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玩情趣,为什么要伤害富贵呢。
混沌冢租下了鹅脚礁南边的一个渔村。
这村子原本几十户人家, 这些年来年轻人不愿受累打渔,都去城里谋生了。
村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大多数房子都空置了, 混沌冢租下这里为作为灵师选拔赛的场地。
在元天空的身体恢复好之后,混沌冢灵师选拔赛的日子也接近了。
混沌冢总部位置隐蔽,不能随便叫外人知道, 所以将选拔赛的场地放在别处。
之所以选址在这, 还有些其他考量。现代场所大多数有监控, 不适合灵师活动,这村子位置偏远没有监控,平时也没有外人过来,并且村子年代久远, 还有一座几百年前的巨大戏台, 可以作为第三轮的比赛场地。
李鹤骨全程不插手灵师选拔赛, 一切都是关风与敲定的。
桃桃他们来到这的时候是傍晚了, 许多混沌冢的灵师在布置场地。
灵师选拔赛第一轮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现在基本已经全部布置好了。等再晚一点, 参赛灵师就要陆续到达, 关风与把他们带到后就前去确认比赛场地了。
桃桃在沙滩上散步。
黄昏的海面蕴染了夕阳的余晖,金灿灿地接在天边。
深蓝色的海水在落日的映衬下全部成了灿烂的金黄, 退潮时的浪花在海滩上留下了层层卷卷的白色泡沫。
富贵在半空盘旋, 它脖子上系着一个项圈, 项圈的中央拴着一颗透明的珠子。
在珠子里, 一条粉蓝色的小鱼游来游去。
富贵很喜欢这只被桃桃从海底捞上来, 并且取名为元宝的鱼。
元天空专门买了一个水系的空间石, 将元宝装进去系在了富贵的脖子上。它的作用和普通空间石差不多, 不过里面可以蓄水, 只要时时更换,水生生物可以在里面生活。
元天空坐在干燥的沙滩上,关风与帮他在联盟的嘴里问到了隔绝十方璞气息方法,他正在改装他的枪。
退潮后的海面有很多被留在沙滩上的鱼虾。
桃桃见礁石上有一个鱼篓,拿起它在海滩上捡那些不停蹦跶的鱼虾,将它们装进篓子里,一趟趟送回海水里。
每一弯腰,她腰上系的风铃就清脆作响。
少女挽着裤腿,白皙的皮肤被焦黄色的余晖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微光。
南宫尘跟在她身后,接过了桃桃手里的鱼篓。
桃桃把鱼篓给了他,赤脚在沙滩上踩水:“以前我在清风观一个人无聊就喜欢帮树上的鸟做窝,帮地上的蚂蚁搬家,帮被泉水卷到下游的鱼游回上游的水库。”
南宫尘想起桃桃小时候的模样,一对双丫髻,穿着不合身的宽大道袍,苦着脸的时候像个小大人。
他试图想象她上山摸鸟,下水捉鱼,蹲在地上帮蚂蚁搬家的模样。
“很有趣。”他弯唇。
“可我做的窝鸟不来睡,鱼是自己游到下游的,蚂蚁也根本不想搬家。”
南宫尘望着鱼篓里十几条蹦跶的小鱼:“但它们一定想回到海里。”
桃桃将鱼篓浸入海中,快要失水的鱼随着退潮游回了海水中。
她手边爬过一只透明的壳子的小螃蟹,她抓到手里,余光瞥见南宫尘站在身旁,突然跳起将螃蟹放在他身上。可他是鬼魂,螃蟹也不是藏灵身,它直接穿过他透明的身体掉在了地上。
桃桃想捉弄他,恶作剧却没有成功,她撇嘴:“没劲。”
南宫尘笑笑,他瞥了正在面前盘旋的富贵一眼。
富贵眨了眨眼,机灵地飞去不远处的沙滩上叼了一只沙蚕朝着桃桃的方向飞来。
桃桃见它飞来,以为它想落在自己掌心,自然地摊开了手。
富贵投下了一只沙蚕,这东西生活在海里,和毛虫长得很像,且身体柔软潮湿,触感恶心得很。
一瞬间,桃桃尖叫一声朝身旁最有安全感的人身旁蹦了过去。
南宫尘伸手接住了她。
桃桃拼命甩着手掌,可沙蚕紧紧吸附着她的左手,怎么都甩不掉。
她刚才受惊吓时蹦起,不知什么时候被南宫尘横抱在了怀里,她不想看那虫子,将头埋在他颈窝:“南南南……南宫……”
南宫尘明知故问:“桃桃怎么结巴了?”
