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师娘让给我来当。
桃桃睁开眼, 她半躺在一张形似口腔椅的皮质软椅上,左手腕被一条链子锁在头顶。
这种细细的链子拴不住她,桃桃想要挣脱, 却浑身无力。
“这是哪里……”
“头好疼……”
左右两边同时响起虚弱的女声,一道是萧月图的声音,另一道虽然不太熟悉, 但也是认识的人。
头顶探照小灯亮起, 桃桃被光刺住眼, 眯了一会儿才睁开。
苏婉婉和萧月图都和桃桃一样,被锁住手半躺在椅子上。
苏婉婉:“你们两个绑架我?”
萧月图头一阵疼:“有病吧你?没看见我们俩也被绑着吗?谁家绑匪绑人把自己也给绑了的?”
苏婉婉:“不是你还会有谁?就你看我不顺眼,也就你知道我在皇家度假大酒店。”
“那你还看我不顺眼呢!”萧月图反唇相讥,“照你的说法, 我也能说你是绑我的绑匪了?安德烈不是和你一起住吗?他还知道你在那呢, 绑你的人说不定是他啊!”
“他没事绑我干什么?”苏婉婉试着扯动手上的锁链, 她是灵媒, 根本挣脱不了。
苏婉婉看着躺在她和萧月图中间的女孩:“应桃桃,你也被捉来了?怎么, 你也在酒店和男朋友约会了?”
萧月图说:“你放屁!当谁都像你一样是在和安德烈约会的时候被人绑来的?我师姐是在查案的时候中了人的奸计, 是为了人民的财产安全……对了,苏恩曜呢?他当时也在屋子里, 他不会也被人绑了吧?”
苏婉婉看着桃桃左手上的锁链:“链子也不粗啊, 应桃桃你打不开吗?”
这女孩在灵师界凶名赫赫, 不光灵师的能力很强, 传闻还是天生怪力, 这么细的链子应该困不住她才对啊。
萧月图和苏婉婉被绑了双手, 桃桃却只被绑了左手, 她抬起自由的右手, 手腕上扣着一道红色的手环。
萧月图一看那东西脸白了:“阻神环?夏老师说它被暗灵师抢走了,难道绑我们的人是暗灵师?不对……这不可能。”
苏婉婉听到暗灵师三个字,脸色跟着变了:“暗灵师和你们有恩怨绑我干嘛?他们是不是弄错了?不过好在安德烈也在申城,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找来的。”
“安德烈真的会来吗?”桃桃开口了。
苏婉婉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桃桃被阻神环扣着,不光灵力用不了,力气也没了大半,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她虽然动不了,神色却很平静地望向前方。
苏婉婉沿她视线看去,借着头顶小灯的光勉强看见了桃桃正在看的东西。
她倒抽一口凉气:“那……那是什么?”
这里空间很大,四壁厚重,没有窗户。
天花板离地面有二十多米,像是一间特意被人建造的密室。
在正前方,有十一个巨大无比的透明得像钻石一样的箱子。
箱子四周贴满符箓,里面的情形叫人一看浑身汗毛倒竖。
第一个箱子里满是滚烫的铁水,在铁水中,几十只邪祟被困在里面,忍受着无尽的灼烧,痛苦嘶嚎。
第二个箱子里竖着一根枝干锋锐的青铜铁树,无数邪祟被当成风干的腊肉一样串在树杈上,奄奄一息。
第三个箱子里有一座巨大的石磨,石磨不知受什么力推动,缓缓碾压,而在它的磨盘下绑着许多皮骨绽裂开开的邪祟,随着石磨每动一下,就要承受千万斤的重压。
第四个箱子里则是冰冻严寒,邪祟的皮肉被粘在冰上,动一动就血肉崩裂。
……
与其他的箱子都不同,第十一个箱子里关着一个被锁着手脚的男人。
他衣衫褴褛,呆呆地看着前十个箱子,已然像个傻子。
苏婉婉和萧月图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吓得手脚冰冷。
萧月图:“这到底是什么?”
