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被夺了枪才发现对面居然就是白天见过的女警察。
可此时此刻他并不害怕被抓,也不害怕对面的枪管,而是焦急地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个秘密,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就是他媳妇都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女警察怎么会知道!
兰静秋可不想在这里跟他聊,她把□□对准他的头:“赶紧往外退,到派出所我自然会告诉你。”
老周被枪顶着头,无奈咬牙往外退着。
锅炉房里,洛生海也已经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里没有兰静秋,洛生海更急了,这丫头跑哪儿去了,难不成已经翻出去了?等他找到那个洞口时,不由叹口气,不会是从这儿钻出去了吧。
东子也在看地道口,两人爬进锅炉房里就费了半天劲,肩部将将能过来,钻这种地道?万一卡在中间那可就丢大人了。
“叫人来吧,虽然没找到凶器,但光地下室这点东西就可以定罪。”
洛生海也没打算钻,这地道体型小的进去还能活动,高大的成年男子钻起来很费劲,所以这一定是老周的巢穴。
“你出去带人实施抓捕吧,顺便去派出所看看兰静秋在不在。”
洛生海看着那个地道,想喊两声,又怕里边还别有洞天,万一这里通往另一个地下室,万一老周离开后又从别的地方进来了,万一兰静秋已经被老周发现并关在什么地方!
东子见他要钻洞,不由道:“一会儿叫别人来吧,急什么。”
“兰家六妹还没找到,我怕她出事,不能再等了。”
兰静秋已经出了洞口,居然是在河边小树林里,稀稀疏疏的槐树下还有不少坟头,有的坟头连个碑都没有。
洞口所在的坟头是最豪华的,连着三个碑,下边还用了大理石,这个洞口就在大理石下边,斜斜的洞口盖着草,掩饰得不算太巧妙,如果有人来上坟肯定会发现。
兰静秋钻出来拍拍身上的土,抬头看看天上的月牙,再看看地上的树影,觉得这地方简直绝了。
她问老周:“这是谁家的墓让你折腾成这样?”
“小同志,你可冤枉死我了,这洞口真不是我弄出来的。这墓碑就是我隔壁绝户的那家,当时我答应老太太给他们家烧纸,每年也烧呢。前天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儿有个洞口,当时想钻进去看看,又害怕,今天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嘛,就想进去看看。”
兰静秋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想否认一切,可里边那些东西是他说不认就不认的吗?
她也没再多说,河水潺潺的声音配着墓地摇曳的树影还真有点阴森恐怖的感觉,赶紧带他去派出所再审问吧。
兰静秋用匕首把手帕撕开,让老周背过身来,捆住了他的双手,然后这才想起来小周好像还在西门等着,不过这孩子应该不会死心眼一直等吧,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等小周知道老周被抓,应该能想明白。
老周还叫屈呢:“我干什么了?我不就是没好好值班嘛,凭什么抓我。我大半夜的钻坟洞呢,又不知道对面是谁,我肯定拿枪啊,我确实不该私藏枪支,你不是已经收缴了吗?”
兰静秋推着他往大路上走,冷笑道:“你想说你不知道地下室里有什么?”
“不知道!我都说了我是头一次钻!”
“那为什么我说你诬陷你儿子,你就急了,还问我怎么知道的?”
老周被她推得一趔趄,一脸茫然地说:“我就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才问的啊,什么我儿子不是我儿子,周保国就是我亲儿子,我怎么可能诬陷我亲儿子?”
兰静秋发现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家伙白天的时候一脸憨厚相,现在老巢已经被发现,还戳穿了他的秘密,他居然又装得如此无辜,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只是来坟地里探险,钻了个洞而已,简直太会装了。
兰静秋没再跟他废话,主要怕他找机会跑了,还是先带进派出所里再说。
洛生海一米八的个子,从地道里钻出来,差点卡在出口处,把石板抬起来才钻出来,他担心兰静秋,来不及喘口气,赶紧打着手电查看了一圈,发现这里有两个人的痕迹,穿得还都是布鞋,鞋印大小还差不多。
是兰静秋跟老周?可这到底是谁把谁带走了?
洛生海这个气啊,这不胡闹嘛,一个刚毕业的小民警,还是个女孩,大半夜的凑什么热闹!
当时就该把她从墙上拽下来,现在好了吧,完全不知道窜哪里去了!
兰静秋根本不知道洛生海在找她,她把老周带到派出所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小刘一看她身上的土和头上的灰就吓了一跳。
再看一眼老周,他不由道:“大半夜的你抓贼去了?”
