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慌什么!上来说!”

雷子紧赶慢赶上了蒋海朝的后座,被他载着往安全地带跑,边慌不择路地解释。

“他妈的!老子的自行车都没来得及骑走!肯定也被那群家伙抄了!艹!蒋哥,我怀疑咱这边出内鬼了,要不然那地儿不可能有人找得到!而且那些公安一进来就特熟练,跟到自己家似地,要不是我机灵,说不定就得被抓去吃牢饭了!”

迅速停好自行车,蒋海朝神色凝重地下了车:“其他弟兄呢,被抓了?”

雷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来:“不……没有被抓,咱正好轮班,往常那个点就我一个,公安来之后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出了内鬼!而且还是,谋财又谋命的那种!”

雷子都能想到的关键点,蒋海朝怎么可能想不到。

公安毫无征兆地围剿了他们的仓库,如果说没人指路,他不信。

但会是谁呢?

反复在脑海里搜刮每一个人的面孔,团队中所有参与者都经过蒋海朝的考察,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多少差错。

但这样的情况俨然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十分不妙,这也让他再一次审视自己,重新整理漏洞。

大脑飞速运转,一张人脸涌入脑海。

他眸色一沉,凝重道:“现在赶紧通知其他弟兄!等会儿到破庙集合!”

“行!”

雷子马不停蹄去通知弟兄们,蒋海朝骑上自行车往另一个方向赶。

他们的仓库设立在贫民窟居民楼内,人多眼杂,却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从年后至今,两三个月的时间没出过半点差错,里头存放了最近一批大单的量。

经此一遭损失极为严重,那些货如果没被抄,卖出去纯利润至少两千。

损失当然不止货物,蒋海朝至少要倒贴好几百才能补上这只窟窿。

重要的是得来十分不容易,兄弟们冒着极大的危险性,辗转反侧,翻了好几个山坡才运回。

在鹿城倒爷规模这块,蒋海朝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量大胃口大,一旦失败损失当然也成倍增加。

一失手成万古灰,多少倒爷等着看他笑话?

若不把内鬼揪出,他还真就没脸继续干。

蒋海朝出现在文工团厨房门口时,顾芊正洗手挽袖准备炒菜,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声音。

“顾芊。”他大口喘气,过于剧烈的速度透支了他的体力。

顾芊回头,怔楞片刻后,眸底印出欣喜之色。

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没拖延时间直击正题:“你知道萧亚军住哪里吗?”

“萧亚军?”顾芊纳闷了:“怎么问这个?”

“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找到他。”

顾芊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我妈或许知道,她没工作现在应该在家里,你可以去找她问问。”

“好。”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急,半句寒暄也没有,说完就走了,也不解释,倒是让顾芊一整个下午都处于胡思乱想阶段。

张丽华知道萧亚军的住处,本想问问蒋海朝找他做什么,他却已急急忙忙骑车走人。

张丽华跟在后头大喊:“海朝啊!有空来家里坐呀!”

蒋海朝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好!”

萧亚军白天忙着跑货车,蒋海朝带着兄弟们找上门时,家里只他老母亲坐屋檐下洗芥菜樱子准备晒干后腌咸菜,见到一伙壮汉气势汹汹进院儿,愣住。

她腿脚不利索,颤巍巍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珠往几人身上扫了扫:“小伙子,你们这是找谁啊?”

蒋海朝给雷子使了个眼色,雷子尽量露出一抹还算客气的笑,问她:“老人家,你晓得萧亚军这号人不?”

“萧亚军?你们找我儿子?”视线扫过众人的脸,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瞧着就不好惹。

老人缩了缩脖子,便又听雷子问:“哦?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们找儿子想做啥,老人沉默两秒,才摇头说:“早上就走咯!出去干活儿咯!”

“什么时候回来?”蒋海朝突然开口,嗓音冷沉沉,此时分明阳光大作,却叫人觉得阴风阵阵掠。

老人的声音愈显低哑:“一般六七点就回来,你们要是找他,晚上来吧。”

“在哪里干活?”他又问。

老人摇头:“那可太多了,我不晓得。”

蒋海朝派了两个兄弟守在萧家,剩下的人跟他去处理仓库事件。

到了傍晚,萧亚军回家的第一时间就被俩兄弟制服,被他们按在巷口墙壁上,不得动弹。

这会儿人来人往,巷子里多的是人,有邻居见状要上来帮忙,被俩壮汉一个眼神威慑走。

“别他妈的多管闲事!老子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萧亚军被按着,只嘴巴能动,五官痛苦地拧成一团:“报……报警啊……”

“c你妈的!还他妈敢报警!老子直接给你来两刀就老实了!”

