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元天空接过花, 白兔蹦蹦跳跳离开了。
他看着手中那串风信子,再回头望去,在漫长的花车队伍中已经找不到白兔的身影了。
园区入口忽然传来喧哗的声音, 游客涌入。
一旁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少爷觉得太空旷太无聊了,所以让游乐场对外开放, 所有人都可以进来玩。
因为场地被包了, 游客不需要出门票, 这吸引来了不少人,游乐场一下变得热闹了。
元天空将那束风信子放在鼻端嗅了嗅:“这才有游乐场的味道啊。”
……
摩天轮之下的僻静小路上。
几个穿着蓝色维修服的工作人员提着箱子匆匆走过。
他们低着头,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目的地是几百米外的那座巨大的摩天轮。
南宫尘倚着路边的灯杆, 那几个男人从他面前经过时, 他伸出了脚。
为首的男人被绊倒, 趔趄地摔了一跤。
男人咒骂一声, 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刚要继续走,南宫尘再次伸脚, 他又摔了一跤。
后面的人把他推开:“见鬼了?能走就走, 不能走去后边,大少爷交代的事办不好有你好看的。”
“不是我想摔, 有东西绊我!”男人回嘴。
“有什么东西?地上的草把你绊倒了?”那人嗤笑, 他朝前走去, 却和第一个男人一样, 一下摔倒在地。
路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可是绊住他的感觉却很清晰, 他朝后缩了一下:“我们换条路走。”
他们换了一条路去往摩天轮, 和刚才一样, 走不到摩天轮下就会被绊倒。
有人害怕起来:“不会有鬼吧?前几天申城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世界上确实有我们无法理解的超自然力量存在。”
一个人开口,剩下的人就开始附和了:“大少爷让我们在摩天轮上动手脚害小少爷,指不定是他去世父亲的鬼魂在阻挠,这种事伤阴骘的,还是别干了。”
刚刚出口骂人的男人不信这个,他脸上凶肉横生,阴鸷的眼眯着望向不远处的摩天轮。
“既然吃了少爷的好处,就要为少爷办事,金佑臣不死,少爷睡不着觉。就算有鬼又怎样,鬼怕恶人,还能吃了你们?我呸!”他一口痰朝旁边的花坛吐去。
南宫尘垂眼,男人那口痰正好吐在他的袍角。
男人迈腿继续朝前,这一次他没有被绊倒,回头得意地对同伴说:“我说了吧,鬼怕恶……”
话未说完,烈风拂过,头顶的广告牌倏地坠落下来,重重砸在男人的脑袋上。
那广告牌几十斤的重量,当场就把男人的头砸成了开裂的西瓜,血肉和脑浆一齐朝外流出,淌了一地。
剩下的人连忙后退,惊骇地四处张望。
雨后的天气晴朗,这条路上别说人,除了他们之外连只活的生物都没有。
真是见了鬼了。
在意识到那唯一的可能之后,他们的脸白了一层。
……
“南宫。”桃桃陪金佑臣玩完水上滑梯,湿淋淋的像两只落汤鸡。
南宫尘在水池边洗手,水流冲去男人脑袋爆浆后溅在手上的血渍。
他眼看着水池越来越浑浊的颜色,神情漠然。
在听到桃桃的呼喊声后,他回头,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有事吗?”
园区的人越来越多,许多项目排起了长龙,天色已晚,马上就是焰火时间了。
桃桃:“小佑说想要去摩天轮上看烟火,一起吧。”
“好。”他关上水,走到桃桃身边。
桃桃和金佑臣买了景区的烤鸡腿,一人一只,边走边吃。
一开始金佑臣还很嫌弃:“拿走,少爷从来不吃路边买的垃圾食品。”
在桃桃把鸡腿塞到他嘴里后,他很快改口:“好香啊。”
花车第二次巡游,元天空频频回头。
关风与:“在找什么?”
