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忠于你。”
再大的火气, 也会被这个直球打得一懵。
不是说宁姝就喜欢听这种话,只是被护着的感觉,总会让人莫名心软。
她抬手放在司渡头上, 用力揉了一下:“犯规了啊。”
如果说, 闻人辞和司渡灵魂同源, 闻人辞是恶的一面, 司渡就是纯粹的善,善良总是被人欺负, 所以,这次打架, 大抵也是闻人辞挑起来的, 司渡被欺负了。
这么一想,宁姝没法再说司渡什么,只是已子时,按闻人辞的性子, 怎么还继续躲着。
她便问:“他呢?”
司渡摸摸自己痊愈的伤口, 说:“他也受伤了,”想了想,补一句, “比我严重点。”
宁姝:“……啊嗯。”
要只是一点小伤,闻人辞不跑出来撒气, 是不可能的,除非他需疗伤。
善良确实是, 容易被欺负的一方吧?
只能说司渡,武力值真高啊。
趁闻人辞不在, 宁姝把誊抄好的“分”阵法, 给司渡。
她说:“我们在梦境里缔结契约后, 我脑海里多一个阵法,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信息,它是和我脑海里的阵法很相似。”
那个阵法,还是宁姝用铜币换的。
司渡身上有一样东西,只要旁人愿意用东西和他交换,他就能送出去,这是天道因他的出生,弥补给他的天机。
虽然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及至今日,才明白是一个阵法。
这段时间,宁姝也把那个放在【】的阵法,画出来了,和古籍里“分”阵法放在一起。
司渡盯着两张纸上阵法,忽的说:“你说纸上的阵法叫‘分’,但从我这里拿到的阵法,不是‘分’。”
宁姝睁开眼,蹙起眉头:“不是么?”
“嗯,”司渡指着两个阵法符文的走向,他用手指随便一演绎,“它们截然相反。”
论道行,宁姝比不过司渡,没法像他看得清楚。
司渡演绎得极慢,盯着在他的指尖,宁姝豁然开朗:“也就是说,这个阵法,就是分的另一面!”
这一刻,宁姝面板【】里的阵法,突然亮了一下,阵法底下的空格,浮现一个字:聚。
【聚】下面,还有一行小小的简介:这是某种能把某东西聚集起来的强大阵法!使用请谨慎哟。
“叮,【神女大作战】提醒玩家:恭喜玩家解锁本路线关键道具,【聚】阵法!玩家离完成【神女大作战】,更近一步啦!”
有系统的提醒,这个方向就没有错。
宁姝长吸一口气,那接下来,估计还要弄清【聚】该怎么用,按游戏的尿性,没有任何无用的道具设置,那这个阵法,大概还是和闻人辞有关。
难不成,是把闻人辞和司渡,聚到一块?
此阵法太过深奥,宁姝盯着时间一长,脑中又有点混沌,她甫一闭上眼睛,司渡扶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随即,看着两个阵法,司渡垂下眼。
他的掌心出现一个冰凉的铜币,他握紧了,铜币上的纹路,深深印在他的肌肤上。
子时一过,司渡回去后,宁姝决定把两把剑隔开,毕竟要是它们再打架,她就要被系统索赔了,积分不容易,这两把剑可别捣乱。
“尤其是你,安生点,听懂了吗?”她戳戳妄剑。
妄剑:……打架的明明还有赤渊,为什么挨训的只有它!
赤渊剑乖巧地贴着墙壁。
妄剑气哼哼地背过去,不理会宁姝。
宁姝吐出冰冷二字:“骟猪。”
半晌,妄剑才不情不愿转回身,下一刻,却看宁姝往空格里,塞了一个灵石袋,闻人辞是魔尊,妄剑却是神剑,也需要灵力的。
妄剑一晃。
宁姝说:“喏,拿去用吧,你不是也豁口了么?”
妄剑:哼。
.
薛若君醒来,已是几天后的事。
她猛地从仙灵木床上弹起,惊声尖叫:“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仆从听到声音,连忙跑去安抚她:“神女殿下不要惊慌,都过去了。”
薛若君看向四周,软烟罗纱帐,仙蚕丝软被,她喜欢太阳,屋子改过朝向,温暖的日光,洒进房中,四周萦绕浓厚灵力凝结的仙雾。
她没死,这是她的闺房。
她捂着喉咙,上面缠着一圈绷带,她默默掉了会儿眼泪,平复心绪,先问:“阿恒……陆恒怎么样了?”
他才不是她哥哥,要杀她的人,怎么能做她哥哥!
仆从说:“托殿下的福,雪剑已然无恙。”
薛若君想起那日,她根本什么都没做,濒死之际,好像看到,还有第二个人,扯开陆恒的手……但她没看清是谁。
她恨恨地说:“不是我,根本不是我!他想杀了我,我要见掌门!”
掌门来得很快,薛若君声泪俱下,道陆恒要杀她的事实,愤怒着说:“明正宗我是待不下去了,我要去尚云宗,我不要陆恒,我绝对不会要陆恒!”
“不是我帮他梳理灵力的!他已经不干净了,有人碰过他了!他不配当神子!”
一开始,掌门还好声好气安慰,见薛若君执意要去尚云宗,他黑了脸:“殿下,你在明正宗好好的,怎么能去尚云宗?”
