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去救苍生?
关风与挡在崔玄一面前。
少年并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嘲讽道:“我要是你,我会选择掉头就走, 九婴出世,多蠢的人才会留下来保护这一群卑微的蝼蚁?”
关风与:“我要是你,我会乖乖把嘴巴闭上。”
崔玄一满不在乎, 他低声道:“师哥, 在混沌冢待久了, 人也不清醒了吗?”
……
桃桃站在那被从里面反锁起来的舱门前。
金氏财团的游轮质量很好,金属的舱门厚重,桃桃靠蛮力无法打开。
南宫尘抬起手,手心布满了阿修罗海的熔岩。
他将手掌贴在舱门上, 哪怕那金属坚硬, 在如此之高温度的烈焰下也开始慢慢融化了。
桃桃盯着他掌心的熔岩, 突然问道:“会痛吗?”
南宫尘平静道:“已经不会了, 它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很难感受到痛。”
已经不会了, 那就是曾经痛过。
桃桃去过阿修罗海, 她知道海中熔岩的温度。
被那滚烫的熔岩不分昼夜地灼烧了三百年,那痛苦可想而知。
南宫尘:“都过去了。”
“如果补齐了十方炼狱之门, 你是不是还要回到那个地方?”桃桃问。
南宫尘手上的熔岩不断熔化舱门, 他没有说话。
桃桃从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满脑子都是十方炼狱之门因她而碎, 她要去修补, 在此之前, 她从未想过之后的事情。
如果补齐了炼狱之门, 南宫尘他真的会回到阿修罗海吗?
桃桃望着他手心中不断冒出的熔岩:“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要回去?我……”
“桃桃。”南宫尘低头望着她, “凭你的意愿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必在乎我,对我而言回不回到阿修罗海并不重要,能重新回世间走上一趟,看一眼月亮,已经足够了。”
“月亮?”桃桃不解。
“月亮。”南宫尘笑。
船舱的门被他融化了大半。
桃桃回过神,就要顺着那破口处进去。
南宫尘伸手在她头顶挡了一下:“小心。”
桃桃一抬头,发现自己刚刚太着急了,都没看见头上的舱门在朝下流着滚烫的液体。
这要是落在她头上,她的头皮估计会被灼掉一大块。
那液体落在了南宫尘的手背上,他的身体是木偶做的,虽不会痛,但是也顷刻间出现了一块恐怖的伤疤。
舱门虽然被融化了,但是滚烫逼人。
南宫尘将她半搂在怀里,用身体隔绝了那温度和液体,带她进了船舱。
离开舱门之后,他很快松开了手。
他一直都是这样。
虽然偶尔也会对她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问可不可以吻她,但从未无视她的想法和意愿去做任何一件事。
他身上衣服被高温熔掉了些许,露出了里面苍白色的肌肤,他轻声道:“走吧。”
桃桃没有动,他问:“怎么了?”
桃桃回过神,不想说是因为想他走神了,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没什么,就是有些害怕。”
说完她想扇自己一个耳刮子,那么多恐怖的事情都经历过,南宫尘怎么可能相信她是在害怕?
可他实在太温柔了。
哪怕知道她在胡说,他也没有问缘由,只是朝她伸出了干净无茧的手掌。
“需要握着我吗?”他问。
桃桃想说不用,但是身体并不完全听她支配,她鬼使神差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南宫尘握住了她,带她朝船舱里走去。
墙壁上有贴船只构造图,操作舱在地下一层。
两人朝地下走去,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刚才在甲板上也没有见到船上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越往前走,船内的灯光就越暗。
虽然说不上恐怖,但是桃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暗灵师控制了金佑臣的大哥,让金氏财团的船得以停在九婴苏醒的海域。
他们既然做了万全的准备,真的会只派崔玄一一个人来吗?