元天空摇摇头:“随便看看。”
人来人往,华灯初上。
金佑臣从出生起就在家族严密的保护下,没有机会、也不被允许进入这样的场合。
此时,因为免费的缘故,游乐场到处都是人,大人带着小孩,摩肩接踵,遍布着快乐与烟火的味道。
桃桃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衣服全湿了,被夜风一吹有些冷。南宫尘将手搭在桃桃的后背,弱化后熔岩的温度很快将她的衣服烘干,她回头,趁周围没人看见,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南宫尘摸她吻过的地方,唇角扬起温柔的笑。
许多人围在花车两侧,桃桃拉着金佑臣混进队伍里学前面的舞蹈演员跳舞。
金佑臣有些放不开:“我不要,这里有人在拍……”
“让他们拍啊,少爷请他们来游乐场玩,拍一拍又怎么了?”桃桃学着前面的王子跳舞,让他跳公主的舞步,金佑臣只犹豫了一下,就跟着她边走边跳。
他有交际舞的底子,跳起舞来有模有样的,相比之下,桃桃像在学螃蟹走路。
“好难啊。”
桃桃这下觉出丢人了,她挠挠头打算开溜,金佑臣却抓住她不准她走。
她自己开的头,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跳到了花车巡街的尽头。
金佑臣一直在笑,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桃桃的舞姿好笑。
他打湿的头发已经被晚风吹得半干了,焰火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拉着桃桃去坐摩天轮。
李三九和辛保镖早已排着队了,闪烁着紫光的摩天轮还剩最后一节座舱。
大家依次进去,辛保镖、李三九、关风与坐在一边,南宫尘、桃桃、元天空坐在另外一边。
金佑臣站在座舱的落地玻璃前。
夜色虽深,脚下的游乐场却灯光璀璨,比之更灿烂的,是天上的焰火。
绚烂夺目,缭绕着烟与雾,在空中四射出不同的形状。
那光芒,那热意,仿佛能透过手下的玻璃传递到他的身上。
金佑臣:“今天很开心。”
辛保镖笑:“不止今天,少爷往后的日子都会平安快乐的。”
“不,今天是最特别的。”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少年了望着夜幕之上璀璨的焰火:“不管往后的日子如何,我都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桃桃靠在摩天轮的玻璃上,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
此时,很难听到人群的声音,但刚才随着花车游街时听到的笑声犹在耳畔。
她喃喃道:“人间的灯火不会就此阑珊,也会一直这样灿烂下去。”
她回头,笑着看向同伴:“对吧?”
……
摩天轮在天上停了很久。
直到焰火秀看完才将他们转了下来。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警察也进入了园区。
辛保镖拉住人问,说是一条小路上的广告牌掉了下来,地上有血迹,但却看不见被砸伤的人。
园区的工作人员查了监控,发现几小时前,几个不属于园区却穿着维修人员衣服的人抬了一具尸体离开。
“他们开的车是金氏财团的。”那工作人员告诉辛保镖。
金佑臣听了,拧起眉头:“正常人被砸伤一定会找园区索赔,但他们却把人抬走,除非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端,不想被发现。”
“伪装成维修人员……”辛保镖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知道少爷来了游乐场,想要在游乐设施上动手脚吧?这里都是高空设施,一旦出了问题,就算有灵师保护也无法活命。”
金佑臣开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抿着唇,小脸冷肃。
众人走出游乐场,上了车子,在回庄园的途中发现后面跟了许多车。
金佑臣:“看来今晚金斯南不会让我安生了,辛保镖,把车开到集团总部吧。”
辛保镖拐上高速,那些车尾随得光明正大,就差直接在路上碰撞了。
十几辆车跟在后方,更有六辆车从旁超越包围。
这条路上空旷,短短几分钟,金佑臣坐的这辆车就被包围了。
元天空:“他们也太嚣张了吧,还在城市里呢,就想直接动手了吗?”
桃桃打开车窗,那些车的窗户上贴了防窥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她拉开车门,攀着车顶爬到车上方,关风与和她一起来到了车顶。
“毁车就行,别伤人。”桃桃说,“这里是江南片区的范围,闹出太大的动静罗侯又要啰嗦。”
关风与拉弓搭弦,数十只破魔之光的箭矢朝那些包抄的车辆的轮胎射去。
锋利的箭矢穿过轮胎,那些车子速度变慢,最后停在了马路中央。
车上的人下来,他们身穿黑衣,手上举着黑黢黢的枪管,朝着他们的车辆射击。
枪的冲击力即便是灵师的结界也难以承受。
桃桃手中画出一道虚无之印,左手按住关风与,右手按住手下的车顶。
在子弹到达的那一刻,他们连同脚下的车子一起变得虚无了。
几秒后,子弹射完,黑衣人换弹。
金佑臣担忧地朝后张望。
元天空把他的头扭过来:“你还不相信桃桃吗?少爷,你只需要大步地往前走,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
桃桃跳下车子朝杀手弹射而去。
她速度快到根本捕捉不到影子,上一秒在几十米外,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眼前。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杀手也从未见过如此惊悚的一幕。
——子弹打不穿那辆车,眼前这女孩又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出现在眼前。
她手中那玩具般的木剑每一挥起就有人倒下,而她握住枪管的手微微一抬,那坚硬的枪管就直接弯了。
几个呼吸之间,手下全都被拍昏了。
杀手首领惊恐到浑身颤抖:“你……”
桃桃拽着他的衣领将他甩飞。
他脑袋撞在车上,第二个字还没蹦出口就晕了过去。
桃桃很遵纪守法地掏出手机打了110,告诉他们这条路上有人在枪战,而后把这些杀手结结实实地绑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她点了根雪胆枝咬在唇角,回头走向几十米外,辛保镖停在路边的车上。
……
金氏财团总部。
元天空仰头看着那足有百层的摩天大楼,不可置信:“这都是少爷的吗?”