老周马上喊冤:“我不是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抓我,我私藏着枪支我认,可我……”
“你给我闭嘴!”
兰静秋凶悍地冲他喊了一声,又转头跟小刘说:“你们谁知道曹所长家在哪儿,棉纺厂的犯罪现场需要保护起来。再帮我开间审讯室,这位跟河边的碎尸案有关。”
一说碎尸案,趴桌上睡觉的小廖也一个激灵,精神起来了。
“你从哪儿抓来的?有证据吗?”
“就在棉纺厂的锅炉房下边有间地下室,里边有证据,必须马上派人过去。”
兰静秋看看表,才四点多,确实不好办,她皱眉道:“要不你们两个过去通知他们的保卫科,先把那里看好。”
小刘来不及问她怎么抓的,要真有证据,这案子可就破了,而且是他们东城派出所破的!案发第二天就破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他激动地说:“没事,曹所长家离得不远,我马上去通知他,这种案子什么时候叫人都不过分!”
小刘去通知曹所长,小廖帮着兰静秋开了审讯室,又帮着把老周铐起来,然后说:“值班宿舍还有俩人呢,我叫上他们先去厂子那边,免得有人破坏现场。”
临走,他又担心地问:“你一个人没事吧。”
“人都铐起来了,能有什么事。”兰静秋朝他摆摆手,让他快去,然后看着对面的老周,心中琢磨着从哪入手。
老周一脸无辜:“小同志,你真冤枉我了,昨天你们走了,我才听见说河边有人死了,我怎么可能跟碎尸案有关系?”
兰静秋拿了记录纸进来,“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察办案,跟你没关系的话,我们会查清楚的。先说你的姓名,年龄,婚否!”
老周被她这一套流程下来,明显焦躁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去,可总得试试吧。
“我就是去值班的,然后我儿子来找我,说家里有事,正好这时老李跑来说有警察来盘查,让我去门房。我怕是我媳妇病了或是受伤了,反正白天不是见过你们嘛,我就说我先回家,有事明天再说。”
兰静秋皱眉,他跟小李一起离开了厂房?应该是老李回来了,小李怕他发现自己,就干脆撒谎想骗他出去。
可半夜跑到门卫室要求盘查的是谁?刑警队的吗?
“接着说,怎么又跑到地道里去了?”
“我跟我儿子回家的路上吵架了,家里什么事也没有,他就是捣乱,骗我玩呢。可我反正也跟老李说了,也算是请了假,没必要再回厂里,我想着那天发现的洞,就想去看看。”
兰静秋一边记录一边冷笑:“大半夜的厂里有人盘查,你没事不赶紧回去,也不回家,突然想着跑去坟地里钻洞?难不成想盗墓?”
“对,就是盗墓!”老周激动起来,对嘛,用这理由挺好的,这小丫头简直是在帮他。
“我隔壁绝户的那家,早年间特别有钱,他家也不是全绝户了,就是有小辈秘密去了台省,我想着他家是大户,没准墓里藏着金条,我就想钻进去看看。”
“有人看见你把盲流往家里带又是怎么回事?”
老周心里咯噔一下,有人看见了?不过他马上调整过来,叹口气:“我心善啊,虽然我家也不富裕,但我看见那些盲流就觉得可怜,我年轻的时候也过过苦日子,就想着帮帮他们。”
“你枪里的子弹跟地下室里的是一种,这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地下室?我不知道地下室在哪儿,更不知道里边有什么!”
兰静秋挑眉:“心理素质真不错,不愧是长期杀人分尸的人,周宝贵,你觉得你真能逃过去?你的筷子还插在受害人眼里呢!”
老周见她从地下室那边过来,就知道里边的东西都瞒不住了,但他只要不认,谁能说那些东西是他的。
“筷子放眼里是什么意思?小同志,你是不是疯了,不行,我得见你们领导。”
兰静秋起身过去,用匕首在他的眼睛前边玩了个花活,老周吓得直眨眼:“你是真疯了!”
外边已经听了半天的洛生海实在忍不住了,得空了,他得打听打听兰家六妹上的什么警校,这都怎么训练出来的?居然恐吓嫌疑人?
他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兰静秋笑着说:“放心,我是警察,怎么可能动私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这把刀,我没在地下室里找到凶器,你用的什么刀?还是斧子?锯子?”
“我没杀过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周说完两眼一闭,不肯再开口。
洛生海看兰静秋吃瘪,心中好笑,这就对了,真以为警察是这么好当的?没师父带着,没人教着,从警校毕业就一心想破大案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