船的操作舱到了,那扇门却是打开的。
桃桃进去,发现操作台全被暴力砸毁了。
此刻就算她想也开不动这艘船,金氏财团的豪华游轮在这片海上,彻底成了无法行动的庞然大物。
桃桃查看操作台上的痕迹,虽然破碎但也完整,像是被一柄巨型的锤头砸成这个样子的。
她脑海中倏然浮现起一个人的样子:“雷雨垂?糟了——”
她连忙转身朝甲板上跑回去。
一片混乱。
这是她跑出船舱后见到眼前场景后冒起的唯一的念头。
学生们虽然听了金佑臣的话尽力躲起来了,可还是有些人找不到躲藏的位置暴露在甲板的边缘。
之前放在甲板上的救生艇也都被暴力砸成了碎片,一艘完整的都没有。
元天空和匡清名已经回来了,他们背后站着十几个灵师。
其中有段某、莫长明,还有慕雷天和巫家姐弟,其他人都逃之夭夭了。
莫长明是个讲义气的人,他留下必然是因为不忍看着这些孩子去死。
段某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但本心是好的,真遇到事了,也还算能顶起来。
至于慕雷天和巫家姐弟,桃桃不信他们会好心留下来救人,况且他们伤得这么重,根本没什么用。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修为比其他灵师更强,对危险的觉察也比其他人更敏锐。
他们知道,身受重伤就算逃到了海上也多半没有活路,不如留下来跟他们一起搏一把。
关风与站在所有灵师的最前,在他对面站了四个人。
——崔玄一、龙膏烛、雷雨垂,还有行香子。
从人数上来看,灵师很占优势,但是此刻最大的危险并不是暗灵师。
桃桃望向海面,那里的水纹更加汹涌了。
桃桃走到关风与身边:“船的操作台被破坏了,救生艇也没了,大家都走不了。”
关风与低声说:“船侧还有一艘我开来的小船,我拦住暗灵师,你先离开。”
“开什么玩笑?”桃桃蹙眉,“你会丢下大家一个人逃跑吗?混沌冢的灵师会丢下大家一个人逃跑吗?”
关风与:“桃桃……”
“不会。”桃桃坚定道,“既然你们都不会那样做,我为什么要走?”
桃桃拉过金佑臣把他推到元天空身边:“你带小佑离开,能走多远是多远。”
元天空摆摆手:“还是让小匡带这小孩走吧,小匡马上要考研,他得活着去参加考试。”
“你才是小孩。”金佑臣冷淡地说。
他拉住桃桃的手:“我也不走,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是我的未婚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元天空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八卦一样,诧异道:“不是吧老大?你还有未婚夫?一个人占这么多坑,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而且你未婚夫还是个小孩,他成年了吗?不对,他是不是那个少爷?你之前在渝城给他打过电话的……”
龙膏烛虽然离得远,但是接话一点都不慢:“是啊是啊,分我一个吧。”
桃桃头都要大了:“……现在是聊八卦的时候吗?”
她恶狠狠地瞪着龙膏烛:“你给我闭嘴,就你最他吗的坏!”
段某问:“应桃桃,把我们叫上来到底打不打?打谁你倒是给个准话。”
桃桃烦躁,眼前是有暗灵师没错,但此刻的问题不是打不打暗灵师的事。
现在船坏了,就算暗灵师都死在这他们也走不了。
与其等九婴出海后把他们都杀了,不如试试从暗灵师嘴里问出话来。
她问崔玄一:“九婴出海,你们能逃得掉?”
崔玄一只是笑。
桃桃霸气地扛起桃夭:“告诉我怎么离开,我今晚说不定可以放过你们。”
“不用你放过。”崔玄一一甩骨鞭,阴冷地说,“你是老师最恨的人,要是我能亲手杀了你,她一定很开心,我生平所求,就是让老师开心,所以,杀了你,是我一生之愿。”
他不打招呼,骨鞭朝桃桃身上袭来。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雷雨垂和龙膏烛同时动了。
雷雨垂的摩诃六锤抡出,六柄锤头分别圈住了六名灵师。
龙膏烛背后两株灵脉放出时,这片海域突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几十只海妖从海面中跃出,朝着剩余的灵师而来。
这些妖物原本被九婴吸入了空间之内,空间破碎,它们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元天空看着漫天海妖,想起龙膏烛之前说过的话。
他拉住匡清名:“龙膏烛的体内有龙力,可以控制低级的海妖,打妖没用,要打他,只要把他打废了,这些妖物就不会攻击我们。”
两人朝龙膏烛跑去,男人操纵着一只鱼妖挡在身前,露出了受伤的神色:“小帅哥,我告诉你我体内有龙力是信任你,你却用来对付我,真残忍。”
“闭嘴吧你!”元天空朝鱼妖开枪,一道符纸将它击飞出去。
崔玄一的骨鞭还未落在桃桃跟前就被一道飞旋的镜子击了回去,关风与挡在桃桃身前:“去帮他们。”
看样子他要亲自对付崔玄一,桃桃相信关风与的能力,掉头朝雷雨垂去了。
崔玄一神情阴鸷:“你真要与我为敌?”
