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来了◎
秦衡和沈宁面对面坐着。
沈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只是因为秦逸的事？”
秦衡看上去心情挺不错, 准确说来，从沈宁选择他之后，秦衡浑身便没有再萦绕着低气压了。
“本意是的。”
“那现在呢？”
秦衡视线扫了下窗外, 忽然站起身, 走到她身旁, 坐下，离她很近，声音温和动听：“现在好像的确是温凌夜说的，有私心。”
沈宁抬头看他：“那秦逸呢？”
秦衡不置可否：“他该长大了。”
该知道不是想要的东西抬手都能得到, 人生中的事情这么多, 想要的总要靠自己的能力争取。
沈宁笑：“合格的哥哥。”
她抬手，轻搭在了秦衡的膝盖上。
秦衡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 紧实的肌肉被剪裁优良的裤子完美包裹住，但手按上去时，能感受到男性的蓬勃的肌肉力量。
秦衡同样看向她, 视线交织时, 仿佛闪出了微小的电流火花。
他觉得沈宁像个妖精。
在舞台上跳舞时是，亲吻他时是，现在也是。
她手按住他膝盖，借着他的力量支撑着身体，仰头，吻上他的唇。
那两瓣唇似乎有魔力一般，秦衡不喜欢同人接吻，他觉得这是一件很脏的事情。
但沈宁不一样，她身上的气味很干净, 唇柔软, 很迷人。
最后是沈宁主动撤开的身体, 她弯唇一笑：“是奖励。”
秦衡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当她在舞台上时，他便很想亲手掌控了。
现在一手测量，果然是没让他失望。
他们在餐厅的包间里，对面的窗户虚虚打开，沈宁坐在他腿上，秦衡再次低下头吻她时，目光却落在窗外，看着外面停着的冰蓝色轿车，眼睛微眯，藏着些炫耀在里。
秦衡和沈宁一起出去时，刚坐上车，还没系上安全带便听见从车身后面传来“砰”的一声，与此同时，与此同时身体往前一倾。
不用说也知道是被追尾了。
但在停车场的追尾，便有些奇怪了。
车窗被人敲响。
温凌夜站在外面，脸上带笑，却说着抱歉的话：“不好意思，你们的车被我撞了。”
这下便确定了，没有什么奇怪，就是温凌夜故意。
秦衡目光冰冷阴沉，温凌夜却看向沈宁，视线扫过她嫣红的唇时，目光凝聚：“沈宁，秦衡是没法送你回去了，但我很乐意。”
沈宁与他对视两秒，缓缓笑开：“好呀。”
她打开副驾驶门，对秦衡道：“下次见。”
而后下车。
温凌夜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车损多少钱？我会全部承担。”
沈宁和温凌夜并肩离开，秦衡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得很紧。
他终于意识到，他们几个人之间，所有的选择都是由沈宁掌控。
选择谁放弃谁，让谁高兴让谁难受，但偏偏其他人还很吃这一套。
秦衡薄唇微动，无声地骂了句蠢货。
是对别人的评判，也是提醒自己，他好像也有点沉迷其中。
但秦衡不是意识到就会抽身而出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骨子里都喜欢冒险。
*
一上车，温凌夜就倾身压在沈宁身上，手掐住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她唇上摩挲：“你亲了秦衡。”
沈宁并不否认，她知道温凌夜那时在窗外看着。
“秦衡这样的假人都能让你勾到手，厉害啊沈宁。”温凌夜阴阳怪气地夸赞。
沈宁看向他：“那你呢？有被我勾到手吗？”
她声音含了蜜一般，尾音轻上扬，像钓鱼的饵，很明显，他现在就是那条鱼。
温凌夜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目光像裹夹着火星一般，滚烫炙热。
温凌夜低头亲上她的唇。
他像是要把秦衡留下的印迹去掉，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到最后沈宁唇瓣似乎都有一点麻木了，他才停下，声音有些喘息：“跟我吧，沈宁。”
沈宁摇头。
温凌夜大拇指按着她的唇，力道微微加大，满意地看着她乖顺地在他掌中。
但温凌夜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沈宁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还想着让我排队呢？”温凌夜问。
沈宁微启唇，温凌夜的手指便滑入她的唇边，细细描绘着，像画画。
沈宁抬手，拨弄开他的手：“没想了，你出局了。”
温凌夜目光微变，脸上还保持着笑：“你舍得吗？”
沈宁似笑非笑：“替代品很多，你并不是那么珍贵，人贵自知。”
过去多久了，沈宁又把这四个字原原本本地送还给了温凌夜。
彼时，她提出一个月的要求，温凌夜嘲笑她太自信。
此刻，温凌夜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温凌夜说：“你很记仇。”
沈宁眨眨眼，没有说话。
温凌夜觉得沈宁这个人很矛盾，她刚才还肆意和他接吻，甚至享受其中。
但一分钟后，她又拒绝他，分明她身上还留着他的气息。