“虫……虫子……”
“在哪?”南宫尘故意问。
“手上……”
南宫尘看着她的右手:“没有。”
桃桃快要哭出来了:“在左边啊!”
南宫尘又将目光落在她的左手:“左边,要怎样呢?”
但凡这黄昏的晚风再猛烈一点,但凡桃桃的泪腺没有因为小时候哭太多而坏掉,她这时候眼泪都会直接飙出来,她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怎么会是我故意的?”南宫尘事不关己地说,“是富贵做的,你要算账也别找错人。”
桃桃咬着嘴唇不说话了,他见桃桃是真的怕了,勾了勾指尖,撷住一缕海风,吹走她掌心的虫。
桃桃平静下来,气呼呼看着他。可男人太平静了,每一个神情都写着不关我事,这让桃桃难以辨别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以至于又惊又怕还跳到了南宫尘身上这积攒的满腔怒火只能对着富贵发泄。
她从南宫尘身上跳下来,拔下桃夭冷冰冰盯着富贵:“死东西,你完了。”
富贵正带着它的元宝盘旋在半空欣赏大海的壮阔景色,冷不防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杀气。它僵硬地回头,看到了面色可怖的桃桃,直觉告诉它不妙,它展翅朝更高的地方飞去。
桃桃不由分说地拿桃夭劈它,富贵吓得羽毛都要掉了,扑棱着翅膀朝南宫尘没命地逃去。
他躲在南宫尘左肩,桃夭劈向左肩的它。
它又飞向南宫尘的右肩,桃夭朝他右肩劈去。
它围着南宫尘转圈,桃桃也提着桃夭围他转圈,南宫尘一动不动,仿佛这事真的跟他无关。
远处的元天空在改造枪的间隙里茫然地抬起了头。
“可怜。”他感叹道,“两口子玩情趣,为什么要伤害富贵呢。”
……
等桃桃消气已经是天黑了。
海面上余晖的光芒消失,天色黯淡。
富贵飞得快累死了,趴在元天空的头发里直翻白眼。
桃桃将桃夭朝沙滩里一插,借着海上吹来的温柔晚风平复心情。
一轮淡黄色的弯月从海平线升起,清辉耀耀,在这样的月色下,什么怒意、烦躁和忧虑都能被皎皎的光芒抚平。
她从空间石里掏出关风与昨天雕好的木偶,又掏出从人偶师身上得到的赋灵人偶书。
人偶书上说,要制作木偶需要与灵魂契合的身体、血液和高级灵物,将这些一起放于制作木偶的那一页上,人偶书就会自动生成一具木偶,到时候南宫尘就可以附身拥有一具自己的身体了。
现在木偶有了,灵物桃桃也从闽城灵交坊拿了,还剩血液。
必须与灵魂契合的血液才行。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她体内有南宫尘的心脏又被南宫尘种下了永劫同身咒,生死相连,这世上不会有比她更适合的血液。
现在就能为南宫尘制作身体了,可桃桃不想便宜他,她还记得当初在渝城他让自己求他的事情。
她傲气地扬眉:“南宫尘,想要身体吗?求我。”
虽然当时迫于无奈只得忍气吞声,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桃桃心中得意,心想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可是事情却没按照她预想的发展。
南宫尘:“为我做身体要取桃桃的血,令你受伤的事我舍不得,所以这身体不要也罢。”
桃桃:“……”
“不行,你必须要。”桃桃没想到他会拒绝,霸道地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桃桃窘迫地想,还想靠你赢得比赛敲响帝钟拿来威胁李鹤骨抹平她的债呢,你不要身体怎么参加比赛?