关风与脸上是他一贯的冷漠,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浓烈了。
……
学生们能躲藏的躲藏,躲藏不了的也已经吓软了腿瘫在地上不会动了。
在场的所有灵师都很忙,每人都有对手,就连辛保镖都战战兢兢地挡在金佑臣的身前,他虽然对灵师的事情有些了解,但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无法承受。
相比之下,有两人不仅心理素质好,还很悠闲。
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少爷,一个是动手灵魂会消散的柔弱邪神。
两人靠在船边静静地看着。
金佑臣并不友善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宫尘身上。
如果他没记错,刚刚桃桃跑出船舱时,是被这男人牵着手的。
他问:“你是什么人?”
南宫尘平静道:“关于谁的什么人?”
金佑臣:“你刚才牵桃桃的手。”
“你也牵了。”
“桃桃是我的未婚妻,我有牵她手的资格。”
“未婚妻吗?”南宫尘望着眼前的小孩,淡然一笑,“那桃桃是我的新娘,想必我比你更有资格了。”
金佑臣:“………………”
……
桃桃全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间的对话,如果十四岁的小孩也能被称之为男人的话。
她在无人的角落里盯着雷雨垂。
他的力量可以和她匹敌,摩诃六锤更是霸道,他一人拦住了许多灵师,想要制住他没那么简单,但是在这场上还有一个暗灵师是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的。
桃桃目光落于行香子身上,脚尖一点朝她跑了过去。
行香子有虚龙之眸,可以感知周围的一切,在桃桃靠近时,她呼喊道:“垂——”
两人是多年的搭档,雷雨垂听她的语气就明白了。
他一个锤头晃然朝着行香子的背后袭来,方向准确无误,力道排山倒海。
——但那是桃桃,他的六锤齐出才能和她打成平手,只是一锤还拦不住她。
桃桃早就预测到了行香子会喊人,在她喊出声的一瞬间就更改了自己行动的轨迹。
她身体重心下移,一个滑步避过了锤头滑到行香子面前,拽住了她的脚踝。
雷雨垂的锤头一击不中,还不等他再击,她拖着行香子跳到了甲板的另一边。
雷雨垂正要去救人,桃桃却掐住了行香子的脖子:“你大可以试试,是你快还是我快。”
她钳制住了行香子,甲板上的战斗瞬间停歇了。
桃桃盯着崔玄一:“现在可以说了吗?不说我就杀了她,你们的同伴可就没了。”
“同伴?”崔玄一露出不屑的笑,“你太不了解暗灵师了。”
海底波涛汹涌,他看似对于行香子的生死毫不在意。
别说他,就连龙膏烛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唯一紧张的是雷雨垂,他攥着摩诃六锤的手微微颤抖。
“让我告诉你。”崔玄一从唇钉的空间石里掏出一张符纸,“暗灵师的世界里没有同伴,要杀她请便,别说是她,就算你杀了我在这里所有的‘同伴’,我都不在乎,没有什么比老师的开心更重要。”
他残忍地笑:“夜还长,你们慢慢享受。”
那道符纸是黑色的,上面画的纹路桃桃从没见过。
但她本能觉得,这符纸出现后,它周围的空间扭动了一下。
“阿与,别让他动那符——”桃桃喊道。
关风与瞬间出手,可是晚了一步。
那道符箓倏然燃烧起来,周边的空间刹那变得扭曲了。
桃桃只知道五株以上的灵师有操纵空间的能力,但她不知道一道符纸也可以。
如果是这样,能画出这道符纸的灵师,该有多强?
符纸所在之处出现了一块空间的缝隙,崔玄一和龙膏烛跳入了空间之内。
雷雨垂深深看了一眼被桃桃捉住的行香子,也跳了进去,在他进去之后,空间猛然合拢。
那三个人在这无边的海上凭空消失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船上的灵师也察觉到了危险。
他们的目光落在海上,浪花越来越大,游轮已经开始随着海水而左右晃荡了。
很显然,九婴的灵魂就要出来了。
关风与在船上布下结界,但这船实在太大了,这样大的结界对他的灵力消耗是极其恐怖的,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灵力也只布出了一道稀薄的结界,别说能掩盖味道了,就连游轮的形状都未必能完全盖住。
桃桃掐住行香子颈部的手用了一分力:“崔玄一他们去了哪里?”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行香子没有嘴硬:“主人的符箓具有空间之力,他们已经离开了这片海域。”
“你口中的主人就是崔玄一的老师?”
“是。”
“他是寂静之主?”
“是。”
行香子有问必答。
桃桃又问:“他是灵师?”