桃桃:“十方炼狱。”
苏婉婉冷汗直流:“十方炼狱……难道我们死了?”
“是人为的。”桃桃小时候见多了炼狱的景象,真正的十方炼狱比眼前所见要恐怖千百倍。
“人为?”萧月图深深呼吸,“这得多心理变态才会想到模拟十方炼狱啊?到底是谁把我们绑来的?”
苏婉婉:“一定是暗灵师!”
“暗灵师才没那么闲,他们看中的猎物都是直接杀了的。”萧月图说,“这人不杀我们一定有他的理由。那第十一个箱子里的男人我好像见过,华灵院曾经出版过一本介绍介绍有名灵师的书籍,里面有一个人和他长得一样,是个灵师世家的族长,后来整个家族离奇消失,他怎么会被人关在这里?”
说话间,天花板上盏盏大灯同时亮起。
桃桃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能将这里的一切都看清了。
房子四壁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密不透风,那十一个箱子也是,能盛住铁水还不融化的必然不是普通的材料。
周围的一切满满的现代科技感,有书柜,有电脑椅,有床,有厨房,有游戏室,甚至还有一个堆满了酒的吧台。
这里常年有人生活。
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透明箱子背后走出来。
萧月图先是惊喜道:“苏恩曜你没事!”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十几个年轻人跟在他背后,其中赫然有她所熟识的安德烈。
她一时间脑子僵硬住了,苏婉婉也僵住了。
苏恩曜走到酒柜前掏出几瓶白兰地,分给身后的人。
安德烈打开瓶盖,一口酒灌了下去。
有人用音箱放起了重金属音乐。
安德烈坐到吧台上,邪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孩:“本来只想要一个应桃桃,没想到买一送二,一下绑回来三个,她们都年轻,又是实力不俗的灵师,雪萱有口福了。”
苏恩曜慵懒地倚在吧台后面,伸出酒瓶和他碰杯:“阻神环的事还要谢你。”
萧月图死机的大脑一直没有重启过来:“是你把我们绑来的?苏恩曜,你……”
“你还要叫他苏恩曜?”桃桃耳朵里听着嘈杂的音乐,漠然道。
萧月图瞪着苏恩曜:“你到底是谁?”
苏恩曜抿了口酒,不回答,只是笑。
桃桃冷漠:“对邪祟这样大的恨意,能有闲钱建起这样一栋房子,除了炼鬼公会的姬梧桐,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吗?”
*
霍迪也住在皇家度假大酒店,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
他去顶层餐厅觅食,正好撞进辛保镖走出来,脸色铁青。
“少爷家的保镖。”霍迪叫住他,“急着去做什么?”
辛保镖着急地问:“见到少奶奶了吗?她让我去截一个人,东西我给她拿到了,她人却不见了。”
“不见了?”霍迪说,“房间找过吗?”
“都找过了,她不在,电话也不接,我问过墨镜男了,她也不在夜来香。”
“说不定是去哪玩了,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吗?”
