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德久魔王第二天

牛岛和英美里的同居生活开始得并不顺利。

首先, 两个人都很忙。

牛岛当然不用说,赛季期间基本都是住宿舍, 早睡早起, 每天90%的时间在训练,能固定抽出二十分钟打视频已经相当了不起,被AD经理视作人类的进化。

星海对此发表评论:人类也进化得太随意了吧!!

英美里虽然相对来说工作要更规律一些, 但赛季期间也非常忙。

时间表跟牛岛几乎差不多,甚至更魔鬼一些——选手到之前教练就要到,选手回去睡觉教练却也不一定能走。

这样一来,国内赛季期间,两人几乎谈不上什么同居生活展望。

而随着他们工作的变动, 见面都逐渐变得困难起来了。

本来嘛, 运动员教练员是世界上少见的跳槽频繁反而能抬高身价的职业。

英美里跟他可能今年都还在日本,明年就一个北美一个南美, 后年一个南欧一个中欧, 两人的行踪真是一点都说不准。

有时候就算都在日本也见不上面,常常她前脚刚到机场,牛岛就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走人。

但她也好牛岛也好, 都不想轻易放弃‘同居’的概念。毕竟听上去很不一样嘛, ‘一起回家’和‘各回各家’,英美里更喜欢前者。

时代造就英雄......总之, 应运而生了一个中转站式的同居方式。

两人都固定住在东京的公寓里。英美里出差前会在家里留一点什么, 或改变点什么,比如把阳台上的花换了。牛岛也是如此, 比如把两人买的新书架安好。

看得见痕迹,多多少少就能有一些一起生活的拥挤感了。

天童做出重要批示:“感觉你们是那个,图书馆前脚还了书的女生, 后脚就被男生借走了!然后就开始一起看同一本书,还用书里夹信的办法沟通,好土哦......”

英美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不管听上去有多土,至少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一点。

然而解决了这个问题,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她和牛岛吃不到一起去。

英美里口味重,且她没有维持极端体型的要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正餐吃得不正规,又喜欢用各色零食填饱肚子。

牛岛则完全不同。小时候家里有个运动员爸爸,长大了又跟着外婆的菜单吃,毕业后直接被球队管住,运动员菜单清淡养生习惯了,调味料都没吃过几种。

第一次跟英美里去饭团宫,看着宫治给他饭团上挤黑色的酱料,牛岛还以为他要搞谋杀。

“三天的话可以接受。”他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话。

他坐在吧台的餐位,身边就是英美里,面前就是主厨宫治和兼职服务员宫侑。三个人闻言都看向他。

英美里问:“三天......干什么?”

牛岛表情真挚:“昏倒三天之内,我可以接受。”

说完,看了看盘子里的饭团。

勺子一伸,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英美里赶在宫治暴走前问他为什么,她说这东西不是能让人昏倒三天的武器啊,普通饭团怎么让你联想那么多的啊?

牛岛就很茫然:“可是这个黑黑的是什么?”

他没见过,更没吃过。牛岛家里的饭菜上桌基本都能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什么原料,摆盘具有浓郁的日式风情,清淡雅洁高贵逼人。

英美里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来着!

宫治呵呵:“大少爷下凡了。这是黑酱,墨鱼汁做的所以是黑的,可不是什么毒药来着。”

宫侑也呵呵:“好没有常识啊你这人!”

他一身服务员装扮,夸张地伸手过来:“学姐跟我走吧!我偷饭团养你啊学姐!”

没说完就被宫治敲在脑门上:“楼上客人的盐烤鳗鱼香葱芝士饭团还没送上去吗?就在这儿发神经!”

宫侑没办法,一看学姐也不肯维护他,只能委委屈屈端盘子上楼了。

不过牛岛为此爱上了黑酱的味道,更爱上了黑酱做的林氏盖饭,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他一度见到英美里用纸袋装回来的炸猪排都会皱眉,认为‘油腻’‘容易上火’‘总之不健康’。

但他不会说。

他不对英美里的饮食习惯指手画脚,只是默默开始学着掌勺。

俗话说谁掌管厨房,谁就掌管了家庭的话语权。牛岛倒不一定要掌握话语权,他只是觉得家里的饭吃多了,应该也就不会天天想吃外面的零食了。

不过以牛岛连调味料都没吃过几种的功力,能用即食咖喱块炖个咖喱英美里都算他了不起,别说什么料理水平了。

她上一次有印象的牛岛下厨还是高三毕业那年,咖喱水加太多直接煮成汤,要不是当时还有其他菜估计濑见能气饱。

所以第一次吃到牛岛的手作料理,英美里还是以包容为多的。

除了犀利地指出他鱼煎太久、排骨却没有炖软、姜切得跟土豆丝一模一样之外,尽可能给予了鼓励。

“人都是要学会尝试的。”她表示,“总之我去下碗面,你自己尝试一下吧!”