“应该是。”
“应该?”
“因为我从未见过主人真正出手,并不清楚。”
“他有几株?”
“我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放出九婴的灵魂,还要拿灵师和这一船孩子祭祀它?”
行香子眸色平静:“我只听吩咐做事,主人不会将她的心思告诉我。”
“现在有什么方法可以躲开九婴的攻击?”桃桃又问。
“没有。”行香子说,“空间符只有一张,船上的所有人都只能等死。”
桃桃捏了下她后颈,行香子晕了过去。
她随手把女人丢在地上,站在船边看那波涛。
几米高的浪已经卷到甲板上了,比那日七首魔蛟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桃桃回头朝学生们喊:“进船舱躲好!”
船舱的门早前被南宫尘熔出了口子,几百名学生争相朝那洞口跑去,一瞬间混乱无比。
有女孩被撞倒在地,身后的人也不扶她,直接踩着她的身体过去。
桃桃走到门前,一脚踹开了一个正挤在门口在和别人争抢的男孩。
她提着剑的样子凶极了:“一个个来,谁要是敢抢,我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
学生们虽然害怕,但在她暴力之下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他们排着队有序地通过那道门,速度反而变快了。
等所有学生都进到船舱后,海上的浪已经翻到十几米,每一落下,甲板就积满深深的积水。
巫潜龙带着巫凤雏进了船舱,慕雷天也被他的小弟带了进去,完全没有想要出手帮忙的意图。
他们刚才上船的选择是对的,这海浪的波及范围很大,如果刚刚架着小船离开,只怕现在会直接被海浪打翻在海上。
桃桃不顾金佑臣的反对,拽着小孩的衣领把他也丢进了船舱。
金佑臣想出来陪她,她把辛保镖也丢了进去:“他要敢出来你就揍他。”
辛保镖说:“我不敢,会失业的。”
桃桃:“尽管动手,他要是开除你,我会揍他。”
金佑臣:“……”
等所有凡人都进到船舱后,有灵师在舱门上封了一道隔水的结界。
此刻站在甲板上的灵师不过十人,哪怕九婴本源破碎了,也很难抵挡住它。
关风与为了维持结界灵力所剩无几,剩下的也不过是些一二株的灵师,大多数还受了伤。
唯一身体和灵力都还算充足的就只有桃桃、元天空和匡清名了,只凭他们三个想要打败九婴简直是痴人说梦。
桃桃双手冰凉,那日面对七首魔蛟时的无力感又浮上了心头。
怎么办?
正在她焦灼的时候,南宫尘握住了她的手。
说也奇怪,她的恐惧和无力刹那间犹如冰雪遇到烈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有办法。”他说,“那天在水底我附在你身上,还记得吗?”
他是指那日为救蜃妖内的渔民将蚌壳托到水面的事。
桃桃点头。
“今天依然可以。”
桃桃点头的动作停住,随即摇头:“那天上船后你流血了,你说不会对你有影响,可是你在骗我,那明明就会消耗你的灵魂力量。”
南宫尘:“如果不这么做,还有第二条路吗?”
船晃动得厉害,桃桃怔怔地看着他:“你说过苍生负你,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去救苍生?”
南宫尘沉默片刻,轻声说:“我不是在救苍生,只是不想看你难过。”
桃桃静住,她垂着眼盯着甲板地面的水渍,而后抬起了头与他对视:“不可以。”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世间有人在守护着我,哪怕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又在炼狱的哪一个角落,但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后来我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见春日的花会想到他,见夏日的风会想到他,见秋日的霜降会想到他,见冬日的落雪也会想到他,我甚至想过,就算有一天他真将我带入十方炼狱,我也可以把我所见到的一切都讲给他。”
“……虽然我也没有见过太多,但他在炼狱之下一定很寂寞。”
少女被海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侧,她的脸庞眸光于月光的映照下清皙澄澈。
“我收集十方璞的碎片,想竭力多救一些人并不是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厉害,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灵师了。”
“我只是想为他赎罪。”
“想要他在人间恢复正常之后能好好地活着。”
她说得斩钉截铁:“如果你的灵魂消散于天地,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南宫尘对上她的双眼,平日总是淡然如水的眸色中蕴上叫人说不分明的情绪。
“南宫,那天你用担山印将蜃妖托举上海面。”桃桃说,“把那印术教给我。”
南宫尘静了很久才开口:“神圣净化的印术极为复杂,没有赋灵元素书的加持,你学不会。”
“我学得会。”桃桃执着地看着他,眼神坚毅,“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