手机的振动响起，沈宁晃了晃，温凌夜看到上面显示的姜雨庭的名字。
沈宁说：“有人来了，不用你送我了。”
温凌夜伸手夺过她手机，挂掉电话：“难道你更喜欢姜雨庭那种人？”
他言语指尖的鄙夷不言而喻，姜雨庭虽然现在是姜家唯一的儿子，但他私生子的身份还是让温凌夜这些天之骄子们看不上眼。
“咚咚咚”
温凌夜话音刚落，车窗便被人敲响。
温凌夜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姜雨庭。
沈宁降下车窗，姜雨庭说：“学姐，我接你回学校。”
姜雨庭唇角还弯着，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像是没有听见温凌夜对他的鄙夷。
但温凌夜知道，他肯定听见了，车不隔音，他的声音也不小。
此刻温凌夜也不屑于做出好人样子对姜雨庭和颜悦色，他直接拒绝：“沈宁不用你送。”
只是下一秒，就被沈宁打脸了：“是我叫他过来的呢。”
“我想，你可能比较忙。”
温凌夜脸上的表情僵住。
沈宁打开车门，临走时，她似乎临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他说：“别难过，我刚才也是这样拒绝秦衡的。你也不算独一个。”
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温凌夜冷笑，他当然明白沈宁的意思。
在沈宁那里，无论是他的追求或是他被拒绝，他都不是独特的。沈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的可替代性。
他把沈宁从秦衡那里抢来，转眼间又被人用同样的方式把沈宁抢走。
姜雨庭还没有属于自己的车，他是打车来的，两人并肩走着，姜雨庭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愉悦：“我很高兴学姐终于记起我了。”
沈宁不置可否，目前来讲，在听话这方面还是姜雨庭做的比较好，是个完美工具人。
“温凌夜真是没有礼貌，他们这样的人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和他们在一起最累了。”姜雨庭幽幽道，“学姐喜欢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吗？我也不比温凌夜差，学姐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给学姐。”
“学姐喜欢我吧。”姜雨庭说，“我最近每天都有在健身，我会比秦逸更强壮，更能让学姐开心。”
沈宁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姜雨庭背挺直地站着，身材高挑，仍然是瘦削的，但好像真的比以前壮了一点，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刘海不再盖住眉毛，由于冷白的肌肤，看上去仍然像是漫画中的苍白美少年。
“还不够。”沈宁轻飘飘地说。
但姜雨庭再追问，她却不肯回答了。
即将分别时，姜雨庭才小声道：“学姐是故意的吧，始终不肯给我一个标准答案。”
“喜欢这件事，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听到她这句话，姜雨庭眼睛亮了，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他说：“我会让学姐喜欢上我的。”
沈宁轻笑一声，她就是随口一说。
姜雨庭好像演上瘾了，也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偏偏就喜欢表现得弱小，还背地里讲人坏话。
不过沈宁的确更喜欢他表现出的单纯一面。
最近天气降温，沈宁一时不察生病了，接下来的两天都要去学校旁边的医院输液。
第一个得知这件事的人是姜雨庭，他们在同一所学校，姜雨庭又总是粘着沈宁。
姜雨庭来到医院时，沈宁一手拿着手机看新闻，一手放在床上输液，脑海中，系统兢兢业业地细数着几个男人的好感值。
姜雨庭推门而进时，声音还有些喘，看得出来是一路跑来的，他喊：“学姐。”
沈宁抬头看他。
姜雨庭看着她微有些没精神的眉眼，眉心皱起，心中也涌起一阵不悦：“学姐为什么生病也不告诉我？”
“没有必要。”沈宁说，“我没那么脆弱。”
姜雨庭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而后说：“可是女孩子就应该被娇宠着。”
他说：“学姐想吃什么，我去买。”
“甜的东西。”
这好像是沈宁在他面前第一次明确表示出想要的东西，姜雨庭弯起唇角，心情愉悦几分：“我会很快回来。”
在排队买了一杯全糖的奶茶之后，姜雨庭听到了身后女生的小声讨论。
他们学校附近有一所中学，也只有这些身着校服的小女生会用着压低的声音兴奋地猜测他是不是在给女朋友买，看起来好幸福之类的事情。
姜雨庭抬头，便刚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他唇边的笑太明显了，姜雨庭愣住，所以也无怪别人会这样猜想。