两句话下去,邻居心惊胆跳地逃走,至于也没有报警,就不得而知,因为萧亚军已经被兄弟俩绑着扛走了。

这是一处偏僻的,阴森的,荒草丛生的破庙。

萧亚军被俩壮汉无情扔到地面,嘴上缠着的一条胶布也被撕开。

撕拉一声巨响,听声儿都头皮发麻。

他凄惨地□□出来,嘴角撕破一大块皮,嗓音都喊破了:“你、你们想要钱我给你们!别!别打我!别杀我!”

十来个壮汉齐刷刷把他围了起来,密集的站立着,就是一只蚊子也飞出不去。

壮汉们让开一条道,蒋海朝径直走到萧亚军身后时,他仍在哀嚎。

“求求你们放过我,要钱可以,我命就一条啊!求求了!”

“萧亚军,仓库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若寒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仅仅这么低沉的一句,萧亚军后背瞬时浸出一大片冷汗。

回头,与蒋海朝那双阴沉沉的眸子对上,深处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像一汪漩涡,吸住他死命往里拽。

喉咙哑地仿佛不是自己:“仓库?仓库咋了……?”

问出口,他极快地反应过来。

难道他们的仓库出事儿了,以为是他干的,所以……

他立马激动起来:“我发誓!蒋海朝,不是,蒋哥!仓库如果出事了绝对不是我干的!你知道,兄弟们也都知道,我这人胆儿小,给我多少钱我都没胆子干坏事儿!我一家老小全指望我一个养活,我哪敢出半点差错啊我!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他眸若寒潭,冰碴子似的声音,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魔力。

萧亚军惊恐地狠咽一口唾沫,冷汗涔涔:“知道,知道!您不是问我仓库的事吗,我一下就猜到了!我又不是傻子!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

蒋海朝冷笑:“倒不算太笨。”

接收到来自蒋海朝的眼神,雷子极为默契地弯下腰,用匕首割断萧亚军手腕上的麻绳。

他如释重负,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颤颤巍巍地擦汗,揉手。

法治社会,他知道他们不会闹出人命,但挨打的滋味也不好受。

萧亚军跪在地上,姿态低微如蝼蚁。

“蒋哥,您仔细把事情给我讲一遍,如果有帮得上的地方,我一定帮!但我保证,仓库的事绝对跟我没关系。再怎么说我也参与过你们的活动,如果我真举报了,我这不相当于自己举自己吗?”

萧亚军即使慌得快尿裤子,也能条理清晰地说出一大堆解释清白的话。

“您知道的,我胆子真不大,我不敢赌上我全家老小的安危去搞你,也没必要,年前那笔买卖,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我不可能,不可能是我啊……”

蒋海朝眸中冷意逐渐沉下来,他沉默了很久,似是在思考萧亚军话里掺杂的水分。

萧亚军很会审视夺度,观察了会儿蒋海朝脸上神态,见无异议,才小心翼翼地挪到他面前,放低姿态小心翼翼道。

“蒋哥,你们如果怀疑有内鬼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蒋海朝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眯眼注视他:“说。”

萧亚军指了指他身后一众弟兄:“这……”

蒋海朝看向雷子:“你们先到外面去。”

雷子袖子一挽,不放心的道:“哥,这小子要是耍花招咋办?”

蒋海朝轻飘飘递过去一个眼神:“还能杀了我不成?”

雷子抓了把头皮,想着蒋海朝的身手,笑了出来:“也是。”

蒋海朝当过兵,经过专业训练,一般人要跟他打还真打不动。

不过为了蒋海朝的安全,临走前雷子还是用麻绳绑住他的腿,用眼神威胁了一番,才放心离开。

直到人都走完了,萧亚军才抹了把汗,略微倾斜过身体靠近他,压低嗓音说:“蒋哥,你要这么问,肯定问不出来效果,你问谁,谁都说自己不是鬼……咱可以先别打草惊蛇,有一招叫……引蛇出洞。”

冷冰冰的目光刺向他的肌肤,萧亚军一度被盯得发毛,盯着巨大压力,又道:“我的意思是……”

“你不用说了,我想到了。”

仅仅一句话,就给了蒋海朝灵感。

“最近几天你暂时不能回去。”

不等萧亚军惊愕,他突然把雷子和兄弟们都叫了进来。

萧亚军将将落下的心脏又狠狠往上窜:“啊?那我工作咋办?”