辛保镖谦虚地说:“小意思啦,这只是金氏财团众多建筑与房产的其中一栋。”
虽然入夜了,但大楼里还是灯火辉煌,员工们都没下班。
在摩天大楼的入口处守着很多人。
与刚才路上那些被雇佣的杀手不同,桃桃眼前所见都是灵师,而且是老熟人了。
“庄家?”桃桃看着为首的庄啸,“你们也来凑热闹?”
庄啸道:“金氏财团请庄家来坐镇,说是会有歹徒来闹事,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在灵师界,庄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灵师世家。
今天到场的不光有庄家本家人,还有许多其他桃桃叫不出名字的灵师。
足足上百人。
他们守在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桃桃笑了:“看来,我是那个歹徒了。”
“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庄啸一反常态没有和她争执,而是微笑,“鸣钟人,要我说,这到底是人家金氏内部的事,混沌冢与庄家都是救世盟的成员,真打起来不好看,说不定还会招来警察,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别伤了和气。让那小少爷单独进去,我们不会阻拦。”
桃桃虽然在笑,眼底颜色却深冷。
她活动了下持剑的手腕,庄家的灵师顿时露出戒备的神色,纷纷拿起法器。
金佑臣拉住她的衣袖:“我自己进去就好。这里是集团总部,有人,有监控,家族的人也都在,金斯南不敢拿我怎么样,父亲的遗嘱在我手上,这里是讲规则和法律的地方。”
元天空:“也不一定啊少爷,现实抓马的商战比比皆是,你那大哥听起来就不像好人,你忘了刚才的杀手了?”
“有些路总是要一个人走,你们也不会一直在我身边。”金佑臣理了下衣领,走下车子。
桃桃:“让李管家和辛保镖陪你吧。”
在庄家人和金斯南的协议中,只说明要拦住金佑臣身边的应桃桃等人。
至于李管家和辛保镖,在庄啸所拿到的资料上,他们从前就是金佑臣身边的人,没有太大的威胁。
李三九虽然在灵师界名声赫赫,但他隐居瞿山二十年,知道他样貌的人并不多,庄啸这样的年轻人更没可能认识。
在申城之围解开时,他虽然见过李三九。
但当时李三九正是在少爷身边,很难让人将邋遢的李管家和神仙坛上的李三九产生什么联想。
所以庄啸没有说什么,让出路来。
桃桃拉住金佑臣,她手掌贴在他的后颈。
金佑臣觉得后颈一阵发热,他想要触碰,桃桃却按住他的手。
“小佑,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桃桃摸了摸他的头,“永远都不是。”
……
金佑臣进入金氏财团的总部,在众人瞩目之下,他乘电梯上了顶层。
会议室中,一身暗紫色西装的金斯南坐在首位。
男人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似乎对于眼前的局面仍抱有十足的把握。
一个衣着暴露的美艳女人坐在金斯南的大腿上,揽着他的脖颈亲吻着他下巴,香艳的场景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在会议桌两侧,坐着财团的重要人物。
不光有金斯南的人,还有早晨去金氏庄园找金佑臣的那几个长辈。
他们神色惴惴,并不安稳,在金佑臣进来那一瞬间有些慌神,不停地用目光示意他。
金佑臣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房间的气压降至最低。
他与金斯南对视,打量自己那名义上的哥哥。
很小的时候,金佑臣就听母亲说,金斯南母亲出身不好,她是风月场里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用尽手段才为他的父亲生下了金斯南。因此,金家始终不承认他,父亲倒是一直对他不错,哪怕是未婚先孕的私生子,也从未亏待过他。
只是到头来,却养了一只入室的豺狼。
金斯南不仅不在乎金氏的声誉,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能下手毒死。
这个男人的皮囊与他的内心没有丝毫相贴之处。
他回视着金佑臣,俊美的脸上神采奕奕:“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现在九点,这一天还没有结束。”金佑臣提醒他。
金斯南点燃了一根雪茄,眼神迷蒙地吞云吐雾:“对我而言,已经结束了。”
坐在会议桌两侧的长辈们不敢动弹。
金佑臣忽然觉得,此时的情形或许没那么简单。
金斯南松了松领结:“你以为我是想要金氏财团的权力?你以为我是想要父亲的遗产?你以为我不学无术,明知道暗灵师不是什么好人却引狼入室是因为我蠢?”