说完就把牛岛扔那儿进厨房去了。

出来发现这人正在喝水。

英美里问了才知道原来她前脚走,牛岛后脚就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嘴里,结果一嚼发现是姜丝,吃得眼泪长淌,顶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默默流泪。

英美里:......

她的日常发tiktok上估计能带火#我的白痴男友#之类的标签吧!

但磨着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艺就飞跃式进步了。

这件事除了英美里几乎没人知道,所以天童第一次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也很忐忑。

“听说你们家是若利君掌勺。”他心有戚戚,“我会不会直接被你们永远留下?我要不要留个遗言给随便谁......”

“不至于吧!他做的饭也能吃的!”

天童怀疑:“真的吗?我不信......”

他没来得及逃亡,饭菜的香气已经冒了出来。

牛岛把餐盘放在保温桌板上,反手去解自己的围裙。

半天解不开,有点委屈地抬头:“英美里。”

英美里:......

她一边无语一边起身,走到牛岛面前,直接伸手环住他的腰。

“怎么系了个死结啊你......”

牛岛摇头:“不知道。”

“别动。”英美里拍了他胸口一把,凶巴巴地要求,“站直。”

“哦。”

牛岛挺胸抬头地站直了。他低头一看,英美里把脸趴在他胸口,脸颊肉随着她的努力圆滚滚地挤出来。

可爱。

不自觉地,手就伸过去把人搂住了。

餐桌边的天童:......

天童:“你们慢慢玩吧,我可以先开始吃了吗?”

好不容易围裙后面的死结解开了,天童已经每道菜都吃了一口。

于是立刻颇为自信地指点起来:“这个麻辣香锅是英美里的吧?哼哼,我可不会猜错。清炖鸡应该是若利的,里面垫的是糯米吗?最后会变成粥吧......”

“猜错了怎么办?”英美里挑眉。

天童趾高气昂:“我不会错的!错了我走路回家!”

英美里一算,至少四公里,于是点头:“准了。”

天童有此信心主要是对牛岛人品的信赖,于是更不客气地开始点兵点将:“炸鸡块应该大家都会吃,但这个猪排酱肯定是你拿出来的吧?”

他看向英美里,“若利不会搞这种混搭风的。”

牛岛这个人吃饭并不挑剔,但很板正。曾经一度在学生里流行用薯条沾麦当劳的香草奶昔吃,白鸟泽排球部每个人都吃过,除了牛岛。

这厮很严肃地表示:“不要拿食物开玩笑。”

因此天童对自己的推断非常自信,直到他看见牛岛夹起麻辣香锅里挂满细碎辣椒的牛五花,在猪排酱里滚了一圈,放进嘴里。

“吃啊,天童。”他还一脸无辜,“怎么不吃。”

天童心想我怎么吃得下去啊大哥!!你没听见我刚刚在大肆点评吗?你这一筷子下去我几乎是全错啊!!

“你不会是为了帮她赢就陷害我吧?”天童怀疑,“我感觉你干不出来这事,但麻辣香锅沾猪排酱都吃得下去,你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啊若利君!!”

猪排酱是一种微妙的酸甜味,有一点点可乐的香气,但更偏酸一些,非常开胃解腻。

配上麻辣鲜香的牛五花,几乎五味俱全,在嘴里迸发出浓郁的脂肪香味。

牛岛快乐地嚼完咽了,这才慢吞吞地回答天童:“没有陷害。”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天童投降了。

结果一回头发现英美里在吃清炖鸡......里的白菜。

他大叫:“为了羞辱我这一次至于吗!亲爱的表妹!”