蒋海朝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周身萦绕许久,才沉沉吐出两个字:“凉拌。”

萧亚军被雷子和两个壮汉送回了家,在三个大汉的威慑力下,跟他妈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最近有事要跟几个兄弟外出一趟,过两天就回来。

他妈满脸忧虑:“那你不上班了?”

萧亚军摇头,不想让他妈担心,尽量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自然些:“我会去请假,您别担心。”

解释完毕,便被三人带出了小院儿。

他妈痴巴巴地张望儿子背影,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愁绪万千。

……

萧亚军说的引蛇出洞给了蒋海潮灵感,整个倒卖团队有十五个兄弟,一个一个查过去不仅费时间,还不一定能揪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入了破庙,他把雷子叫到跟前。

“兄弟们都在吗?”

“在!一个不落!”

“你去跟他们交代一下,这次公安围剿,损失惨重,不但没钱赚,还得赔本。光我一个人还不够赔,一人出两百,咱们携手共渡危机。”

“啊?两百?!咱这批粮能损失这么多?”雷子惊地眼珠子几欲炸裂。

没记错的话,成本就几百块钱吧?

貌似五百都不到?

每个人掏两百块钱,一共十五个人,积累起来能有三千,这能补多少次大单?

蒋海朝无意与他废话:“嗯,去跟他们说吧,钱到手之后直接给我。”

雷子对蒋海朝的决策从来没有异议,这次却难得地犹豫了。

“真这么多啊?”两百块钱,可不是小数,想想就开始肉疼了,这年头,要钱就跟要命似地。

“别问那么多。”蒋海朝轻飘飘瞥他一眼,眸中审视的味道格外浓重。

他心下猛然咯噔,可不想被怀疑成内鬼啊!

想着最近两年跟着蒋海朝跑上跑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五六百的存款还是有的,有时候破财,才能消灾不是?

遂锤着胸口爽快道:“没问题!多是多了点,但兄弟们肯定没有怨言!”

……

傍晚,日头逐渐向西偏,晚霞将空荡荡的后勤大楼笼罩昏黄一片,零零散散的人影分布各地,细看,颇有几分寂寥味道。

蒋海朝赶到文工团时,比顾芊的下班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匆匆忙忙跑入后勤大楼,来到厨房,大门是开着的,他最爱的小妮儿此刻正规规矩矩,像托儿所里的小朋友似地端坐在小板凳上,捧着本书看,乖地不得了。

因为他说过,要是不来,会派人通知她,所以这会儿即使人都走光了,她仍坐在那里,也没人跟她说话解闷,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等他。

“顾芊。”

她看过来的那一眼,蒋海朝心都化了,钢铁心也变绕指柔。

“海朝!”

书本合上,顾芊小雀儿样飞扑而来,扑进他怀里,被他拥住。

他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芳香,她的味道很容易就将他心头愁绪抚平。

大掌揉弄她的发顶,像揉猫咪一样温柔的动作。

“这么乖?”

顾芊羞赧的笑出来,在他怀里蹭啊蹭:“不乖。”

“乖,乖死了。”他垂头亲吻她的额头。

柔软而滚烫的触感印在脑门,顾芊浑身颤了一颤,抱得更紧。

蒋海朝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深吸一口气。

“好累。”

“累了就休息。”顾芊把人拉到厨房里,给他找了张小板凳。

他的手指修长好看,顾芊爱不释手地捏了好一会儿。

“中午都没来得及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找萧亚军?”

蒋海朝勾唇笑了一下,捧住她的脸,轻吻她的唇:“事情有点麻烦,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其实他不说,顾芊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情况。

萧亚军的职业是货车司机,而蒋海朝……明面上是文工团宣传部干事,实则私底下或许存在投机倒把的行为。

两个人之间确实能形成利益关系,无非是借用萧亚军的身份和工具,谋取利益。

“那你找到他了吗?”顾芊不轻不重地把他脑袋从自己脸上推开。

蒋海朝把人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在她圆润的肩头摩挲。

嗓音不似早上那么清朗,透出倦色:“嗯,找到了,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脸和脸贴了会儿,蒋海朝突然起身将厨房大门锁上,顾芊立马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了。

下意识拔腿要跑,被蒋海朝轻松一捞,整个人利索地跌入他温暖胸膛,继而往墙上撞。

“你干……唔——”

一整天没同她亲密,只一口,品尝到熟悉又怀念的香甜气息,紧绷许久的心终于得到解脱。

顾芊作势推搡几下,却被他擒住手腕反剪至背后,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化为云烟,半点使不上。