薛若君惊讶,重复道:“你说我这是好?我哪里过得好了?我就要去尚云宗,你还能拦着不成!”
掌门冷哼一声,对旁人道:“殿下第一次帮神子疏通灵力,神智被反噬,你们把她看管起来,莫要让她的疯样给其他人看去!”
薛若君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往日对她最是温和的掌门,居然会说她是个疯子,而且,还要囚禁她!
她从床上下来,去拽掌门的袖子:“你刚刚说什么?”
掌门拂袖,他看着薛若君的目光,十分陌生,道:“殿下年岁较小,伤了根基,往后都在此地修养,等日后需要对付魔尊,再出门。”
薛若君脑子很混乱:“什么意思,我不用修炼的么?”
掌门忽的笑了下:“到时你便晓得。”
最开始,掌门安排神女进寅月峰,除了需要神女与神子培养信任,还有,他担心神女爆发力量,反抗明正宗,便采用捧杀的方式,把神女掌握在明正宗手里。
如今,谁人都看得出来,这神女大抵是废了,撕破脸皮也无妨。
薛若君气得砸了好多东西,也想过用术法逃走,这时才发现,她根本就没学会几个术法。
这个世界的律法在哪?她是神女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这是在做梦吧,怎么才几日,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
她躺在床上流泪。
不知为何,蓦地想起一道利落帅气的身影,薛若君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对,很久以前,那个假神女,左宁姝,就曾经告诫过她,修真界并非好东西,说神女会被祭祀。
当时她不信,如今且看掌门态度,还能有假么?
左宁姝既然没有骗她,那为什么不再劝劝她啊?她再说两句,指不定她就听进去了!
薛若君又气又怨。
另一头,浩荡峰。
陆恒修养几日,已然恢复,他身着单衣,唇色还是有点苍白,然而,修为更上一层楼。
掌门背着手,欣慰点头:“不错,灵力紊乱走火入魔后,得神女的帮顾,果然能提升修为。”
陆恒面无表情。
掌门又问:“不过,神女说没帮过你,怎么回事?”
陆恒不得不扯唇角,回:“她晕过去了。”
掌门放下心,说:“我就说,她怎么会没帮你。你那些个剑穗,我叫人丢了,以后别再和百尺峰假神女有往来,让薛若君心甘情愿再帮你疏通几回灵力,你便能登顶修真界。”
届时,整个修真界,会以明正宗为首,思及此,掌门心潮澎湃,几十年了,他终于带着明正宗,走到修真界无人可及的盛世!
忽的,陆恒打断他的畅想:“掌门。”
掌门冷冷看着他:“怎么,你还不服气?”
陆恒忽的一笑:“我登顶修真界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掌门指着陆恒:“自然是在魔尊封印解除后,再度将他封印,这件事,徐辛夷做不成,只有你能做。”
“雪剑,你莫要乱来!否则,我定会让假神女付出代价。”
陆恒抿住唇,面庞若清风明月般皎洁,一派凛然。
若他登顶修真界,他最想对付的,是明正宗。
是明正宗掌门。
如果他再拿宁姝威胁他……陆恒眼中,蓦地划过一抹阴鸷杀意,手侧的雪剑,忽的嗡嗡起来,他醒过神来。
不可,弑父之神剑,会被天道剥夺神剑的资格,譬如妄剑。
他忽的喘息,从险些魔怔的泥淖里,找回一丝清明,如今知道宁姝才是神女,他不甘心自己被剥夺神子身份。
甚至,他心怀感激,感激天道,选他做神子。
在掌门离开后不久,他缓缓靠在椅背处,手上轻抚雪剑,叫出自己心腹,问:“我的东西呢?”
心腹呈上一样东西,那是本来被掌门要求丢掉的飞仙扣剑穗。
它完好无损。
陆恒执掌明正宗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留几个眼线心腹。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飞仙扣,把东西握在手里,放在心口。
心口贴着飞仙扣,正一下又一下,有力地鼓噪着。
她是真神女,他是神子。
陆恒轻轻一笑。
而那心腹,似还有话没说完,陆恒手上轻轻揉搓剑穗,问:“还有什么事?”
心腹说:“掌门软禁薛若君,对外神女称病,我发觉不对,找到机会,和薛若君联系,倒得知一件事。”
见他又犹豫,陆恒颔首,许他放心说,心腹道:“神女殿下认为,掌门要将她祭祀给神子,以剥夺她的力量。”
陆恒忽的皱眉,他自己就是神子,怎么没听过这件事……
等等。
他何等聪慧,过去事情的不合理之处,一下有了更好的解释——薛若君明明该尽快入门掌握术法,但掌门的纵容默许下,教习不曾对她苛刻,她只学了个皮毛;不止明正宗,就是尚云宗,对万年前残余的史册,皆严防死守。
以前陆恒以为神女尊贵,不可逼迫,以为管住万年前的古籍,是怕魔尊的事迹,引人效仿。
可如果,神女神子之结合,本就是个骗局呢?
神女本就无需修炼,而是作为祭祀品,那这一切,都有了更好的解释。
陆恒紧紧闭着眼睛,过于紧张,眼睑在颤抖张动着,过了会儿,他压下急促的呼吸。
他对心腹道:“拿着我的令牌,去调取书籍,记得夹杂在众多书籍里。”
心腹:“是。”
心腹离去前,他又说:“慢着,”过了半晌,才补上一句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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