英美里无辜:“没有啊!我平时也会吃小白菜的。”

她又没骗人。俗话说没有难吃的菜,只有厨师不会做的菜。好比水煮白菜没人喜欢,但番茄牛肉汤锅里酸甜脆爽汁水四溢的小白菜可不难吃。

但天童显然不信。

“骗子!”天童大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最讨厌吃白菜的吗!”

英美里呵呵:“输了就想耍赖是吧,今年几岁啊天童觉小朋友?”

总之,打赌输得鞋底都不剩的天童愤愤然步行出门了。

走前留下狂言:“这事谁都别告诉!我要让濑见见也来跟你打赌!”

饶是英美里也忍不住同情:“步行回宫城那就有点过分了吧......”

她送完天童上楼,又在阳台接了两个电话,回卧室发现牛岛已经洗完澡了。

“今天好早。”她下意识说。

牛岛将浴巾在腰间裹紧,用力的同时小臂青筋浮现。闻言抬眉看了她一眼:“嗯,等你。”

英美里眨眨眼,轻轻吸了吸鼻子:“你怎么用了我的沐浴露?”

她的沐浴露是桃子味的,牛岛是青柠薄荷,味道差别很大。

牛岛听了她的问题,从床边走过来。

他个子高,身材紧实又宽厚,热气腾腾的桃子香味一下就扑鼻而来。

英美里被桃子味扑了一脸,只能听见牛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试试你的味道。”

他说:“想让我的身体充满你的味道。”

英美里:......

她倒是很想配合着脸红一下啦!但这种ABO世界观的标记台词是怎么回事啊!而且就算她是女A,牛岛怎么看也是男A吧,他们俩应该是AA恋才对吧!

莫非牛岛其实是男O?就是那种个高腿长肩宽腰细,在外轻松杀敌,回家温柔贤惠的......

“可惜身体里没有办法变成桃子味。”牛岛遗憾摇头,“吃很多桃子可以做到吗?”

英美里:“你想拿诺贝尔生理学奖的话可以试一试。”

牛岛点头:“我会努力的。”

英美里:“别太认真啊我说。”

感觉她跟牛岛有往情侣漫才的方向发展的潜质......

英美里抓紧去洗了个澡,手指在架子上犹豫片刻,还是选了青柠薄荷味。

等她出来的时候,牛岛正坐在床上看排球杂志。

空调暖风已经开了一会儿,房间的温度变得温暖宜人。

她擦完脸钻进被子里,牛岛也不看杂志了,伸手搂住她。

“青柠味。”他埋头在英美里脖颈间嗅了嗅,指出,“你的身上也都是我的味道。”

英美里在他臂弯里趴着玩手机,懒洋洋地抬头亲了一口自家男朋友英俊的脸蛋:“嗯,都是你的味道。”

她想起自己的双A恋论调,把手机一扔,兴致勃勃地跟牛岛掰扯:“......所以这样的话,Alpha是没有办法标记Alpha的。从荷尔蒙的角度来看,双A恋很难维持就是因为无法双向抚慰......”

牛岛听得很认真,简直跟听奥运冠军讲座一样:“可是为什么Alpha无法标记Alpha?他们如果只采用了标记Omega用的传统办法,而没有其他尝试的话,这并不能充分证明Alpha无法标记Alpha吧?”

英美里:“你这角度还挺刁钻的......”

谁会往这方面想啊!我看ABO设定难道是为了看你探讨生物结构吗!

当然不是啊!!

但牛岛显然有点钻牛角尖了——这形容还挺适合他的。

“如果咬后颈是Alpha标记Omega的专用手段......”

牛岛的声音逐渐变低,“那么是不是说Alpha标记Alpha或者Beta也有独特的位置?”

他抬手把床头灯关掉,手臂一紧,把预感不妙的某人捞回怀里。

然后慢慢低头,在她脸蛋上轻轻咬了一口。

“这里?”

他的视线和英美里对上,莞尔:“看来不是。”

又往下,在她的下嘴唇上贴了贴:“还是这里?”

英美里遗憾摇头:“不对啊,牛岛选手,再找一找?”

牛岛掐握住她的腰,整个人覆上来:“这边?”

“请不要询问系统。”英美里模仿起电子音,“您还有三次机会......”

“三次?”

“不是那个三次......”

“......”

慢慢的,一问一答的声音含混起来。

本次探索是否能对ABO世界观下生物结构联结带来新突破尚不可知,总之第二天起床后,英美里又一次找不到空调遥控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