他畅快地与她深/吻,暧昧的因子游走过两人每一寸毛细血管。

与她接吻会上瘾,他是个贪心不知餍足的猛兽,不停变换技巧,折磨地她浑身战栗。

而她颤抖的反应极大地将他取悦,激起男性本能的占有欲和某不可描述欲望。

“嗯……”

无意识的一道娇/哼,点燃蒋海朝身体里的最后一把火。

抱住她的力气愈重。

最后实在受不住地暂停,他的喘息声便落到空气里,宛若一道惊雷,在顾芊心上炸开,炸地酥酥麻麻,意识坍塌。

她迷迷糊糊的想,为什么第二次接吻这厮就已炉火纯青。

那吻不似第一次那般毫无章法不讲技巧,相反,温柔中不忘撩拨,进退有度……莫非男人真就在这方面无师自通?

越深入地亲吻,蒋海朝越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燃烧。

又不得不停下,却没放开她,脸埋进她的发丝,贴合她的耳廓,细细的吻继续落下。

他这才发现,原来顾芊怕痒,耳朵是她的禁区,轻轻一碰,整个人就跟没了骨头似地软下来,紧紧依靠你,只能依靠你。

他乐此不疲地逗弄她的耳垂,低沉性感的嗓音擂鼓一样响起。

顾芊想抬头瞪他,却不料这男人也恰巧扭头看她。

四目相对间,望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呼吸交织,瞳孔里全都倒映着彼此的面容。

一眼万年。

许久,没人说话,室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顾芊才看懂他眸中的情绪——爱意交织,不眠不休。

最后一吻完毕,他终于舍得与她分开一丝距离。

然而粗粝的视线恍若一双大手,仔仔细细将她摸了一遍。

“来精神了。”他沙哑着嗓音说。

顾芊:“……”

刚被吻完的她,脸颊微红,更衬得肌肤如初落的新雪,双唇更比玫瑰娇艳。

“合着你把我当成你的动力补给站呢。”她娇嗔着,全然没察觉如此娇憨模样,有多撩拨。

蒋海朝不觉看呆过去,嘬她一口:“你是我的氧气,每天不吸一吸你我就活不下去。”

“贫嘴。”

也不知道哪里学来这么多土味情话。

两人在厨房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头不见亮光,才慢吞吞地走出。

包裹住她素腻无骨的手,紧了紧:“走吧,送你回家。”

……

七里巷无人巷口。

“明天早上还在门卫室等我吗?”

“等。”

顾芊语气骤然变得轻快,赏他一个侧脸吻:“那你可别迟到咯!”

蒋海朝眸光深邃,眼神宠溺:“不会。”

两人又在巷口吻别,黏糊了好一阵,才分了手。

蒋海朝继续前往关于内鬼的调查,他的心情早在与顾芊的相处里逐渐平复。

仓库没了就没了,还能再找;存货抄了就抄了,还能再买;这大单子就算亏了,大不了卷土重来,比起蹲大牢,承受一段时间的亏损没什么可怕。

重要的是把内鬼揪出来。

雷子的效率很快,吩咐的事情早已办得妥当,到达雷子家的时候,所有兄弟都集结在了这里。

雷子是孤儿,家里只他一人,这里又处于最混乱的“三不管”地带,平时一有动静,不是到破庙就是到他家。

“哥,兄弟们二话不说就掏钱,全在这里了,不过……”雷子把一大叠大团结交到蒋海朝手里时,踟蹰了片刻,才道:“不过小六子没给,他说钱在他妈哪儿,他妈最近走亲戚去了,明后天才能拿到。”

“嗯。”蒋海朝点点头,数完后,视线在屋里逡巡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小六子。

一个一米六不到,脸瘦骨架小,背脊略微佝偻的瘦小男人出现在眼前,外表普通到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相貌。

小六子是在场“倒龄”最小的一个,今年不过十七岁,人很机灵,又是雷子介绍来的,大家平日对他还算照顾。

“蒋哥、我、真是对不住了,改天我一定亲自把钱送来。”他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瞧着就没有攻击性。

蒋海朝冲他勾了勾唇,柔声说:“没关系,我先把你那份顶着,等你妈回来再给也不迟。”

小六子展露笑颜,感激地弯下腰:“谢谢蒋哥!”

引蛇出洞计划,那蛇不太狡猾,马脚漏地太快,以至于蒋海朝怀疑他到底哪里来的狗胆敢出卖自己。

听到雷子说小六子当天回去就发烧住进了医院,第二天就没了人影,他唇角微勾,看向雷子。

“收网,抓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