“没有为什么。”
“鬼魂虽然漂泊无依,却也自由,附身木偶总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我不想。”
“你不想也得想,你不仅得想,你还得求我给你做身体。”桃桃没理,开始胡搅蛮缠了,“反正你快点求了,求完我就给你把身体做出来,天黑了我饿了,做完我要回去吃饭。”
弯月沿着海面缓缓爬起,月光落于少女的眼角眉梢,衬得她俏皮而清丽。
南宫尘望着她有些局促又有些霸道的神情,突然笑了:“好。”
他薄唇翕动,轻声说道:“桃桃,求你。”
求你。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被他用这样轻柔如水波的语气说出,不知怎么让桃桃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联翩浮想。
她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烫,不知是不是又红了,为了掩饰,她故意干咳了几声,扬起下巴:“记着啊,这是你求我的。”
南宫尘只是笑。
桃桃坐在地上打开人偶书,将木偶、灵物放在上面,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上。
瞬间,人偶书亮起了红色的幽芒。无人的海滩上,柔和的月光下,关风与雕琢的木偶在红光里膨胀、生长,犹如神迹一般,由毫无生机的木头缓缓变成一个成年男人的大小。
人偶书页中的红光刺眼无比,桃桃被灼痛了,她闭上眼。
再睁眼时,光芒消失了,面前站着一个拥有实体的男人。
她觉得南宫尘的面容太惹眼,特意让关风与将木偶雕得别那么好看,人偶与南宫尘本人只有七分像,可当桃桃看见面前的这张脸时,竟不觉得半分违和。无关乎面皮,是那内里散发出的气质,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是他。
南宫尘抬起她流血的手,从她空间石的项链里取出一块纱布为她包扎,从前触碰时,他作为鬼魂的手总是很凉,现在虽然有了身体,可依然很凉。
只是不再像冰雪了,而是清冷的月。
桃桃心想,也许这不是他身体的温度,是他灵魂之中的温度吧。
“南宫。”
“我在。”
他应得很快,一如既往温柔。
桃桃从空间石里掏出一截骨偶:“这是在息土境里息壤送我的东西,你认得它吗?”
南宫尘看了一眼:“认得,雕刻的是桃桃。”
“人偶书里关于骨偶的记载里说,骨偶需要用做偶人的肋骨和心尖血来制作,那天在海面下,我从你的记忆里看见你曾经折断自己的一根肋骨做成了这截骨偶。”
南宫尘没有说话。
桃桃问:“这是你亲手做的吗?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样?”
“桃桃。”南宫尘轻声问,“你知道我在阿修罗海里待过多久吗?”
“好像是三百年。”
“那只是人间的三百年,人间一天,海中一年。”南宫尘垂下眼,“太久了,所以有些事我真的记不清了。”
桃桃瞳孔轻微缩动,她七岁时去过阿修罗海,也记得海中恐怖的灼烧。
他在阿修罗海中浮沉了数不清的年月,一定很痛吧?
桃桃没有再追问,她转移了话题:“你觉得这次选拔赛,我能赢吗?”
“你想赢?”
“当然想啊,毕竟是混沌冢的地盘,我不要面子师父和师祖还是要的,总不好叫别人说他们收了一个废物徒弟吧。”桃桃说,“拿帝钟要挟师祖是我胡扯的,但是混沌冢的藏库没人不向往,小天也需要灵石改装他的枪,只要我能进前三……”
“可是阿与说了,这次选拔赛有很多厉害的灵师,虽说是面向四十岁以下的灵师招募,但其中还有三株灵师。”
“三株灵师你不是打过?”他是指当初在迷津渡打崔玄一。
桃桃:“那是因为崔玄一之前被阿与伤了,要是公平的一对一,我不是他对手。”
“只要你想,一定能赢,就算不行……”平静的海面传来了鱼儿于月光下跃水的声音,桃桃的发间粘了一粒沙,他抬手拂去:“……只要是桃桃想做的事,我都会尽我所能帮你实现,别担心。”
*
桃桃早上醒来时,外面熙熙攘攘的。
她走出房门,元天空坐着马扎在院子的小方桌前吃早饭。
饭是混沌冢的灵师送来的,桃桃坐下来拿了一根油条咬了口,吃着吃着,她眼睛四处找起了南宫尘。
他有了身体,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休息。
桃桃叫他:“不吃饭吗?”
