也知道她是不想天天吵架,才直接下了重药,自然会配合,要不然以后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他爸的面子可真就被扒个干净了。
“妈,兰家为什么能住到这里,整个公安系统都知道,您没听人说过?高局特批的,这是多大的面子你知道吗?你不要总觉得高局一个正局而已,只比我爸大半个级别,不是那么回事,高局是来轮转的,以后的前途可不是我爸能比的,他特批的房子,你说人家不该住过来,他力赞的人你各种诋毁,你说你这不是拖后腿吗?”
洛生海见朱小琴眼神呆愣愣的,也不敢再说了,先让老妈消化消化吧,免得再受了刺激。
兰静秋跟老四进了自己家,老三早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这时就说:“是你把那个骂鸟的泼妇赶走了?怎么没声了?”
“她儿子回来了!”
老四却说:“就是老六骂走的,不过她有的话说得很小声,我也没听见,反正是一顿挤兑,朱小琴都没声了。”
兰奶奶拍拍大腿,霸气地说:“都说了你们不用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等着她提咱们家呢,她要敢提一个字,我立马冲出去骂她,谁怕谁啊!要没脸也是他洛家先没脸!”
田巧凤也说:“没错,我也豁出去了,她要敢指名道姓地骂,看我不去撕了她的嘴,炸弹我都见过了,我怕什么啊,人善被人欺,绝对不能往回缩!”
老大却凉凉地说:“指桑骂槐也不行啊,我刚才要出去,你们非拦着我,现在说这么好听,还不是怕他家!”
兰奶奶:“哪里怕了!见过捡钱的,有捡骂的吗!她没提咱们家,你干嘛要出去找骂?”
兰满仓叹气:“先住住看吧,要是不行,咱还回去,在院墙上插上玻璃,换个大铁门,一样安全。”
“用不着,爸,安心住着吧,洛局不会任由她折腾的!”兰静秋说。
田巧凤却哼了一声:“要能管住,早管了!”
兰静秋觉得自己的威胁起码能管用几个月,朱小琴哪怕不顾洛局的脸面,也会顾忌坏了名声,儿子不好娶媳妇吧。
她安慰了家里人,看了看自己房间,收拾得还不错。炸弹事件后,为了安全家里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出去住了,只能先这样,但愿朱小琴这次能长点记性别再找事。
兰静秋放好自己的东西,陪家里人吃了顿饭,就想去派出所,李奎妈应该已经到派出所自首了,她有很多话要问。
田巧凤还想让她多休息几天,兰静秋说:“给咱们家住了这么好的房子,我肯定得兢兢业业才能对得起高局啊。”
她可不想以后出个门都要被盘问,干脆用房子堵上老妈的嘴,田巧凤还是说:“那也别太死心眼了,有危险可别再往前冲。”
兰静秋应付完老妈,急着去派出所,哪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朱小琴,她端着一盒子点心,想冲兰静秋笑,但笑容太假,显得比哭还难看。
“老六,这是给青青的。”
朱小琴说着把点心盒子塞到兰静秋手里就跑了,好像后边有鬼在追一样,兰静秋哭笑不得,难不成是劲使大了?把人吓着了?她只想井水不犯河水,可不想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