在去买甜品糕点时，姜雨庭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现在的举动和情绪已经和他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如果不是别人提醒，他还没察觉。
姜雨庭拿着自己买的东西进了医院，只是走到病房门口，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和笑声。
姜雨庭甚至来不及多想，一手推开门，便看见沈宁笑眼盈盈的模样，驰野站在她身旁，扬起眉梢，声音爽朗：“有什么好笑的？”
听到声音，他们一同看来。
姜雨庭觉得自己像个闯入情侣间的第三者，他认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他再清楚沈宁不过了，沈宁不会喜欢别人。
“学姐趁我出去时又和别人在一起了。”姜雨庭用着有些委屈的声音说着，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驰野盯着他，眼中的轻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你为什么在这里？”
姜雨庭轻笑：“我比你更早来呢，只不过为了给学姐买甜品出门，就被趁虚而入了。”
姜雨庭这话根本是变相在戳驰野心窝，暗讽他当时插入了沈宁和秦逸之间。
果然，驰野生气了：“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我是为了学姐而来，驰少没有让我闭嘴的资格吧。”姜雨庭道。
这样挑拨的话姜雨庭从小便会，他小时候生活在贫民窟了，早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这些小少爷们看不起他，他却觉得他们可笑。
两人之间不过寥寥数语，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这时门边却又传来敲门声，只是一种提醒，下一秒，温凌夜捧着花推门而进。
脸上温柔含情的笑在看到病房里另外两人时，隐隐有凝固的趋势，但温凌夜毕竟经历了不少，视两人为无物，径直走到沈宁身旁，把花放在了姜雨庭买的食品上，他说：“希望我没有来迟，沈宁，祝你早日康复。”
温凌夜衣冠楚楚的，声音温和，看上去知事明礼，一下把他们两人的对峙状态映衬得像小孩子吵架。
姜雨庭立刻调转了矛头，从温凌夜带来的花旁拿起刚买的奶茶，插/进吸管，递在沈宁面前，微笑着：“学姐尝一尝甜的奶茶吧，生病的人应该吃一些喜欢的食物。”
沈宁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很甜，她对姜雨庭说：“谢谢。”
姜雨庭便说：“这些花太多了，占地方，我帮学姐放在其他地方吧。”
沈宁不用看也知道温凌夜瞬间沉下的脸，她侧脸，对姜雨庭笑：“好呀。”
温凌夜看了一眼姜雨庭买回来的东西，笑了下，桃花眼中却无笑意：“这样的垃圾东西对身体百害无一利。沈宁如果你喜欢吃甜，我让人买些采芳斋的糕点给你。”
采芳斋是A市有名的手作糕点屋，价格昂贵，而且排队人很多，常人想买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只有从温凌夜口中说出，显得如此平常。
姜雨庭握紧了拳头，他和这些小少爷们比，终究是欠缺了一些，但他自认再给他两年时间，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沉静的气氛中，驰野开口：“沈宁，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吃，不要忘了我们刚才的约定。”
驰野心情很不爽，明明他来的时候，只有他和沈宁两个人，他们处的多好，他可以清楚感知到，沈宁对他也是有意思的，虽然他也不清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但姜雨庭来了，紧接着温凌夜也来了。
驰野看他们的样子像在争宠，心中更加不快，他们完全把沈宁的心神占据，温凌夜更是像个得意洋洋的孔雀，驰野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
沈宁抬眸看他，吸起一口甜腻的奶茶咽下，轻笑：“我不会忘。”
温凌夜顿时炸了，怎么对驰野，沈宁就说不会忘，对待他，就是明晃晃的毁约。
这怎么还搞起了区别对待？
“什么约定？”温凌夜问。
驰野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姜雨庭也跟着应和：“学姐和别人的约会，温凌夜你也要插手吗？”
温凌夜冷眼看着这两个人，他们很明显在这时刻站到了同一战线，温凌夜还没来得及说话，门便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是秦逸略显着急的声音：“沈宁你怎么样了？”
秦逸已经大步走到了沈宁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秦逸，你应该让沈宁好好休息。”秦衡站在门口，声音平静。