南宫尘睁开眼,听她的话走了过来。
桃桃知道他喜欢清淡的东西,递给他了一杯不加糖的豆浆,元天空随手在豆浆里插了根吸管。
“谢谢。”
“见外。”元天空又将肉馅的包子推到他面前,“南宫哥,你尝尝这个,桃桃说你以前不能吃东西太可惜了,现代世界很多好吃的东西,等这边选拔赛结束,我请你吃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海底捞……”
“他不喜欢油腻的。”桃桃将南宫尘面前的包子替换成了清淡的馒头。
南宫尘没有说话,盯着面前豆浆和馒头出神。
桃桃问:“怎么了?还是不能吃吗?”
南宫尘笑:“只是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烟火气了。”
他掰碎一小块馒头塞到嘴里,缓缓地咀嚼。
桃桃一直看着他,他弯唇:“很好吃。”
见他没有对这副身体产生不良的反应,桃桃放下了心,自己一个人大快朵颐吃掉了三个包子,四根油条外加两杯豆浆。
已经入冬了,冬天的清晨太阳出来晚,桃桃吃完饭时天际还是雾蒙蒙的。
远处人声鼎沸,她问:“今天的第一轮测试不是在九点吗,那边在干嘛啊?”
元天空:“听说是在堵与哥。”
桃桃:“他干嘛了?”
“没干嘛,这对与哥而言不是很正常吗?他是谁啊?当世唯一拥有破魔之光属性的灵师,混沌冢的下任鸣钟人,年轻有为,哪个女灵师不喜欢?”元天空低头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说,“别说女灵师了,我早上去的时候还有一些小零也守在那等他出来,还有几个腱子肉很恐怖的猛男。要不是他太高冷了,第一次在蜃妖的蚌壳里见面我就想跟他要签名来着。”
桃桃问:“他在华灵院也这么招女生欢迎?”
“我读预科班,没有进去过真正的华灵院本部,但学校论坛上的女灵师确实喜欢他,天天开贴偷拍他还聊他八卦。”
桃桃好奇:“你在看什么?”
元天空将手机屏幕翻给她看,他正在刷一个论坛,帖子的内容全是关于这次灵师选拔赛的。
“特调局开发的灵师app,只有灵师才能注册进入,你没有吗?混沌冢这次选拔赛面向整个灵师界,参赛不参赛的灵师都在关注,听说一会儿第一轮开始测试前还可以下注赌第一名。”
桃桃凑过去看,总共参赛一百名灵师,每位灵师的名字和照片都在上面以供用户浏览。这个app的用户量大概在七万人左右,当世存在的灵师没有这么多,应该有不少是觉醒了灵力却没修出灵脉的预备灵师。
目前还不能下注,但是论坛上全是关于这次选拔赛的讨论帖。
桃桃看着帖子里那重复率极高的名字,问道:“巫凤雏,巫潜龙,他们俩是谁?”
“巫家是一个古老的灵师世家,和混沌冢关系很好,巫家的族长虽然没有能登上神仙坛,但也是很强大的五株灵师,巫凤雏和巫潜龙是一对双胞胎姐弟,也是巫家族长的孙辈,听说都是二株灵师,资质很好,尤其是那个巫凤雏……”
元天空说:“今年二十三岁,和与哥一样大,你还记得木秀于林榜吗?小图排在第五。我刚才看他们说,榜单只张前五名,但其实撰榜人也排出了后面的名次,在没有张出来的名次里,巫凤雏是第六。”
“小图虽然天赋很好,但她是灵媒,战斗力不强,真打起来不是巫凤雏的对手,所以等几十年后我们这辈人成长起来,巫凤雏应该是当世女灵师中的佼佼者,很厉害的。”
桃桃心想,怪不得帖子里都在刷她名字,灵师界还真如他们所说的一样慕强。
“还有,我今早听来的新鲜八卦。”元天空压低了声音在桃桃耳边说,“李鹤骨之前和巫家族长谈过,想给与哥和巫凤雏订婚,那女孩好像挺喜欢与哥的,总之她差一点就成了与哥的老婆。”
“差一点?”桃桃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头顶灯泡一闪,“是了,阿与后来好像去退婚了。”
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巫凤雏的相片,是个漂亮却满脸张扬的女孩。
桃桃遗憾地说:“那个死木头,这么漂亮的弟媳都不要,怎么就不开窍呢?”