“我的弟弟,你太天真了。”金斯南咧唇一笑。
“暗灵师是什么样的蛇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闽城海上将学生献祭给妖兽会给家族造成怎样的恶劣影响我也明白,但我偏要这样做。”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我母亲死了,我要整个家族为她陪葬。”
金佑臣:“你母亲的死关家族什么事?”
如果他没记错,金斯南的母亲是因病去世的。
金斯南推开怀里的女人,掐灭了雪茄霍然起身。
他双手撑在桌上:“还不是因为你那出身高贵的母亲,她有背后家族的支撑,心高气傲,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我和我母亲的存在之后,她不愿意和父亲结婚。”
“所以,父亲为了保住婚约,只能动手为她解决后顾之忧。”金斯南的头发微蜷,刘海长长撇下,几乎将他眼睛全部遮住,他半露的眼眸阴冷,“母亲躺在我怀里死去,死前她叮嘱我,不要放过这家族里任何一个人,不要放过这个家族。”
“都是些肮脏的东西,你以为我真的稀罕权力与金钱?”金斯南突然笑了,“我不过想要金氏财团毁灭罢了。”
听到这话,笔直坐在椅子上的金氏的长辈突然喊道:“佑臣快走,金斯南他已经疯了——”
那长辈说完一句话,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无数扭动的蠕虫从他五官中钻出来,不出几秒,他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了。
李三九骤然动了,速度快到在场所有人的眼中都只能看到一抹虚影。
他来到那人背后,从他背上取下一张粘有一条古怪虫子死尸的黑色符箓。
他撕碎符箓碾死虫子,一向吊儿郎当的脸沉了下来:“寂静之主的力量。”
“我与寂静之主做了交易,我把金氏财团拱手送她。”金斯南笑了,“她承诺我,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
会议室的暗影处,缓缓浮现几十个全身裹在袍子里的暗灵师。
金斯南按动桌下的按钮,桌面缓缓朝两侧打开,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炸药。
……
桃桃倚车抽着雪胆枝,目光时而望向摩天大厦的顶层,时而望向眼前的庄家人。
按理说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金佑臣有遗嘱在手,又有亲人支持,夺回属于他的东西不是什么难事,李三九还跟在他的身边,可是桃桃就是觉得不安心。
她一根雪胆枝还没有抽完,头顶忽然传来轰隆一声,摩天大厦的顶层冒起了黑烟。
——爆炸了。
除了爆炸之外,桃桃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大厦顶部隐约流出了暗灵师的气息。
不光是她,庄家人也感受到了。
元天空:“姓庄的,你们和暗灵师勾结?!”
“别胡说。”庄啸蹙眉,“我们确实和金家大少爷做了交易,但暗灵师……”
和暗灵师狼狈为奸,别说不为灵师界所容,就是庄之伐知道了也会打死他。
大厦之内,暗灵师的气息越来越浓了,那密度已经堆叠到令人无法视而不见的程度了。
说现在整座大厦被暗灵师覆盖也毫不为过。
桃桃掐灭雪胆枝,提着桃夭朝大厦入口走去。
庄家人原本把入口堵得严严实实,此刻却有些犹豫了。
如果金斯南真和暗灵师勾结,那么他们再阻拦,恐怕就洗不清了。
庄啸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蠢,在桃桃投来冰冷的一瞥后,他开口:“都让开。”
庄家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望着桃桃等人进入大厦的背影,庄啸身边的庄新低声说:“哥,金氏庄园我们进不去,金斯南承诺我们只要我们拦住应桃桃,就会想办法帮我们把玄魂花找出来,如果我们没做到……”
庄啸却笑了。
他指着路边的一辆车,刚才桃桃就是从车上下来的。
车上空无一人。
应桃桃走得仓促,全然忘了把东西带走。
此时,他们日思夜想的玄魂花就在车子后排的座位上放着。
“得来全不费工夫。”庄啸兴奋道。
他走过去,从车上抱出玄魂花。
全然没有看见,一个银发黑袍的鬼魂正静静倚在车门上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