“少奶奶向来很靠谱,我离开前她说就在餐厅等我,我没回来她不会走,我刚才去问大堂经理要监控,他支支吾吾说监控坏了,这也太巧了,你到底见没见过?没见我要去找人查外面街道的摄像头了。”
“等等。”霍迪知道桃桃是和萧月图一起来的申城,他给萧月图打了电话,那边也无人接听。
“华灵院有规定,在外出任务的灵师要随时保持通讯畅通,连萧月图也不接电话一定是出事了,这里是皇家度假大酒店。”霍迪回头,望向走廊尽头,“萧月图的毕业实践。”
他是华灵院的老师,掌握着所有毕业生毕业实践的情况,转头就走向松普普死亡的那间房。
房间里还有未散去的麻醉剂气息,却一个人都看不到。
富贵在窗外撞着玻璃,霍迪打开窗,它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知道应桃桃在哪吗?”霍迪问。
富贵疯狂点头。
霍迪:“带路。”
富贵没有带路,而是飞向了卧室的窗帘,用翅膀不停地扑着窗帘布。
霍迪走过去拉开窗帘,在窗帘后看到一盆玄魂花。
那花平时应桃桃把它当成眼珠子似的看着,除非遇到紧急事故,否则她绝不会把花落下,还特意藏在窗帘背后这样的地方。
霍迪望着玄魂花,想起应桃桃将它从不离身,又想起那天清晨在美人宅门口,她对李小海说它才是他的师娘,犹豫了一下,将花盆也带上了。
*
“你是人吗你?老娘已经不求你专一,不求你能管得住下面那根东西了,就想处到毕业好聚好散,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他娘地绑架我?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苏恩曜不是这样的人,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左边耳朵是苏婉婉在骂安德烈,右边耳朵是萧月图对偶像的幻想破灭正失声痛哭。
两个女孩的声音混着屋里重金属的音乐,听得桃桃头晕。
不远处那群年轻人却丝毫不在意,开瓶,碰杯,就着激昂的音乐喝酒扭动,一时,到处都是浓郁的酒味。
安德烈将花衬衫的领口解开,他颈间带着一串骷髅项链,听着苏婉婉骂他的言语不仅不在意,反而舞动得更激烈了,跳到尽兴处呜呼一声将手里半瓶白兰地从头顶直接浇了下去。
他身材高大,原本就英俊,肌肉紧实的胸膛上流下清透的酒水,越发得邪气了。
姬梧桐没有和他们一起跳舞,他倚在吧台上,静静端详着被阻神环困住的桃桃。
他目光炽热,却不是看喜欢的人的炽热,而是一种饥饿了许久的人在看一顿美餐,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炽热。
他关上音乐,刚刚还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炼鬼公会的成员都看着他,安德烈看了眼手表:“雪萱该吃饭了。”
几个人年轻人随即离开了。
姬梧桐放下手中的酒瓶,缓缓走近三人。
萧月图哭得眼睛都红了,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难过。她喜欢苏恩曜七八年了,突然得知他就是灵师界最神秘最冷酷的炼鬼公会的姬梧桐,他还把她绑在这里居心不良,一时间心里乱七八糟的。
姬梧桐站在桃桃面前,身上还穿着下午茶时的衣服。
他一举一动优雅得无可挑剔,仿佛还是荧幕上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你为什么不吵?不想知道我把你绑来这里的原因?”
桃桃与他对视:“松普普的死是因为被人在枕头里下了阴术,你是三株灵师,明明自己就能解决却任由这起事件被送到了华灵院的毕业实践库,恐怕是因为你在华灵院的好朋友安德烈告诉你,小图是你的粉丝。”
“你知道,只要她看到了这起事件,就一定会选择它作为毕业实践。”
“帝钟三式出现的时间那样巧,那根本就是你放出来引我来申城的吧?昨晚拍卖会上的人也是你。我和小图关系好,只要我出现在申城,你就能有一百种方式见到我、设计我,万一小图这条路行不通,那么那本书也可以帮你引我出来。”
桃桃冷静道:“我在洗手间听到的苗顺的电话也是你搞得鬼,如果我没猜错,你早就知道了松普普事件的前因后果,他屋里那五只女鬼恐怕和他经纪人脱不了干系,你故意让苗顺听到你打电话说收到包裹就是为了让他慌中出错,让我察觉到这起事件不是小图查出来的那么简单,把我引到那间房里去。”
“因为情况紧急,我没时间多想,你借着苏恩曜的身份做幌子不让人起戒心,我防不胜防,姬梧桐,你真的很厉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传闻中的应桃桃脑袋里寸草不生,但我从未那样觉得。”姬梧桐笑,“应桃桃要真是个蠢货,怎么可能在李鹤骨死后稳住混沌冢,又怎么可能将现在的灵师界治得服服帖帖?”