弟媳吗?
南宫尘笑了,桃桃看他:“笑什么?”
“没什么。”南宫尘说,“只是觉得桃桃说得很对,一会见到小师弟可以当面对他再说一次。”
“说就说,这有什么,他本来就是木头啊。”
桃桃不懂,但元天空懂。
他吸着豆浆看向那温和无害的男人,心想这男人好可怕哦,伤敌至死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
桃桃要是敢在关风与面前提了“弟媳”这两个字,怕是那座冰山要变成火山喷发了。
……
第一轮测试定在早上九点。
关风与和混沌冢的请来的裁判灵师在屋里开会。
八点整,作为会议室的民房门打开了。
桃桃站在人群最后听见一阵刺破天的尖叫声。
关风与只在亲近的人面前露脸,在人多的地方他脸上总是戴着一个银质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他对于人群内女灵师和零灵师的尖叫声无动于衷,站在院里没有说话。
他身旁混沌冢的灵师宣布了第一轮测试的场所和时间,围聚在门口的灵师这才散了,纷纷朝测试的场所走去。
人走得不剩几个了,把最后的桃桃他们露了出来,关风与看见了她,朝她走过来:“你睡醒了。”
桃桃拿着没吃完的早饭递给他:“吃饭了吗?”
他身旁的灵师不认得桃桃,接话道:“关师早已经吃过了,你也快去第一轮的比赛场地吧。”
关风与却接过她的早饭:“还有些饿。”
那灵师看了眼桃桃,心想这女孩是什么人?但他很识趣地没有多嘴问,转身一个人先走了。
关风与目光落在南宫尘身上,这男人的身体终于不再是虚幻的了。
虽然换了副模样,可气质却独一无二,总能叫人一眼认出来。
南宫尘与他对视:“谢谢你,小师弟。”
关风与已经没有力气纠正他称呼的问题了,他淡淡道:“不必谢我,是师姐求我,我才帮忙。”
南宫尘挑眉:“求你?”
他望向桃桃,桃桃本能地一激灵:“没有没有,我只是跟阿与随口一说,阿与人很好的,直接就答应了。”
关风与说:“好像不是这样吧师姐,那天你……”
“哎呀!”桃桃指着远处的海面试图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太阳升起来了,快看,真美啊!”
两人漠然地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别说太阳了,海上乌云,连个太阳的影子都没有。
没有太阳,倒是吹来了一阵冷风。
冬日清晨的海风吹在身上是有些透骨的,桃桃习惯于穿着单薄的道袍,不自觉地抱起了手臂。
南宫尘脱下了外套。
关风与也脱下了外套。
两件外套同时递到桃桃面前,两道目光也同时落在了她身上。
就算桃桃神经再大条,此时也察觉到了两股她解释不清楚的、却令她感到有些害怕的、像极了杀气,又不是想要她小命的冷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就一件衣服吗?他们在干嘛?桃桃弱小无助地想。
本能告诉她绝不能接其中一个推掉另一个,会倒大霉的。她望向站在旁边只穿了一件卫衣也冷得抱着手臂的元天空,提议道:“要不……也给小天一件吧,让他先挑。”
南宫尘和关风与还没说什么,元天空吓得一个哆嗦:“我可不要!”
在死亡边缘游走过一回,倒是比从前机灵了很多,他吸了吸鼻涕,壮士断腕般一脸悲壮:“我宁愿冻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