“你猜得没错,松普普没有杀人,那五只女鬼确实是他粉丝,在一次探班的时候被天王星几个高层看上了,她们所说的遭遇是真,只不过施暴的对象另有其人。”
“她们死后,松普普察觉到了内幕,他一直那么天真,想为那几个女孩出头,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他搜集了证据想要报警,对凶手产生了威胁,加上凶手被恶鬼纠缠,索性就请人画了那张符祸水东引,他只不过是那些有钱人的替死鬼罢了,原本我可以出手送他往生,但想到这件事可以引你出来,我又不想那么做了。”
姬梧桐走到桃桃身边,盯着她手上的手环:“安德烈早就买通了研究所的吉克,趁研究所被袭,买下手环栽到暗灵师的头上,虽然花了点小钱,但我不在乎,只要能得到你的藏灵身,我什么都可以做。”
刚才离开的年轻人推着几辆蒙着红布的小车过来。
姬梧桐回头望向那红布,目光缱绻:“如果一个女孩天真、善良,心软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该不该享受这世间的美好?该不该自由自在,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里?”
“她该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看春天的花,冬天的雪,看日升日落,看她应该看到的一切。”
“她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美好,只要能让她再看一眼世界,就算是双手沾满鲜血,死后坠入无间炼狱,我也愿意。”
安德烈揭开第一辆小车上的红布。
车上是一个两米高的透明箱子,在箱子里蜷缩着一个白头发的女孩。
她衣衫整齐,手脚都被锁链锁住,抱着双臂将脸埋住,看身形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这是我妹妹。”姬梧桐走到箱子前,眼神温柔得并不像只在看妹妹,“她半边身体里流着和我相同的血,可那男人不这样认为。他恨她,厌恶她,趁我离开家,他和那个女人将雪萱关在全是邪祟的地下室,整整三天。”
说到这里,姬梧桐身上骤然弥漫起一阵阴冷的寒意:“那年,她只有十五岁。”
“她身体被邪祟啃噬得只剩骨架,这些年我想尽办法修补,可她的灵魂也残破不堪了。”姬梧桐的手轻轻抚摸着箱壁,似乎隔着一道屏障在触碰箱中的女孩,“我将那男人关在箱子里,每天割下那女人的一片肉喂他吃下,可即使这样也无法让雪萱像从前一样站在我的面前。”
他转头看着桃桃:“但你可以。”
“在知道世界上有藏灵身这种体质后,我上过瞿山,可我不是李三九的对手,我只好等。”
“再一次听到你的消息是在混沌冢的选拔赛上,我刚准备派人去,你却成了混沌冢的鸣钟人,于是我只能再等,我等了许多年,终于让我在华灵院等到了你。”
“只要吞噬你,雪萱的灵魂就会回来。”姬梧桐英俊的眉梢拧着,“应桃桃,我会感谢你的。”
萧月图听傻了:“你要把我师姐拿去喂邪祟?你不怕混沌冢吃了你吗?要是我师哥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苏恩曜,你识趣点就放了我师姐!那女孩都已经那样了,神明在世也救不了,你听谁说的她吃了藏灵身就会好?”
姬梧桐:“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试。”
桃桃平静地说:“世界上藏灵身又不止我一个,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如放开我,我帮你一起去把另一个藏灵身搞来,既可以救你妹妹,也可以为民除害。”
姬梧桐扬起眉梢:“还有一个藏灵身?是谁?”
桃桃:“寂静之主。”
姬梧桐笑了:“太难,你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我等了太多年,已经等不及了。”
在推来那女孩的车子后面还有几辆小车,安德烈一一将上面的红布揭开。
那些车上是几张小床,上面绑着几个年轻男女。
他们都是清醒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惊疑不定,但嘴被胶带粘住,无法发出声音。
安德烈:“大餐之前总要垫垫肚子才能吃得更畅快,先上前菜。”
萧月图瞥着桃桃,见她很淡定,轻声问道:“师姐,你是不是有办法逃啊?”
桃桃没说话。
“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啊!”萧月图急了,“他要用你去喂他那邪祟妹妹!”
“怕有什么用。”桃桃说,“难道我求他不要杀我,他就会放过我?这姬梧桐就是个变态,为了他妹妹不惜模拟出十方炼狱将邪祟放到里面折磨,还……”
她顿住,一旁的苏婉婉尖叫起来。
只见安德烈将后面一辆车上的女孩推了过来,姬梧桐手里拿着一柄手术刀。
他走到那无辜的女孩面前,望着女孩泪眼婆娑的双眸,脸色平静,手起刀落,稳稳地用刀子剜出了她的双眼。
*
夜幕漆黑。
富贵展翅飞在前面,霍迪开车一路跟着。
在开了近两小时后,车子停在郊区山林间一座犹如堡垒般的建筑前。
霍迪和辛保镖下了车,两人望着眼前半边埋在地底的圆拱形建筑。
外墙很厚,整座建筑上却没有一扇窗,四周也没有其他建筑物。
“这什么地方?”霍迪问富贵,“你确定应桃桃在这里吗?”
富贵点头。
辛保镖掏出平板电脑快速查询:“这是当红明星苏恩曜的私人房产,之前还因为建筑风格别致上过热搜,少奶奶失踪前是在和他一起喝下午茶没错,一定是他绑走了少奶奶。”
建筑没有窗子,霍迪于是去找大门,可他围着建筑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门在哪。
霍迪:“这哪是私宅啊,这怕是个碉堡吧?”
辛保镖:“你是灵师也没办法吗?”
霍迪:“我是灵师又不是爆破队。”
“爆破队?”辛保镖头顶小灯泡一闪而过,立即吩咐手下,“去搞点炸药来。”
霍迪:“……炸民宅是犯法的。”
辛保镖:“管它的,他敢绑架我们少奶奶,别说是炸他家,就算是炸了他我也照做不误。”
霍迪:“太拼了吧?少爷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辛保镖冷酷道:“你有这废话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救少奶奶。”
霍迪发现富贵不见了,他一回头看见富贵正在车的后座上叼玄魂花的花盆。
花盆太重,它太轻,根本拖不动它。
霍迪将花盆抱出来,他想起昨天在澡堂时香桂对他说的八卦。
她说,那人叫南宫尘,参加过混沌冢的选拔赛,长得还不错,但只是个一株灵师。
一株灵师吗?
霍迪看着那几朵雪白的花。
他不信仅仅一株,平平无奇,这样一个人能让应桃桃那样的女孩喜欢,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抱着花站在碉堡一样的建筑前,玩笑般的语气说道:“他师娘,现在他师父遇到危险了,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师娘让给我来当。”
辛保镖当即甩了个白眼过去:“少做梦了,我们少爷还排着队呢,要轮也轮不到你。”
霍迪手中的玄魂花上有一股气息流过,开始很微弱,但每一秒都呈数以千倍的程度增加。
霍迪虽然出身华灵院,但不是只研究学问没见过邪祟的灵师。
他能感受到,从玄魂花里涌出来的是纯粹而浓郁的邪气。
就算他见过的最强大的邪祟,就算黄泉九落塔里全部的邪祟加起来也无法比拟。
红光缭绕了整盆花,邪气越来越浓,浓到霍迪已经呼吸困难快要抱不住花盆的地步了。
以玄魂花为中心,红光四散。
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空,无一不被邪气浸染,就连天穹之上残缺的月亮也染上了浓郁的血色。
霍迪的眼睛雾蒙蒙的,他的视线从月亮上挪回,看到原本空荡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黑袍的影子。
无名业火从他脚下燃起,勾到了黑袍的袍角。
往上,蔓延至包括兜帽在内的整个衣袍,于是黑袍染上了血色。
那人回头,被兜帽遮掩之下的银发高贵如月华,和他一身的邪气放在一起,如同来自两个天地。
他脸颊苍白,却不减绝色,是霍迪一个男人看到都要愣神的程度。
霍迪与男人对视,见他眼眸溢满暗红的颜色。
他只望过来一瞥,霍迪就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动都不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